Chapter 45 Almost 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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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22日星期六
“我就說老於肯定不比成醉差吧!”程鼎頎邊喝著碳酸飲料邊跟蕭宸道,“一模一樣的一張省一等獎這不就來了嘛!”
下節就是延時課,二人此時在辦公室外麵嘮嗑,辦公室裏麵,於巋河正在王神牛辦公桌前聽王神牛講著什麽,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牽。程鼎頎中午就瞥見王神牛辦公桌上放著的那張省一的獎狀了,這會兒就帶著蕭宸在辦公室門口堵著呢。
“吱呀————”辦公室的門從裏麵打開,於巋河一走出來就看見他倆:“幹啥呢你倆?”
“老於你怎麽沒拿你的獎狀啊?”程鼎頎看著他空空的兩手。
“和去年成醉學長一樣唄,也要掛一陣子榮譽牆直到畢業,你忘啦。”於巋河插著兜,無所謂地笑道。
“哦哦哦也對。”
於巋河就是這樣,得了省一倒也沒見他多得意的樣子,但這也絕對不是謙虛的表現,而是一種覺得完全理所當然的傲氣。
也隻有他有這樣的資本顯出這樣的傲氣了。
今天下午上完延時課就可以直接放假回家,每周六望珊依舊是要留下來做值日。關了燈臨走的時候,看見榮譽牆那邊還圍著許多人,她便轉身也走過去看。
榮譽牆上,她上次因山河而獲江蘇省一等獎的那張獎狀旁邊,赫然是一張色澤更新的獎狀:
江蘇省高中生物理化學聯合競賽一等獎高二(1)班於巋河
兩張獎狀,兩個名字,合在一起便是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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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31日星期四
紅葡萄酒品鑒與欣賞課的任課老師看起來很親和,名字叫做胡萄,倒是和這節課的課程挺相配的。
任望珊走近階梯教室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黎向晚穿著白色的宮廷風小襯衫,批散著烏黑的發絲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望珊也就信步走過去。
這門公選課開課很晚,道今天才上第一節課。任望珊穿得很低調,黑色棉質防曬衫和牛仔褲,紮著馬尾辮腳上隨便踩了雙純白色af1就來了,可惜她經過開學典禮之後,在學校的知名度實在是比較高,後麵幾排依舊是竊竊私語起來。
“大家好,我是你們這節課的講師,我叫胡萄。”那位看起來很有親和力的老師對著話筒說道,“今天我們來學習的是第一章緒論,大家看一下ppt”
“有誰知道葡萄酒按照二氧化碳含量和加工工藝可以分成哪幾個種類嗎?”胡萄笑著問。
任望珊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發現周圍人都低著頭的時候已經晚了,胡萄笑眯眯地點了她:
“那位黑衣服的女生可以回答嗎?”
望珊瞥見黎向晚正在拿手機瘋狂打字查百度,她碰了碰向晚的手臂示意不用。
她站起來,聲音平靜:“平靜,起泡,特種。”
黎向晚目瞪口呆。
胡萄很滿意地笑著示意她坐下,並且問了她的名字和學號,在課堂問答成績單上加了一橫。然後翻到下一章ppt,上麵顯現的赫然是剛剛的問題和答案。
“其實學習任何一門課都是這樣的,提前做好預習,在聽老師講就會清楚很多。我們看這三種分類”
“望珊望珊,你竟然練公選課都預習了啊。”黎向晚她耳邊小聲說。
望珊不想騙向晚,輕聲道:“誰公選課還預習啊,沒。”
“那你怎麽知道?可別跟我說這還是nsense啊。”
“很久以前,於巋河說過的啊。”望珊淡定道。
“哦聽課吧。”黎向晚心裏有點對不起,但看望珊的表情倒是雲淡風輕的。
望珊,希望你是真的能釋懷,不要背著我的時候悄悄難過。
但其實,任望珊毫不在意的眉眼裏,再往下深入,便是隱忍的克製。接下來胡萄在講些什麽,雖然是在ipa上刷刷地不停記錄著,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腦海裏都是那一段夜晚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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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巋河——你到底好了沒啊——”
任望珊的聲音懶洋洋地拖長帶著撒嬌。她盤著腿坐在公寓外的露台上,帶著霧氣的月亮漸漸地升高,偌大的北京城早上的天空還是多洛米蒂的淺藍色,到晚上後霧霾漸漸起來,深藍的天空沒有長明的星星,此時已經近十一點,樓下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早已經聽不見了,空中支援一陣陣極其細微的窸窸窣窣聲,好像聽得出來漫漫野草在生長。
於巋河的發尖還有些濕,拿著兩個酒杯走出來,望珊聞見他身上的味道越來越近,隨即一件質地舒適的男士大衣就披在她肩上,於巋河磁性的聲音俯在她耳邊,很低很低:
“寶貝很晚了,當心著涼。”
“知道啦知道啦你煩死啦。”望珊偏過頭剛好蹭到他濕漉漉的鼻尖:“那個酒到底醒好沒啊,怎麽喝個酒怎麽還這麽多步驟,用戶體驗極差。”
“那可不哦,極致的用戶體驗是需要代價的。”於巋河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後,也盤腿坐下,把細長的高腳玻璃杯遞給望珊。
再往遠處的高架橋上看,車流崩騰不息,霓虹閃爍不定。
望珊稍微眯了一口,覺得酸的不行:“呸呸呸什麽呀,好酸。”
於巋河憋著笑:“醒其實是醒得夠久了,估計是因為從冰箱裏拿出來,它的tann特性更明顯,所以比較澀。”
說著一手拿過望珊的杯子倒了一半在自己杯裏:“這酒可好了,看來這位望珊小客戶還是不太適合,可別浪費了。”
望珊懵懵的:“什麽什麽什麽丹尼熊特性?”
於巋河無奈地笑著扶額:“是一種化學酸性物質。其實你喝到的那種感覺不是酸,是澀,這也是紅酒的特別之處。”
望珊朝他那邊挪近了一點:“哇哦於老師啊您懂得很多嘛。”
“那當然了,我初中就開始喝各種奇奇怪怪的酒了,不然高中的時候在嫻姐那邊怎麽能一直不倒,還次次扛程鼎頎他們幾個回去。”於巋河哂笑。
“唔唔唔。”
“給你喝的呢其實已經是半甜的糖度很高的平靜葡萄酒了,按二氧化碳含量來分,它分為平靜,起泡和特種,越往後越哈對你來說就是越嗆。”於巋河仰頭稍稍飲了口。
“十一點了。要不要進屋睡了?不困嗎寶貝。”於巋河喝了紅酒之後的嗓子是沙沙啞啞的,怎麽聽怎麽性感,帶著幾分隨意的漫不經心:“我今天下午還曬了被子呢,誇我。”
任望珊往他懷裏麵一靠,小小的身體瞬間被薄荷味的荷爾蒙氣息包圍:“不困,也不誇。你頭發還沒幹,我給你吹幹再睡唄。”
“好的。謝謝寶貝。”於巋河寵溺地摸摸她頭,忍不住親親她柔軟的帶著檸檬香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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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珊?望珊?下課啦!你幹啥呢!”黎向晚不停在她眼前揮著手,好幾秒後任望珊才回過神來,發現周圍的座位都已經空了。
“唔剛剛走神了。”任望珊趕緊調整了狀態,拿起雙肩包挎在背後:“向晚我們走吧,去吃海底撈,我想吃甜玉米啦。”
“好嘞走著吧,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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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日星期六
雖說已經十一月,但魔都的天氣卻不太冷。今天望珊和向晚約好了下午穿閨蜜裝,一長一短的草莓優格風格子連衣裙在花藝培訓班裏顯得格外出眾。
“素色歐根紗包內圈粉金色細鐵絲不要剪得太多”黎向晚嘴裏念念有詞,怎麽包都感覺手裏的紫色鬱金香被她包的不太好看。
“差不多是不是這樣?”望珊已經用複古舊報紙包好了外圈,粉色粗花邊絲帶係好了蝴蝶結,綻放的正盛的向日葵花瓣尖上還在滴水。
“望珊!你是想要氣死我啊,剛來就這麽會包。”黎向晚撅起嘴。
“哪有呀,不過是有樣學樣唄。”望珊抬眸看向她笑道。
“下回你來我店裏也一起幫忙哦!”黎向晚笑嘻嘻。
花藝老師走過來看到望珊包的向日葵:“包得很漂亮啊,之前沒見過你,”她看到望珊和向晚的衣服,微笑道:“向晚的朋友嗎?”
“恩,謝謝老師。我叫望珊。”望珊溫軟地笑笑。
花藝班上了兩個多小時,望珊和向晚從店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街上人潮洶湧,燈火漸漸明亮,光影縱橫交錯。向晚突然發現自己手表落店裏麵了,要望珊在十字路口等她一下。
於巋河此時在半公裏開外的丁字路口等著紅綠燈,手上的煙擱在窗口燃了過半,清白色的霧靄飄散和鬧市模糊不清的氣息揉在一起,鑽進了左心房縫隙填補空缺。
“滴滴叭叭————”
“前麵的車快點啊,開高配的攬勝就了不起啊?咋不走了?”後頭的車不停地按著喇叭。
於巋河煩躁地關上車窗,在車內熄滅煙頭,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嘖,他最煩遇到的就是這種人,他現在這麽低調開個300多萬出頭攬勝都還要逼逼叨叨。要是換以前他還愛開spyer和ferrari的時候,像後頭這種人更是多的要死。
他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細長的眼角瞥見了什麽,瞬間踩下刹車,打著方向盤靠著對麵路口緩緩停下。
居然是任望珊。
她拎著個奶油白的塗鴉風提包,格子裙在風中蕩漾,漂亮的不像話。她站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下麵,好像是在等什麽人。
兩分鍾後,於巋河看見黎向晚從一家店裏走出來,二人挽著手過馬路。於巋河慢慢地踩油門。
下一條路口的街道嘈雜聲響,音響店裏在放陳粒的歌:
“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抬頭看,你就在對岸走得好慢,任由我獨自在假寐與現實之間兩難。”
望珊無意間朝左邊路對麵看去,剛好對上於巋河錯愕的目光。她愣了兩秒,又笑著回頭和黎向晚聊天。
“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抬頭看,你還在對岸等我勇敢,你還是我的啊,你看。”
望珊的眼睛水霧朦朧,和向晚打趣到風還挺大啊。
她看見我了嗎?
於巋河皺了皺眉,他沒法確定。
他終是沒再跟上去,而是回打方向盤繞了道,回了剛剛的十字路口街頭。
於巋河在路邊停好車,走進那家店。店裏的老師和幫工正在收拾東西,任望珊束的向日葵擺在窗台,煞是好看。
店裏的花藝老師看見於巋河,禮貌地笑笑:“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今天結課後就要關門了哦。”
“啊,您好,我是想來問一下,剛剛是不是又兩個穿著格子連衣裙的女孩子來過?”
本來是不能隨便透露客人信息的,但於巋河這張臉實在太有迷惑性,幫工小妹直接搶先回應道:
“是啊是啊,你說的是向晚和望珊吧。她們已經走了。”
“她們剛剛是來”
“當然是來上課的了。”幫工小妹笑笑,“開花店的女孩子很多都來老師這邊上課,之前啊,向晚一直是和戚樂一塊兒來的,今天戚樂沒來,倒是帶了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名字就叫望珊。而且她很聰明,心思也巧,你看這束向日葵就是她包的,第一次呢,是不是特別厲害?老師還讓她帶走呢,隻是她太客氣了,最後沒好意思要。”
那位幫工小妹一下子說了這麽多,真的是很喜歡望珊了。花藝老師不停朝她使眼色,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透露得太多了些,畢竟還沒問清楚對方是誰呢。
嘖,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花藝老師拿出基本的職業素養,誠懇地微笑道:
“那麽請問這位先生,您是來幹什麽的呢?”
於巋河看著她眼睛:“這束向日葵既然她不要那我能帶走嗎。”
花藝老師有些為難,這好像不能亂給吧,可是她抬眸對上了於巋河的眼睛。
那雙眼睛逆著屋外的光躺在陰影裏,裝著和剛才不一樣的東西。
說是懇求又太過,說是憂傷又不及。
花藝老師已經有些年紀,瞬間讀出了些什麽,眼眸微微一動。
他看花藝老師沒再說話,微微欠身:“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她叫住他,緩步走到窗台上抱起那一束向日葵,往他身邊一送:“先生拿著吧,既然望珊不要的話,我們也沒辦法直接拿著賣的,不如直接給喜歡這束花的人。”
“謝謝。”他笑了笑,轉身出了店。身後店內桌上的碎紙屑隨風紛飛,幫工小妹忙蹲下來清掃。街道外麵有幾株棕櫚樹翩翩起舞。
於巋河上了車,把向日葵小心地放在副駕駛上。再次路過前麵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望珊早已經不在,隻是音響店的歌曲換了又換。
“gbye,yalstlver,
再見了,無緣的愛人
ealkealngarestreet,
我們各自穿行在擁擠的街道
theshae,
我的眼睛在陰影裏
iatrygnttthkabty,
我試著不再想你
ybakistrneny”
我將轉身離去
幫工小妹終於把碎紙片清掃完了,起身活動活動脖子,扭頭對花藝老師說:“老師啊,剛剛那個人長的好帥好帥啊,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把望珊的花直接送給他的啊。”
“當然不是了啊。”花藝老師淡淡道,手上整理桌麵的動作並未停下。她看著前方於巋河消失的背影方向:
“我隻是覺得,想要抱著滿滿一大捧別人束的向日葵的男孩,一定很溫柔很難吧。”
“啊”幫工小妹不理解她怎麽會這麽想呢。
但是花藝老師好像不再多說些什麽,隻是提醒她天快黑了,早些回去。
淩晨兩點鍾,於巋河坐在白色床單上,別過臉抬起手,低下頭點煙,慢慢地吐出一口。身側是煙霧繚繞,瞳孔深沉不見底色。夜色清冷濃雲閉月,微弱的火光在黑暗裏若隱若現,他的棱角也隨著火星照耀著浮現。
“gbye,yalstl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