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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組休息區。

    “挺不錯啊老弟，一下子弄下去兩個，替補都沒事兒幹了。”謝欽拿毛巾擦著汗。

    “下半場那個姓蕭的是回不來了，就算那個叫什麽頎的再上場，我們這一節多拉點分，他們不可能追得回來。”李文龍歪嘴笑笑，“咱們贏定了。”

    “換7號再上吧。”苟輝走過來，“我們不需要撞人的了，現在各討各的債，欽哥和7號去堵姓於的，我對夏成蹊。”

    “你跟他又什麽仇什麽怨？”李文龍眯著眼睛看他。

    “撞號了。加上看他那張冰山臉不爽。”苟輝把毛巾往地上一扔。

    “行吧。逼事兒夠多的。”謝欽站起來，朝冷板凳上的護目鏡一擺頭：“上了。”

    一組球權。

    於巋河讓洛熹發球。一邊往對頭籃下跑的時候，感覺肋骨那邊隱隱約約地沒勁兒，應該就是之前謝欽手肘小動作給頂的。

    不過對他來說反正不打緊，比賽結束後再說。蘇澈和夏成蹊已經跑到了各自之前說好的點上，於巋河帶球晃過前麵的謝欽，順帶留意了一下謝欽的手，在中距離立定投籃。

    謝欽趕忙一個蓋，於巋河卻在脫手那一瞬間手肘向外一別，球穩穩地打著旋落到夏成蹊手裏。狗頭還沒來得及截球，夏成蹊經手不過半秒，又傳給蘇澈。

    速度可以。

    於巋河迅速趁著謝欽半秒愣神的間隙往籃下猛衝起跳——

    “於巋河！”蘇澈球脫手的時候狂吼一聲。

    “啪！”於巋河頭部往右一偏雙手空中接力，滯空到最高點時直接把球扣進籃筐。

    場邊的叫好聲裏，於巋河依舊是能在落地時分的那一刻準確判別出任望珊的聲音。

    此時此刻的任望珊一手緊緊捏著她的，啊不，是於巋河的水杯，另一手掐著文漾笙。於巋河灌籃入筐的那一瞬間，她比誰都激動。

    五組球權，謝欽不是傻子，目前於巋河他們組的比分比自己這邊高一分。他想不僅要贏，還要贏得痛痛快快。拿到球權以後讓其他兩個隊員專門卡著於巋河，自己先衝籃下得分。

    方知予和蘇澈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在謝欽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同時跟上去。洛熹見局勢不對，跟夏成蹊打了個手勢，往於巋河那邊卡。

    夏成蹊和於巋河由於這三位隊員爭取到的三秒時間，同時到達謝欽背後。

    謝欽沒在意，此時的距離隻要球出手，就不會落空。無論是幾個人都攔不住。

    謝欽起跳。夏成蹊和於巋河緊隨其後。

    當二人的手抵住球的刹那，謝欽臉色突變。

    他可能忘記了，運動會跳高的第一和第二分別是誰。

    二人同時起跳同時蓋帽！

    球直接飛了出去，穩穩當當落在此時空位的蘇澈手裏。蘇澈在每頁人防守的情況下，三步上籃得分。

    “嘛呢！都幹嘛呢剛剛怎麽不防啊！”謝欽喘著粗氣吼道。

    於巋河和夏成蹊碰了個拳，回防的時候又跟蘇澈擊了個掌：“好樣的。夠快。”

    “一周前還沒這麽快。”蘇澈笑道。

    對麵明顯加強了攻勢，於巋河發帶上的劉海已經凝成了一撮一撮的，每一個迅速的轉身都能掉下水珠來。

    籃球場周邊的熱浪後浪推著前浪，男生女生都一片歡舞。老錢正拚命攔著那些瘋狂閃著閃光燈的手機和相機，但於巋河已經無暇顧及這些。

    球到洛熹手裏的時候，二組的主力都卡著一組主力，來攔他的是個替補。夏成蹊離他最近，還沒來得及開口。

    那個替補就是專門用來撞人的。

    在看似是防洛熹的一瞬間，那個替補順勢手肘狠狠往洛熹肚子上一戳。洛熹球脫手直接倒地，胃裏翻天覆地地隻想吐。

    “嗶——”犯規哨響。

    在夏成蹊暗道不好的同時，遠遠地看見程鼎頎跑回來了。

    夏成蹊朝裁判做了個請求暫停的手勢。

    一分鍾暫停時間。

    “老於，我回來了。”程鼎頎跑到球場，兩手撐著膝蓋俯身喘氣。

    “覺得自己可以了？”於巋河盯著他。

    “恩，絕對不丟臉。洛熹他還行嗎？”

    洛熹倒過氣來，朝他比了個k。

    於巋河點點頭後伸出手：“好。我們組需要你，歡迎回家。”

    程鼎頎牢牢握住他手站起來。

    不用再說什麽，兄弟之間，看眼神就夠了。

    現在二組暫時領先。

    “一組加油！一組必勝！”場外在呼喊。

    狗頭拿到球，按計劃是要馬上傳給李文龍的，但是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來防他的是夏成蹊。

    夏成蹊壓低重心，眼神跟著球走，右手抬起左手隨時準備抄球。狗頭眼神一淩，球在身後換到左手時忽然後撤。

    夏成蹊的主控手是右手，狗頭後撤一步後把球換到左手，準備從夏成蹊右手邊過去。重心低的時候夏成蹊右手來不及往下抄，除非他換左手控球。

    球權到夏成蹊手裏的時候狗頭還沒反應過來，學校已經帶著球跑了幾步傳給了腳尖壓在三分線上的於巋河。

    媽的這逼——

    居然也用左手控球了！

    狗頭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夏成蹊球脫手給於巋河之後，回給他一個冷冷的挑眉。

    紅色的“2”在風中飛揚，瞬間襯得深藍色暗淡。

    於巋河起跳的那一瞬間，護目鏡從後起跳，與此同時謝欽高高伸出手，於巋河目前是兩麵夾擊的狀態，他賭了一把，球飛了出去。

    別的不說，於巋河這輩子最會的就是一個賭。而且一般結果要麽如他所願，要麽出人意料。

    這一次是後者。

    謝欽這次跳得高，大手一巴掌狠狠拍在球的正前方就往下壓！

    任望珊捂住嘴。

    像極了第一場謝欽把六組的人壓下去的瞬間！

    於巋河瞳孔驟縮，身體滯空中插著那零點一秒左傾——

    謝欽手上力度不減。

    球瞬間砸下去。

    “哢擦——”

    7號的護目鏡碎了。

    “暫停暫停暫停！有人受傷！來幾個同學幫個忙！”仇銘瘋狂吹哨，場麵也由熱烈的叫喊變成了唏噓的驚呼。

    護目鏡的眼皮上都是玻璃碎片，於巋河沒見著血，但7號的眼睛肯定是受傷了。他看向謝欽，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自己不會看時機怪誰真是。”謝欽白了一眼。

    這句話讓於巋河徹底怒了。

    比賽繼續。

    程鼎頎的狀態讓於巋河想不到，不知道蕭宸跟他說了什麽話，簡直是比蕭宸在的時候還好。連著進了三個兩分，比分瞬間持平。

    程鼎頎在狗頭和心替補的左右夾攻下低下身體死死護住球，他瞥了一眼計時器，還剩下一分鍾，拚力把球朝夏成蹊那邊掄了過去。

    夏成蹊接球直接起跳，謝欽躍起來撞他，夏成蹊投三分的出手點很高，球穩穩進筐。落下去的瞬間用手撐了撐地：“力度不大夠啊。”

    “你媽呢。”謝欽發現夏成蹊也著實氣人，連著苟輝那份一塊兒討厭了。

    也是，和於巋河一夥的人哪個不討厭？

    球權在於巋河手裏的時候，謝欽衝上來攔。不得不說謝欽速度快，耐力好，可惜腦子笨，隻懂得以牙還牙不懂得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坑總能來回踩第n次。

    於巋河幾乎是毫不費力的讓他再打到了自己的手。

    “還剩下一次。”於巋河罰了兩球，中筐得分的那一瞬間，朝他耳邊輕輕道。

    他都能遠遠地感受到謝欽的怒氣值到達了頂峰。

    於巋河這麽說是打心理戰，他接下來不會再引誘謝欽犯規，他並不想讓謝欽滿五次下場，因為他還有別的打算。目前比分是一組領先二組七分，裁判吹哨。

    還剩下最後一節。

    “接下來不引誘犯規了的話，記得都小心點，別傷著自己。”任望珊看著於巋河喝水突然插了一句，差點沒把他嗆著。

    於巋河擰上瓶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寶貝：“你這都能看出來？”

    “是我的話，我也會好好地還啊，人家下場了就沒那意思了。不止蕭宸，還有洛熹呢。”望珊冷靜道，“程鼎頎和夏成蹊肯定也看不下去。贏就贏得讓大家都服氣。都記得小心點就成。”

    於巋河試探道：“寶貝你相信我嗎。”

    “為什麽不相信？”任望珊信賴地看著他。

    他莫名心裏有些感動。

    於巋河咬了咬嘴唇，朝她揮了揮手上的黑色短護腕，細密的汗水在陽光下發著亮。

    夏成蹊接下來都是左手運球，無論是自身氣場還是場外支持的氣勢都明顯蓋過了2號狗頭。

    比分差距繼續拉大，還剩下五分鍾不到的時間，程鼎頎速度和銳利不減。一組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但每個人仿佛都痛覺障礙附體，隻越來越勇。

    拚了。

    李文龍堵住夏成蹊的那刻，夏成蹊脫手傳給程鼎頎，程鼎頎沒跑兩步勾手投籃卻是假動作，瞬間又猛地掄給於巋河。

    二組所有人瞬間去防於巋河的跳投，卻沒想到於巋河跳投的那一瞬間又把球往後掄！

    夏成蹊在三分線外跳起刹那接球，直接三分！

    三次空中接力，快且準。

    這是怎樣的團魂，才能在短短的時間練出這樣的配合。這樣的組織進攻最需要的不是天分不是默契，而是謝欽他們組員之間所沒有的東西——

    信任。

    於巋河回防時跟每個隊員都擊了掌，大家都鬥誌昂揚。場外的聲音比任何時間都吵鬧，任望珊緊張得一直在咬唇。

    他朝她那邊看了一眼，目光在漂浮的汗水粒子裏交匯。裏麵有安慰，寵愛，和無窮盡的相信與崇拜。

    現在隻要是保持這個打法，一組就不會輸，場外老錢不知什麽時候衝到了籃筐後麵的位置，滿麵通紅地叫喊著。

    於巋河居然還在林蔭道遠遠看見了王神牛。

    謝謝捧場了，不會讓你們失望。

    倒計時還剩下一分鍾多的時候，二組的人也看得出來自己要輸了，此時此刻早已經不想再拿分，隻拚命找於巋河幾個不痛快。怎麽煩怎麽來，破罐子破摔。謝欽更是死死咬住於巋河不放，貼著他不斷地做小動作。

    於巋河被李文龍幾個卡了一下，謝欽順勢撈過球，往一組籃下衝。這個時間點謝欽的力度卻是沒有減，或許是覺得最後以自己進球收場，也算輸的樣子還過得去。

    但是於巋河明顯覺得，以蓋帽收場比較合適。

    他算準了時間，用盡全身的勁道網上躍，足足比謝欽手裏的球高出不知道多少公分。

    於巋河盯著謝欽，手上狠狠往下一拍。

    最後二十秒。

    在滯空的那一刹那，球瞬間改變了方向，直接砸到了謝欽的臉，連人帶球一塊兒重重砸到了地上。

    與上一場謝欽同樣的殺傷性蓋帽！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臉還臉，以球還球。

    場外也有之前六組的同學，見到這一幕，爽的簡直要翻天，瘋狂舉起手高呼鼓掌。

    謝欽被砸到了眼睛，狠狠抹了一把，居然和上回於巋河打的是同一邊。

    三、二、一。

    全場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於巋河把手裏的球投出去，空心球穩穩落筐。所有人湧上來，把於巋河高高拋起。

    任望珊在圈外麵笑著看不斷升起又落下的，那個驕傲的，閃著金色光芒的於巋河。

    全場熱度已經到了的頂點，耳邊喧鬧聲不斷。大家全衝到球場上，老錢怎麽喊都不聽。現在已經是可以去食堂吃飯的時間，食堂大媽正納悶那些小兔崽子怎麽還沒來呢。

    “我們是冠軍！！！”程鼎頎雙手舉到空中高呼，隨即想到什麽似的，直接撥開人群往外衝。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撥開人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倚著樹幹的蕭宸。

    程鼎頎二話沒說狂奔過去，牢牢地抱緊了他。

    “行了行了啊，我好了，沒那麽嚴重。你們不都給我還回來了麽。”蕭宸拍拍他的肩膀，“愛你兄弟。”

    程鼎頎死死摟住他不放。

    蕭宸笑了笑，也抱緊他。這樣的擁抱比任何時候都舒適和安穩，讓他有些想哭。“還要頒獎呢，你看這邊季軍也出來了，快去吧。”蕭宸指指籃球場。

    金色的獎杯正在等著他們。

    “一塊兒走著？”程鼎頎偏了偏頭。

    “恩，一塊兒。”

    二人向籃球場中心走去，身後是林蔭道，眼前是鮮花燦爛和掌聲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