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5 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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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1日
10:10a
任望珊疲累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於巋河閉著的眉眼。
她被於巋河環抱著,因為怕吵醒他,就沒有動
久違的感覺,這個人過了三年,又在她身旁了。
而且剛剛好,他成為了更好的他,她也成為了更好的她。
任望珊輕輕地伸出指尖,碰了一下於巋河漆黑的睫毛。碰了一下見她沒什麽反應,又搗亂似的碰了第二下。於巋河的睫毛很濃,垂下來在下眼瞼上有細碎的陰影,紮在指尖上感覺酥酥癢癢的。
她輕輕地笑了。
身側眉目俊朗的男人嘴角歪了歪,突然扣住她指尖:“抓住你了。”
這一次,我抓住你,再也不會放手。
於巋河睜開漆黑的眼睛,對上她微微有些驚愕的目光,啞聲道:
“寶貝。”
“恩。”
“我很想你。”
任望珊笑了:“我知道。”
“因為我也很想你。”
於巋河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我去做早餐。”
“你不可以吃辣的和油的。”
他輕笑:“記住了。謝謝寶貝。”
於巋河走後,任望珊捂在被子裏紅著臉偷笑。她忽然想起來什麽,摸索著床頭櫃上的手機,再躺下來的時候“嘶”了一聲。
腰疼。
她皺著眉歎了口氣,解鎖手機屏幕後,先給黎向晚發了個消息。然後翻著通訊錄列表,指尖停留在父母那一欄下麵,頓住
她鎖上屏幕,把手機放回床頭櫃。
對不起,爸,媽。
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我也難受了這麽久了,你們能理解我嗎。
我和他什麽都沒做錯,我們不欠誰的。
望珊閉上眼:下周找個時間跟他們談一下吧。
她又躺了一會兒,於巋河從廚房間端著木碟子走過來:“給你做了麵包煎蛋。”
他拿了個大靠墊,扶著任望珊坐起來靠好,遞給她一杯溫水:“先漱個口。”又補了一句:“知道你下不了床。”
任望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個就不要說出來了啊。”
“不好意思,我也就對你說說。”於巋河歪嘴笑了笑。
任望珊看到他歪嘴笑的那一瞬間恍如隔世,感覺他又變回了那個十幾歲的熱情少年。
於巋河坐在床邊上小心地喂她吃東西。
粗糧麵包是兩麵焦的,雞蛋是一麵煎的,草莓是對半切開的,牛奶也是溫熱好的。
像是又回到了從前,卻更勝從前。
任望珊嚼到一半,口齒不清道:“你早上吃什麽啊。”
“我等會自己下清湯麵。”於巋河溫聲道,“我都記著呢,不吃油。”
望珊點點頭。
“下午我要去一趟樹老板那裏,有點事兒。”任望珊吃飽後,於巋河邊收拾盤子邊道:“你不舒服今天就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不會晚的。”
“我也想去。”任望珊鼓起腮幫子,“想見樹老板,很久沒去壺碟了。”
“那你先躺著,下午咱們再說。”於巋河理好東西走向廚房間,準備把盤子先洗掉。
“對了你家的鎖”
於巋河轉過臉哂笑:“那個不著急,幾秒鍾的事兒,小李會處理的。我剛剛給他發了短信,就拜托他了。”
“我挺喜歡小李的。”望珊笑道。
於巋河警惕地站定看著她:“應該叫老李。他看著小,其實比你大好幾歲。”
“噗嗤。”任望珊沒憋住,“好了,你快去下你的清湯麵吧。讓我再睡會兒。”
廚房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任望珊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黎向晚發來的兩個表情包。
她笑了笑。
李小龍一接到於巋河的消息,就屁顛屁顛地跑去把芯片插好,又屁顛屁顛地給於巋河發了個消息,報備一下任務已完成。
於巋河回複了一個謝謝,李小龍心裏就盛開了快樂的小花花。
過了一會兒,於巋河又加了一條:“你嫂子也說謝謝你。”
李小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於先生你成功和望珊在一起了嗎!嗚嗚嗚我太開心了!”
於巋河:“還敢叫她望珊呢。”
李小龍趕緊改口,飛快地打字:“不不不叫了!應該喊嫂子!”
於巋河像是什麽小心思得逞了一樣,哂笑著摁滅了手機,開始煮清湯麵。
還好昨天開了葷,不然讓他總吃清湯的,他還真不習慣。
十二點,於巋河回客房換了衣服,一身人模狗樣地走出來,邊係著領帶漫不經心道:“如果身體可以的話,一點鍾出發帶你去壺碟吃,那個時間點人相對少一點。”
“不舒服的話,我給你打包回來。”
任望珊:“我想去的。你攙我一下我就能起來了。”
於巋河笑道:“真的假的啊。”他走過去把任望珊抱起來踩在拖鞋上,溫聲道:“我放手了啊。”
“恩。”
於巋河放手,任望珊搖搖晃晃,腿還是軟的,一把抓住他衣襟往自己這邊一扯。
於巋河順勢靠近,在她嘴巴上咬了一下。
“我現在可可可可可以了!”望珊臉紅,“我換個衣服,你出去吧。”
“行。”於巋河笑了一聲,“我去把我的車開過來,直接樓下等你。不要急,慢慢換衣服化妝,等你漂漂亮亮地下樓。”
“哦。”任望珊看著於巋河走出房間,抿了抿嘴唇,上麵還有於巋河的味道。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沒出息呀沒出息。
今天天氣還挺好的,她看了溫度,在衣櫃裏挑了件碎花的內搭裙子,外麵套了件夾棉的深藍色牛仔外套。又迅速地化了個淡妝,拿了同樣色係的發帶紮了個低馬尾,鬢角的劉海拿卷發棒打理好,拿上小包出了門。
從電梯裏出來,於巋河黑色的路虎就停靠在路邊,任望珊開了門坐進去:“走吧。”
於巋河“恩”了一聲,幫任望珊把座椅的高度按她的身形調整好,發動車子後專心地開著車。他這一點是隨了於穆的,開車的時候很專注。
任望珊沒怎麽說話,眼睛無意間掃到於巋河的手腕。
一根黑色的發繩套在上麵。
她抿了抿嘴,頭微微向右轉,偷偷地捂著嘴笑了。
於巋河注意到她細小的動靜,聲音裏帶著笑意:“在笑什麽呢。”
“沒什麽。”任望珊見被發現了,就明目張膽地轉過臉來衝著於巋河吐了吐舌頭,“就不告訴你。”
“那告訴我個其他的唄。”於巋河也不惱,方向盤打了個轉。
“恩?什麽呀。”任望珊繞著自己鬢角的頭發玩。
“恩”於巋河總覺著這麽問出來是不是太直接了,就換了個方式:“那天我送你回家,你把我當成出租車司機,偏要讓我開回南隅獨墅。”
“哈——”任望珊道:“我又不記得。”
“我知道。”於巋河聲音裏藏不住笑意,但突然又嚴肅起來:“記住了,如果我不在,千萬不要喝三杯以上。如果實在要喝,那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接你,不要讓別人送,也不要打車,一定要等我。”
“哦。我喝醉了的樣子難道很醜嗎,這麽嚴肅。”任望珊鼓著腮幫子。
“醜是一回事。”於巋河沒忘記損一句,“但是一點警惕性也沒有,我要拿你手機看一下你有沒有買當晚回去的高鐵票,你二話不說就給我了。這樣很危險,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
“哦。真的醜啊。”望珊很委屈。
剛好紅綠燈,於巋河停下來之後戳了下她的腦門:“記住了沒。”
“欸呀——記住了。”任望珊抓住他指尖,“所以你要問我什麽啊。”
“咳咳。就是,”於巋河舔了一下略微幹澀的嘴唇,“當時手機不是沒解鎖嗎,我問你密碼是什麽,你二話不說就把手機搶了回去,自己輸完密碼再遞給我。”
“所以是為什麽呢,搞得這麽緊張,就算醉成那樣也還沒忘記不能說出來。在你家門口也是這樣。”於巋河覺得這個問題畢竟涉及到,又加了一句:“實在不能說,就不說了。我也就隨口問問。”
“手機密碼是你的生日。”任望珊垂眸。
於巋河一愣。
雖然他想到過,但當時很快就被自己否定掉了。得到這個肯定的答案時,他除了欣喜還有些不知所措。
任望珊意識模糊的時候,都還在小心翼翼保護,不想被別人發現的密碼
他感覺喉嚨口有點澀。
“公寓鎖上麵的,和你家的一模一樣。”任望珊開始剝自己的指甲,莫名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當時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不想給你看見。”
於巋河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兒。我們去樹老板那邊吃飯。想吃什麽,隨便點。”
“草莓蛋糕。”
於巋河無可奈何地笑了:“怎麽是這個。”
“你第一次帶我去壺碟的時候,就吃的這個,你還記不記得。”
“當然了。”於巋河笑道,“喜歡你才帶你去的。”
“我們去找樹老板幹什麽啊?”任望珊開了些窗,黃浦江上的風吹得很舒服,並不太涼。她看著這片偌大的水域,並沒有之前看到時那樣感覺特別難受,可能是因為身邊有個讓她感覺很安全的人吧。
“等會再說,先保個密行不行?”於巋河征求意見。
“也行。”任望珊也真的不急。
沒過幾分鍾,車子緩緩停靠在江邊,於巋河下了車之後給她開門,牽著任望珊的手穿過樹木,走進壺碟的小洋樓。
樹老板見到他們,目光在二人牽著的手上停留了兩秒,會心一笑。
“真好。”
他笑嗬嗬地,眼角紋堆起來的模樣很和藹:“我去給你們做菜去。”於巋河笑道:“帶個草莓蛋糕。”
“得嘞。你幹兒子在後花園呢,自己去領吧。”
“好,謝謝樹老板了。”
任望珊震驚:“你的幹兒子!?什麽時候有的啊!”
“剛領養不久。”於巋河憋著笑。
“啊。”任望珊有點懵,這個消息對她來說衝擊性還是有一點大的。
“走,帶你去認識一下。”
“哦。”任望珊還是呆愣愣的。
於巋河忍住沒笑,牽著她來到後院。
然後任望珊看到了草坪上躺著的一條不明物體。
於巋河緊了緊她的手:“去看看?咱幹兒子。”
任望珊咬著下唇,看清楚之後笑了。
幹兒子是一隻毛茸茸的,正閉著眼睛愜意地曬太陽的小橘貓!
她走近蹲下去,伸出指尖想碰一碰,又怕打攪到小橘貓曬太陽。
小橘貓看起來就兩個月大的樣子,好軟好糯,頭圓不溜秋,耳朵是粉紅色的,白色的胡須很長,戳到了草地上。身上有淺灰褐色和橘黃色的紋路,他側躺著,濕漉漉的粉色鼻尖有序地翕動著,看起來好乖好乖。
任望珊悄聲問於巋河:“他是不是在睡覺呀,那我們是不是不能打擾——”
於巋河沒回答,直接戳了戳他軟乎乎的肚皮,把小橘貓弄醒了。
任望珊:“”
小橘貓被弄醒了也不惱,淺綠色的剔透瞳孔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任望珊,好像微微歪了歪腦袋打量了眼前這個女孩一番,隨後翻滾著身體站起來“喵”了一聲。
“要不要抱抱看?”於巋河低頭看著眼神都在小貓身上的任望珊笑道。
“可以嗎?”任望珊輕輕摸了摸小貓咪的頭,“那我抱一下?他會不會撓我啊。”
“不會,他很乖。”於巋河溫聲道,“而且樹老板說了,他隻對喜歡的人叫。他很喜歡你。”
任望珊小心翼翼地微笑著把小貓抱起來,他小小隻的在懷裏好乖,時不時眨兩下眼睛,動一動一側的小耳朵。
“真乖。他叫什麽名字呀?”
“跟我姓於,又是我幹兒子,所以就叫魚幹。”
任望珊愣了兩秒,發現於巋河這詭異的套路起出來的名字,竟然出奇地適合。
“小魚幹小魚幹。”她喜道,“很好聽啊。”
“我剛剛還以為你真的有個幹兒子呢。”望珊逗著小貓,一邊嘀咕道。
於巋河莫名其妙:“我以後要有兒子的,幹嘛還認個幹的。”
任望珊:“哦。”
於巋河想了一下,發現這話不對:“那個,我不是非要兒子的意思,你喜歡啥就生啥,我這方麵無所謂。”
任望珊再次:“我知道。”
樹老板看他們在後院玩得開心,直接搬了兩張椅子過來,把菜放在後院的桌子上:“就在這兒吃吧,太陽還挺暖和的。”
“謝謝樹老板!”任望珊開心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兒。
二人吃飯的時候,魚幹趴在望珊腿上一動不動。望珊穿的衣服剛好也不沾毛,就一直沒動,任憑魚幹隨意在她腿上變換著妖嬈的姿勢躺著。
鬆鼠桂魚和草莓蛋糕一塊被服務員端過來,魚幹瞬間從任望珊腿上坐起來,開始趴拉桌子。
“魚幹別急呀,別動。”任望珊笑了,拿了雙新的筷子夾起一點魚肉送到魚幹嘴邊。
沒想到魚幹嘴唇碰到魚肉隻是舔了舔,並沒有吃,而是繼續扒拉桌角,一邊著急地叫了兩聲。
於巋河愣了下,伸手把草莓蛋糕上對半切開的半塊草莓遞到魚幹嘴邊:“不是這個吧?”
魚幹張嘴吊了半顆草莓,心滿意足地跳回草坪上繼續啥太陽去了。
任望珊莫名其妙地笑道:“魚幹他吃素的?”
“我之前也不知道。”於巋河哂笑,“看來魚幹全身上下沒一點隨他爸,全隨他媽了啊。長得好還喜歡草莓味兒。”
“噗嗤。”任望珊笑了,“吃素多好,我家裏的草莓罐頭多得吃不完,這下可有歸宿了。”
於巋河轉頭朝魚幹道:“兒子聽見沒,你現在被富婆包養了,感覺怎麽樣啊。”
魚幹滿足地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