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模一樣，真巧呢。”我假裝驚訝，畢竟小孩子是最單純的，就算他爸爸看穿了也沒必要告訴他。

    “畫裏這位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朱染紅小姐，當時那個年代非常厲害的一位炎柱，據說服役超過二十年，這在鬼殺隊裏是非常罕見的。”槙壽郎一邊跟著走進來，一邊說著，手上還拿著另本書。“您和她非常相像，想必是她後人吧？冒昧問下，您是否知道鬼的存在？”

    啥？

    原來我以為你在大氣層，但其實你在地下室的嗎？當成後人我可以理解這個想象力，但我可是女的，後人還可能是朱染這個姓嗎？

    但即使槽點如此之大，我好像也隻能憋著。

    “了解是了解的……但是我並不知道我家祖上會有這種人物……”

    “那麽，你是否願意加入鬼殺隊，如先祖一樣，為了保護人類而出力呢！”槙壽郎又中氣十足的說道。“雖然頗為冒昧，但是人類和鬼的戰鬥確實非常困難，任何協助哪怕再微小，我們都是需要的。”

    “我暫時並無此類想法……”

    不是，我說……我都退休三百年了，怎麽還帶返聘的？

    不過確實很容易理解，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忠烈的人，確實很容易覺得其他家族或許也能，因為他從小的家庭環境就是如此。鬼殺隊缺人也是從創立至今一直都存在的問題，人和鬼的不公平戰爭，人的戰損永遠都是最大的。

    炎柱居然會親口招攬別人，前天的小萌新都非常忙碌，想必鬼殺隊又遇到相對更艱難的時期了。

    “朱染小姐，我並無惡意和冒犯的意思，但是擁有力量和天賦的人躲在遠處觀望而不作為，並不是什麽好事。”瑠火夫人也說。

    怎麽連她也是個企業級理解的家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過倒是省得我給剛才的話圓場了。

    “不，不是那個意思……”

    我有點後悔了，後悔我謹慎過頭。鬼殺隊世代交替的那麽快，幾代以後早就徹底沒人認識我了啊！

    我的戰友也全部陣亡了，鎹鴉也壽終正寢了，連日輪刀都因為年代太久徹底崩毀了，而我卻怕秘密暴露而一直回避他們直到如今？我忽然發現，我有點太慫了。

    “那是……有什麽擔心的事嗎？請別誤會，如果真的無法麵對的話，我們也不會強迫任何人上戰場的。您是醫生，待在後方也是幫大忙了。”槙壽郎又說道。

    “不是，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我連忙微笑了一下，掩飾尷尬。“鬼什麽的……鬼殺隊什麽的，我都是知道的。我隻是沒想到，我以為炎柱都是煉獄家的，沒想到我家居然也會出過一位，真是殊榮。”

    確實殊榮，我當年也沒想到我會和師父獲得一樣的稱號，這事是我永遠的殊榮，這點我可是真心感慨半點不摻假。

    “那麽……”

    “能夠為守護人類效力，我感到很榮幸，我隻是不知道哪裏可以遇到鬼殺隊。忽然遇到您，這實在是太巧合也太令人吃驚了——世界真小啊。”

    “我長大了也要加入鬼殺隊！我也要像父親那樣成為一代炎柱！”杏壽郎還坐在我腿上，非常興奮的舉著小手大聲說道。

    我看他昂著頭還舉著手，順手就撓他脖子咯吱窩，小孩子果然很怕癢，被撓了兩下就大笑了起來。

    “那你可得非常厲害才可以，還得有時刻警惕的防範心。不然的話，姐姐我隻是撓你癢癢，鬼的話你的脖子胳膊已經被斬掉了哦！”

    我繼續撓他，杏壽郎一邊笑得不行，一邊掙紮著逃出了我的懷抱。我以為這麽小的孩子應該是會到爸爸或者媽媽身邊躲著的，但他並沒有，他隻是站得離我遠了點，然後重新高舉著手昂著頭又說了一次。

    “我也會成為父親那樣的柱！”

    “嗯，你會的。”

    我看著杏壽郎，盡量不讓我的微笑變成苦笑。這孩子成為炎柱的可能性相當之高，甚至可以說是必然；但是炎柱很少有幾代是善終的，這麽可愛的孩子，我並不希望他也是。

    其實當年師父的實力是當代九柱裏最強的，師父有三個兒子，他們而且也全部都是擁有柱級實力可以單殺下弦的強者，但強如他們、還是三兄弟帶著我一起行動都沒活下來——因為當年我們對上的敵人是上弦，最好的戰果也不過是同歸於盡。

    我是師父指導過的裏最弱的，但卻因為鬼的恢複力得以幸存，在那之後我也得到了炎柱殊榮。但我很清楚，我得到這殊榮僅僅隻是因為我幸存而已，和我的實力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父親今後也要更詳細的教我！”然而杏壽郎還就是個天真的孩子，看他才四五歲的樣子，恐怕連死亡的概念都還不是很清楚。童言無忌，還在熱血的想學劍術。

    “真是有精神的孩子。”我想起來點不爽的事，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缺血，隻能喝了口熱茶冷靜一下。

    “你的臉色蒼白了，不舒服嗎？”瑠火夫人非常細心的看見了我的變化，體貼的問道。

    “不，沒事，就是想起來點不太好的回憶。”順口說了，發現失禮，我隻能再抿口茶幹脆說完了。“剛開始學劍的時候，師父還誇我天賦很好學得很快來著，結果沒幾個月後師父的小孫子拿得動竹劍了，就跟杏壽郎現在這樣主動的要求學劍，師父就讓他和我一起練——結果我頭都要被打飛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好可怕，當年看著那麽可愛的崽，為什麽拿著竹劍反應那麽快？雖然小孩子家家沒什麽力氣，但我抓不到他的破綻，他卻能很清楚的發現我的，那是真的如果勢均力敵真刀實槍我就死了。

    “這麽厲害的孩子啊……有點羨慕了呢。”槙壽郎愣了愣。“不過……朱染小姐其實是會劍術的嗎？”

    “會被小孩打得還不了手的水平而已。”

    我笑了笑把這個話題扯了過去，沒告訴槙壽郎那個所謂小孩是他家祖上又一代神童級別的劍術奇才，當時那個年紀他已經觸摸到通透世界了。除了那個孩子，技巧練習我沒輸給過任何人——我是先天不足身體太弱而已。

    “啊，抱歉，那麽我會非常嚴格的鍛煉朱染小姐的。”

    果然是從師父那代代相傳下來的腦回路啊……

    “請多指教。”我盡量保持微笑，杏壽郎現在就和我的心理陰影當年一樣大，我覺得我這要是一拿起竹劍，基本上老毛病就要犯了。但是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合適的拒絕方法，拒絕掉的話也就無法更順利的回到鬼殺隊……要不我還是盡量忍忍吧？

    “任務！有任務！槙壽郎快走！南方！”正在我糾結的不知道怎麽辦時，鎹鴉的叫聲忽然打斷了寧靜。也是，鬼殺隊正缺人的話，白天就接到調度是非常正常的情況，柱這樣的強者也沒有很多時間照顧家庭。

    “抱歉，失陪了。”槙壽郎聽到鎹鴉那麽一叫，忽然就變得十分嚴肅，抓起一邊掛著的羽織立即就走。那個背影，恍惚間我覺得我看見師父了，盡管年代不同著裝也大不一樣了。

    “真是辛苦的工作。”雖然比我那年可能好一丟丟，畢竟我那年我找到了青色彼岸花還吃了，可把鬼舞辻無慘給急傻了。那年的腥風血雨，連十二鬼月都換過上弦，連雜魚都比現在密集得多。

    “但也是光榮的工作。”瑠火夫人微笑著說道。“雖然會很危險會很悲傷，但保護人類而戰，確實是光榮。”

    真是賢內助啊……我一邊心裏感慨著，一邊由於暫時沒有好話題而看起了杏壽郎拿出來的那本書。

    我預估錯了，這不是師娘的手劄，而是師父留下的隨筆，寫的絕大多數都是炎之呼吸的使用心得以及戰鬥技巧，但也在最後幾頁得意洋洋的誇耀了自己的兒子和繼子。我的小像就是在繼子那頁裏的，前幾頁是師兄們，後幾頁是師侄們，難得可貴師父沒有把喪子之痛寫進這書裏。

    “杏壽郎，這書記錄的可都是戰鬥技巧，你這麽小看得懂嗎？”

    戰鬥技巧那些我隻隨意翻了兩下，畢竟師父全都詳細教過了，我都牢牢記在了心底。我更好奇小家夥看這個，他看得懂多少？這麽小，應該還在識字的階段，不懂呼吸法的吧？

    “額……”杏壽郎呆了一下，隨後還是大聲且自信的答道“看不懂！”

    理不直氣也壯是吧？

    “那麽，記得住嗎？”我又問。

    這小子又呆了一小下，然後還是理不直氣也壯“記不住！”

    “那你還看……”我無語。“換點淺顯的書不是更好嗎。”

    “是的！但我還是會朝著先代努力的！”

    認同，但我就是不改的意思嗎？還是我過度解讀了，這孩子就是單純耿直？亦或者說執著？

    反正我是沒話可說了。

    “那麽，既然看不懂也記不住的話，用身體來記住如何？陪姐姐練練劍吧，不要擔心，畢竟姐姐是打不過小孩的水準呢。”雖然我沒試過教導別人，不過學著師父的方法來的話倒不會很難，畢竟我全都死死的記住了。

    “好耶！”看得出來杏壽郎對劍術有極大的興趣，這孩子歡呼一聲就去找竹劍了。

    行吧，既然瑠火夫人也不反對的話，那我就和小孩子玩會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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