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許是從未見顏言同如今這般眼睛裏滿是絕望，燕枬一時間慌了心，忙出聲同顏言解釋。

    開始是他覺得，遇見顏言對他來說，似乎就是個笑話。

    顏言是聞名京都的世家千金，早再遇見顏言之前燕枬便聽說過她的名字，傳聞她貌若天仙，生得極美又性子冷淡，是個名副其實的冰美人，直到燕枬在梅花林中遇到顏言。

    其實對於無意間闖入自己畫作裏的可人兒，他開始隻是對她感興趣而已，直到後來知曉她就是顏言，才覺得她果真如同傳聞那般，麵若桃李，冷若冰霜。

    可後來他才知道，他錯了。他曾經暗中觀察過她，見過她在無人之時收到不知何人的書信後便開心的笑了。

    那才是最真實的她，不甘平庸，不願一輩子生活在後宅之中，故而故作高冷，端著一副架子，好叫人不敢輕易上她家提親。但其實，她是個明媚開朗的姑娘，與其他姑娘並無不同，喜歡熱鬧，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甚至會爬樹，掏鳥窩，甚至練得一手好武功。

    也是通過調查，他才知道，平日裏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她，其實有著一副俠義心腸，崇拜江湖中的綠林好漢，總喜歡效仿他們路見不平時拔刀相助，見不慣貪官當道，劫富濟貧。

    他忽然便對這個有了極其濃烈的興趣，開始羨慕陳牧葉釗。因為他們見過完全不一樣的她。

    燕枬覺得驚訝，因為他隻用了一眼的時間就認定了顏言就是那個將會陪自己走過一生的人。初見顏言時他便想，這個姑娘，他一定會把她娶回家，然後寵著她護著她，他要融化她眸中早已凍結的冰，叫她對自己露出原來的本性，不再那麽壓抑的活著。

    所以後來他扮作紈絝子弟的模樣，處處對她獻殷勤，隻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

    他從未想過爭權奪勢，他隻是想終有一日，他定要得到顏言，可皇帝生性多疑，以為他接近顏言是為了獲取蘇家的支持取而代之，所以皇帝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對燕枬動了殺心。

    派燕枬去往淮州賑災隻是個幌子，燕枬剛到淮州不久便被人擄走受盡折磨，沒沒在他快奔潰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顏言，想著想著，卻也挺過去了。

    後來他無意間得知一直以來千方百計要取他性命的人是自己的父皇時，他才真正體會到皇家的無情。當時他便想，若他大難不死，他定要顛覆這王朝，這腐朽不堪的王朝。

    後來是顏言的表兄救了他，還幫他解決了淮州的動亂和問題。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所做所為是因為自己對顏言的情感終於得到了顏言和他父親的認可，因為他曾同顏淵許諾過，會永遠對顏言好。

    見到他平安歸來，皇帝是驚訝的，無奈他賑災有功，隻得給予他封賞，他卻拒絕了，什麽也沒要，隻要求皇帝答應他一個條件――他要娶顏言為妻。

    可皇帝聽到他的要求後卻沉默了許久，苦於自己先前已經誇下海口，君子一諾千金，他總不好駁回，最後皇帝告訴他，要娶顏言可以，可顏言隻能做妾，他的正妻，必需是張家的女兒。

    為了能娶顏言，他答應了。再者，他知道，皇帝答應過張家，張家的女兒，依舊會是下一任帝王。皇帝之位，他如今已勢在必得。

    祁君的出現是他刻意安排的，原因很簡單，他要權利，所以他算計了顏言。因為隻有讓顏言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才能真正得到顏淵的支持。

    後來他同顏言伉儷情深，直到皇帝病逝，他便知道他的機會來了。老五野心勃勃路人皆知，起兵造反在他意料之中，隻是他從未想過護國公之所以選擇自己，隻是因為他也想要這個天下。

    被困敵軍營中時，蘇岑挺著七個月的身孕救了他的時候他不是不感動，可蘇岑居然同他說，皇宮那種地方不適合顏言，讓他休了顏言。

    怎麽可能呢？顏言是他最後的歸宿，他怎能可能休了顏言呢？所以後來他對護國公府出了手，除了那個孩子，其他人皆被抄斬，屆時隻要他留住那個孩子，便不用擔心顏言會離開了。

    對蘇家出手，實屬無奈，可蘇父實在是欺人太甚，仗著自己的女兒救過他的性命便四處招兵買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他變成一個傀儡。

    他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權利，怎會輕易拱手讓人？顏言和皇位，他都不會輸，隻是他沒想到，他會親手將顏言越推越遠。可是，至少顏言隻有他了，不管怎麽樣，至少現在，他終於成了顏言的唯一。

    寵愛柳芊芊，隻是他覺得柳芊芊身上有三分她的影子，柳芊芊的一雙眼睛像極了顏言，隻是她的眼睛裏沒有顏言的冷冽。顏言對柳芊芊出手在燕枬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因為他知道柳芊芊動了馮玄，已經觸到了顏言的底線。

    燕枬忽然便察覺到了什麽，他知道，此刻若他不做些什麽，那麽他將會永遠的失去顏言。所以他將一切都告訴顏言了，告訴了顏言他的真心，告訴她即便她不是皇後，可在他心裏，她才是他唯一的妻。

    顏言是愛著他的，隻要他告訴顏言自己也愛她，那麽，他便那麽永遠留住她了。隻是她不知道，後來顏言的妥協，隻是為了加大對他的懲罰而已。

    顏言再次有了身孕，淑妃有孕的消息瞬間便傳便了整個後宮，待她有孕之後沒多久，皇後有孕的消息也傳了出來。顏言有了身孕，燕枬很是歡喜，得了空便在顏言和皇後之間來回奔走。那段時間裏，似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喜鵲出宮之後同自己知根知底的表哥成了婚，夫妻之間感情很是不錯。而馮玄的學業進步得也很快，每隔一月便會給顏言寫一封密信以報平安。皇後對於燕枬的關懷備至也很是受用，對於顏言也就少了些妒忌。

    再加上她特意，請了算命的先生看過，算命先生說顏言此胎必是女胎，與她而言很是沒有威脅。後宮的那些嬪妃礙於顏言身後的左相顏淵和皇帝這些年對她的尊敬，再加上顏言的手段，自然也是不敢算計她，所以這次有孕，她倒是十分順利的，生了一個兒子。

    知她生了兒子，皇後一時有些心急，卻也正值臨盆之際，不敢亂動，一心想為孩子積福，到底沒有動作，後平安產下一位嫡子。燕枬大喜，當即立其為太子。自己兒子成了太子，顏言之子自然對她的孩子構不成威脅，她也樂於落得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不曾所動手腳。

    後開兩人的孩子倒也平安健康的長大。隻是到了後來，皇帝越來越容不下張家，有意無意的欲引顏言同皇後爭寵，可顏言素來不屑與此，明裏暗裏拒絕過無數回，終究還是引得了皇帝的不滿。

    沒有人甘願做一個傀儡，燕枬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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