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有沒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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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的天氣一直風和日麗,偶爾有時會有些烏雲從天上飄過,但也僅僅能停留一上午的時間,之後就再次藍天白雲。
王府偌大,若是俯瞰的話,這王府幾乎與那條長街一樣長。所以,進入這條街時兩側那高高的圍牆也屬於王府,並非別人家。
三層的小樓窗戶都開著,草藥的味道順著窗子飄出來,但凡路過這附近的都聞得到。
小樓後院的煉藥爐正在冒著煙,不過這煙也不尋常,不似普通木頭燃燒時發出的氣味兒,這煙反倒泛著一股香香的味道。不過也是不能多聞,否則會感覺胸悶氣短,繼而有些迷糊。
也幸好今日的風向不錯,那些煙並沒有存留在王府裏多久。
木頭不是普通的木頭,藥材也不是普通的藥材,各自加工過後,孟攬月就將它們一味一味按照順序和時間放進了煉藥爐當中。火候調整的一直很好,沒有過快或過緩。
暫時來說,孟攬月還是很滿意的。她記在腦子裏的那些東西沒有遺漏,所以最後能否成功,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杜先生沒有隱藏他的本領,若是她還無數次失敗,就隻能說明她太過愚鈍,也不配學到杜先生的那些本領。
最後一味藥進了爐,孟攬月將燃著火苗的小鐵門關上,眼下隻能時辰到了開爐了。
把剩餘的藥材各自整理好,這都是珍稀的藥材,找到也十分不易,所以自是不能浪費。
整理著藥材,孟攬月視線一轉,就瞧見了一棵老虎刺。這應該是不小心摻到這些藥材裏的。
拿起那老虎刺,纖細的手指避過那些刺,盡管它們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是若刺進了皮肉裏,被刺入的四周就會有短時間的麻痹現象。
看著那刺,孟攬月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把藥材整理好,孟攬月拿上,然後迅速的返回了小樓裏。
上了二樓,走到藥櫃前,目光迅速鎖定了幾個藥櫃,然後踩著椅子把那藥櫃拉開了。
這藥櫃裏的是帶毒的草藥,其中有的是劇毒。但有毒的草藥也能治病救人,關鍵就是怎麽用它了。
它們現在還是最原始的狀態,沒有經過加工,所以若是不慎的和別的草藥混在一起又被煮了,那喝了的人可就倒黴了。
把那幾個藥櫃裏的草藥都拿出來一些,孟攬月從椅子上下來,然後盯著它們,眼睛裏也溢出笑意來。
煉製毒藥,她可以試探著來,但是畢竟不懂,所以一時半會兒難有所成。
但是,這些草藥的毒性不可小覷,盡管它們的味道都很大,想要給人吃也不容易,不過她可以用在別處。
那就是,銀針。
她沒武功,若是隻用銀針的話,就如白無夜那鹹蛋所說,速度不行。
但是,這銀針上若是有毒藥的話,就算她沒紮到正確的地方,也能傷人。雖未必會致死,但的確能給自己帶來一些機會。
若要試,那她首選老虎刺,畢竟這東西不是毒藥,就算不慎,也不會傷了自己。
老虎刺是製作麻藥必用的材料,這藥房裏也有成品的麻藥,找來了麻藥和那些帶毒的草藥鋪在桌子上,她開始鑽研。
銀針的針尖十分光滑,沾上了麻藥的藥粉,不過它們會脫落下來,然後就所剩無幾了。這點藥粉沾在上麵,估計連一根手指都麻痹不了。
若是這樣的話,就得先想辦法讓這些粉狀的東西粘在針尖上,其次就是藥效了。
看著那針尖,孟攬月的腦子裏過濾著所有她看過的藥材,誰與誰配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以及還有什麽能更純的提煉它們的方式。
“把這些帶毒的東西鋪在這裏,你打算毒死誰麽?”驀地,涼薄的聲音從腦後響起,把孟攬月嚇了一跳。
扭頭看向身後,不是白無夜是誰,這是他的王府,除了他也沒有人敢隨意的靠近這裏靠近她。
“五王爺,你屬鬼的麽?知道你武功高強,但也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像狼一樣,悄無聲息。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道麽?”深吸口氣,這小樓裏靜悄悄也沒人說話,他忽然的冒出來真的很嚇人。
“還沒有回答本王的問題,你打算毒死誰?”看著那一桌子的草藥,都是有毒的,白無夜都認識。
“看誰不順眼就毒死誰,王爺還是離遠一些的好,免得被誤傷。”繼續看著自己手裏的銀針,她剛剛已經有些眉目了。
“本王百毒不侵,不記得了。”話落,白無夜旋身坐在對麵,然後用食指把自己麵前的那些草藥推開,幾分嫌棄的樣子。
掃了他一眼,孟攬月無聲的哼了哼,“王爺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是有什麽事兒?”要不是沒有事兒,他才不會來這裏,估計看見她都嫌礙眼。
“後院爐裏煉的是什麽藥?”白無夜開門見山。
就知如此,孟攬月看也沒看他,“止血藥,內出血。”杜先生的方子可是不一般,內出血很危險,所以他就鑽研出了能在短時間內治療內出血的藥來,藥材難找,不過這裏都有。
“這裏藥材足夠,若是不夠就與你能見到的人說。本王要你再製作一批外傷藥,杜先生製作出來的那些已經所剩無幾了。”白無夜果然是有事兒,而且也並非是因為後院爐裏的那些藥來的。
聞言,孟攬月抬眼看向他,“外傷?是已經有人受傷了,還是做準備,以防有人受傷?”她知道接下來要去帝都,那裏對白無夜來說是危險的。莫不是,這一去真的有大危機不成?
“沒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有備無患。”看著她,白無夜的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不過孟攬月卻是能知道,他是已經習慣了這種隨時都有危機出現的日子了。
身處在隨時隨地都會喪命的環境裏,孟攬月想不出白無夜是怎麽度過這十多年的。她在大營的那段時間就感覺十分的坐立難安,每天能做的就是躲在帳篷裏不出去。
其實,也難怪他的脾性如此奇怪,即便不是身體的原因,就是這種環境,也沒法兒讓人正常。
“好,反正這裏藥材有很多,王爺若是不心疼,那我就開始了。隻是也有可能會失敗,浪費藥材什麽的,王爺海涵。”把銀針收起來,孟攬月起身,然後轉身走向橫榻。
看著她的背影,白無夜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那顏色很深,恍若濃墨。
站在橫榻前,孟攬月微微彎身,拿起毛筆,手上動作快。
身形窈窕,或許她不知道自己在微微彎身的時候,那背影有多動人。
很快寫完,孟攬月放下毛筆,把紙拿起來吹幹,然後轉身走回來。
“眼下就有需要麻煩王爺的,這方子上的藥是這藥櫃裏沒有的,現在要急用,希望能快些找到。”把方子放在白無夜麵前,孟攬月也不客氣,反正他也沒客氣過。
垂眸看向那方子,白無夜逐字查看,半晌後又看向孟攬月,“有句話叫做字如其人,你的字、、、”
“我的字配不上我的人?”孟攬月知道自己的字兒不好看,她也不會寫毛筆字,能把字寫的工整已經很不容易,並且練了很久了。
看著她,白無夜幾不可微的揚眉,“你的字很符合你的品性。”
盯著他,孟攬月無聲的冷哼,“那不知王爺的字是不是都沒有尾巴?”
也不眨眼的盯著她,一時間兩雙眼睛好像在互相飛刀子。
“有尾巴也不會屬於你。”半晌,白無夜站起身,聲音冷的凍死人。
聽到這話,孟攬月就笑了,看著白無夜,她心裏那股氣兒也瞬間消失,隻是覺得好笑。
明明他說的時候很有殺氣,可是孟攬月隻聽出可憐來了。他還是希望自己有尾巴的,隻是事實如此,他已經失去那尾巴了。
看著她笑,白無夜的臉色更冷了,拿起孟攬月寫的那張紙,舉步欲離開。
“我行醫多年,見過的有尾巴的人也不計其數。但有的人,有尾巴和沒尾巴沒有任何區別,因為不是所有的尾巴都能站起來。那個時候,不能站起來的尾巴才是傷痛,還不如沒有的好。”本意是安慰,但是白無夜的臉色卻不見好轉。
沒有說什麽,最後隻是給了她一個冷眼,他就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小院,孟攬月又笑出聲,她還真不是有意的。隻是他攻擊她‘行為放蕩’,她就隻能拿他是個鹹蛋說事兒了。
隻是他這心理太脆弱了,看來還是平時聽得難聽話太少了。若是如她這般來到這世界第一天就聽那些髒話,估摸著他現在就真的練成百毒不侵了。
煉製治療內出血的藥,煉藥的方子以及步驟都在她的腦子裏,那本煉藥的書她才記下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孟攬月覺得應該抓緊時間的記下來,否則白無夜再出難題給她,她說不準兒會丟人。
隻是那書現在還在大營,也不知她何時能回到大營去。
藥材分裝好,運到後院,而藥爐裏的藥也已經到了時辰。
開爐,味道飄出來,根據這味道,孟攬月覺得應該是成功了。
果然的,她的確是成功了,藥的性狀與書裏所述完全一致。
定量成型,放到一邊,待得冷卻就可以裝起來了。
不管什麽藥材,經過煉藥爐的淬煉都會變得很純,所以食用時的量也要控製好,不宜過多。
繼續煉藥,兩天下來,這煉藥爐就沒有停過火。
“把這些都給王爺送去吧,我今天要休息,別來打攪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孟攬月把已經做好的藥交給府裏的小廝。他們和那些護衛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就是衣服不一樣罷了。
一樣的少言寡語,看起來頗有殺氣。
把藥拿上,小廝衝著孟攬月點了點頭,然後便快步離開了。那走路時的腳步很輕,像狼一樣,可見武功不俗。
他們一走,孟攬月就把小樓的門關上了,然後直奔三樓。
她這段時間都是在這三樓的軟榻上過夜的,其實她也沒有多少時間睡覺,畢竟要看著藥爐的火候,所以她這臉上才會掛了這麽大的兩個黑眼圈,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世界在急診的日子。
和衣躺下,沒用上多久,孟攬月就進入了深眠之中,可謂雷打不動。
誠如她自己所說,這一覺就是一天一夜,待得醒來時,又一個清晨,太陽也從天邊跳了出來。這三樓高,所以也在第一時間迎接了初升的太陽。
眯著眼睛看著從窗子射進來的陽光,孟攬月有瞬間的迷茫,盡管來到這裏大半年了,可多次在醒來時她還是誤以為自己在那個世界,還想著得趕緊起床洗漱然後去上班。
長歎口氣,呼吸之間都是草藥的味道,估摸著她現在全身都是這味道。
起身,打算洗漱一番,這肚子也應景的隨著她起身而叫了起來,一天一夜,不餓才怪。
不過,她還沒穿上鞋子,就聽到樓下有人走了上來,那是一種可以踩踏樓梯的聲音,否則她也不會聽得到。
“孟大夫,您醒了。飯菜已經送到了一樓,您可以下去用飯了。”來人就在樓梯上停了下來,然後揚聲道。
是府裏的小廝,聲音不大,但是清晰的傳到了三樓,使得孟攬月聽得清清楚楚。
這麽準時?還是知道她這個時辰該醒了?
“哦,好的,謝謝。”穿上鞋子,孟攬月走出三樓,不過樓梯上已經沒人了。來時可以加重腳步,走時卻悄無聲息的,這府裏的人不知怎麽說。反正在孟攬月看來,他們看的也都是白無夜的態度。若白無夜對她置之不理,這幫人也不會搭理她。
走到一樓,除卻藥材的味道,還有飯菜的香味兒飄入鼻端,再看向窗邊的橫榻,桌子上擺著飯菜,而且還有一個精致的小竹筐放在旁邊,裏麵是滿滿的水果。
看見水果的時候孟攬月就高高的挑起了眉毛,待得走到近前,她的眉毛挑的更高了。
四菜一湯,新鮮誘人,逐一查看,這都是她愛吃的。
不禁發出讚歎之聲,今兒這飯菜是廚房湊巧做出來的,還是有其他什麽緣由,否則怎麽會這麽巧都是她愛吃的。
轉念一想,她心裏倒是升起幾分不安來,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莫不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了,所以才來這麽一手?
那這和把自己賣了無異啊,不過她也太便宜了些,好處居然就是一些吃的。
旋身坐下,看著那些飯菜,孟攬月拿起筷子。嚐了嚐,味道不錯,這王府的廚子做菜還是一流的。
清淡為主,粥也煮的特別軟糯入味,她喜歡的口味。
用過飯菜,孟攬月把那裝水果的小竹筐拿到麵前,水果洗的幹幹淨淨,泛著誘人的光澤。
真是稀奇了,水果也是她愛吃的,到底是真湊巧,還是有誰刻意觀察過她。
上一個刻意觀察她喜好的還是高斐那小孩兒,都不知道他是何時觀察到的。
一個水果剛剛吃完,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隨後還是剛剛送飯的小廝的聲音,“孟大夫,您要的藥材已經送到了王府,小的給您放在後院了。您若是還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小的,小的立即去辦。”
眨眨眼,他說的是她那時要白無夜幫忙找的藥材,“你幫我去定做一批銀針吧,尺寸齊全一些。”
“是。”小廝應答,隨後就沒音,顯然是離開了。
洗漱了下,孟攬月離開小樓,轉到後院,果然,數筐打包好的藥材放在院子裏。
走過去,拆開包裝,裏麵的藥材果然是她要的。
迅速開始,難得白無夜這鹹蛋肯出血,她得抓緊才是。別再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要什麽都討不著不說,說不定還得看他冷眼。
這一忙活就是五天,五天下來,除卻送飯的小廝,再也沒人來過這裏。孟攬月熬得黑眼圈更重了,尤其這張臉長得白,她照鏡子一看都覺得自己像極了熊貓。
終於,屬於她自己的作品在第六天成了,不負她熬了這許多天,成就感滿滿。
而也就在她成功之時,送飯的小廝帶來了白無夜的命令,翌日將啟程前往帝都,要她做好準備。
去帝都?雖然知道這些日子應該就要啟程了,可是一聽到這消息還是幾分不樂意,那個地方,她沒一絲的好奇也沒一絲的好感。
“我知道了。”點點頭,不去也得去。
翌日到來,孟攬月把該帶上的盡數裝在了一個牛皮背包裏,這是她專門托小廝去幫忙定做的。看來這段時間白無夜心情好,她要小廝做什麽,都會很快的完成。
仍舊是一身素色的裙子,但這身衣服的料子卻不比當初那布衣,白無夜還算大方,著人送來的衣服都是料子不錯的。
順著長廊走到王府的前院,府外的長街上,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了。
大廳處,一身暗色華袍的白無夜走了出來,他身邊跟著一個中年男人,不知他們二人在說些什麽。白無夜麵無表情,而那中年男人也很滿麵謹慎的樣子。
看了他一眼,孟攬月直奔大門處,走出大門也瞧見了隊伍,很長很長,而且最前頭還飄揚著那麵屬於白無夜的黑色大旗。
視線在隊伍的前頭一直移到隊尾,齊整整的都是矯健的馬兒,沒有馬車。
見這情形,孟攬月不禁撇嘴,真是狠啊,他要她做的她做完了,然後就沒用處了。明知道她不會騎馬,居然連一輛馬車都沒有。
“啟程。”低沉又涼薄的聲音在腦後響起,然後那暗色的身影就從自己身邊走過,大步的下了台階。
無聲的哼了哼,孟攬月也跟著走下去,反正她不會騎馬,也隻能有勞他了。不過這一路上她若是說了什麽他不愛聽的話,希望他不會把她扔下去。
白無夜翻身上馬,那動作行雲流水,看的人羨煞不已。
走到馬下,孟攬月抬頭看向他,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那模樣當真俯瞰眾生。
伸手,白無夜徑直的抓住孟攬月的肩膀,然後輕鬆的把她拎到馬背上自己的身前。
抓著韁繩穩住身體,前後的護衛也在同一時刻上馬,他們的動作完全一致,就像提前排練過,帥氣了得。
看著他們,孟攬月不禁也幾分羨慕,會騎馬,當真帥氣。
隊伍啟程,黑色的大旗迎風飄揚,在這兒都聽到那大旗發出的獵獵的聲響。
騎在馬上,孟攬月脊背繃得直,她坐在白無夜的馬上一直都是這個狀態。身後這人脾性古怪,不喜別人靠近,平時都是兩米開外。這騎馬之時沒辦法,不過她可有記性,得離他遠點兒。
“你這背包裏都是些什麽東西?”隊伍走在街上,街兩側都是避讓的百姓,白無夜忽然發聲,反倒嚇了孟攬月一跳。
“還能有什麽東西,我這段日子的成果。不過這些東西王爺你也用不上,而且我也沒偷你府裏的東西,別多想。”孟攬月一口氣說明白,免得白無夜再生什麽搶奪之心。
身後的人有片刻的無言,隨後他又道“你定做了很多銀針,就是那些東西?”
“是銀針,不過這銀針不是治病的,是用來保命的。”經過她一番研究,銀針上淬了東西,可不是好玩兒的。
“說來聽聽。”聞言,白無夜似乎來了興致。
“放心吧,用不到王爺身上,畢竟王爺百毒不侵。”想對付白無夜,她這東西不成。
“毒?倒是好法子,看來你日後進山采藥本王就無需派人給你了。”一聽是毒,白無夜就知道她是因為上次被抓走的事兒,所以才會弄出來這些東西防身。
“毒是毒,我沒武功是事實。我都跑不過一條狗,爬樹也不會,上次被南周抓走是幸運,若是遇上了大周的人,我得死無全屍。”他倒是會省事兒,更明確的來說是摳門。
“有自知之明,你的確跑不過一條狗。”漆黑的眸子直視前方,不過卻有若有似無的笑意拂過。
無言,孟攬月深吸口氣,“我的重點不是這個。都說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王爺連保護我的安危都不想做到,還想讓我煉藥,你就不怕我一個不高興在裏麵加些什麽料?”和他說話是平和不過三分鍾。
“你這幾日吃的可不是草,飯菜水果哪樣都不便宜。”垂眸看了她一眼,那白的反光的臉幾分鬱結在上麵,看起來倒是可愛。
“我倒是忘了這事兒了,王爺的手下心細如發,多謝了。”這段時間吃的都是她喜歡的。
隨著自己說完,她就聽到腦後傳來淡淡的冷哼,她扭過頭,就瞧見白無夜冷冷的盯著她,青天白日的,他這周身幾米內自動降溫。
“無非就是觀察你愛吃什麽罷了,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到,不是他高斐的獨有。”語氣多嘲諷,嘲諷孟攬月的見識短淺。
扭著頭,孟攬月就那麽看著他,半晌後她才回過味兒來,鬧了半天,她的喜好是他觀察出來的。
隻不過,他是為了和高斐鬥,以證明高斐不如他。
“王爺的確很厲害,畢竟咱倆從未在一個桌子上吃過飯。”他是怎麽觀察到的她不知道,所以說他一句厲害也不為過。
看了她一眼,白無夜什麽都沒說,不過他的不言不語卻也是無聲的嘲諷。
轉過臉去看著前路,隊伍已經到了城門處。
看著前方,孟攬月驀地一驚,然後嗖的扭頭看向白無夜,“五王爺,你不會一直在偷窺我吧?”要不然他是怎麽知道她的喜好的,這東西憑猜測可猜不著,隻能用眼睛去看。
聞言,白無夜緩緩的垂眸,視線固定在孟攬月的臉上,也清楚的瞧見她臉上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你想走著去帝都麽?”他語氣涼薄,聽起來極具威脅。
眨眨眼,孟攬月轉過頭不再看他,聽他這意思他是沒有偷窺。不過他不偷窺想來也是派了別人,他的護衛各個像狼一樣,在暗處偷窺她根本就發覺不了。
盡管她不是這身體的原主人,而且這身體可能以前也經曆過什麽不好的事情,但是現在屬於她,單是想想她就不舒服。
隊伍出下了護城河,就上了官道,隨後馬兒也逐漸的跑了起來。
風很柔和,吹在臉上也很舒服,孟攬月微微眯起眼睛,帝都的地理位置更偏南一些,那裏的溫度應該更宜人。
“沒人偷窺你,想觀察一個人的喜好很簡單。”驀地,身後傳來白無夜的聲音,因為風在吹,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也輕柔了許多。
“怎麽做?”轉過頭,孟攬月看著他,很想知道這些人是怎麽做的。
“記得在草流城時你的飯菜是什麽模樣的麽?”白無夜反問道。
緩緩眨眼,孟攬月回憶,然後道“很多,我每次都吃不完。”
“所以,那個時候你隻挑揀自己喜歡吃的。”白無夜揭曉答案,因為飯菜太多,她不再擔心吃不飽,所以就無意識的挑揀自己喜歡吃的。
“沒錯。而且,一日三餐,每天的菜都不一樣。”花樣多的,她還以為是三王府的廚子聽從了白天齊的命令,專門為她這個主治大夫補充營養呢。
“是不是很容易?隻需要像喂豬一樣,就能知曉答案了。”薄唇抿起小小的弧度,白無夜淡淡道。
點點頭,孟攬月倒是覺得自己單純了,原來他是這麽觀察出來的。不過,“王爺你說話就不能好聽一些麽?”什麽叫做喂豬。
“難道不是麽?你的臉現在看起來就很像豬。”很明顯有些浮腫,而且還有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空出一隻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的確有些緊繃繃的,“這些日子沒有睡好,好好休息一下就恢複了。”
“到了驛站再睡,你若跌下馬,本王可不會救你。”冷冰冰,沒好話。
無聲的哼了哼,她就是再困也不能在這馬上睡,這種顛簸程度,她哪兒敢睡。
心裏這麽想,但顯然的意誌力太差,馬兒在飛奔,孟攬月的眼睛也閉上了。迎著朝西落的夕陽,她的臉好似也蒙上了一層紅紗。
駕馬的人不時的垂眸看她一眼,持韁繩的兩條手臂正好給她圈出了一個安全的範圍,使得她不會跌下馬。
終於,太陽落下去了,睡著的人身體也一鬆,向後砸在了白無夜的身上。
白無夜條件反射的向後躲,孟攬月的身體猛地一晃,她也睜開了眼睛。
坐直身體,深吸口氣,看向天邊,太陽已經落山了。
“醒了。再有一個時辰就到驛站了,到了那兒再睡不遲。”身後還是那熟悉的聲音,不過聽起來順耳了許多。
“我沒睡,隻是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不承認,隻是她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靠到身後那鹹蛋的身上了。顯然他是躲開了,否則她也不會險些跌下馬,她是被嚇醒的。
身後的人沒說什麽,意外的沒有嘲諷她。
白無夜估算的時間很準,一個時辰後,燈火明亮的驛站進入視線當中,終於到了。
驛站裏的小兵正等在門口迎接,瞧著隊伍來了,他們立即上前,不斷的向白無夜鞠躬作揖,一口一個五王爺。
瞧他們這架勢,孟攬月確定這驛站不屬於白無夜,他的人不是這樣的。
如此說來,這就進了屬於帝都管轄的範圍內了,她初來這個世界,走的好像就是這條路。
重走舊路,不知在這條路上會不會再發生什麽奇跡,她離開這裏,回到原來的世界。
過去了這麽久,她還是想念,想念那時的忙碌,就連不健康的空氣她都想念。
走進驛站,燈火明亮,看著那幾分破舊的小樓,孟攬月歎口氣,“我來過這兒。”記起來了,她曾在這裏度過了一夜。
“什麽時候。”身後傳來白無夜淡淡的詢問。
“就是被發配到西疆大營的時候。”看向她,孟攬月也才知道,那送親的隊伍是路過了中州城的,隻是沒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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