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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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煜果然帶著陸青言去踏青了,許恒之聽說也趕了過去,成功的和他們在半道相遇。

    “青言,你們也出來玩啊,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吧。”

    陸青言好笑,他還真是一點都不刻意。

    春日真是郊遊踏青的好時候,出門的不止他們幾個,好些王孫公子們都攜美同遊。

    半山腰的緩坡上,綠茵茵的草地,鋪上絹布,擺上瓜果糕點,各色吃食,再來兩杯酒,就著山風飲下,在時人看來是極為風雅的事。

    一時之間,眾人的東西擺了出來,吹來的山風都帶著食物的香氣。

    陸青言倒沒帶什麽吃的,酒裝了兩壺,再有就是花生瓜子,既能下酒,又不麻煩。

    “我帶了糕點還有醬鴨,正好。”許恒之覺得自己終於派上了用場。

    陸青言把酒打開,一陣酒香四溢,隨著清風,挑逗著眾人的味蕾。

    “咦,什麽如此香?”離她不遠的一位公子不自覺吞咽了口水,一雙眼四處搜尋那香味的來源,鼻子一聳一聳的,像是找食的獵犬。

    “呀,是你這裏!”他終於嗅到陸青言這邊,兩隻眼睛盯住她手上的酒杯,灼灼放光,“好酒!”

    看著陸青言把酒送入口中,他饞得眼珠子都要掉進去。

    “這位姑娘,在下看你們食物挺少的,不如這樣,在下用一些食物同你換杯酒喝,可否?”

    他實在是忍不住,向陸青言開口。那又饞又羞的模樣實在有趣,陸青言不覺被逗笑了。

    “一杯酒而已,贈與公子便是,何必說換?”陸青言給他倒了一杯。

    “誒,不行。所謂無功不受祿,在下不能白白受姑娘恩惠。”那公子想來有些迂腐,堅持給了陸青言一盤子鹵牛肉。

    陸青言倒也不好推辭。

    另一邊一個滿身綾羅的少爺帶了一群鶯鶯燕燕,其中一個妖豔的美人也被那酒香所吸引。她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陸青言給那公子斟酒,便動了心思,衝陸青言喊道:“喂你,那酒我們要一壺!”

    這話說得就太不客氣了,陸青言懶得理他。

    “喂,你聽見沒有?我要你的酒!”她鍥而不舍地喊。

    陸青言不勝其煩,回了一句:“沒了。”

    “胡說,我明明看見還有。”妖豔女子隻覺得陸青言不給她麵子,更起了爭勝的心思,衝了過去,“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給他卻不給我?”

    無辜被點到的公子臉紅了,不太好意思地道:“在下是拿醬牛肉換的。”

    “嗬嗬,原來是要錢啊。”妖豔女子鄙夷的眼神射向陸青言,從頭上拔下一根金釵,“諾,這可是鳳舞閣的最新款,買你一壺酒,綽綽有餘。”

    她對著陸青言就十分的輕慢了。

    陸青言撥開她的手,冷淡卻不失禮貌地笑:“不賣。”

    妖豔女子氣得跳腳:“你看不起我?”

    “這是你自己說的。”陸青言實在覺得這人吵得她頭疼,隻想趕緊趕走。

    沒承想更惹那人惱羞成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買你的酒是看得起你!今天你這酒我還就要定了,你不給也得給!”

    “怎麽了?”一番爭執,那邊的男人也引了過來。

    “小公爺,我要她手上的酒!”妖豔女人抱著他的手撒嬌,半個身子都倚在他身上蹭。

    美人投懷送抱自是令人心花怒放的,何況還是如此豐腴豔麗的美人,被稱作小公爺的男人一雙小眼笑得眯了起來,在女人身前摸了一把,對陸青言一抬下巴:“美人說要你的酒,給小爺送過來!”

    這人實在又蠢又壞,讓人生厭。

    陸青言涼涼的笑:“我怕你喝不起。”

    那人直接把她的話解讀成了要錢:“你開個價,多少銀子小爺都有!”

    陸青言扯了扯嘴角,倒了一杯酒送過去:“不如你先嚐嚐?”

    她手一抬,衣袖往下滑,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細嫩手臂,在天青色裙衫的映襯下,白膩得亮人眼。

    男人一見眼珠子就不動了,露出了垂涎的神色,伸手過去想要抓她的手。

    沈煜眸子一冷,左手攔著她腰往身邊帶,右手拿過酒杯就往男人臉上潑。

    “噗……”男人一臉酒水,眼睛都睜不開了,氣急敗壞地叫著,“王八蛋,敢潑你爺爺。你知道你爺爺我是誰嗎……啊!”

    他話還沒說完,手腕就折了。

    男人鬼哭狼嚎著,更是暴躁:“啊啊,你敢打我,我要你好看!快,把這個小王八蛋給我綁起來,丟到山下去!”

    “真吵!”沈煜對著身後打了個手勢,“阿五,吊起來!”

    如今已經被充當墨居護衛的皇家暗衛阿五微一點頭,邁著冰冷無情的步伐走向男人,一隻手就把他拎了起來,也不知道從哪兒拿了根繩子出來,三下五除二綁成個粽子,並掛在了一株枝幹橫斜的鬆樹上。

    那樹枝並不怎麽粗壯,風一吹,男人飄飄蕩蕩,枝丫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嘎吱嘎的聲音。

    男人嚇得麵如土色,哇哇亂叫:“啊啊啊,我爹是定國公,我爹不會放過你的,快放了我,求求你了,我讓你當官啊啊啊!”

    妖豔美人早在男人被潑酒的時候就驚呆了,此刻見自己的男人如此不爭氣,又怕沈煜會對她發難,又見他端坐在那兒,一手美人一手美酒,睥睨天下的風華,實在是瑰姿豔逸,俊美無雙。她怦然心動,便撩了撩頭發,搔首弄姿地靠過去。

    “公子,奴家怕……”

    “滾!”沈煜攬著陸青言往後一退,袖風一掃,把她拍了下去。

    她倒在地上,砸倒一堆盤碟,肉啊菜的都蓋在身上,頓覺顏麵無光,灰溜溜地跑了。

    一眾看熱鬧的人見沈煜如此做派,半句話都不敢多說,默默地賞起了風景。

    “啊,你看那棵歪脖子樹長得挺別致……”

    陸青言看著瑟瑟發抖的鬆樹:“那家夥掛在那裏真的沒事嗎?”

    “沒關係,阿五一定能在他摔死前救下他。”

    男人聽見,幹脆直接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定國公興高采烈地準備去喝酒,卻看到醉千年大門緊閉,幾個人坐在門口垂頭喪氣。

    “這是怎麽了?”他奇怪。

    “唉,陸掌櫃走了。”唉聲歎氣的其中一人道,“我們再也沒有酒喝了。”

    “為什麽走?”定國公大受打擊,這他不能接受。

    “還能是因為什麽,就是那個丞相和他老丈人啊……”幾個人義憤填膺,七嘴八舌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定國公大呼荒謬:“這和陸掌櫃有什麽關係?怎麽能把店關了呢,店關了我上哪兒喝酒去,豈有此理,我找鄭凱去!”

    “國公爺,這真的不怪下官,下官也很是無奈啊。”麵對定國公的質問,鄭凱異常委屈,“傷的可是丞相和武安侯,下官我人微言輕,我能怎麽辦啊?”

    “孟良成和黎肅兩個老家夥還真是不要臉,自己喝多了打架還怪人家的酒,簡直無恥!”定國公憤憤而罵。

    這話鄭凱可不敢接,國公爺能罵丞相和侯爺無恥,他可不行。

    “唉,可憐的陸姑娘,還不定怎麽傷心呢。聽說都收拾東西避出去了,大約是怕丞相府不依不饒吧。”鄭凱歎口氣,極其感傷地替陸青言抱不平,王爺不管,這不還有國公爺呢嘛。

    陸姑娘怎麽能受委屈呢?突然的想法這麽冒出來,鄭凱嚇了一跳,天哪!他真是越來越沒有壓力地把自己當成陸青言的狗腿子了,難道這也可以習慣成自然嗎?

    果然大腿不是白抱的!

    被他一激,定國公果然更加憤慨,一拍桌案:“你就放心地讓她開,丞相府不用怕,有我呢!”

    此時,丞相府幾個主子也為這事鬧得有點僵。

    孟將叢是時常同祝子清去醉千年喝酒的,後來祝子清因為要參加會試而把自己關在書房埋頭苦讀。孟將叢沒了伴兒,便去得少了,當他發覺許久沒去了的時候,就突然強烈地想念百花釀的味道,迫不及待地出了門,結果如同定國公一樣吃了閉門羹。

    待聽說是因為自己爹和外祖父導致他沒得酒喝,他就覺得異常憋屈,一臉不高興。但他向來怕他娘,不敢忤逆,隻好去找素來疼他的外祖父質問。

    “外公呀,您為什麽讓人把醉千年關了,我都沒得酒喝了!”

    武安侯一聽連臉上的疼都忘了:“什麽,醉千年關了,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您不知道嗎,還不都是因為您!”孟將叢噘著嘴賭氣。

    “乖外孫,外公我真的不知道,你給我說說。”武安侯看他委屈了,上前輕聲哄著,像哄小孩一樣抱著他肩直拍。

    “真的不是您?”

    “不是,我一天沒有喝醉千年的酒就渾身不舒坦,我怎麽可能把店關了?”

    孟將叢想想也是,他外公可是出了名的老酒蟲。他便把在外聽來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道:“我不管是誰,外公您一定要讓陸掌櫃重新把店開起來!”

    “好好好!”武安侯最是拿他沒辦法,又篤定道,“肯定是你爹那個小氣鬼,我找他去!”

    於是武安侯就殺上了門,劈頭蓋臉把孟良成罵了一頓,孟良成無端被訓了一頓,一臉懵地表示自己一無所知。

    於是三個人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黎媚!

    “娘啊,你怎麽能讓醉千年關門,兒子我還要喝酒呢!”孟將叢抱著黎媚手臂撒嬌賣癡,“你讓它開開吧,求你了。”

    “女兒呀,你這不是給你爹我丟臉嗎?自己吃醉耍酒瘋也就算了,還找人家酒館麻煩,你爹我以後還不被同僚們笑掉大牙?趕緊去告訴鄭凱,不許關醉千年的張!”武安侯也甩臉子。

    孟良成對這個妻子一直又敬又怕,不敢開口,隻一味點頭附和。

    “你們都瘋了不成?就為了一個酒館同我這樣鬧!”黎媚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們,這是她的親爹,親兒子呀!

    “不過酒而已,哪裏的不能喝,我就不信一定要她的,以後你們都不準再去喝酒!”黎媚氣呼呼的,斜眼剜著孟將叢。

    孟將叢一慫,往後退了一大步。

    見她真生氣了,武安侯也上前嗬嗬笑著去哄“乖女兒別動氣,爹錯了,那個什麽醉千年關了就關了,爹再也不去喝酒了,好不好?”

    說著還瞪了一眼孟將叢,要不是這小子唆使,他怎麽會惹了寶貝女兒難過?

    黎媚看他們那慫樣,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些。

    陸青言一回來就被人包圍了,一個個都麵容憔悴,瞧見她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陸掌櫃你可回來了,快開門吧,沒有你的酒我都吃不下飯啦。”

    “是啊是啊,陸掌櫃,你看我都瘦了一大圈。”

    “陸掌櫃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一群老爺兒們可憐兮兮地求著她開門,如同嗷嗷待哺的孩童。

    陸青言在沈煜的幫助下輕鬆脫圍,提高聲音:“各位請聽我說,店我肯定是要開的,但是不會在這兒開了。”

    “啊,為什麽呀,去哪兒呀?”他們的臉垮掉,像樹皮耷拉下來。

    “去哪兒說不準,但不會在這兒。”陸青言笑著,“至於為什麽,我雖然是個商人,但我也需要被人尊重,既然不被尊重,我在這裏待下去就沒意思了。”

    “不是,陸掌櫃,我們都尊重你呀!”

    “對,我們奉你為上賓啊!”

    “可是有人對我不尊重。”陸青言低頭,神情失落,“我的酒被官府查了,這對我來說是一種羞辱,我和我的酒都受到了冒犯。”

    “好了陸掌櫃,我知道了!”定國公推開麵前的人走到她麵前,“是孟良成那個夫人冒犯了你,你要如何才能解氣,你說到我做到!”

    “可不止黎媚,還有你兒子呢。”沈煜淡淡道。

    “什麽?”

    “國公回去問下你兒子就知道了。”沈煜不再多說。

    定國公也是個急性子,先不管那個,衝著陸青言道:“陸姑娘你說要如何才能不走,我一定辦到!”

    “我要傷害我的人給我賠禮道歉。”陸青言直直看著他,“國公爺能辦到嗎?”

    定國公先是一怔,很快又拍巴掌:“好,我一定給你把人帶到!”

    春闈將近,除了考生和主考忙忙碌碌,幾位有野心的皇子也不閑著,忙著招攬人才。其中又屬二皇子最為賣力。

    在學子雲集的萬卷樓坐了整整一天,二皇子覺得有一些疲累,坐在轎子裏閉目養神,忽然聽到一點不小的動靜,似乎極熱鬧。

    他心裏略煩,掀開簾子,看見前方巷口堵了滿滿的人,個個眉眼飛舞,興奮勁兒十足。

    “那是什麽地方,為何如此多人聚集?”

    侍從忙替主子問去,腳步匆匆而回:“回殿下,那裏頭是一個酒館,叫醉千年。外頭人說,丞相夫人要親自上門去給醉千年的掌櫃賠禮道歉呢。這真是稀奇了。”

    “咱們的丞相真是出息了,居然叫夫人來給一個商人道歉,簡直丟我大興男兒的臉!”二皇子沒什麽興趣,放下簾子,吩咐繼續走。

    侍從卻多嘴了一句:“那陸掌櫃可不是個一般的商人,很旁的人都不一樣。她既開酒館又開書鋪呢,萬卷樓就是她開的!”

    “等等!”二皇子忽然叫停,從轎子裏走出來,“倒是挺有趣,本殿去看看,你們在這兒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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