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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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蕭瀲的身邊隻有蕭讓,看著他有時靠譜有時不太靠譜的模樣,如果自己去了陣眼,蕭讓難說能破陣。

    明月不一樣——明月在蕭瀲心中是最聰明的,比蕭讓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所以蕭瀲自然放心她去做事。

    他們如今在山腳下,已然入了陣中。能出陣的,便隻有…

    蕭瀲將手指放在口中,長吹一聲口哨。

    空中盤旋已久的角鷹俯衝而下,依舊沒刹住腳趾,活生生地連滾帶撲地滾落到他們跟前。

    蕭瀲已經顧不上糾正角鷹赤征的行為,揪起它那雙翅膀命令它飛上天去找人所在的位置。

    赤征撲棱了兩下翅膀,借著一處高岩飛了兩次後終於再次上了天。

    山腳下的另一邊,卻有一人看到了赤征盤旋而上的一幕。

    穆穆夾緊了馬腹,策馬向著赤征的方向而行。

    她在這處已經迷路了許久,眼看著帶的水和幹糧也快吃完了。她不是沒有過叢林生活經驗的人,但這般迷陣一樣的地方還是頭一回見。

    看來魏迦陵是料到她也在,對原有的陣法做了修改。

    赤征是肅王的角鷹,之前曾同他一道進過京。平時它沒有什麽用處,隻在有大行動的時候才出來負責引路觀察,是以穆穆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穆穆一高興,趕緊朝著赤征的方向疾馳而行。

    赤征淩空直上雲霄,看不到地麵上飛奔的穆穆,隻看到山頂的小行宮一座。

    如此輕易地便發現了目標,沒腦子的角鷹自然高興,不斷地盤旋在小行宮上空。

    穆穆朝著它的方向疾行,與另一邊的蕭瀲恰好錯過。

    -

    明月醒來時,瞧著床幔前的屏風後像是站了個高大的身影。

    她從混沌中清醒,摸著袖中尚還藏著的一根簪子鬆了口氣。

    “誰?”明月高聲道。

    “殿下,是臣。”魏迦陵的聲音毫不意外地傳來,“殿下睡了很久。”

    明月並未接話,靜靜地坐在床上看他打算玩什麽花樣。

    他似乎坐下了,旁邊還立著一個大大的箱子,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麽用的。

    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明月隔著帷幔又看到進來了兩個少年。

    看那身形,應是啞奴。

    啞奴將魏迦陵身邊的箱子整理了一番後,又將點燃的燈熄滅。

    四周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同寂靜並生,明月隻能聽到自己微微喘息的聲音——這呼吸節奏根本不正常,雖然盡力保持穩定,可依然透出了些許的驚懼和不安。

    倏然間,魏迦陵那處亮起了光。

    那是一塊燈幕,一個小小的人出現在上麵,正緩緩前行。

    明月瞬間反應過來——這是夢中他曾表演過的燈影戲。

    幕上小人長袖一甩,對她揖禮。

    隨後魏迦陵的聲音響起。

    “今日不演劇本,且說一說臣自己的想法。

    臣出世時,天空盤旋瑞鳥迦陵頻伽,於是臣的父親便為臣取名迦陵。半歲能言,三歲默詩,八歲作賦,十二歲便可百步穿楊。十六歲隨父王入京,那時也是第一次見到殿下,方知何謂‘華色含光’。

    可惜,殿下同肅王質子情深義重,又教臣明白何謂‘不如不遇傾城色’。

    如今臣將殿下請來,並非有冒犯之意。隻因人間行走二十餘載,唯見殿下後方知天地並非無色。

    至於這一路給殿下添的麻煩,臣最多也隻能說聲‘得罪’——這聲道歉隻是對殿下所說,因為臣的確對你不住。

    但,無論是從前、如今還是以後,但凡有此類事情再發生,臣也會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

    譬如慕小簪流傳下來的薔薇刀法,它過於血腥,於是臣燒毀秘籍,逼死唯一傳人慕秋雨…任何武器,隻要主人珍愛,久而久之便有靈氣。但薔薇刀有的隻是怨氣。

    可惜,臣到最後依然沒有拿到薔薇刀。

    臣擄走李非白,又將他放走,也全是因為臣傾慕殿下,不想殿下因為他而傷心——畢竟他是殿下的兄長,是您在這個世上血緣最為接近的親人。

    楊三娘是主動找到臣,她當初想要害死殿下,是臣將藥物替換下來,讓您睡了足足五日。與兩位楊氏一樣的,還有肅王的師妹關山月,她將您的行蹤和府上所有蹤跡一一報給臣,目的也是為了您。

    可惜,如今的肅王也不會再相信她了。

    這座小行宮外有臣改良的陣法,尋常人輕易進不來。就算能進來,也難逃一死。

    臣有無盡財富,供養殿下一世不是問題。殿下既然走不出去,不妨試著接納臣。殿下腹中的孩子,也會是臣的孩子,濯纓的弟妹。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魏迦陵說話本就緩慢,如今說了這麽多後,明月隻覺得天都快要亮了。

    她往床榻間縮了縮,淡定道:“我要睡覺了。”

    魏迦陵早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又命啞奴進來將戲幕收了。

    臨走時他道:“若殿下暫且不能接受,臣也有的是時間容殿下慢慢考慮。”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寢殿。

    燈光在他走後也隨之被熄滅,每盞燈都高高懸在壁上,即便她蹦躂著也夠不到。

    床榻內外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明月抱著膝蓋縮回窗內,默默地忍受著一隻靜謐的漆黑巨獸的舔舐。

    古往今來,婚事有不少人湊合。而感情這種事情,講求的隻能是你情我願。

    婚事中,強湊在一起的兩個人多是門當戶對。但感情沒有門當,並不是一方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回報的,更有甚者,被感情折磨得一無所有,卻依然用當初的那份熱忱來看待它。

    麵對魏迦陵,明月自然是不情願的。

    感情便是如此,哪怕你開出的條件再好,可沒有感覺便是沒有感覺——若是當初有感覺,那人便也不會耗到現在。

    黑暗中的明月,稍微一閉眼便會想起蕭瀲。

    也不知道這會兒他在做什麽,他身下照夜白的鐵蹄是否踏進皇宮,將害了她家人的孫賀的腦袋割下來等著她回去泄憤敲打。

    興許是因為白天睡了太久的緣故,晚上卻又睡不著了。

    明月想著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內某個角落裏傳來的“嘶嘶嘶”的聲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