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客一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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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能這麽說我倒是沒有看錯你,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現在危難當頭,隻能靠你們了。【文學樓】”

    於常關的話裏夾著幾分蒼涼,我不禁有些動容,曾說當年有一夥凶悍的土匪闖入土寨吊腳樓,土司於常關為了不傷及族人,領著家將掄著大刀和這夥土匪硬幹,那一戰他卻是殺光了所有的土匪,凶名傳開,換來了土寨幾十年安穩,但他也因此而落下了頑疾。

    “爹!”於淩鳶似乎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於常關道:“你哭什麽,我還沒死了!不過,我卻是不能在和當年一樣,持刀上陣殺敵了。淩鳶,你拿著我的土司木牌信物和蘇痕一起去找土家族其他三係的土司,隻有聯合其他三位我們才能趕走連雲山,保得土寨一時平安。”

    “是,爹!”於淩鳶點頭答應。

    我卻是另有所想,道:“土司大人,我聽說土家族四個支係向來分而治之,不知道我們去了,他們真的會派人來嗎?”

    於常關沉吟片刻,緩緩道:“土家族四個支係雖然分而治之,但一係若亡一族不存,而且百年一次的將軍廟祭祀,就在明年,這當口四支係當聯合禦敵。”

    他這句話我聽得不甚明白,但我想他既然不明說,必然是關係到土家族的秘密,我亦不好多問。

    但時間對我來說卻是緊迫的很,三日!三日之內需要去其他的三個支係,別說我不知道路途遠近,就算真的去了還說服了其他三個土司,我們又有時間趕得及回來嗎?

    蘇幕,我的妹妹,你此時過的怎麽樣,是否在害怕?是否在想象著哥哥來救你的情景?

    我又怎能讓你失望。

    於淩鳶看著我眉頭緊鎖,她寬慰了一句:“你放心,我知道去其他三支係的近道,一天之內就可以趕到。”

    “而且,我們還有馬。”

    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有近道還有馬,這是我從不曾知道的情況,看來土家族四個支係名義上分而治之,實則卻有緊密的聯係。

    我不禁想起了於常關說的那句話,百年一次的將軍廟祭祀活動,那將軍廟在那裏?那被土家族四個支係如此隆重祭祀的將軍又會是誰?

    提及將軍二字,我忽又想起一人來,在土家族名目繁多的祭祀活動中,確實大多都圍繞著一個人,這人便是千古傳頌的巴蔓子將軍。

    我與於淩鳶駕馬奔馳,那山間棧道雖不寬敞,卻也平穩,看起來是有人定期的清理。

    此時,兩座大山立在我們眼前,其狀像極了兩個拱手相拜的人。

    於淩鳶說:“穿過了這個梁子,便是清江源鎮。”

    “清江源鎮是那一係?”

    於淩鳶道:“傳說,巴人始祖廩君沿著清江河流繁衍而上,走到八百裏清江源的時候,遭遇了當時的氏族首領鹽水女神,女神柔情繾綣,魚鹽相贈,渴望留住廩君西征的腳步。她良夜纏綿,黎明則化作萬千青蠅,以阻擋征帆,情不得已,廩君隻好將之射傷而去。這裏便是傳說的起源地,清江源頭有一座鹽水女神廟,這一係,便是土家四支係中的南客。”

    我感慨一聲:“南客竟然還有如此淒美的傳說。”

    於淩鳶沉吟了一會兒,她抬頭看向我,有些認真的說道:“南客是距離我們最近的,如果我們能夠說服南客一係的土司出兵,那麽從時間上來講我們最有希望。”

    “你對南客土司可有了解?”從於淩鳶的麵上,我看出她似乎並沒有希望一般,如此一想,我心裏頓時也多了一份沉重。

    “因為清江源頭在地理位置上位於土家族四支係居中,所以一直是四支係相互聯絡的地點,而南客土司韓福生又是四大土司中最年長,所以他的決定很關鍵,但是……”

    “有什麽問題?”

    “我聽我爹說韓土司身體不是很好,但他卻納了一個妾,如今南客一係的族事基本都是他這個妾在處理,而對於他這個妾我除了知道她長得妖豔之外,其他並無了解。”

    納妾……這兩個字在我腦中徘徊,土家族崇尚一婚一配,從未聽說有納妾之言,譬如我義母早年去世,但我義父就從未有過納妾續弦的想法,他可是最富裕的人,這樣看起來,這個韓福生土司……我搖搖頭,心裏頓時沒了把握。

    “不管如何去了再說,畢竟事關土家族的興盛,想來她應還懂得輕重大義。”

    策馬而上,遠遠看去,紅白相間的桃花林首先呈現在眼前,從高山巨石中流出的清江水將那片桃花林一分為二。一畔是鹽水女神廟,一畔是土司府邸。

    下了馬後,徒步走進土司府邸,門口有守衛上前將我們攔下。

    我抬頭看去,發現這兩個守衛俱都生的白皙,身形雖健卻不是高大,與畢茲卡人實在大不同,都是土家支係,難道南客與畢茲卡竟有如此差異?

    “你們是誰?”那人問道。

    於淩鳶將土司木牌信物拿出:“我乃畢茲卡土司於常關之女,我們兩人有要事要見韓土司大人。”

    那人將我和於淩鳶打量了一番,最後又看了看於淩鳶手中的木牌,道:“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進去稟報。”

    沒過多久,那人又出來,說是夫人有請。

    有了於淩鳶先前的介紹,我便知道這個“夫人”是韓福生納的妾了,此時也可以證明,看起來在南客這一係中,如今卻有可能是這個“夫人”在主事。

    我心中雖然有些奇怪,但心思卻不在這裏,不管主事的是誰,隻要能出兵助我救回妹妹,這便足矣。

    府邸的大廳很空曠,四根巨大的紅漆大柱呈四方形直立,看上去有些威嚴,在四根大柱內側並著兩排椅子,而上方則是一張虎皮蓋著的大椅,大椅前還有一張黑色的小桌子。

    我與於淩鳶在丫鬟的引領下進來,抬頭望去,虎皮大椅上坐著一位披上白色大衣的女人,她的發髻束的很高,臉上很白,應是施了粉末,整個大廳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花香。

    我心道這女人果然妖異。

    “夫君身體不適,一應大小事情皆交付妾身處理,兩位遠道而來,恕妾身招呼不周。不過兩位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吧,不知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兩位如此勞頓?”

    我和於淩鳶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幾分莫名,這個女人所展現出來的一切,不管是身體言行,都是不曾在我們記憶中出現過。或者直接的說,她並不像是土家族人,土家雖分四支係,但說到底都是土家族人,不過是因為所在的地理位置不同而已。

    她難道是個漢女?

    土家族到也不禁止與他族的婚嫁。

    在我思索的當口,於淩鳶郎聲道:“有一夥軍人闖入蘇家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畢茲卡一係危難,還請夫人看在同族的份上,施以援手。”

    蘇家集於畢茲卡,就如同清江源於南客,其中厲害不言而喻。

    韓夫人微閉雙目,似在思索,然而她不說話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一種煎熬。

    等待是最為痛苦,尤其是那未知結果的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睛,目光所在卻是看向了我,她笑了笑,這笑容配上那粉白的臉,在我看去有幾分滲人。

    她緩緩道:“你們原本打算,應該還是要去尋另外的兩係吧?”

    我道:“不錯,那夥兒軍人勢大,還有槍,需要聯合四大支係才能……”

    她打斷了我的話:“另外兩處你們倒是不用去了,因為清平崖上出了一些事情,他們已經去了那裏,時間上已然來不及。”

    清平崖我略有所聞,那是土家祖先的葬棺之地。

    於淩鳶的身體顫了一下,脫口道:“可是懸棺無故有窟窿?”

    韓夫人眼中有了幾分光亮:“懸棺無端生窟窿,這事兒你也知道?”

    “我家祖墳就是如此。”於淩鳶臉上陰晴不定,甚至還有幾分恐懼。

    我想,難道有很多墳墓都出現了窟窿?那夥軍人到底要幹什麽?

    韓夫人站起身子,道:“這件事情很奇怪,需要四大土司聯合商議,然而現在卻不能公開言說,以免造成族人的恐慌。趙土司和冉土司去了清平崖,畢茲卡一係的危難,我南客一係絕不會袖手旁觀。囚大,你帶於淩鳶姑娘去召集族人,準備支援蘇家集。”

    她剛說畢,便從那大柱後麵閃出一個人來,生得甚是粗狂,虎背熊腰。

    於淩鳶收起心神,也知道當下之急是那夥軍人,至於墳墓無端生窟窿,這件事情還需要四大土司從長計議。

    我正欲跟著於淩鳶出去時,韓夫人卻是又說了一句話:“這位請留下,我還有話與你說。”

    她的目光看著我,說的便是我了。

    我心裏詫異,於淩鳶同樣也詫異,但韓夫人畢竟應了救援的事情,當下還是順從她的好。

    於淩鳶對我點點頭,意在讓我留下。我便目送著他們離去,而後回過頭來看向韓夫人:“不知道夫人留下我有什麽話要說?”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