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峽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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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妝走出來約莫是半個時辰之後,她拎著衣服擋著自己的身體,我有些詫異。【文學樓】正要說話時,她皺了皺眉,道:“把你的衣服脫下來借我穿一下唄?”

    我思考了一下,原來她那青衣沾染了太多的汙垢,不能清洗幹淨。

    而洗澡之後的她並不願意在換上汙濁的衣服。

    隻是我有些為難,因為我沒有穿內衣,我是追著黑衣人出來,順手抓起的隻是一件外衣。

    然而我還是決定脫下外衣給她穿,畢竟我是男兒身,加之是夜晚,倒也無妨。

    看著她粘著水珠的長發,一雙閃爍迷離的大眼睛,黑色的眸子是那麽的清澈,那纖細而修長的十指靈巧的將衣服扣上,肌膚如雪,如一朵盛開的雪蓮花。

    我無法想象這樣一個驚人的女子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更無法相信她這般風馳電掣的身手,以及她那殺伐的果斷是如何形成。

    看似天正無邪的沉妝,對於我來說亦是一個天大的謎團。

    “你之前說那夥軍人有些奇怪的舉動,他們究竟做了什麽?”

    沉妝在前帶路,我緊跟其後,向著深林更深處緩緩走去。

    “他們總是三個或者五個一起出來,每一次出來最少也是三隊,每一隊都捧著一個黑色的布袋子,那袋子裏裝的東西你也看見了,是一顆頭顱骸骨。”

    果真如我猜想,不止一處。

    “他們出來的線路沒有規律,但總是直奔目的地,然後挖出一個深約三米的洞,把那頭顱骸骨埋進去。”

    這話使我心中一震,這種行徑不能用常理去解釋,那夜我在山穀中發現的累累骸骨,現在又有頭顱骸骨的深埋,一切種種無不指向了一種可能。

    曾在無意中窺視過師傅珍藏的幾本書,其中一本介紹的正是關於陣法。

    陣法複雜,那時的我不知深淺,隻是知道與人死後有關。

    而今看來,若將前後所有聯想在一起,定是有人在布陣,而這個陣也正是張瘋子口中的局。

    沉妝說道此處,忽然回過身來看向我,道:“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吧?”

    我定了定,道:“我所學之術大多淺顯,對於這一點,我看不透。”

    “那你的師傅了?你不是還有一個師傅麽?你為何不去尋他幫助?”

    我的師傅……

    我心裏一沉,伴了十幾年的師傅,我竟不知道我是否還能相信他。

    可麵對陰鬼之事,若是師傅不幫助我,我又該怎麽辦了?

    現在我隻希望這一切隻是巧合,這一切隻是我想太多。

    沉妝戳了一下我的腦門,我抬頭看向她時,她欲言又止,最終歎了一聲,道:“哎!還是算了,我們走吧。”

    十萬大山無盡綿延,山與山之間的連接處何其繁瑣。

    若非是沉妝早有尾隨而後察覺,要找到這夥軍人的藏身之處,還真是很難。

    那日在棲霞山上,幾個土司最終放了連雲山,為的是土寨安寧。原本我想以連雲山的性格必然會卷土重來,畢竟他手上的資本不低,隻是連雲山居然跑到這樣一個深山奧中隱藏著,他究竟打著什麽算盤?所作所為,竟與陰事關聯,此事讓人費解。

    “你行嗎?”沉妝忽然回身對我說道。

    “什麽?”我不解。

    現在我們已經攀爬到了這座山的中間位置,依沉妝所說,此山對麵的峽穀裏便是連雲山一夥軍人的藏身之處。

    沉妝靠在一棵樹後,我見她這種舉動以為是有什麽情況,隨即也躲在了一棵樹後小心觀察。

    她看了看山頂,道:“那山頂上有放哨的人,我們必須要悄無聲息的把他們幹掉,這樣才能潛入對麵的穀底。”

    我凝神看了看,此時的月光雖然比起之前明亮了不少,但這畢竟是山中,而且現在已經是後半夜,想來那放哨的人也不至於精神抖擻的盯著。

    點了點頭,我掏出匕首,以樹木做為掩護,慢慢的向上前行。

    而沉妝則是跟在我的身後,隻是她的雙手反倒一副悠然背在身後。我想,她若出手,無論是什麽樣的狀態,那都是在頃刻間完成的事情。

    山頂上樹木茂密十分便於隱藏,憑借肉眼根本無法查看到守衛藏身何處,貿然上去危險重重。

    我想了想,決定以石探路,可當我低身撥開樹葉撿起一顆石頭時,迎上的是沉妝眉頭大皺的表情。

    她抬起左手,一副嫌棄的樣子,用食指戳了戳我手中的小石頭,道:“這玩意兒能打出個鳥來喲!”

    我幹瞪著小石頭,一時間腦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在這時間裏,她已拔出了腰間匕首,又道:“算了,這種具有高風險性的事情,還是讓本女俠親力親為吧!”

    然後我就看著她,腳下輕輕一點,身影沒與樹木之間。

    我隻能鬆開手,讓石頭落下,在樹木間緩緩穿梭,我無法做到和沉妝一樣,身輕如燕。

    片刻之後,便聽見有細碎的聲音響起,然而隻刹那又歸於平靜。

    我直奔著聲音傳來處而去,等我趕到時,看見的是一個躺在地上的軍人,心口中一片血紅,在他的雙手中抓著一把槍。

    我本想脫下他的衣服給自己穿上,但見到這一幕,還是下不去手。

    我站在山頂向著下麵山穀望去,那穀底並沒有燈火,也沒有絲毫的聲音。

    但我還是在那樹枝的縫隙間看見了睡帳。

    我忽然想到沉妝說連雲山的人都在下麵,那可是一千的人數,這麽多的人他們的吃食是怎麽解決的?

    總不能靠打獵吧?那得打多少的獵物才夠的。

    沉妝回來後,身上倒是沒有沾染血跡。

    而且背著雙手步履輕快,這種奇怪的表現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她剛才是去殺了幾個人的。

    不過對於我來說,早已習慣。

    “你猜我給你帶回來了什麽禮物?”她雙眼迷離閃爍的看著我。

    我愣了愣,她的手藏在她身後,我看不見也想不到。

    她伸出左手戳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你不穿衣服還這麽坦然的站在一個女兒家麵前,你真的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說著話,她的右手從背後拿了出來,正是一件衣服,一件並不太幹淨卻不沾血跡的軍服。

    我的腦袋轉了一通,道:“你為什麽這麽喜歡戳我?”

    “啊!是嗎?喜歡你才會戳你呀!”

    我隻感覺我拿著的這件軍服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我不能和她繼續這個話題。

    “你不擔心你的師兄嗎?”

    “行走江湖心態很重要,有時候明知道擔心無用有何必去擔心了?反而會因此壞了自己的心境,以至於能夠做出的判斷都會變得猶猶豫豫,最終做錯。”

    我彷佛了一下,道:“你說的有道理。”

    向著山下峽穀走去,這峽穀呈長長的一道,而並不是一個多麽開闊的地方。如此以來,這夥軍人就不能夠集中在一處,防禦的陣線拉扯很長。

    這對於我們來說是極為有利的,沉妝因為已經探查過,所以此時的行走線路變得明確。

    隻是當我們繞過前麵和中間的位置,走到後側一處大石頭旁邊,正準備停下觀察一下時,突然地一聲大叫毫無征兆的傳來。

    這突然的大叫聲驚嚇到了我們,同樣也讓沉浸在睡夢中的軍人們清醒。

    一時間,騷動聲四下皆起。

    “怎麽回事?”沉妝眉頭大皺,我們剛才所行走的路線是她所觀察的,而且在行走過程中也並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她不相信會是自己的失誤。在這條線路上,不可能有存在而沒被她發現的人。

    “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我見那四下舉起的火把瘋狂的向著後側湧去。又道:“會不會是你的師兄跑出來被他們發現?”

    沉妝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如果要逃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還逃什麽逃?我師兄絕不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

    那麽如果不是沉長逃走弄出的動靜,這夥軍人如此瘋狂的撲過去,又是為了什麽了?

    除了外人闖入,我實在是想不到別的。

    這時候,已經響起了槍聲。

    我道:“如果不是你師兄逃走,我們現在正可以乘亂去救他,如果是,這種局麵我們也必須出去幫他。這樣,我們分開去找,找到之後去之前你洗澡的小溪畔會合。”

    沉妝點了點頭,道:“你自己小心些。”說完,便轉身先去了。

    而我心裏也已有了主意,我身上穿的是和他們一樣的軍服,隻要再去弄個帽子和槍,我就能夠混入其中。

    在這種混亂的局麵下,從背後陰一個人,拿走他的帽子和槍這並非難事。

    做完這一切,正巧迎麵又跑過來一個人。

    我喊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人道:“又外人闖了進來,被抓的那個人也不見了,你還不快去尋找還在這裏幹什麽?”

    他距離我越來越近,我看似雙手握著槍,實著右手裏握的是匕首。

    “你是不是躲在這裏睡覺?晚上讓你們巡邏巡邏,人都闖進來了你還不知道,你到底是那一隊的?”

    他接二連三的質問,語氣逼人,我不回答,隻是看著他。

    “咦?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他直直盯著我,又喊了出來:“你是誰!你……”

    手起刀落,匕首抹過他的脖子,我果斷的幹掉了他,對於這夥軍人,我沒有半點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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