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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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可說了什麽?”我心裏一震。

    沉妝搖了搖頭,沉吟片刻才緩緩道:“隻是提及與本門秘術有關,而我與師叔是同宗不同門,所以也不知道詳情。”

    我暗歎一聲,道:“你可以下去嗎?”

    她愣了一下,疑惑道:“下去做什麽,我們現在不是應該上去麽?”

    “阿妹在下麵。”

    我心裏很痛,一副畫麵在我腦海中浮現,於淩鳶靜靜的躺在山穀的雜草裏,身上布滿血跡……

    沉妝設想周到有些超乎我想象之外,她甚至準備了一根繩子。

    對於我疑惑的眼神,她“撲哧”一笑,道:“我可是從小在山裏長大的,像這些攀爬的本事,自然是熟悉的很。”

    她的確很熟悉,手法老道,將繩子一頭綁在了支起懸棺的木樁上,然後探頭向下看了看,道:“也不知道這下麵有多深,這樣吧,你先抓著繩子慢慢下去,若是繩子不夠長,我可以解下帶下去。”

    她下來自然是不用繩子的,這繩子倒是專門為我準備。

    我抓著繩子向下緩緩滑動,她蹲在木板上直直的看著,時不時提心我要小心。

    待我下的繩子的末端,向她喊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之間她輕盈的身體猶如跳動的精靈,在黑夜裏閃爍,隻是此刻我的心冰冷,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越發沉痛。

    這崖壁真的很長,知道如此反複了十幾次後才看見底部。

    時間已經是破曉時分。

    天微微放亮,下麵雖然看的不甚清晰,倒也有個大概輪廓。

    一片雜草橫生,我的視線在搜索,忽然看見其中一塊凹下去的部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就跳了下去,下墜的力量使我直不起雙腳,可我讓然奮力在前行。

    向著那凹下去的部分,向著那心中劇痛所在。

    沉妝在後麵喚我,可我聽不真切。

    隻是當我好不容易走進,這一塊凹下去的部分分明就是一個人形的樣子,我斷定是於淩鳶掉下來的位置。

    隻是痕跡如此明顯,於淩鳶卻不在!

    我一下呆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

    沉妝蹲下身子,在雜草中摸索了一會兒,道:“有血跡,這些血跡還未完全凝固,看來剛走不遠。”

    她這句話將我激醒,抬眼處才發現連著這凹下去的荒草還有一條痕跡。

    是人走過留下的痕跡。

    我早已忘記雙腿的疼痛,猛地追了上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但我仍然在奮力奔跑著。

    我的心裏異常激動,這個結果對於我來說無疑是好的,於淩鳶並沒有摔死,因為她自己離開了,這條在荒草中壓出的痕跡便是證明,草上偶爾帶著的血跡亦是證明。

    她還活著!

    這對於我而言,這已經足夠。

    然而當我奮力跑出百步,呈現在我麵前的是一片鬆樹林,這個季節鬆樹落葉,地上積得很厚。

    痕跡便也在這裏斷了。

    舉目望著前方,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往何處去找,阿妹,你到底去了那個方向?

    呼吸急促,心裏萬般焦急卻隻能呆在那裏。

    這時,沉妝已經跟了上來,她究竟是個聰明的女孩,不用我多說什麽,她已明了我此時所做為何。

    她默默的站在我的身邊,也不說話,隻是看著我。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我身體一軟,癱倒下去時,她迅速的將我扶住。

    沉妝望著我,眼睛閃爍,似是有話要說,我卻沒有心思去猜。

    “以常理來說……”她斷斷續續的開口。

    我驀然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繼續。

    她咬了咬嘴唇,道:“以常理來說,這麽高的崖壁掉下來絕無生還可能,但現在我們並沒有看見她,這隻能有兩個解釋。”

    “什麽?”我顫抖著問她。

    “一種可能便是她真的沒死,掉下來後自己離開了,不過這種可能很微小。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她被人抬走……”

    “被人抬走!”我一驚,此處荒山野嶺,地處偏僻,周圍無人居住,更重要的是清平崖是土家族葬祖棺之地,尋常族人不可靠近,外人更不可靠近。

    被人抬走?這是一種可能嗎?如果是這種可能倒是真好,至少阿妹還活著。

    “不過,我們既然沒有見著屍體,就應該相信她還活著。”

    半響後,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上麵情況如何?”

    沉妝道:“那夥軍人守在外圍倭人開始屠殺,我本以為大勢已去,但沒想到那兩個土司還算驍勇,領著竟是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我就是撐著這個空檔下來的,至於之後如何,我卻不知。”

    我雖然聽著她說話,但心思還在於淩鳶身上,阿妹此刻生死未知,我怎能安然放下?

    畢竟沒有看見她的屍體,終究還是有一份希望所在。

    有這份希望,心裏的疼痛也隨之緩解了幾分。

    “我們走吧。”

    “去哪裏?”

    “找阿妹。”

    沉妝扶著我,步履蹣跚的在這近乎原始森林中緩緩前行,沒有方向,如果非要說方向,那便是希望所在,希望所在就是方向所在。

    “你能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嗎?”沉妝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看了看前方,知道她想要問的是什麽。

    無非是那梓棺中躺著的女子,無非是此刻正在尋找而她未曾見過的女子。

    我說:“一個是我的義妹,一個也是我阿妹……”

    清晨的寒氣在薄霧朦膿中蔓延,早起的小鳥嘰喳和鳴,一根根年輪滄桑的古樹錯中交織,阻擋著前行路,模糊著我的眼。

    沉妝清脆的聲音飄散在著範範空寂的森林裏:

    青布帕子五尺長,

    挽個疙瘩甩過牆,

    千年不準疙瘩散。

    萬年不許姐丟郎!

    生不丟來死不丟,

    就怕閻王把簿勾,

    閻王勾了生死簿,

    奈何橋頭情不丟!

    “我好喜歡這首歌。”一曲歌罷,她靈動的雙眼望著我,說:“她也曾為你唱過麽?”

    我默默的點點頭,這首土家族歌謠是蘇幕生前最喜。

    曾經她當著我唱起時,我笑她少女懷春。現在,縱是男兒有情,已失了少女心。

    沉妝不再說話,我們走到了一處空曠的山頂,已是驕陽當空。

    這一路走來,沒有絲毫的痕跡,也沒有絲毫的人煙,我懷疑這個方向已經是師傅曾說起過的十萬大山深處。

    所以我們決定在這裏休息一下,之後回轉。

    沉妝掏出匕首,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弄些吃點。”

    我本想說還是讓我去吧,但還未張口她已轉身,想了想她去其實比我去好,雖然我的雙腿已經轉好,但終究還是不如她那般身手的。

    在沉妝走後我想了許多事情,悲痛已久,哀傷已淡。

    我想明白了我要去做什麽,葬棺術無論真假我都要去嚐試,於淩鳶無論生死我都要找到。

    這是我此刻活著,還能夠想到的所有事情。

    “哎呀!讓你跑讓你跑,我把你的爪子綁起來我看你怎麽跑!”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這聲音有些稚嫩,隱約中有種熟悉之感。

    “哎呀,你不要亂動的嘛!我告訴你喲,跟著寶寶有肉吃的喲……”

    我向著這聲音傳來處走近,中間隔著一叢茂盛的茅草。

    抬起右手,正要將茅草撥開,卻是她一下子跳了出來。

    她那捆紮的頭發上掛著幾片樹葉,粉嫩的臉蛋上沾著些許泥土。身上的紫色裙子有一道新開的口,應該是被樹枝撕爛的。

    潔白的小手上纏著一根紅線,而紅線的另一頭套住的是一隻貓頭鷹的爪子。

    “呀!蘇痕哥哥,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

    她是我在手巴岩下遇見的那一老一少中的少女,依稀記著她的名字叫做樓夢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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