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跟我想得完全不同。”

    米倫中尉走近漏鬥型的大坑，從底部升起潮濕的草木燃燒後的味道。

    “習慣了，”維特卡道，“他總是讓寄宿學校的老師感到驚訝。先是第一個燒開杯子裏的水，然後是治愈自己的傷口。他甚至最後通過了最後的測試，擊敗了最強大的敵人。

    “維特卡！”周聰不得不製止那個男孩。

    “不，讓他說，“米倫中尉咧嘴一笑，“否則我永遠不知道你還能帶來什麽驚喜。現在感覺如何？能重複剛才的魔法嗎？”

    “不行。我需要休息十分鍾，否則可能會失去知覺。”

    “好吧，讓我們等一會再說。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很感興趣。剛才我教給你們的魔法本來隻是用來摧毀魔法護盾的，但是你顯然有了其他收獲。”

    周聰並沒有在十分鍾後重現剛才的魔法。他對自己力量恢複速度的預測過於樂觀。剛才的魔法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操縱魔力場的能力在半個小時後才完全恢複。

    米倫中尉在空地周邊生長的一棵樹上附加了一隻能量護盾。米倫中尉不僅知道如何對自己施展這個魔法，而且可以應用到第三方。

    周聰不會再把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了。這一次我表現得更加小心。魔法能量凝聚並慢慢地扭曲成一緊密的鑽頭形狀指向目標。每一秒每一轉魔法力量都在收縮得更緊，為旋轉錐體的中心注入能量。

    周聰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控製不住魔法能量，不等魔法耗盡所有的力量便鬆開了緊繃的意誌之泉，讓魔法發揮作用。

    轟隆隆的爆炸生告訴大家，測試已經成功完成。這一次周聰睜開眼睛，魔法力量向大樹射出一道螺旋光束。在此屹立了十幾年的大樹受到猛烈的一擊，差點被劈成兩半。樹皮和濕木屑飛向四麵八方。

    “我喜歡！”米倫中尉飛奔到破損的樹幹前觀察斷處。“我真的很喜歡所看到的。周聰，我希望你能向我解釋如何做到這一點。”

    “我也不清楚。”

    “你會明白的。你和我們不同，是世襲貴族的後代。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在兵器上的表現如此糟糕，但是你的魔法天賦是我們望塵莫及的。

    以後隻要出來巡邏我們就來這裏練習魔法，知道我也學會你剛剛鑽研出的新魔法！”

    “我們呢？”維特卡在一邊插言道。

    “你和我都沒有足夠的基礎學習。”伯特給他潑了一盆涼水。

    “伯特說得很對！”米倫中尉道，“你們兩個現在還不能練這麽高級的法術，先把簡單實用的魔法練熟。日後水平提高了再嚐試修煉今天周聰展示的魔法。距離日落還有幾個小時，大家別浪費時間，趕快動起來！”

    “好累啊！”維特卡對繼續訓練顯然沒有興趣。

    “趕快起來訓練！”米倫中尉罵道。“否則我們會在你身上測試新的魔法。一個小時後我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少年不悅地嘟囔了幾句，但是不敢違拗中尉的命令，站到了已經開始修煉魔法的伯特身邊。

    隻見伯特此時緊咬著嘴唇，閉上眼睛，揮動著手指，試圖將魔法能量引導到正確的方向。

    這一邊周聰開始跟米倫中尉一起練習，或者更準確地說，傳授米倫中尉新魔法。

    中尉非常認真地傾聽周聰那含糊不清的解釋，然後便開始施法。

    一股極速旋轉的能量從男人的手底爆發出來，卻軟弱無力地打在一棵老樹的樹皮上。

    “發力似乎有些問題。”米倫中尉皺起眉頭。“我再來一次。你剛才說，要像攪拌玻璃杯裏的水一樣旋轉魔法力場？

    “是的。”

    “這可不好做到。好吧，我再試一次。”

    在兩個多小時裏，周聰又重複展示了幾次魔法，幾乎是嘶啞地向米倫中尉解釋自己是如何施法的。

    米倫中尉終於明白，他現在還沒辦法掌握。不過他這個人絕不會就此放棄。

    根據他的命令，周聰三人到外麵去收集點火的幹柴。

    林子裏最不缺的就是柴火。幹燥易燃的枯枝木塊隨處可見。維特卡拖著一棵小樹走到周聰身邊問道：

    “你的魔法米倫中尉練成了嗎？”

    “還沒有。”

    “活該！就是因為他要練，結果把我們累得夠嗆！”

    “維特卡，不要把一切都放在心上。”周聰笑道。“你自己學到東西了嗎？”

    “隻有一點。我按照他教的方法催動魔力，結果魔法能量像車輪一樣在同一個地方旋轉，僅此而已。”

    “你見過鑽頭嗎？”

    “嗯，像風車一樣旋轉的東西嗎。”

    “好了，我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兒了。跟我來。”

    維特卡欣然拋掉了手中的柴火跟著他四處遊蕩。

    周聰努力尋找合適的教具。一片灌木上長葉子放到維特卡的手中。

    “這是什麽？”維特卡不明白他的意思。

    “學著我做。”

    周聰小心地將葉片邊緣彎扭過來，使它看起來像一個鑽頭。

    “啊！“男孩高興地喊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在木匠那裏看到過類似的東西，我隻是不知道它叫什麽。好吧，我現在很清楚該怎麽做了！”

    喜出望外的孩子完全忘記了米倫中尉的命令。他立即跑回權力之地重新修煉魔法。

    就在周聰點燃篝火的時候，從空地的邊緣傳來了維特卡的歡呼聲。

    晚餐的食物很粗糙，兩條幹肉燉成肉湯，另外每人一碗碎米粥。

    米倫中尉借助魔法解決了缺水的問題，在短短幾分鍾內將一個小鍋裝滿了清澈的液體。

    “真的是水嗎？”維特卡難以置信地嗅了嗅透明的液體。“寄宿學校沒教我們這個。”

    “你們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米倫中尉回答道。“你知道露水是從哪裏來的嗎？”

    “這麽說鍋裏的水是你從草葉上收集的露水？”

    “這你就別管了。”米倫中尉揮了揮手。“總之，鍋裏的水是幹淨的，你們不會中毒的。”

    四人吃完飯接著練。男孩們基本掌握了破盾魔法，周聰不斷加快自己施法速度，隻有米倫中尉一次又一次地失敗。能量閃光從男人的手中飛出，並沒有任何實質的效果。

    就在米倫中尉煩躁地大聲咒罵之時，周聰又開始了新魔法的實驗。

    他感覺自己施法的速度還不夠快，每次需要至少十秒鍾才能將魔法場的能量旋轉成圓錐形。

    如果施法時間不足，那麽魔力鑽頭根本無法形成。但是一旦施法時間增加，那麽很快就將失去了對力量的控製。他會親眼看著魔力從魔法場周圍逸出，導致身體在接下來的十到十五分鍾裏軟弱無力。

    “我已經試了幾十次，累得渾身都濕透了，還是做不到。”

    米倫中尉喘著粗氣。

    “要麽是我的魔法水平還不夠，要麽是技術要領還沒掌握。周聰，你確定沒有對我隱瞞什麽嗎？”

    “當然沒有。”

    “看來這魔法與我無緣。”男人悲傷地說道。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為什麽我們要學破盾魔法呢？”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那是我的疏忽了。你們兩個過來！”米倫中尉向維特卡和伯特喊道。

    “在戰鬥中，法師可以使用多種魔法保護自己。有一種通用的魔法護盾，既可以抵禦物理攻擊也可以抵禦能量攻擊。也就是你們在寄宿學校學的那種。不過這種護盾魔法隻能應用於同普通人和低級法師作戰，上不了戰場。”

    “所以呢？”

    “在戰場上和和魔法師戰鬥一般需要同時使用好幾種魔法護盾。一種對抗攻擊魔法，一種對抗詛咒魔法，還有一種對抗物理攻擊。”

    “同時使用三種魔法護盾？那得需要多高的魔力才行啊？”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沒有必要一下子將所有護盾灌輸力量，隻需讓它們保持準備狀態並在適當的時候激活就行了。”

    “適當的時刻如何判斷？”

    “看。”

    米倫中尉右手抬起，很快在距離拳頭十厘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明黃色的圓點。

    過了幾秒鍾，一股強大的火焰射向了上方。一根火炬仿佛龍息所化，將空地徹底照亮，讓在場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回答我，”米倫中尉看著學生們。“在魔法起作用之前你們看到了什麽？”

    “一個光點。”伯特回答。

    “沒錯。任何威力強大的攻擊魔法都需要時間積蓄力量，並以多種方式顯露出預兆。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一看到他的敵人在做什麽就明白該準備什麽樣的護盾了。”

    “所以對於戰士們最重要的是了解敵人所有可能的攻擊方式？”

    “沒有這個必要。比如幾乎所有的火係魔法都會預先發出黃色的光芒，詛咒魔法蓄力時會由施法者身上散發出強烈的腐爛腥臭氣味。有這樣明顯的預兆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護盾防禦麽？”

    “那麽有什麽方法可以在戰鬥時掩蓋這些預兆？”

    “很難。相比之下，法師們更願意在攻擊中投入更多的力量來摧毀護盾。我已經說過，兩個實力相當的魔法師往往不能用魔法傷害對方，這時候誰更善於使用刀劍拳腳誰就會贏。

    不過現在你們的水平還不夠，考慮這些還為時過早。繼續訓練吧！”

    森林裏很快就黑了下來。即使在樹木環繞的空地上，也色也來得比其他地方更早。

    雖然懸浮在空地中央的魔法火焰提供了足夠的光線，但是周聰等人還是停止了訓練。

    此時的四個人已經將體內儲備的魔力完全耗盡，身體疲乏已極。

    聽到米倫中尉宣布休息的命令，周聰懶得搭帳篷，便在地上蓋了張毛毯，自己倒在上麵蓋上棉被睡了過去。

    幸運的是，權力之地幾乎沒有蚊蟲叮咬，四個人舒舒服服地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林中的飛鳥是很棒的鬧鍾。黎明一破曉它們就在四人的頭頂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周聰睜開眼睛看著明亮的天空，身子並不敢移動。

    回想起昨天的長時間訓練，他很擔心任何動作都會帶來全身的疼痛。

    然而幾分鍾後，他明顯地感覺到身體並沒有劇烈鍛煉後的酸脹疼痛感。他的身體狀態即使不說完全健康那也十分接近這個狀態。

    一夜之間身體的疲勞和傷痛完全消失了！

    權力之地的魔力從另一麵顯現出來。如果在這裏建一座療養院用於休息和治療的話一定發財。

    與周聰不同，維特卡和伯特還在睡覺。他們兩人昨晚搭起了帳篷並在裏麵舒服地度過了一夜。

    米倫中尉很早就醒了，此時正坐在熄滅的火堆旁用一根樹枝在冷卻的灰燼上撥弄著什麽。

    很難想象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同米倫中尉交流。

    要知道，周聰未來要和這個人保持很長時間的同事關係，了解他的脾氣秉性，個人生活，構建熟稔的相互關係很有必要。

    “早上好。”周聰微笑著走到米倫中尉跟前蹲了下來。

    “嗯。”中尉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手表，補充道：“你起得太早了，再去睡會吧。”

    “我不需要再睡了。米倫中尉，你在軍隊服役多久了？”

    “九年，對，整整九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這對於一個寄宿學校的畢業生來說是不是很漫長？”

    “我不知道。”

    “你還需要服役多少年？我知道如果士兵願意，他們可以在服役十年後退伍，但是寄宿學校的學生呢？不知為什麽，學校裏的所有老師都不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十五年。如果你完成了某項特別重大的任務，他們也可以更早地授予頭銜。

    多虧了魔法我們比普通人活得更長，但是仍然要付出整整十五年的青春才能獲得自由。這樣的生活是殘酷的。

    別的不說，你知道這些年我失去了多少朋友嗎？五年前我在中央前哨服役，結果遭遇了敵人偷襲，整個哨所燒成一片火海。”

    “是裏海公國的人幹得嗎？”

    “嗯，”米倫中尉嚴肅地點了點頭。“那裏原本有一個大約五十人的魔術師小隊，結果都變成瓦礫下燒焦的屍體。我還有六年的時間，六年……”

    “你有沒有想過，為了一個貴族的爵位值得嗎？”

    米倫中尉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搖了搖頭，仔細地看著他：

    “我們該回去了。周聰，叫醒其他人。”

    米倫中尉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顯然這個話題對中尉來說非常敏感。

    周聰本來還想知道很多。比如寄宿學校的畢業生有沒有開小差的情況，軍隊裏有沒有監軍機構等等。但是當他想起從列昂尼德那裏聽到的關於米倫中尉的介紹便停止了詢問。你永遠不知道米倫中尉會如何回答這些問題。

    幾個小時後，四個人離開了權力之地。為了履行巡邊的職責，他們不得不在邊境森林中漫遊到傍晚，在公國尋找走私者和其他不良人物的蹤跡。

    當然，主要工作是由米倫中尉完成的。周聰等人的任務很簡單——不要幹擾到有經驗的追蹤者工作。

    傍晚時分四人還是沿著一條陌生的小路回到了前哨站。

    “我再問一遍。”就在距離今天行程的最終目標還不到一公裏的時候，米倫中尉攔住了小分隊。

    “這兩天你們都做什麽？”

    “我們在邊境巡邏，尋找越境者的蹤跡！”維特卡高興地報告道。

    “回答得不錯。如果別人詢問我們就這樣回答。”

    “如果是上校詢問關於巡邏和有權力之地的事呢？我們也要這樣回答嗎？另外我們這次巡邏並沒有抓到走私犯，別人問起來該如何回答？”

    “維特卡，你認為士兵的職責是什麽？”

    “服從長官命令！對嗎？”

    “沒錯。作為你們的直屬上級，你們必須首先服從我的命令。另外還有一個善意的提醒，作為一名士兵，永遠不要做超過上級命令之外的事情。

    以抓捕走私犯來說，如果我每天都抓上一個兩個，那麽一周後我原本掌握所有線索都會中斷。

    新的走私犯會取而代之且更難追蹤和抓捕。可是上級不會考慮這些。他們隻會按過去的經驗向我提出要求。明白了嗎？”

    “不明白。”男孩誠實地回答。

    “你是個棒槌嗎？這都不懂？”米倫中尉舉起雙手作勢要打。

    “我會給他解釋明白的。”周聰連忙攔住米倫中尉。

    “希望如此。十天後我們會有一個設伏抓捕行動。不過別擔心，你們不會。”

    他們在天黑前回到了哨站，在大門口遇到了鬱悶的士兵們。

    看著他們向警衛室投去的惡毒目光，周聰馬上明白上校的兒子就在裏麵。這樣看來士兵們的心情為什麽糟糕就很容易解釋了。

    接下來幾天的練習與第一天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整整一個星期，三人都跟隨著米倫中尉的腳步每天在邊境巡邏。

    偶爾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三人都留在宿舍裏哪兒也不去。他們最常幹的就是洗衣服、補衣服、打掃房間和打一打撲克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