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競技場是一片用長木杆圍起來的一片沙地。沙子被人專門用碾子碾過，細膩不傷腳，適合跳躍翻騰。

    沙地上此時大約有三十幾人圍成一個圓圈，大聲呼喊著什麽。

    周聰湊上去一看，隻見圓圈中央有兩個赤膊上陣的武者正在死鬥。兩人揮舞著數十斤的巨劍不斷碰撞出火花，非要將對方擊敗不可。

    周聰此時已經能夠比較準確地評估戰士的水平。他清楚地意識到，兩名肌肉男的劍法都非常不錯。他們突刺、閃避、招架等等動作的速度極快，根本不是常人能夠企及的。

    戰鬥很快就分出了輸贏。其中一名鬥士躲過了對方長劍直刺，回首一劍砍中對方的魔法護盾。強烈地碰撞聲伴隨著砍出一道火花，告訴圍觀的眾人勝負已分。失敗的戰士滿臉羞慚，匆匆離開。

    “周聰！你是周聰嗎？”一個穿著破舊皮衣的白發老人向著周聰走來。“剛才科尼說你來自寄宿學校，真的是這樣嗎？”

    “我在那裏僅僅待了一年。”周聰明白他的意思，謙虛地回答道。

    “在學校裏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肯定學到了不少真本領。能不能和我們的勇士伸伸手，給大家展示一下你在學校所學的東西？”

    聽了老人的話周聰眉頭一皺，感覺他另有目的。不過這麽多人圍在旁邊，如果拒絕的話顯然會讓人覺得自己狂妄自大，惹人不滿。

    周聰看了看附近聚集的人，還是同意了。

    “規則是什麽？”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小夥兒，幹脆利落，不婆婆媽媽。”

    男人滿意的笑了笑。

    “規則很簡單——我們比拚的是劍術，魔法隻能用於保護自己的身體，而不能用於攻擊對方。戰鬥以第一次明確地砍中對方要害部位的護盾作為結束。當然如果自知不敵也可以主動認輸。”

    周聰聽了心中有些擔心。他與人對敵依仗的主要是魔法，至於兵器肉搏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現在他很擔心對手是某些經驗豐富的格鬥戰士。那樣自己可能要丟大人了。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進入競技場。他的年紀隻有二十歲左右。從人群的呼喊聲中很容易便得知這個人的名字是伊戈爾。

    周聰站在競技場的一角，首先架起魔法護罩，擺出戰鬥的姿勢，等待對手先出手。

    白發老人一聲令下，伊戈爾立刻衝了上去。伴隨著周圍人群的呼喊聲，他瞬間拉近了與周聰之間的距離，發出強有力的一擊。

    周聰揮盾輕鬆擋住。男人一秒也不耽擱，立刻又是當胸一刺。

    不知道是周聰遇到的對手太稚嫩，還是米倫之前教給他的技術管用。反正周聰相當成功地擊退了對手的數次攻擊。

    伊戈爾意識到自己奈何不了對方，在一次攻擊後決定喘口氣休息一下。

    可是周聰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等到伊戈爾的攻擊一減弱，他便踏前一步追擊。

    就在這時，伊戈爾的長劍忽然回頭將周聰的寶劍蕩開，然後衝著中門打開的胸膛直刺過來……

    魔法護盾發揮了應有的作用，周聰並沒有受傷，但是這一局是輸了。

    原來這個伊戈爾剛才並沒有拿出他的真正實力。他把周聰騙得好苦。

    “再來一次？”男人看出周聰心裏不服，一揮長劍繼續邀請道。

    “正有此意！”周聰點點頭，暗地裏為魔法護盾又添上一股能量。

    這次戰鬥比剛才要謹慎多了。伊戈爾緩緩地繞著周聰轉圈，似乎在邀請他主動進攻的行動。

    周聰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沉住氣守緊門戶，仔細觀察著敵人的動向。

    最後還是伊戈爾厭倦了這種奇特的舞蹈，發出一陣旋風般的狂亂斬。周聰無法擋住對方暴風驟雨般的攻擊，很快護盾又被長劍連續擊中。

    “不錯，“勝利後的伊戈爾將武器放回鞘中，向周聰走來。“你缺乏劍術練習，但是基礎很不錯。”

    “咱們不用武器來練練？”周聰連續兩次敗下陣來心裏十分不爽。平時他很少有機會同高手比試兵器，輸了並不稀奇。不過他對自己的拳腳功夫一直很有自信。

    “我們要比試拳腳。大家覺得可以嗎？”伊戈爾向圍觀的人們問道。

    周圍的人們巴不得再看一場，當然齊聲支持。

    幾分鍾後，兩人將寶劍和和襯衫丟在躺在競技場外的草地上，再次相對而立。

    沒有長劍在手，伊戈爾顯然不再那麽自信了。

    他不打算主動攻擊，而是擺好防守駕駛等對方來攻。

    周聰並不客氣，上來便是一套組合拳，壓得對麵喘不過氣來。

    就在伊戈爾節節後退的時候，他的右手先是刺拳試探，趁著男人重心偏移露出破綻打出一記擺拳。

    拳頭實實在在地擊中了對手的顴骨，接著周聰搶上一步又是一拳。

    伊戈爾被兩拳打得腳步踉蹌。

    就在他想重新擺出架勢保護頭部的時候，周聰用腳踝猛踢對手的支撐腿。

    至此戰鬥已經徹底結束。失去平衡的伊戈爾倒在地上，腦袋重重撞在沙地上。

    不得不說，多虧地麵上沙子夠厚夠軟，否則這一下肯定會讓他失去了知覺。。

    圍觀的群眾發出響亮的叫喊聲、笑聲和歡呼聲。伊戈爾緩了一會兒回神來，大聲向人們宣布道：

    “這是我們的人！”

    過了一會兒，當下一對戰士在競技場上開打時，伊戈爾走到周聰跟前。

    “拳法真棒。你從哪兒學來的？”

    “在外麵。”周聰簡短地回答說。

    “我是一隻小隊的隊長。如果科尼讓你選擇加入哪隻隊伍，請選擇我們，好嗎？”

    “知道了。但是我現在不會承諾任何事情。”

    “沒關係。”男人笑道。“隻要到時間別忘了考慮我們就行。我本來還想請你去喝酒，但是我怕自己腦袋會被科尼扯掉。好吧，再見了，托古什。”

    “什麽托古什？”周聰不認識這個陌生的單詞。

    “托古什是一隻可愛的狗熊。後來人們就將外表無害但功夫強大的戰士叫做托古什。”

    周聰沒有再追問下去。伊戈爾給出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在繼續參觀基地的過程中沒有發生其他值得關注的事情。

    周聰花了一個小時，幾乎走遍了所有讓他感興趣的建築，甚至還繞著公廁轉了一大圈。

    周聰不知道那裏是否曾經清理過，但是裏麵的氣味太令人窒息了。

    盡管已經是晚上了，基地裏還有許多人仍舊在工作。

    在仔細觀察了這個定居點的所有居民之後，周聰已經能夠迅速確定某個人的身份——戰士、魔法師還是普通人。

    與往常一樣區分人們職業的主要標誌是服裝。不懂魔法的戰士們穿著看起來像皮甲的戰服。他們總是隨身攜帶武器，並試圖保持著隊形。這些人占居民總數的百分之三十。

    法師的數量與戰士相差不多。他們喜歡黑色的衣服，不著盔甲。

    剩下的是從事各種職業的普通百姓。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沒有統一的特征。

    回到葉爾紹夫家，周聰驚訝地發現房間裏出現了一張新木床。

    周聰不知道葉爾紹夫什麽時候準備的。不過坦率地說，能夠在床上過夜讓他很高興。

    深夜葉爾紹夫才從義軍領袖回來。周聰一直在做冥想，因此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你還沒睡麽？”葉爾紹夫點亮了桌子上的燈。

    “還沒有。”

    “我和科尼談過了。我們會專門訓練你一個月，然後和我們一起鏟除那兩個惡霸貴族。如果一切順利，那麽我們將派人將你帶入首都報仇。從明天開始，你要在第一隻公雞打鳴時起床，進行艱苦的訓練。”

    “我在這裏遇到了一個叫伊戈爾的人……”

    “他邀請你加入隊伍，是嗎？”

    葉爾紹夫打斷了周聰的話。他給人的感覺十分疲憊，隻想想快點結束談話。

    “作為一個戰士他當然是個人才，不過他的領導能力不足。你以後將與我在一起，不用考慮加入他的小隊。

    我現在很累，有什麽話明天再談吧。”

    第二天早上，在第一縷陽光從陰雲密布的窗玻璃中射入時葉爾紹夫就起床了。周聰也不得不跟著一起開始新的一天。

    從那時起周聰在義軍基地的艱苦日子就開始了。

    每天早上，周聰都會和一部分戰士和魔法師一起前往基地外的訓練場。在教官們的監督下，他們努力學習並磨煉殺死自己同類的本領。

    有趣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參加了培訓。周聰見過幾隻由十四到二十歲青年戰士組成的小隊。如果他們出現在訓練場上，那便隻會是針對某個任務的戰前演習。其餘時間他們要麽在基地裏休息，要麽消失一兩個星期。

    周聰的訓練是葉爾紹夫專門安排的。他給周聰指派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冷漠男人作為專職教師。用他的話說，這個男人是整個基地中最有本事的魔法師。

    教師的名字叫紮哈爾。起初他對周聰十分嚴肅，看起來不是特別喜歡充當別人老師的角色。

    不過經過一周的接觸，兩人對對方都熟悉了一些。紮哈爾對周聰的態度緩和了許多了。

    周聰與普通的十四歲男孩不同。他不會問愚蠢的問題，也不會反複麻煩老師，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默默修煉。紮哈爾對此表示十分滿意。

    從早到晚周聰都在訓練場上度過。隨著一天天的過去，周聰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魔法水平大踏步地提高。

    他完全不介意以這種速度再多訓練一個月。

    總之，他在紮哈爾那裏學到的魔法真的很有用，提高了他對魔法的總體理解。

    兩周後周聰掌握了更高一級的破甲魔法。現在他可以完全摧毀對方的魔法護盾而不會傷及躲在後麵的人。

    為什麽需要練成這個？因為這樣可以在摧毀敵人防禦的同時避免浪費魔力，這樣你就可以用諸如魔力斬這樣消耗極低的進攻魔法輕易地摧毀毫無保護的敵人。

    無休止的訓練使周聰筋疲力盡。每次返回到基地後他都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晚飯後會立即回到葉爾紹夫家休息。

    基地的人們對此十分關注。周聰很快被公認為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甚至因此得到了一個綽號——沉默者。

    沉默者就沉默者吧，至少比托古什好聽多了。

    每天訓練後，周聰都要在恢複體力後前往森林。

    第一次獨自出門時他以為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問題，結果證明是他自己想多了。

    基地出口附近沒有崗哨，人們可以自由地進出。

    老實說，這讓周聰有些驚訝。作為這樣一個重要的基地，安全防禦怎麽能如此鬆垮。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許這裏的安全是以一種他不知道的方式保障著。

    一隻大貓來到周聰的身邊，用那圓滾滾的大腦袋摩擦他的肚子，嘴裏發出馬達一樣的呼嚕聲。這就是周聰每天晚上都要出來散步的原因。

    不一會，大貓發出歡快的叫聲在森林裏奔跑，試圖捕捉一些飛鳥。

    一隻耳一直沒有離開，但是卻沒有被人們發現。周聰沒有一次聽到有人提起過大貓。

    自從在權力之地第一次見麵後的這段時間裏，一隻耳已經完全養好了身上的傷，精神好得不得了。

    出於興趣周聰決定通過實驗確定大貓到底有多聰明。

    實驗結果令人難以置信。周聰發現自己無法確定大貓的智商有多高。

    一隻耳能夠完全理解他的話，周聰對此已經深信不疑。有時大貓甚至會執行複雜的任務，例如把某些獵物叼給周聰，但是這一切隻有在它自己想要做的時候才會完成。

    唯一一個一隻耳無條件執行的唯一命令就是——“躲起來。”

    隻要周聰嘴裏一說出這三個字，大貓便立即瞬移到灌木叢裏的某個地方。

    經過一天的辛苦訓練，與一隻耳的交流可以大大減輕了周聰的精神負擔。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中間有一個禮拜，葉爾紹夫留下周聰一個人住在家裏，自己出門完成某種任務。當他回終於回來時，臉上的神情十分眼神嚴肅。

    “很快就將會有戰爭了。”葉爾紹夫在臨睡前的話讓周聰十分震驚。

    “你怎麽知道？”

    “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幾天前奧爾洛公國又有一個前哨站被摧毀了。作為回應，公國派出貴族屠殺了裏海公國的幾個邊境村莊。兩國局勢正在升溫。”

    “這會以影響我們的計劃嗎？”

    “不，不會！”葉爾紹夫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周內我們會召集十個最有經驗的魔術師按計劃行事。

    “這麽著急行動是不是為了削弱公國貴族的力量，支持裏海公國反擊？”周聰問道。

    “你是指維爾比斯基和他的兒子們？不，他們更有可能加入裏海公國一方。”

    “他們反對奧爾洛大公嗎？”

    “反正肯定不是他的支持者。”

    “有一句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什麽我們要消滅與亞曆山大·奧爾洛發對立的貴族？”

    “周聰，貴族中有好人——你就是一個例子，但維爾比斯基家絕對不屬於此列。六個月前他們活活燒死了一個五口之家，你想要這樣的惡棍做盟友嗎？他們必須被徹底鏟除掉，隻要這樣才能公平重回讓公國的土地。”

    兩人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義軍的首領們不會放棄他們的計劃，說服他們沒有任何意義。

    這是他們的戰爭，而周聰隻是他們雇傭的士兵。

    襲擊貴族莊園最後的準備工作開始了。

    周聰每天在老師的監督下都要將自身的魔力儲備消耗到零。

    周聰的魔法武器庫中並沒有增加什麽新東西，但是紮哈爾承諾，在突襲之後將教給他一門非常耗費魔力的強大魔法。

    周聰相信紮哈爾的話。至少就魔法而言，他的老師還從沒有騙過他。

    行動的前一天，參與行動的義軍勇士全部集結完畢。科尼將基地的所有居民召集到食堂前廣場上。

    “兄弟們！姐妹們！”

    他像往常一樣開始演講。

    “我和大家在一起生活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來，我們一直在與不公正和不平等的社會作堅決地鬥爭。

    我們有過成功，也有過失敗，但是我們從未放棄並繼續我們的工作。

    我們最優秀的戰士今天聚集在這裏，明天他們將去主持正義。

    他們將摧毀一個又一個殘酷壓迫平民的暴君和殺人犯。那些惡棍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權利！”

    科尼說個不停，周圍的人們都帶著虔誠的目光看著他。

    科尼在他的話語中增添了更多煽情的鼓勵，說給老百姓他們想聽的話，向每個居民承諾一個美好幸福的未來和幸福。

    周聰看著這一切，越來越明白自己與他不是一路人。

    幸運的是，即使是最漫長的演講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演講後的科尼回到自己的家裏休息，將本次行動的實際領導權交到葉爾紹夫的手中。

    不錯，本次行動的指揮官是葉爾紹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