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偎紅倚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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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愣怔著,鄧訓卻突然鬆開我道:“走了,王齊在隔壁房間等著呢。”
    王齊?鄧訓居然將王齊請了出來?!
    看著鄧訓在紅裳女子引領下,大步走進旁邊的雅間,我忙忙跟了上去。
    “六爺,你做東請客,居然來得比我們還晚?”
    廳中大圓桌上,已經圍坐著五六個華衣錦服的男子,一見鄧訓進門,坐在中間的一個朱袍男子便起身責道。
    “我早就出門了,隻是路上遇到個麻煩,稍事耽誤了一下。還請哥哥們見諒。”鄧訓抱拳對坐中諸人賠禮。
    “都是自家兄弟,見什麽諒啊,連喝三碗,我們啥都不計較了。”朱袍男子笑道。
    我低頭一看,果然,給鄧訓留著的空位前,早已一字排開三個陶碗,裏麵水汪汪的注滿了酒水。
    鄧訓二話不說,端起陶碗就一口一碗豪爽喝下。
    “啪啪啪!”坐中響起一片掌聲。
    “早聽聞鄧六爺為人爽直,今日一見,才知傳言不虛啊!敬佩,敬佩!”左邊一位身著黃袍的中年男子出聲讚道。
    “六爺,這位就是鴻臚寺的王齊王大人。”朱袍男子指著黃袍男子介紹道。
    “嗬嗬,王大人的才名我早聽過了,隻是今日才聚在一起,著實相見恨晚。”鄧訓果然便履行起做東賠笑的職能來了。
    “六爺,可別這麽叫,王某在諸位爺的麵前,屁大個官兒,哪裏配得上大人兩字?叫王齊就好。”王齊忙忙躬身謙道。
    “都坐下說吧。”鄧訓帶頭在東主位置坐下。
    鄧訓入座後,我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坐,坐什麽位置。正在為難時,鄧訓便道:“子林,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我幾步走到他身旁,鄧訓便從他左手邊依次介紹開來:“這位是鴻臚寺的齊爺,這位是廷尉府的羅爺,這位是太學的董爺,這位是奉常府的謹爺,還有這一位,是新陽侯世子、酈邑公主的駙馬爺陰豐豐爺。”
    我有些錯愕:沒想到身著朱袍的男子。竟是我那名義上的堂兄陰豐!
    陰豐喜酒好色、飛揚跋扈的惡名,我自小便有耳聞,沒想到鄧訓居然和他是朋友。我便越發感覺自己識人的眼光有問題了。
    介紹完坐中的客人,鄧訓便招手讓後麵的丫環給我添了個座椅在他右側。我甫一落座,旁邊的陰豐便以怪異的腔調道:“六爺,怎麽隻介紹我們,不介紹這位俊俏公子呢?”
    鄧訓哈哈一笑:“忘了。他是我從高密一家戲班帶回的伶郎李子林。”
    伶郎李子林?我靠,我什麽時候變成戲子了?!
    “哦,我卻不知道六爺什麽時候也喜歡上了剪袖子這遊戲?”陰豐的眼光象是一條惡心的蚯蚓,從上到下爬遍我全身後,嘖嘖點頭道:“六爺好眼光啊,這李公子端端是俊俏。若是換了女裝,隻怕不輸朱顏啊。”
    “若是豐爺也喜好這一口,趕明兒我就將他洗幹淨了打包送你府上?”鄧訓笑道。
    這廝說我是戲子到也罷了。居然開口就要將我送給陰豐,我心下憤恨,抬腳便踩上了他的腳背。果然,他的嘴角頓時痛得一抽,卻礙著麵子。臉上保持著一種神情怪異的笑容。
    “送我府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頭母老虎,什麽嬌滴滴的人兒。一進了門都會被她扒皮抽筋吃得不剩骨頭。哎,想著我的憐兒、果兒、柳兒、菁兒,我這心啊……”陰豐撫胸長歎,竟是一臉痛楚。
    一旁的王齊笑道:“豐爺,你就別裝了。那些女子還不都是你玩膩了帶回家善後麽?那藏在上東門別院的紅袖姑娘,你怎麽不舍得帶回家去?”
    “我靠!你居然知道我的袖兒?我這保密工作不到位啊。”陰豐驚咋咋叫喚道。
    王齊道:“豐爺果然健忘,上次紅袖姑娘要的那隻貓寵,我可是親自送上門去的啊。”
    貓寵?!一聽這話,我便明白了鄧訓的用意。慚愧之下,我當即鬆開了他被我蹂躪著的腳背。
    陰豐卻對著王齊道:“這麽說來,你見著我的袖兒了?”
    “可不是麽,那日還是紅袖姑娘親自從我手裏抱走了那隻貓啊。”
    陰豐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那你覺得她怎麽樣啊?”
    王齊笑道:“比起朱顏姑娘,那又是另一番風采啊,豐盈圓滿,玲瓏有致……”
    “你看到的隻是表麵,你卻不知道她在床上,那功夫……”
    陰豐的表情和語調都十分惡心,若不是強力壓製著,我真要跑去牆角嘔吐一番了。
    卻正是難受之間,鄧訓的手便在桌下抓住了我的手。我心下一緊,正要掙脫,他的唇瓣便貼近了我的耳畔:“不能讓陰豐轉移了話題,你趕緊向王齊要貓。”
    這才正事啊。我忙忙坐直了身體,朝著王齊道:“齊爺,我也很喜歡養貓,你能不能也給我送一隻?”
    想是有些緊張,這話竟說得十分幹澀。王齊聽了,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李公子也喜歡養貓?”
    我正不知道如何接話,腰間卻突然多了一隻手,我身子不由得僵住。隻是一瞬間,鄧訓竟將我抱坐到了他的腿上,他唇瓣貼著我的耳垂低喃道:“語調溫軟一些,不要這般漢子氣。”
    雖然這姿勢著實讓我別扭,不過想起這是在辦案,我竟也隻得任由這廝摟摟抱抱的非禮著。我抬眉望向王齊,學著先前領路那個紅裳女子的語調道:“六爺經常流戀這煙花之地,我一個人在家中好生無聊,抱著隻貓兒,多少也有點兒暖氣……”
    “哈哈,六爺,李公子這分明是在怨你照顧不周啊。”一旁的陰豐哈哈笑了起來。
    “我這子林什麽都好,就是心思比女人還膩,把我纏得太緊。”鄧訓別開頭,對坐中諸人笑道。
    靠!什麽話啊,我纏他?!這分明是他的一雙手把我纏得快出不了氣了。聞著他滿身的酒氣,我便有些惱怒。
    陰豐笑道:“齊爺,你明兒就送隻貓給子林吧,讓他留在家裏逗貓,好將六爺解放出來陪我們喝酒。”
    “敢情齊爺給紅袖姑娘送貓,是解放了豐爺你啊?”坐中的羅爺、謹爺都哈哈笑起來。
    王齊也和著一起笑起來。笑罷,他便一臉為難對我道:“說起來,給李公子送隻貓也不是難事,隻是得過些日子了。我那隻安息種貓前陣子被荊王爺帶走了,如今家裏隻有一隻母貓,若是送了你,隻怕它一天到晚溜出去偷腥,你連隻貓影兒都見不著……”
    王齊的種貓被荊王爺帶走了?若被我射死的那隻就是種貓,那帶貓的人就鎖定了荊王爺啊……
    “既是這樣,那就過些日子吧。免得這好好的純種貓,偷腥弄出一堆雜毛兒來不好收拾。”
    我陷入沉思,全然忘記了索貓這話頭是我提起的,直到聽見鄧訓說話,才猛然醒悟過來,忙忙補道:“也不急的,等齊爺家添了小貓,我再來求取吧。”
    “說起這貓啊,我就覺得納悶,朝拜那日,大殿裏怎麽會突然竄出隻貓來呢?”廷尉府的羅爺端起酒碗,突然出聲道。
    我和鄧訓都是一怔。關於貓這個話題好像扯得太久了,再扯下去,那王齊定然就起疑了。
    鄧訓當即端起酒碗道:“難得出來放個風,尋個什麽朝拜啊,喝酒才是正題。陳媽媽,趕緊的將樓裏嶄新的姑娘叫幾個上來,不能讓兄弟們誤會我心疼銀子啊。”
    立在桌後的鴇母便笑開了臉:“我就知道六爺闊氣,我馬上去叫姑娘們上來,這一水的,還都是沒開過苞的花骨朵呢。”
    一聽說有姑娘們要來,坐中氣氛便又熱鬧了起來。
    “哈哈,六爺,你那一本正經的太傅老爹,若是知道生了你這麽個敗家子兒,隻怕要氣出病來吧?”陰豐一邊喝酒,一邊打趣道。
    這話一出,我明顯感覺鄧訓的身子僵住了。我抬手推了推他,他才滿臉堆笑道:“要說敗家,這洛陽城裏,誰能和豐爺你比呢?”
    “我家老頭子早就懶得管我了,要是沒那個母老虎在家蹲著,我這小日子也算是過得稱心如意了。”陰豐仰頭將碗裏的酒水灌進了喉嚨。一擱下酒碗,他忽然又對鄧訓道:“我聽說你在折騰著要和我那七堂妹退婚?”
    鄧訓笑道:“這事,豐爺竟也知道了?”
    “你就是為這李公子退的婚?”陰豐瞥我一眼,又問鄧訓。
    鄧訓未置可否道:“我不想耽誤陰小姐的青春年華。”
    “退什麽婚啊?我這七堂妹性情懦弱、膽小怕事,你就是把李公子帶回去和她同床尋歡,她也不敢吱個聲的,何必折騰得那麽麻煩?”頓了一下,陰豐又道:“再說,我那大伯極好麵子的,你真要退婚,若給不出個像樣的理由,隻怕鬧到皇上那裏他也不會讓步的。”
    鄧訓摟著我的手,突然便緊了些,弄得我的心也有些發緊。
    正是此時,五六個鶯鶯燕燕的女子便魚貫湧進了雅間,排成一排齊齊向坐中諸人問好後,便嬌嬌滴滴的撲進了幾個男人懷裏。
    看著陰豐一雙手在懷中女子身上胡亂摸索,我便愣愣怔住:想那酈邑公主堂堂一國公主,卻被自己的駙馬口口聲聲叫做母老虎,她那般強勢卻也管住不陰豐在外麵花天酒地偎紅倚翠,我忽然便覺得做女人好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