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馬縣長表揚人不點名(1)

字數:7406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侯衛東官場筆記(1-8冊+巴國侯氏) !
    匯報工作
    侯衛東忙於修路大計,經常吃住在村民家裏。村民們對修路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這位“修路的瘋子”得到了村民的善待。每天勞動結束,就有村民邀請他到家裏去吃飯。村民們多數都在前院後山裏放養著山雞,這也是製作風幹雞的原材料,自從村裏開始修路,喪生於侯衛東口中的山雞直線上升。
    10月3日早上,侯衛東正要出門,高長江把他叫住,道:“老弟,你到工作組也有些時間了,我怎麽沒有看到你到鎮裏去?”侯衛東手裏拿著圖紙,道:“沒有時間,工地上事情多得很。”
    高長江語重心長地道:“老弟,你在山上做這麽多的事情,不到鎮裏去匯報,鎮裏沒有人知道,你做得再好也是白費力氣。”
    侯衛東接受了高長江的意見,道:“我先到工地上去看一看,然後再到鎮裏去找粟鎮長報告工作。”
    高長江指點道:“你要給粟鎮長匯報,更得給主要領導匯報,一把手才起關鍵作用。”
    侯衛東帶著圖紙到了工地,原本想10點鍾下山,結果到了11點才脫身,下了山已是臨近下班。
    楊鳳正在吃瓜子,剝下來的瓜子殼堆得滿滿的,見侯衛東在門外探頭探腦,笑著招了招手,道:“侯大學,來吃瓜子。”
    侯衛東笑道:“楊姐,我看大樓都空了,隻有你還在堅守崗位。”
    楊鳳嘴裏飛出來的瓜子殼就如跳水女皇高敏,在空中翻出了一個漂亮曲線,落在了桌子上:“辦公室的人命苦,每天都要堅持準時上下班。上個月,縣政府抽查值班情況,好幾個單位被通報了。”
    得知鎮領導都不在,侯衛東夾著圖紙一時不知朝哪裏走。楊鳳神神秘秘地道:“侯大學平時得提防小人,上青林工作組有人在鎮政府說過你的壞話。”
    侯衛東頭腦發懵了,道:“說我的壞話?我就是一個小辦事員,幹嗎說我?”
    楊鳳撇了撇嘴,道:“有些人不辦正事,唯恐天下不亂,專門挑撥是非。說你屁股沒有坐熱就要修路,是出風頭,還說你和池銘在耍朋友,晚上住在池銘家裏。”
    前麵的事還有些影子,後麵的事則完全是誣蔑。侯衛東氣憤地道:“工作組這麽多人都在夥食團吃飯,難道都是和池銘耍朋友?楊姐,是誰這麽壞,給我說說,讓我有所防備。”
    楊鳳和田秀影曆來有矛盾,順勢就將田秀影出賣了:“侯大學,我今天說的話千萬別讓田秀影知道,你心裏明白就行了。”
    侯衛東氣不打一處來,他到了青林山上,隻和田秀影見過三次麵,說過的話也不超過十句。這人毫無緣故地在辦公室說壞話,真不知她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
    他本想罵田秀影幾句,可是想起楊鳳的快嘴,把罵人的話咽進了肚子裏。等到正式下班時間到了,侯衛東主動邀請道:“楊姐,我請你吃飯。”
    “有心請我,就另找時間,今天兒子回來了,我得為他做好吃的。”
    侯衛東一個人就到街上吃豆花飯。經過一個小賣部時,粟明恰好從小賣部走了出來,見到東張西望的侯衛東,道:“侯衛東,你找誰?”
    侯衛東老老實實地道:“我從山上工地上來,準備給粟鎮長匯報修路進展。”粟明揚了揚手裏的益楊紅,道:“跟我走,到我家吃飯。”
    粟明的家布置得很平常,與青林鎮其他人家差不多,隻是在客廳有一個書櫃,裏麵有幾十本書。粟明見侯衛東注意力在書櫃上,道:“那是以前買的書,這幾年很少看書了。”
    進了裏屋,鎮長秦飛躍、副鎮長晁傑、計生辦黃正兵、農經站黃衛革正在搓麻將。侯衛東恭敬地打了招呼。秦飛躍點了點頭,繼續摸牌。計生辦黃正兵看見侯衛東抱著圖紙,就道:“侯大學,抱的啥子寶貝?”
    “公路圖紙。”
    秦飛躍聽說是圖紙,哼了一聲,道:“劉維這人鑽到錢眼去了,沒有一點知識分子的樣子。如果不是高誌遠的關係,誰會理他!”
    侯衛東恭敬地道:“能拿到圖紙多虧了粟鎮長和黃站長關心,如果不是在基金會貸了一萬元,劉維也不會給圖紙。”
    基金會貸款並不需要秦飛躍簽字,但是他來到青林鎮以後就訂了規矩,凡是大筆貸款都要報告。秦飛躍聽到侯衛東貸款一萬元,而自己並不知道,就用眼角瞟了粟明一眼。
    粟明眼觀六路,將秦飛躍的眼神看得清楚,解釋道:“侯衛東在家裏借了五千元,隻拿到了獨石村那一段圖紙,尖山和望日就不願意動工。我看這不是辦法,和黃衛革商量以後,讓侯衛東以私人名義從基金會貸一萬元,算是預付款,這事還沒有來得及給秦鎮報告。”
    “什麽叫做以私人名義貸的款?修公路的錢最後還是要由鎮財政解決。”
    粟明笑道:“秦鎮,我這可是按照你的觀點辦事,放水養魚,必須先把塘子築起。上青林資源豐富,修路就等於築堤,堤壩築好了,才能更好更多地放水。”
    秦飛躍一邊摸牌,一邊道:“修路是上青林七千人民共同心願,可以作為青林鎮政府1993年的民心工程上報縣政府,馬縣長正在提倡全縣辦交通,說不定還可以爭取到資金。”他對站在一邊的侯衛東道:“這小夥子不錯,很有想法,又有幹勁,是個做事的料。”
    下山一次,侯衛東和一個鎮長和兩個副鎮長吃了飯,基本上達到了預期目的。等到秦飛躍等人去上班,他高高興興地返回了上青林。
    小佳上山
    走到小院,楊新春站在郵政代辦點門口,道:“侯大學,張小佳打電話過來,說是星期六下午她要到山上來。”由於侯衛東接過了她手中的掃把,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去經營小店和打理郵政代辦點,她對侯衛東很有善意。
    侯衛東沒有掩飾他的喜悅,聞言一跳八丈高。
    星期六恰好是趕場天,侯衛東買了菜,東轉轉西轉轉,好不容易才磨到吃午飯時間。吃了午飯,一溜煙地下了山,然後在青林鎮場口等待。每來一輛客車,他都緊盯著車廂,結果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等待是幸福的煎熬,下午6點,望眼欲穿的侯衛東又見到了一輛客車。客車很擠,除了在縣城上車的人有座位,其他人都站著。他跳上客車,站在車門口,一眼就見到身穿紅衣的小佳,他如推土機一般用力擠了進去,惹來了一片抱怨聲。
    小佳看著臉色黑紅且隻知道傻笑的侯衛東,眼睛有些濕潤了,與侯衛東手拉著手下了車。
    “怎麽曬這麽黑?”
    “怎麽這麽晚?”
    兩人基本上異口同聲,問完以後,同時笑了起來。小佳挽住了侯衛東的胳膊,道:“原本計劃上午出發,結果單位臨時開會。散會以後我就去坐車,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
    聽說小佳還餓著肚子,侯衛東心痛萬分,馬上牽著小佳到了青林場鎮飯館。青林場鎮飯館隻在中午營業,晚上全部關門閉戶。被侯衛東敲開以後,餐館老板從冰箱裏拿肉解冰。侯衛東和小佳相對而坐,隻顧互相看著,並不在意餐館做菜的速度。
    吃完飯,已過7點,侯衛東和小佳來到了山腳。夜幕下的群山很是深沉,陣陣風來,樹林發出的聲音就如大海的波濤聲。
    小佳沒有見到過這等景色,既驚奇又有些害怕。侯衛東緊握著小佳的手,自豪地道:“強盜都被我們抓幹淨了,不用怕,我們隻管欣賞大自然的美景。”
    到了青林山頂,天已黑盡,站在山頂回望山下,隻覺得森林如海,深不可測,不知隱藏著多少強盜、野獸或是鬼怪。小佳從未見過如此景色,畏縮地拉著侯衛東,道:“還有多遠?我們趕緊走。”
    在此起彼伏的狗叫聲中,侯衛東牽著小佳,一腳深一腳淺地來到了小院子。看到這一幢小樓以後,小佳這才感到了文明的痕跡,她鬆了一口氣,道:“幸好還有樓,否則我真以為時光倒流了。”
    楊新春剛從郵政代辦點走了出來,見到侯衛東和一個年輕女子站在昏暗的路燈下,道:“侯衛東,這是你的女朋友?怎麽才回來?”
    侯衛東驕傲地道:“楊大姐,這是我的女朋友張小佳。”
    楊新春走到近處,看了張小佳的穿著打扮,誇道:“好漂亮的沙州妹子。”她熱情地道:“你們吃過飯沒有?我煮了一大鍋稀飯,你來端一盆。”
    侯衛東沒有客氣,道:“謝謝了,我等一會兒就來端稀飯。”
    上了二樓,見高長江家裏關了門,侯衛東就把小佳直接帶回了家。進了門,他關緊房門,打開前屋的燈,然後抱著小佳進了黑暗的後屋。
    小佳被侯衛東攔腰抱了起來,她摸著粗硬的頭發,呢喃道:“我想你。”長吻之後,侯衛東和小佳已倒在了床上。小佳安靜地躺在床上,她的衣褲很快就被脫了下來,聽到“嘩”地解皮帶的聲音。她突然覺得口幹舌燥,腹中如著火一般。當同樣的火熱進入身體以後,小佳長長地“啊”了一聲,這讓侯衛東如癡如醉,他猛地加大了衝擊的力度。
    結束了愛之旅,他們仍然緊緊地摟在一起。兩地分居的生活,讓他們格外珍惜短暫的相聚時光。
    躺了一會兒,侯衛東道:“今天晚上你住這裏,我去睡招待所,這個地方封建,有人專門饒舌,我必須要注意影響。”小佳沒有想到侯衛東還要去住招待所,很是失望,不過考慮到特殊的環境,還是點頭同意了。
    穿過了後院的假山和花園,侯衛東在池銘隔壁找到了田秀影。田秀影聲音很大,笑得很是曖昧:“現在是什麽時代,女朋友來了還住招待所,想得出來。”
    侯衛東解釋道:“我們還沒有結婚。”
    池銘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她與田秀影是麵和心不和,道:“剛才楊新春說侯大學的女朋友來了,明天早上我做包子,給你們兩人留幾個。”田秀影並不急於拿招待所鑰匙,說著些調侃的話,看到侯衛東狼狽的樣子,心裏有了強烈的滿足感。
    拿到招待所鑰匙,侯衛東這才知道招待所就在四樓,心道:“住招待所真是脫了褲子放屁,不過有小人在旁窺視,沒有辦法。”
    他到楊新春家裏端了一盆綠豆稀飯,兩人就著鹹菜喝稀飯,隻覺稀飯的味道好極了。喝完綠豆稀飯,侯衛東來到四樓,他打開招待所的電燈,又點上蚊香。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然後回到二樓。他用電飯煲燒了一鍋開水,讓小佳在走廊左側的洗澡房裏洗了熱水澡。等小佳洗完,他提了兩桶冷水進去,“嘩嘩”地衝了一個痛快。
    兩人清清爽爽地站在走廊上,吹山風,品青林茶,在不知名的小蟲伴奏下,欣賞著上青林幹淨而純粹的夜色。
    “今天上午,我在沙州遇到了蔣大力,把你的電話留給了他。”小佳頭發還是濕的,空氣中有著洗發水若隱若無的香味,以及小佳特有的氣息。
    在沙州學院,侯衛東最好的朋友就是蔣大力。畢業之後,蔣大力便南下深圳,一直沒有消息,聽到這消息,他高興地道:“哇,這小子在幹什麽?這麽久了,一直聯係不上他。”
    “他給了一個傳呼機號碼,讓你給他打電話。”
    傳呼機雖然不斷在降價,可也要兩千多元一個,在縣政府工作的劉坤就有一個。如今聽到蔣大力也配上了傳呼機,侯衛東連傳呼機怎麽用都不知道,心裏就有了失敗感,他暗下決心,“自古華山一條路,我在上青林,一定要努力拚搏,早日配上傳呼機,早日調回沙州。”
    涼風順著山溝吹了上來,遠處的森林發出陣陣濤聲,就如一曲雄壯的交響樂,極富表現力。當人處於黑暗的森林之中,風聲會讓人不寒而栗,但是遠離了森林,處於安全環境之下,森林、山風、獸吼皆讓人心神俱醉。
    小佳把頭靠在了侯衛東的肩頭上,道:“我想調到青林鎮工作,我覺得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在哪裏都一樣的。”
    侯衛東心裏感動,道:“你這傻女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調到青林這種窮鄉僻壤做什麽?不僅你父母不會同意,我也通不過。”他緊緊握著小佳的手,道:“給我三年時間,我一定能調回沙州,你要相信我。”
    如何能調回沙州,侯衛東一點底都沒有,但是他要在小佳麵前表現出強烈的信心。聊了一會兒,莫名的情愫又在身上蕩漾,他拉了拉小佳的手,道:“進屋吧,外麵蚊子多。”
    小佳聞弦歌而知雅意,她故意道:“屋裏熱,外麵涼快,就在外麵多站一會兒。”話雖如此,她還是主動朝屋內走去。
    小佳洗了澡以後,換上了侯衛東的寬大t恤衫,休閑而隨意。這也方便了侯衛東,他的手順著衣服輕鬆地探了進去,隻覺觸手處一片火熱。
    到了淩晨1點,侯衛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二樓小屋,上了四樓招待所。招待所很久沒有人住,燈光昏暗,散發著濃重的黴味。他站在窗前,俯瞰夥食團旁邊的住宿,道:“若不是田秀影,我何必從天堂搬到地獄。”
    一大早,侯衛東來到了夥食團,田秀影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著他,道:“侯大學,昨晚睡得好嗎?我看到你12點才關燈,怎麽起得這麽早?”
    侯衛東在心裏罵道:“這個長舌婦,吃多了沒有事幹。”嘴裏卻是一本正經:“招待所蚊子太多,下一次建議打點藥水。”
    田秀影撇了撇嘴,道:“現在大學生都是住在一起的,沒有人像侯大學這麽傻。”
    侯衛東在夥食團借了盆子,端起熱氣騰騰的稀飯和包子,腳上如安了風火輪一樣,噔噔地格外有力,幾步就躥上了二樓。
    小佳對著化妝用的小圓鏡梳頭,見侯衛東進門,便嗔怪道:“怎麽屋裏鏡子也沒有一個?”女人梳頭,男人刮胡子,這是區分性別的典型動作。侯衛東見到了梳頭的小佳,禁不住又蠢蠢欲動,將小佳抱到了懷裏。
    “別動,讓我梳頭。”
    “等一會兒梳頭,反正會再亂的。”
    又是一屋春色。
    青幹班
    畢業以後,國事和天下事太縹緲,想管也管不了。在生存壓力下,侯衛東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現實問題上,這是每一個心懷理想的年輕人必然要經過的心路曆程。
    侯衛東暫時沒有長期目標,中期目標是三年內調回沙州,短期目標是修好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