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馬縣長表揚人不點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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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衛東猶豫了一會兒,既害怕又有莫名的期待。他不願意在眾人麵前露怯,隨手點了一個女子,點完之後,心道:“怎麽像是菜市場買雞,明目張膽地挑選,哪裏還有女人的尊嚴?”
    三人選好了女子,屋裏原本昏暗的燈就關掉了,隻剩下電視屏幕的微光。那個女子走到侯衛東身邊,倒了一杯茶,嗲聲道:“老板喝茶。”然後坐在侯衛東身邊。侯衛東手腳沒有地方放,也不知應該說什麽話。那女子頭朝侯衛東肩膀上蹭,問道:“老板,我幫你點歌。”
    侯衛東點了一首《水手》,唱歌的時候,那女子黏在侯衛東身邊。等到侯衛東唱完歌,回頭隻見一片黑暗,已沒有了白春城和周強的身影。
    侯衛東尷尬地坐回到沙發上,女子主動地道:“我們跳舞。”女子選了一首慢四步的曲子,跳了幾步,她的身體就緊緊貼住了侯衛東。侯衛東想把她推開,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他半推半就地將女子抱在懷裏。
    在大廳裏跳了幾圈,女子道:“我們到裏麵去跳。”然後就朝一個半圓的門洞移了過去。進了門洞,侯衛東適應了一會兒,才借著外麵電視的微弱光線,看清楚了周圍環境。
    這是最多二十平方米的房間,沒有燈光,牆角有幾張沙發。女子見侯衛東手腳老實,道:“老板,出來玩要放開,我保證你玩得開心。”侯衛東被女子的嗲聲激起了雞皮痱子,等到外麵音樂響起,女子貼過來跳舞。裏麵的小小廳沒有燈光,黑得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女子雙手抱著侯衛東的腰,用胸前一對大乳頂著侯衛東,胯上有意無意與侯衛東摩擦著。
    侯衛東心裏在劇烈掙紮,他覺得這是對小佳的背叛,也是對二十年所受教育的背叛。另一方麵,他對女性身體的渴望,又使身體不斷發生著變化。他正在欲望與道德之間掙紮,那女子吃吃笑著,突然伸手碰了碰侯衛東胯下的長劍。
    侯衛東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如此大膽,他如練了金鍾罩的武林高手,突然間被人點了命門一樣,防線頓時出現了漏洞。他的手伸進了女子的衣服,隔著乳罩將女子豐滿的乳房抓住。女子一隻手阻抗侯衛東的侵襲,另一隻手卻緊握侯衛東的要害不放,道:“我曉得老板很大方。”
    侯衛東明白了女子的意思,他的理智瞬間恢複了回來,推開女子,道:“我要上衛生間。”
    在門外冷風中吹了一會兒,侯衛東心道:“難道這就是傳言中的風塵?”心情複雜地點燃了一支煙,在一棵大樹後慢慢地抽著。
    “侯衛東。”黑暗處傳來了粟明低低的聲音。侯衛東連忙走了過去,見確實是粟明,低聲叫了一聲:“粟鎮長。”
    “給我一支煙。”
    侯衛東趕緊遞了一支過去,又把火點上。
    粟明美美地抽了一口,笑道:“戒了三個月,還是開戒了。都說煙是壞東西,可是許多長壽老人也抽煙,最終還是基因決定命運。”
    印證自己的經曆,侯衛東猜到了粟明為何出現在這裏。他深為自己懸崖勒馬而高興,也為自己差點受不了誘惑而汗顏。
    粟明深吸了兩口,道:“明年是交通建設年,上青林公路已在縣裏掛了號,說不定哪天縣裏領導就會上來看。你回去以後把公路盯緊點,一定要按照設計圖紙組織施工。”
    聊著工作,兩人各自抽著煙,火星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粟明問道:“你到青林鎮來報到的時候,怎麽沒有組織部門或是領導送你?”
    “拿到人事局的介紹信,我就直接過來了,組織部門沒人送。”侯衛東心裏有些疑惑,道,“這種情況,組織部門要派人送嗎?”
    粟明道:“你在青幹班學習過,應該認識任林渡。他到李山鎮報到的時候,是由組織部副部長肖兵親自送下去的。”
    任林渡長袖善舞,社交能力強,侯衛東自愧不如,但是能讓肖兵副部長親自送到鎮裏麵去,這意味著任林渡家裏也有關係。他心情很複雜,道:“我才從學校畢業,很多事情不懂,希望粟鎮長多多批評幫助。”
    對於侯衛東被分配到上青林的原因,粟明心裏清楚。
    趙永勝有個侄女是今年大學畢業,他準備給其侄女弄一個行政編製,做了一些工作。可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其侄女雖然如願到了交通局,卻是事業編製,而且在養路段。為此,趙永勝頗為不滿。
    正在這個節骨眼上,侯衛東被分到了青林鎮,組織部門事前沒有給鎮裏麵打招呼。於是,侯衛東成了趙永勝的出氣筒,被一腳踢到了青林工作組。後來秦飛躍想把侯衛東調到計生辦,趙永勝趁著秦飛躍開會之際,在組織部肖兵副部長麵前給侯衛東安了一個工作副組長的頭銜,實質上否決了秦飛躍的提議。
    趙永勝發配侯衛東的做法,粟明心裏一直頗有微詞:“一個初出校門的學生,麵對逆境,不氣餒,不抱怨,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將上青林公路這個老大難問題帶入了正常軌道,確實了不起。”他在心裏感慨:“趙永勝心胸實在是窄了些,現在又把侯衛東當成了秦飛躍的人。如果老趙不走,侯衛東很難出頭,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
    這些隱秘的事情,他不能與侯衛東明說,隻是委婉地出主意道:“聽說你爸爸和哥哥都是吳海公安局的,看他們能不能找些關係,爭取調進城,或者調回吳海去。在官場發展,沒有人照應,難上加難。”
    侯衛東道:“我父親和哥哥都是普通民警,辦調動有難度,既來之,則安之。我相信在青林鎮也能幹出成績,以後還請粟鎮長多多關照。”
    這時,周強匆匆走過來,道:“兩位在這裏,秦鎮長要離開了。”
    侯衛東和粟明到了長著許多大樹的院子,秦飛躍已經坐上了車。粟明上了秦飛躍的那輛車,侯衛東則上了周強的車。兩輛車的車燈雪亮,刺破了夜空。
    青幹班結束,侯衛東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狀態之中。
    繼續修路
    元旦前三天,粟明帶著國土辦歐陽林等人來到了上青林。等到高長江、李勇、鄭發明、段胖娃等人來到會議室,粟明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受秦鎮長委托來開這個會,星期六,祝書記主持召開了大會,傳達了沙州市委周昌全書記的指示。周書記指出,沙州作為地級市,交通狀況與其地位極不相稱。市裏要投入巨資,修建沙州的外環線,這條線將益楊、成津、吳海、臨江連成一個大圈,形成交通環狀結構,實現一小時沙州。”
    粟明說到這裏,看了侯衛東一眼,道:“針對上青林公路問題,秦鎮長特地向馬縣長作了匯報。馬縣長強調這是惠及七千人的大好事,同時也是開發青林山的大事,要求青林鎮要把上青林公路作為一項大事來抓。昨天下午,鎮裏召開了黨政聯席會,專門研究了上青林公路建設問題。”
    “鎮黨委政府研究決定,公路建設必須依據圖紙嚴格施工,從獨石村上山,然後到尖山村,過了場鎮,再到望日村。然後,再從望日村往下連接下青林的公路,形成我們青林鎮的環路,這是青林鎮的一小時工程。”
    侯衛東暗道:“做成了環路,尖山村和望日村的積極性就會提高。現在他們雖然支持修路,肚子裏還有小九九,這一下應該放心了。”用眼睛尋去,尖山村和望日村的頭頭們已經開始交頭接耳。
    秦大江第一個放了大炮,道:“我們不需要鎮裏製定規劃,規劃侯瘋子已經花錢買來了。關鍵是鈔票,鎮政府成立了領導小組,卻不拿一分錢,我們不需要領導小組。”
    “你這個秦大江,聽我說完好不好?”
    粟明說了秦大江一句,不等其他人開口,道:“現在鎮財力不足,並不代表以後。我去年到南方和山東走了一趟,他們的公路建設搞得如火如荼,我們遲早要朝那個方向發展。青林山上多石頭和煤炭,以後重車肯定多,所以,我們工作要有前瞻性,雖說修的是機耕道,但是一定要嚴格按圖紙施工,路的寬度最好能有六到八米,路肩、路沿和水溝都要齊全,這樣就為將來硬化打下基礎。這一點要給社員講清楚,免得舍不得土地,做起事來小手小腳。”
    等到粟明講完,高長江還是忍不住問起錢的問題,道:“建設環線的工程量太大了,鎮裏是否出錢?如果鎮裏不出錢,很難實現這個目標。”
    “鎮裏已向縣政府打了修路的報告,請求財政解決一部分資金。不過上青林公路目前隻能算是鄉道,縣裏是否出錢還是一個未知數。鎮裏研究決定在明年拿出一部分經費,采取以獎代補的方式來補助修路。”
    粟明強調道:“修路主要還是得依靠上青林老百姓,集一部分資,動用一些積累工和義務工,爭取早日把公路基礎拉出來。”
    侯衛東心道:“縣裏獎勵了二十萬,能否將我的一萬五圖紙錢給了?”他隻是這樣想,但是不好意思向粟明開口。
    秦大江聽說可以在明年動用積累工和義務工,這才覺得稍稍滿意,道:“粟鎮長,你繞了半天,直接說錢的事情就行了。”
    粟明對秦大江也有些無可奈何,道:“秦書記,你這人也真是大炮筒子,少說兩句憋不死你。”
    秦大江嗬嗬笑道:“粟鎮長總算是弄了點實在貨,今天中午我請您喝酒。”
    以前村幹部就想動用積累工和義務工,高長江對此事不敢做主。今天粟明代表鎮政府主動提起了此事,各村積極性挺高。中午在秦大江家裏吃飯,由於粟明在,夥食就比平時開得好一些,秦大江屋裏人專門去池塘打了兩條魚,做了一道流行的火鍋魚。
    粟明和秦大江都是好酒量,兩人數次喝酒都沒有分出勝負。今天兩人心情不錯,不準其他人幫忙,一對一較量酒量。
    侯衛東和歐陽林坐在屋簷下聊天,侯衛東感慨道:“秦書記真是大公無私,每次我們下村,都是在他家裏吃。這樣吃下去,他一年的工資恐怕早就被吃完了。”
    歐陽林臉上笑得燦爛無比,道:“你沒有搞懂,到村幹部家裏吃飯,村裏是要付錢的。江上山家裏那位做菜水平太低,村裏來人來客都是安排在秦大江家裏。”
    侯衛東再一次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道:“我才到青林鎮,很多事情不懂,你要多指教。”
    歐陽林喝了三兩多酒,已經有些興奮,看了看屋內,小聲道:“你莫小看了青林鎮,人事關係很複雜。你認識苟林嗎?他才到鎮裏工作,得罪了某個領導,結果在鎮裏無事可做,無人理會,變成了一個影子人,被邊緣化了。邊緣化意味著鎮裏有他不多,無他不少,他的仕途算是完了。”
    侯衛東知道苟林在鎮上的印象不好,可是沒有想到他處於這種地位。他不禁對苟林很是同情,道:“苟林到鎮上工作也就一年多,到底做了什麽錯事,會被領導邊緣化?”
    “說到底也就是一些小事,苟林的主要問題是還把鎮政府當成大學,自由散漫,遲到早退,發牢騷當憤青,工作丟三落四。去年鎮裏發起計生戰役,他當時還在計生辦工作,不請假,陪女朋友跑出去耍了三天,把分管計生的晁鎮長氣得暴跳如雷,隨後就被踢出了計生辦,如今在農技站裏混日子。計生辦雖然工作辛苦,卻是待遇比較好的部門。而農技站這幾年日漸走下坡路,苟林由計生辦調到了農技站,也算是一種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