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高縣長說:粟部長跟我說起過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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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斷臂,惡狠狠地道:“我黑娃雖然斷了手,還是玩得起,若查出是誰幹的好事,我一定要剮碎了他。”
    黑娃媽媽聽了抹眼淚,道:“黑娃子,你手下那幾個小夥子都走了,幹脆讓你爸爸來守你,免得不安全。”
    黑娃在床上悶了一會兒,道:“媽,你去給我辦轉院手續。”
    醫院裏有一種特殊的味道,這個味道讓黑娃的媽媽神色黯然。對於這個做了無數壞事的兒子,她恨之入骨,幾次想斷絕關係,卻又始終狠不下心。出了房門,她抹了抹眼淚,就到樓下醫生辦公室去辦理出院手續。
    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不快不慢地來到512房間,站在門外看了一眼,見病房裏麵果然沒有人守護,心道:“江湖友情、哥們義氣完全是鬼扯,黑娃已是廢人一個,沒有人肯為他賣命!”
    黑娃長期混江湖,警惕性極高,見進來一個陌生高個子男子,便心生警惕,悄悄地用左手摸著一把跳刀,在被單下麵彈開鋒利的刀刃。
    年輕男子看著黑娃,嘲笑道:“黑娃,你也有今天。”
    黑娃知道來者不善,道:“你是誰?”左手更是緊緊握住了跳刀。
    那個年輕人見桌上有一杯水,便笑吟吟地端起水杯,將這杯水倒在了黑娃頭上。黑娃忍住氣,左手的刀也沒有亮出來,道:“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麽到醫院來補刀?”
    年輕人不等他說完,道:“你是廢人一個,老子要玩死你。”他伸手抓住了黑娃受傷的右手,用雙手猛地一擰,黑娃手上創口就完全破裂了。黑娃慘叫一聲,左手揮刀狠命地朝年輕人紮了過去。那年輕人沒有料到黑娃左手還握著刀子,差點被刺中,急忙往後退了一步。
    黑娃揮動著跳刀,惡狠狠地道:“老子弄死你!”
    年輕人沒有想到躺在床上的病貓還這麽囂張,拉住黑娃的一條腿,就把他往床下拖。黑娃媽媽正好回來,看到有人欺負自己的兒子,喊了一聲:“你幹啥子!”撲上去緊緊抱住年輕人,張嘴就咬了過去。
    年輕人猛地甩了一下腰,居然沒有將這羸弱的女人甩開。他後肘一用力,把黑娃媽媽打得坐在地上。
    這時,黑娃已經半坐著,左手揮舞著跳刀,他左手用刀不太方便,被年輕人輕易地捉住了手腕。隨後就看到一個碩大的拳頭砸了過來,黑娃眼睛裏冒出了一萬多朵金花,隨後鼻血就如瀑布一樣噴湧而下。
    黑娃媽媽抱住了年輕人的大腿。恰在這時,刑警隊兩位民警出現在門口。他們是侯衛國的手下,正被派來詢問黑娃。見裏麵打了起來,一個厲聲道:“我們是公安局的,都給我住手!”另一人就提著手銬衝了過去。
    那名年輕人見兩名警察到了,暗叫一聲晦氣,便停止了行動,黑娃則滿臉鮮血地躺在床上。
    一位民警檢查了年輕人的身份證,臉色沉了沉。他對另一位民警遞過去一個眼色,又對年輕人道:“我有事問你,跟我到派出所去一趟。”這位民警是專案組成員,知道秦敢的名字,見他在病房中打人,也就上了心。
    這名在病房打人的年輕人,正是秦大江的二兒子秦敢。
    秦大江有兩個兒子,老大名為秦勇,老二叫做秦敢。秦敢酷似秦大江,一副好身板,一米八二,他雖然不是石匠,卻天生力大,五十斤的石鎖舉起來就如玩一般。正因為如此,他少年時期打架從不吃虧,也是上青林的一個人物。
    在廣州混了幾年,秦敢已由少年變成了胡子硬硬的青年人。他和哥哥秦勇在廣州城外開了一個小型修理廠,近年來,為了和來自各地的野小子們爭奪地盤,與湖北人、四川人、東北人都打過架,修理廠生意也慢慢開始紅火起來。
    秦大江的石場上路以後,幾次讓他們哥倆回來一個,兩兄弟一個都不願意回家。這一次父親被槍殺,秦勇恰好帶著人與一幫東北人幹架,實在走不開,就讓秦敢回來辦理父親的後事。
    秦敢回到益楊以後,悄悄回了一趟上青林。見過母親以後,得知了開石場前前後後的情況,便將目標鎖定在黑娃。
    秦敢原本想等到黑娃出院以後,再找機會砍他一隻手。正在找機會的時候,大哥秦勇帶人與東北幫打了一場群架,受了重傷。秦敢急著要趕回廣東,就大白天闖到醫院來。
    很不巧,被刑警碰了一個正著。
    刑警隊將秦敢帶了回去,檢驗了秦敢的機票、從嶺西回來的汽車票,從時間上排除了秦敢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局裏有領導發了話,還是對秦敢實行了刑事拘留。
    在青林鎮的張家館子裏,高寧副縣長正在和青林鎮諸位領導喝酒。他對青林鎮殯葬工作很滿意,也就破例中午喝酒,與每個人都碰了一杯。
    高寧副縣長要離開的時候,依次與青林鎮的幾位領導握手。握到侯衛東的時候,道:“我和老粟是好朋友,這一次到益楊縣工作,他跟我說起過你,他下個月要到益楊縣。”
    他使勁搖了搖手,誇道:“小侯工作紮實,很不錯。”聽到老粟之名,侯衛東心裏就一片雪亮,這肯定是粟明俊在給自己打招呼。他也不多說,恭敬地道:“以後請高縣長多多批評幫助。”
    侯衛東與高寧副縣長對話時,趙、粟兩人都在身旁。趙永勝眼角不易覺察地跳了跳,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粟明,心道:“高副縣長所說的老粟是什麽人?縣裏沒有領導姓粟,印象中,隻有沙州組織部副部長姓粟。”
    粟明本姓粟,所以對姓粟的官員很敏感,他立刻想到了沙州組織部副部長粟明俊。這位名字比自己多了一個字的官員,手握大權。他暗道:“如果侯衛東真有這條關係,那就要好好地用一用。”
    三人各懷著心事,看著高副縣長的車離開了大院。汽車雖然帶起了一些灰塵,但是與前幾月鋪天蓋地的情景相比,已經大有改觀。三人有說有笑地朝大院走去,正在上樓梯,派出所秦鋼趕了過來。
    “趙書記,剛才接到刑警隊的電話,說是秦大江的兒子秦敢跑到醫院去找黑娃,已經被拘留了。”
    趙永勝停下腳步,道:“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秦鋼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秦大江是老支部書記,很有威信的,青林鎮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會讓村幹部們寒心。侯衛東、劉坤和秦鋼到城裏去跑一趟,看一看具體情況。”趙永勝特意點到了劉坤,“劉坤是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可以向縣委柳部長匯報此事,看公安局能否從寬處理。”
    侯衛東、劉坤和秦鋼很快到了益楊縣城,在公安局李劍勇那碰了一鼻子灰。秦鋼留在刑警大隊繼續做工作,侯衛東則沮喪地離開了刑警大隊。
    劉坤進入刑警隊以後,基本上沒說話。他如一個旁觀者,一臉平靜地看著侯衛東在忙碌。
    侯衛東有意為難他一下,道:“劉書記,秦大江是獨石村支部書記,基層幹部被槍殺了,兒子又被拘留了,你是不是向柳部長匯報下此事?”
    “這事是公安局業務上的事情。秦敢在醫院打人,也是咎由自取,青林鎮黨委、政府沒有義務替他求情。”劉坤對於秦大江的死很有些快意,選舉結束以後,他從一些幹部隻言片語中,猜到了秦大江正是侯衛東跳票成功的主要參加者,對秦大江恨之入骨。聽說秦大江被槍殺,劉坤在無人的地方大笑三聲,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時候一到,一起報銷。”
    前麵的話還有道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話,侯衛東心中火嗖嗖地往上躥,道:“組織部是幹部的娘家。秦大江被殺一事,青林鎮應該向柳部長匯報,這點沒有錯吧?如果這事辦不好,以後村社幹部誰還會真心真意為黨委、政府辦事!何況,這也是趙書記交給你的任務!”
    劉坤猶豫了一下,道:“我先打一個電話,看柳部長是否在辦公室。”他給組織部辦公室打一個電話,“楊主任,我是劉坤,柳部長在不在辦公室?”楊主任與劉坤很熟悉,熱情地道:“劉書記,柳部長在辦公室和肖部長談事情,你要過來找他嗎?我給他報告一聲。”
    劉坤道:“既然這樣,算了。”掛斷電話,他道,“柳部長到嶺西開會去了。”
    他擔心侯衛東到村幹部中去說壞話,道:“有一點我要說清楚,秦敢在醫院打人,本身是違法行為,公安局不放人,有他們的道理。我們都是學法律的,如果行政幹擾辦案,有礙司法公正。”
    侯衛東不想和他多說,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想辦法。”
    侯衛東再次找到了副縣長曾昭強。
    “侯衛東,你的腳真是很金貴,至少一個月沒有到我這裏來了。”大彎碎石場已是上青林五大碎石場之一,曾昭強一分錢未花,已有幾十萬收入進賬,這是沒有任何危險的收入。又由於交通局所謂的受賄案件中,侯衛東被檢察院收進去,頂住了壓力,硬是一個字都沒有說,沒有成為誌高兄。這些事情,讓曾昭強對侯衛東既信任又欣賞。
    “曾縣長日理萬機,我怎麽敢隨便打擾。”
    “嶺西高速路已經全麵開工了,上青林石場有沒有能力提供足夠的碎石?”
    侯衛東愁眉苦臉地道:“碎石生產沒有問題,隻是上青林石場遇到了一係列問題。”
    聽完詳細匯報,曾昭強反問道:“你確信秦敢不是砍人的凶手?”
    “如果秦敢是砍手掌的凶手,就不會大白天到醫院去打人。”
    “你這隻是推測,公安局沒有證據是不會亂抓人的。”
    侯衛東直言不諱地道:“益楊縣黑社會成泛濫之勢,公安局是要負責的,我信不過公安局。”
    曾昭強給公安局遊宏局長打一個電話,道:“老遊,上青林是我縣重要的建材基地,黑社會一直想染指。支部書記秦大江被殺一案,性質十分惡劣,影響很壞。”
    公安局長遊宏打了個哈哈,道:“我已經選派了精兵強將偵辦上青林的事情。”
    “秦大江被殺了,如果抓了他兒子,事情會搞成群體事件,我聽說就是打架,這不算什麽大事。”
    遊宏道:“秦敢這人膽子太大了,若不是民警到了,說不定會鬧出什麽大事,肯定要關幾天,否則年輕人都會無法無天。”
    放下電話,曾昭強道:“遊宏這個老家夥脾氣大得很,眼裏向來隻有書記和縣長,在公安局更是一言九鼎,聽他口氣,應該沒有什麽大事。不過你也要有心理準備,遊宏這人向來護短,秦敢還要被關幾天才能放出來。”
    侯衛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連忙道:“謝謝曾縣長,關秦敢幾天無所謂,這是對衝動的懲罰。”
    在星期三,被關了四天的秦敢才被放了出來。大門口停著一輛皮卡車,侯衛東站在車外麵抽煙。見秦敢出來,侯衛東沒有說話,隻是招了招手。
    等秦敢上了車,侯衛東道:“秦敢,你辦事怎麽不動腦筋?如果被人借故弄進去,太不值得了。”
    秦敢與侯衛東在春節見過一麵,當時秦大江讓秦敢叫侯衛東為“侯叔”。侯衛東把此事當做笑話,他叫秦大江為秦哥,又叫秦敢為秦兄弟,從輩分來說早就亂了套。
    此時秦大江這條爽朗的漢子已經逝去,想起春節時的熱鬧,侯衛東傷感,秦敢傷心。
    秦敢淡淡地道:“在醫院不好動手,等風聲沒有這麽緊以後,我一定要找機會殺了黑娃。”
    侯衛東並不希望秦大江的兒子殺人,勸道:“黑娃是指使者,但是到山上來動手的肯定不是黑娃。他們人多,手裏還有兩支槍,你也不要輕舉妄動。回家以後,將你爸爸的石場接過來,好好經營,這才是你爸最想你做的事情。”
    “瘋子哥,我曉得怎麽辦,絕對不會留下後遺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讓黑娃多活幾天。我明天回廣東,我哥秦勇在廣東和東北幫打架,肚子被捅了一刀,剛剛搶救過來,我要過去看一看。”
    侯衛東聽了就皺眉,道:“你爸的石場還在生產,是由我派人管著的,如果你不回來,你媽是管不了的。你也別小瞧石場,今年正在修嶺西高速路,一年弄個幾十萬是輕輕鬆鬆的事情。”他加了一句,“石場凝聚著你爸的心血,不要讓石場垮了,打架已經不流行了,能賺錢才是正經事。”
    秦大江被槍殺以後,秦敢的媽媽一下就老了十歲,想到媽媽一夜間就發白的頭發,秦敢心裏極不好受,考慮了一會兒,道:“侯大哥,你先幫我打理石場,我還是要先回廣東,把事情處理好,然後就回來辦理石場的事情。”
    安置好秦敢,侯衛東開著車到了曾憲剛家裏。
    侯衛東緊緊盯著曾憲剛的眼睛,道:“憲剛,你什麽事都別跟我說,我隻想講一句話,不管做什麽事情,一定要注重自己的安全。嫂子雖然走了,你還有兒子,不能讓兒子失去母親以後,又失去父親。”
    曾憲剛獨眼閃爍不定,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放心。”
    侯衛東想了不少勸解之語,可是在曾憲剛深深的痛苦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抉擇
    從青林鎮到益楊、從益楊到沙州,以前覺得遙不可及的距離,自己開車不超過四個小時。把車穩穩地停在了新月樓的院子裏,剛剛7點鍾。
    小佳一直在窗邊看著院中的風景,看到皮卡車開了進來,連忙跑到廚房裏,點燃火。然後又來到門口,將防盜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侯衛東進了門,攔腰將小佳抱了起來。
    小佳被有力的擁抱壓迫得出不了氣,嗔道:“輕點,出不了氣啦。”兩人滾到床上以後,侯衛東手法嫻熟地脫掉小佳的外衣,對著雪白的肌膚一陣猛親。
    “等一會兒,洗澡去。”
    侯衛東開了兩個小時的車,身上灰塵也重。他乖乖地爬了起來,道:“一起洗。”小佳看著侯衛東鼓鼓的帳篷,笑道:“你先去洗,今天的基圍蝦子不太新鮮,我買了一條花鰱,馬上要下鍋了。”
    侯衛東走到廚房,不由分說地關掉火,道:“現在不吃魚也不吃蝦,我要吃你。”
    小佳也就隨了他,進了衛生間。
    等到兩人出來時,侯衛東神清氣爽,小佳則滿臉紅暈,一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