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惠蓮得寵骨自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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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蓮調情婿風流
金蓮見西門慶正在係褲子,心中火起,罵道:“沒廉沒恥的貨,你和奴才淫婦大白日裏在這裏真的幹這勾當兒!剛才我該打那淫婦兩個耳刮子才好。你與我實說,和這淫婦偷了幾遭?若不實說,等大姐姐來家,看我說不說。我若不把奴才淫婦臉打得血腫,也不算。”
西門慶穿好衣服,笑道:“怪小淫婦兒,悄悄兒罷,休要嚷得人知道。實對你說,今日才頭一遭。”
“哼,一遭二遭,我不信。”金蓮氣呼呼地,還想說什麽。西門慶已是笑著出去了。
宋惠蓮挺乖覺,打這日起,常來金蓮這邊,或替她造湯飯,或替她做針指鞋腳,或跟著李瓶兒下棋,趨附著金蓮。金蓮隻得是心中有數,隨二人如此這般,圖西門慶喜歡。惠蓮背地裏得了西門慶給的衣服首飾、香茶之類不算,隻銀子,竟能成兩地帶在身邊,在門首買花翠脂粉,漸漸顯露打扮得比往日不同。西門慶又對月娘說她做的飯菜湯水好,不教她上大灶,隻教她和玉簫兩個,在月娘房裏後邊小灶上,專頓茶水,整理菜蔬,打發月娘房裏吃飯,與月娘做針指。惠蓮得這份寵愛,也就漸漸地飄起來了。
一日,新正佳節間,西門慶外出賀節,吳月娘去了吳大妗子家。午間,玉樓、金蓮都在瓶兒房裏下棋。玉樓突然問道:“咱們今日賭什麽好?”
金蓮說道:“咱們下三盤,賭五錢銀子東道。三錢買金華酒,那二錢買個豬頭來,教來旺媳婦子燒豬頭咱們吃,聽說她會燒得好豬頭,隻用一根柴禾兒,燒得稀爛。”
“大姐姐又不在家,卻怎辦是好?”玉樓問道,“吃東西不可丟下大姐姐。”
金蓮看了她一眼:“存下一份兒,送在她屋裏,也是一般。”
三人擺下棋子,下了三盤,李瓶兒輸了五錢銀子。金蓮使了丫頭繡春去將小廝來興兒叫來,把銀子遞與他,教他買一壇金華酒,一個豬頭,又吩咐道:“買來送到後邊廚房裏,教來旺兒媳婦惠蓮快燒了,拿到三娘屋裏等著,我們就去。”
玉樓不同意:“六姐,教她燒了拿到這裏來吃罷,在後邊吃,李嬌兒、孫雪娥兩個看答著,是請她們還是不請?”
金蓮聽了,點頭同意。
惠蓮正在後邊和玉簫在石台基上坐著嗑瓜子兒。來興把買來的酒和豬頭送到廚下,便來叫惠蓮,把金蓮和玉樓的話說了。
惠蓮聽了,隻是不動身子:“我不得閑,與娘納鞋哩,隨便教別人燒燒吧,哪就點名教我燒?”
“燒不燒隨你,交與你了,我有事去。”來興兒說完,揚長而去。
玉簫勸道:“你且丟下,替她燒燒吧。你曉得五娘嘴頭子,又想惹個什麽事出來不成?”
惠蓮笑了:“五娘怎麽就知我會燒豬頭?”說著,起身走到大廚灶裏,舀了一鍋水,把那豬頭剃刷幹淨,隻用一根長柴安在灶內,用一大碗油醬,並茴香大料拌得停當,上下錫古子扣定,哪消一個時辰,把個豬頭燒得皮脫肉化,香噴噴五味俱全,取大冰盤盛了,連薑蒜碟兒,教小廝兒用方盒拿到前邊瓶兒房裏,又打開金華酒壇,篩酒來。玉樓先揀上齊整的留下一大盤子並一壺金華酒,使丫環送到月娘房裏。然後三人坐定,圍著桌兒,斟酒共酌。
正吃著,惠蓮笑嘻嘻地走進來,說道:“娘們嚐嚐這豬頭,今日燒得好不好?”
金蓮說道:“三娘剛才還誇你好手段兒,燒得果真稀爛。”
瓶兒問道:“真個你隻用一根柴禾兒?”
“不瞞娘們說,還消不得一根柴禾兒哩。”惠蓮有點得意了,“若是一根柴禾兒,就燒得脫了骨。”
玉樓叫繡春:“拿個大蓋兒,篩一盞與你嫂子吃。”
瓶兒連忙教繡春斟酒,又揀了一碟豬頭肉兒遞與惠蓮,說道:“你自燒的,你嚐嚐。”
惠蓮說道:“小的自知娘們吃不得鹹的,沒曾好生加醬,胡亂吃罷了。下次再燒時,小的便知道了。”又插燭似地磕了三個頭,接過盞碟,在桌頭旁邊立著吃酒。
到晚夕月娘回來,小玉把豬頭端上,又把眾人賭輸贏的事說了。月娘高興,不願白吃,跟眾人說好,初五擺酒請客。李嬌兒等人也覺得熱鬧,於是大家分定日子,輪流擺酒。初六是嬌兒擺,初七玉樓占了,金蓮本該排在初八,偏偏初九是她的生日,於是挪到初九,瓶兒自然移到初十。金蓮問雪娥,雪娥半天不言語,月娘說罷了。
到了初十那天,是瓶兒擺酒,西門慶一早出去,眾人都在瓶兒房中熱鬧玩耍。到後晌時分,西門慶來家,玉簫替他脫了衣裳,西門慶問道:“娘往哪去了?”
“都在六娘房裏吃酒哩。”
“都吃的是什麽酒?”
“金華酒。”
“不是還有年下你應二爹送的那一壇茉莉花酒麽?打開吃。”
西門慶說道,當即教玉簫把酒找出打開。西門慶嚐了嚐,說道:“正好你娘們吃。”於是教玉簫並小玉兩個提著,送到瓶兒房裏來。惠蓮正在月娘旁邊侍立斟酒,見玉簫送酒來,連忙走下來接住。玉簫遞了個眼色給她手上捏了一下。惠蓮心中知意。
月娘問玉簫:“誰使你送酒來?”
“爹使我來。”
“你爹來家好久了?”月娘又問道。
“爹剛才來家。問起娘們吃的什麽酒,我說是金華酒,便教我把應二爹送的這壇茉莉花酒拿來與娘們吃。”
月娘聽了,說道:“你爹若吃酒,房中放桌兒,有現成菜兒打發他吃。”
玉簫答應了,往後邊去了。
惠蓮在席上站立了一會,推說道:“我後邊看茶來與娘們吃。”
月娘點頭吩咐道:“你去吧。對你姐說,上房揀妝裏有六安茶,頓一壺來俺們吃。”
惠蓮應了一聲,抽腿轉身出了房門,走到後邊。玉簫站在堂屋門首,向她努了努嘴。惠蓮掀開簾子進了月娘房,隻見西門慶坐在椅子上正吃酒。她走向前,一屁股坐在他懷裏。兩人就親嘴咂舌做一處。惠蓮一麵用手揝著那話,一麵噙酒哺與他吃,說道:“爹,你有香茶,再與我些。前日與我的,都沒了。”又道:“我還少薛嫂兒幾錢花兒錢,你有銀子與我些兒。”
西門慶正在高興上,說道:“我茄袋內還有一二兩,你拿去。”說著動手解她的褲子。
惠蓮不肯:“不好,隻怕人來看見。”
“那你今日不出去,晚夕咱在後邊好生耍耍。”
“後邊人多,不如還在五娘那裏最好。”
二人說定,惠蓮從西門慶身上下來,掀開簾子,見四近無人,趕緊往後邊看茶去。正巧孫雪娥從後邊過來,先是聽見房裏有笑聲,一會兒,又見惠蓮神色異樣地出來,心中明白了。
這時,月娘教小玉來催茶,惠蓮提著茶來到前邊。
月娘問道:“怎的茶這咱才來?”
惠蓮道:“爹在房裏吃酒,小的不敢進去。等著姐屋裏取茶葉,剝果仁兒來。”
眾人吃了茶,惠蓮斜靠桌兒站立,看著月娘眾人擲骰兒,故意高聲說道:“娘把長幺搭在純六,卻不是天地分?還贏了五娘。”過一會又說道:“你這六娘,骰子是錦屏風對兒。我看三娘這麽三配純五,隻是十四點兒,輸了。”
玉樓惱了,說道:“俺們在這裏擲骰兒,插嘴插舌,有你什麽說處?”
惠蓮頓時一臉紅,站不是,坐不是,出了房門。
眾婦人飲酒玩耍到掌燈時分,西門慶掀簾子進來,看上去半醉樣子,笑道:“你們吃得好。”
月娘說道:“你在後邊吃酒罷了,女婦男子漢,來這做什麽?”
“既是這樣說,那我去了。”西門慶轉身出房門,金蓮隨即跟了出來。西門慶拉著金蓮說道:“小油嘴兒,我有句話兒和你說,我要留惠蓮在後邊一夜兒,後邊沒地方。就在你這邊歇一夜兒吧。”
金蓮不同意:“我不好罵的,又中哪邪了!胡亂隨你和她哪裏搗去。教她在我這裏?就算我依了,春梅也不容。你不信,叫了春梅來問問。她若肯了,我就容你。”
西門慶無可奈何:“罷,罷,我和她往山子洞兒那裏過一夜,你吩咐丫頭拿鋪蓋,生些火兒,不然,這一冷怎麽當。”
金蓮忍不住笑了:“我不好罵出你來的!那賊奴才淫婦是養你的娘?你是王祥,寒冬臘月行孝順,在那石頭床上臥冰哩!”
西門慶也笑了:“怪小油嘴兒,休奚落我。罷麽,好歹叫丫頭生個火兒。”
“你去,我知道了。”打發西門慶去了,金蓮回到瓶兒房裏。
待酒席散了,金蓮吩咐秋菊,抱了鋪蓋送進山子底下藏春塢雪洞裏,籠了一盆火。
宋惠蓮把雜事做完,走到花園門首,還以為西門慶未到,進了洞內,隻見西門慶早已秉燭而坐。進到洞裏,隻覺冷氣侵人,塵囂滿榻。惠蓮在袖中取出兩枝棒兒香,就燈火點了,插在地下,這才見地下還籠著一盆火兒,可身上正冷得打戰。惠蓮把床鋪收拾好,上麵蓋了一件貂鼠禪衣,關好門,上床就寢。西門慶脫了裏外衣裳,披白綾道袍,坐在床上,把惠蓮的褲子脫了,抱在自己懷裏,兩隻腳蹺在兩邊,那話突入牝中。二人正做在得意處,潘金蓮已是輕移蓮步,悄悄走來竊聽了。
許久,仍見裏麵燈燭尚明。隻聽見惠蓮笑著說:“冷鋪中舍冰,教你活受罪。尋個地方的本事也沒有,走到這寒冰地獄裏來了。口裏銜條繩子,凍死了好往外拉。”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冷合合的,睡了吧。你怎麽隻顧端詳我的腳?你看過那小腳兒來的,是不是見我這雙沒鞋麵兒,要給我買雙鞋麵兒怎的?看著人家做鞋,不能夠做!”
西門慶說:“我兒,不打緊,到明日替你買幾錢各色鞋麵,我隻是看你比你五娘腳兒還小。”
惠蓮接著說:“拿什麽比她?昨日我拿她的鞋略試了試,還套著我的鞋穿。我倒不在乎大小,隻是鞋樣子周正才好。”
西門慶沒言語,不知在幹啥。
過了多時,惠蓮問西門慶:“你家第五的秋胡戲,你娶她來多少時了?是女招的,是後婚兒來?”
西門慶回答道:“也是回頭人兒。”
惠蓮笑了:“怪不得這樣久慣牢成的,原來也是個意中人兒,露水夫妻。”
金蓮聽到這裏,氣得兩隻胳膊都軟了,半天移腳不動,不知是凍得,還是氣得。心裏說道:“若教這奴才淫婦在這個家裏,明兒會把俺們都吃她撐下去了。”
金蓮真想聲張罵起來,又怕西門慶性子不好,護著她逞了那淫婦的臉。待要忍耐下去,心中不甘,明兒她還不認帳。想了想:“罷罷,留下個記兒,讓她知道,明兒再和她答話。”於是走到角門著,拔下頭上一根銀簪兒,把門倒銷了,懊恨回歸自己房中。
次日早晨,惠蓮不敢貪戀歡床,先起來,穿上衣裳,蓬著頭走出來。見角門沒插,吃了一驚,又搖門,搖了幾搖,不得開。回過頭去告知西門慶,西門慶隔壁叫迎春來開了。這才見門被簪銷著,見是金蓮的簪子,就知晚夕她來過了。惠蓮心中有鬼,不得安寧,回到自己房裏,梳了頭,先去月娘房裏打了卯兒,然後來到金蓮房裏。
金蓮正對著鏡子梳頭,惠蓮走上前去,小心服侍,拿抿鏡,掇洗手水,十分殷勤。金蓮眼也不瞧她。
惠蓮說道:“娘的睡鞋裹腳,我來收拾。”
“由他,你放著,叫丫頭進來收。”金蓮又叫秋菊,不見人應。“這賊奴才,往哪裏去了?”
惠蓮說道:“秋菊掃地哩,春梅姐在那裏梳頭哩。”
金蓮說道:“你隻別要管他,丟著罷,一發等她們來收拾,歪蹄潑腳的,沒得沾汙了嫂子的手。你去服侍你爹,爹也得你這麽個人兒服侍他,才可他的心。俺們都是露水夫妻,再醮貨兒,隻嫂子是正名正項轎子娶將來的,是他的正頭老婆秋胡戲。”
惠蓮一聽,正說著昨晚夕洞子裏的話哩,連忙向前雙膝跪下,說道:“娘是小的一個主兒,娘不高抬貴手,小的一時兒也立腳不住。當初不是娘寬恩,小的也不肯依隨爹。就是後邊大娘,不過隻是個大綱兒。小的還是娘抬舉多,莫不敢在娘麵前欺心?隨娘查訪,小的但有一字欺心,到明日不逢好死,一個毛孔裏生一個疔瘡。”
金蓮說道:“不是這等說,我是那種眼裏放不下砂子的人?漢子既要了你,俺們莫不與你爭?隻不許你在漢子跟前弄鬼,輕言輕語的。把俺們踹下去了,你要在中間踢跳。我的姐姐,對你說,把這樣的心兒且吐了些兒吧。”
惠蓮忙說道:“娘再去訪,小的並不敢欺心。怕是昨日晚夕娘錯聽了。”
“傻嫂子,我閑得慌,聽你怎的?我對你說了吧,十個老婆,買不住一個男子漢的心,你爹雖然家裏有這幾個老婆,或是外邊請人家的粉頭,來家通不瞞我一些兒,一五一十就說與我聽。你六娘當時和他一鼻子眼兒裏出氣,他什麽事兒來家不告訴我?你呀,比她還差些吧!”
這幾句話說得惠蓮閉口無言,在房裏站了一會兒,走了出來。剛到儀門夾道內,撞見西門慶,氣得說道:“你真是個好人兒!原來昨日晚夕人家對你說的話兒,你就去告訴與人,今日教人數落了我一頓。我和你說的話兒,隻放在心裏,放爛了才好。怎麽想到對人說?你這嘴頭,就是個走水的槽,有話再不告你說了。”
西門慶莫名其妙,問道:“什麽話?我並不知道。”
惠蓮瞅了一眼,往前邊去了。
自從被金蓮識破了心事,惠蓮每日隻在金蓮房裏把小意兒貼戀,端茶送水,做鞋腳針黹,殷勤侍奉。月娘那邊,每日隻打個卯兒。金蓮似乎也不提過去的事兒,同她去瓶兒房裏下棋抹牌,有時遇到西門慶來,金蓮還故意令她旁邊斟酒,教她一處坐了玩耍。
轉眼過了元宵。正月十六日這天,合家歡樂飲酒。西門慶與吳月娘居上坐,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孫雪娥、西門大姐都在兩邊列坐,都穿著錦繡衣裳,白綾襖兒,藍裙子。隻有月娘穿著大紅遍地通袖袍兒,貂鼠皮襖,下著百花裙,頭上珠翠堆盈,鳳釵半卸。春梅、玉簫、迎春、蘭香四個家樂,箏歌板,彈唱燈詞。獨於東首設一席,給女婿陳經濟坐。小玉、繡春三四個丫環在上麵斟酒。宋惠蓮不得上席,坐在穿廊下一張椅兒上,口裏嗑瓜子兒,傳喚小廝們熱酒上菜,一肚子不樂意。
西門慶見女婿沒酒了,吩咐潘金蓮去斟酒。金蓮連忙下來滿斟一杯,笑嘻嘻遞與陳經濟,說道:“姐夫,你爹吩咐好歹飲了奴這杯酒兒。”
經濟心裏高興,一邊接酒,一邊把眼兒隻往金蓮身上溜,說道:“謝謝五娘,等兒子慢慢地吃。”
金蓮用身子擋住燈光,左手執酒,看看經濟用手來接時,右手向他手背隻一捏。那經濟何等機靈的小夥兒,雙眼四周一掃,見眾人不注意這邊,在下輕輕地用腳尖碰了金蓮小腳兒一下。金蓮微笑低聲說道:“怪油嘴,你丈人瞧著怎辦?”
二人調情玩耍,以為他人不知,卻未見到穿廊下的宋惠蓮正在窗格子外瞧個一清二楚。惠蓮心下自思:“尋常在俺們麵前,男是男,女是女,卻原來還有這一段勾搭。今日被我看著了,到明日她再苛求我,自有話說。”
這時,應伯爵差人來請西門慶去賞燈吃酒。西門慶吩咐月娘幾句,帶上玳安、平安兩個小廝去了。
月娘眾人吃了一會,隻見銀河清淺,珠鬥爛斑,一輪團圓皎月從東而出,照得院宇猶如白晝,眾人或有去房中換衣者,或月下整妝者,或有燈前戴花者。那玉樓、金蓮、瓶兒三個再加上惠蓮,在廳前看經濟放焰花兒。過了些時,嬌兒、雪娥、西門大姐都隨月娘後邊去了,金蓮便對玉樓、瓶兒說道:“他爹今日不在家,咱對大姐姐說,往街上走走去,走百病兒。”
惠蓮聽見,說道:“娘們去,也帶我走走。”
金蓮看看她,說:“你既要去,就往後邊問聲你大娘和你二娘,看她們去不去,俺們在這裏等著你。”
惠蓮連忙往後邊去了。
玉樓想了想道:“她去問不成,等我親自去問。”
瓶兒說道:“我也往屋裏穿件衣裳去,回來路上冷,隻怕夜深了。”
金蓮說道:“那,李大姐,你有披襖子,帶件來我穿著,省得我往屋裏去拿。”
瓶兒答應去了,隻剩下金蓮一人看經濟放焰花兒。金蓮見四下無人,走近經濟,在小夥身上捏了一把,笑道:“姐夫原來隻穿這麽單薄衣裳,不怕冷麽?”
這時,家人來旺的兒子小鐵棍兒,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笑嘻嘻地跑來向經濟要炮仗放。經濟趕緊與了他兩個,支得他去外邊耍去了,便和金蓮打牙犯嘴,嘲戲地說道:“你老人家見我身上單薄,肯賞我一件衣裳兒穿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