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人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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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人吃人
四個身影,人的模樣,五官俱在,四肢健全,身上還穿著藏族平民的粗布麻衣,露在外麵的皮膚黑裏泛著暗紅,確實是西藏人的模樣,可他們沒有絲毫的人味,望之一眼,感覺的從天靈蓋冷到澆地。
他們的臉是凹的,好像被一顆極重的鐵球砸了進去,可鼻子挺拔,眼球外凸,也不知道這是四個什麽生物。
畫堂春擋在麵前,四個人也不進來,就在那裏與我們遙遙相望。
“你們是誰?”我假裝威武的發問,不讓他們看出我的虛弱。
“阿……阿……”站在最前麵的人回答。
能溝通就好,雖然言語不通,卻可以用眼神和肢體交流。
我勉強站起來將畫堂春推開,試探的向前走了一步,四個人立刻上前伸手要抓我,我立足不穩倒在畫堂春身上,她又將我保護,隨著她向前,那四人居然後撤。
我驚疑不定的在畫堂春身上掃視,卻看不出她有什麽不對,便小聲問她:“他們怕你?”
畫堂春微微歪頭:“我不知道。”
“你身上是不是帶著色堪寺的護身寶貝?”
“沒有,旺嘉叫我換了衣服下來的。”
“那他們怕你什麽呢?”
我找不到原因,畫堂春小心的問:“你們是什麽人?”
“阿……阿……”
“別問了,你往前走,一有危險就趕緊退後。”
畫堂春聽我的話向前走兩步,四人後退兩步,畫堂春再逼,他們再撤,最後退到了門外。
這裏的屋子沒有門檻,卻有一根不太高的木條橫在門框防止夜風灌進來,這四人走路不抬步,腳底擦著地麵,硬生生將被釘子釘牢的木條踢斷,連帶著屋子一陣晃動,抖下不少灰塵,可退出了屋子,他們不再後撤,要不是我拉了一把,畫堂春就低頭撞在他們身上。
接近門口,我聽到外麵隱隱傳來哭泣悲號的聲音,也不知是人還是鬼在嚎啕,此時沒心思管他,我問畫堂春:“若是你身上沒帶東西,他們就是怕你了!”
“我有什麽好怕?”
我猜測道:“聽說靈童轉世都有高僧賜福洗禮,你有沒有受過這些?”
“當然受過,我出生時就被確認為法王弟子,要沐浴接受法王賜福,信徒與教徒的朝拜三天,你的意思是我有佛祖保佑,所以他們害怕?”
我胡思亂想:“不會,我平常也供奉真武像,怎麽不見他來保護我?”思索一番,我琢磨出個原因:“他們是信徒,所以尊敬你。”
畫堂春不置可否,我讓她現在念經試試,她不願意,擔心在我麵前失了嬌媚,我氣得大吼了一句,那四個怪人立刻上前要抓我,畫堂春將他們攔住,也不堅持,盤膝坐在地上,深吸口氣,虔誠的念了起來:“地裏咕嚕地裏咕咕……”
藏經,我也聽不懂,可是從她小嘴裏吐出肅穆的聲音,居然透著一股博愛慈祥,如母親懷抱般的溫暖,我不禁感到心神平和,想要爬進她懷裏舒心的睡覺。怪不得和尚們不會招魂請鬼的術法卻依舊有著極多的信徒,光是高僧誦經時的平和感,就能讓許多人趨之若鶩願意信奉。
不過五乘誦經就沒有這種感覺,應該是他的心不虔誠,便無法將心裏的意境傳達給別人。
經聲響起,門外站著的四個漢子動容,接連發出阿阿阿阿的聲音,語氣急促又慌張,他們自顧自叫了一陣,便舉起雙臂伏倒在地。
四人的腿不能彎,平展的撲在地上,腰為支點,雙臂撐起一點距離又落了回去,雖然難看,我也明白他們在朝拜,看來確實是本教信徒,說不準還給畫堂春行過禮,鞠過躬。
我捏捏她的肩膀示意站起來,一邊誦經一邊向門外走去,那四人果然不敢亂動,在地上轉著方向將臉扭向我們,或者說他們不敢將屁股和雙腳對著心中尊敬的人。
慢慢後退,畫堂春聲音逐漸放大,差不多離開有二十幾米的時候,我們一齊轉身跑去,扭頭看一眼,那四人還在起伏著行禮並沒有追來,不由得心中安定。
身體所限,說是跑,其實是畫堂春扶著我快步在這些屋子間穿梭,隨意挑了一個方向,還沒跑多久,就聽到後麵的吵鬧,明晃晃的火把光快要將我們籠罩,最初在村口見到的那些人追了上來,發現後便將我們包圍,有些握著藏刀,有些拿著錘子木棍。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畫堂春寒著臉用藏語喊道:“你們要做什麽?”
七嘴八舌,畫堂春對我說他們沒回答,隻是在大喊找到了,抓住了之類的話。
約莫過了五分鍾,人群裏出來一個中年人,嘰嚕咕嚕說了一長串,畫堂春回了一句,中年人麵色十分難看,陰沉著不說話。
我問道:“他說什麽了?”
“說要殺了咱們。”
“沒了?”
“沒了!”
我怒道:“他叨叨了半分鍾,你告我就說要殺人?”我懶得與她說多,扯著脖子喊:“央金,央金你給我出來。”
藏民聽不懂我的話,卻也聽見央金兩字,那中年人難過的說了一句,畫堂春詫異道:“他說央金死了。”
站了這麽久,我氣喘籲籲,摟著她的脖子小聲說:“喜歡我,就別騙我,他剛才到底說什麽了?”
畫堂春沉默一下,嘟著嘴說:“他說我是法王弟子,不敢冒犯,隻要將你交出去,就會放我走!”
“他抓我幹嘛?”
“沒說。”
我也不敢讓她問,保不準又是連篇謊話,直接推開她向男人走去,她拉我的衣服,我說:“跑一個是一個,你趁機去找表哥來救命。”顯然撐不到救兵來了,按他們剛才拖出去就殺的作風,估計小命難保。
畫堂春也明白這個,執拗的不鬆手,那中年人見我有束手就擒的意思,抓著條繩子綁了起來,畫堂春沒有阻攔,擔憂的揪著衣服跟在後麵。
將我帶到娘娘村口,火光照亮了這裏的一切,我頓時胃裏翻湧,止不住的作嘔。
村口確實有口井,隻是剛才被村民圍著看不見,此時那井的旁邊有兩具屍體,都是女屍,全身赤裸,麵目扭曲,一具側身的臉對著我,是帶我們進村的央金。
她歪著脖子,眼中沒有生機,粗糙的皮膚透著被曬多了的病態紅色,更深的則是失血過多的蒼白,雙眼暴突,臉上的皮肉都扭到一起,一看就是受了極大的痛苦死去。
從脖子到小腹,一道深深的傷口,兩邊的血肉翻卷,露出模糊內髒,而她的雙腿則詭異的扭曲,下體一片狼藉。
我用胳膊擋著畫堂春的雙眼,將她轉到別的方向,緊咬著嘴唇才沒吐出來,那是對死者極大的不尊重。
爺爺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一具下葬三十多年的僵屍跳了出來,明明是萬念俱灰,毫無心思的屍體,不知道為什麽動了邪念,但凡被僵屍糟蹋過的婦人,死相極為淒慘,除了血肉被啃食,還有一個特征就是四肢折斷扭曲,因為人類受不住僵屍的巨力,歡好時隨意的動作便會骨折。
央金和另外一個女孩顯然就是這樣死的,她們身邊還散落著破布碎衣,而凶手應該就是那四個怪人。
最初見到的老人在少年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說了一句後畫堂春告訴我:“他說你害死了央金和卓瑪,要拿你喂他的四個兒子。”
居然是他兒子,我萬分意外,卻怒火中燒,看來今夜的娘娘村是在舉行某種儀式,我們到來便是羊入虎口,如果沒猜錯,原本的局麵應該是我被吃掉,畫堂春被欺負了。
怪不得紙人出去便死,還沒感到魂魄飄回來,居然進了他們的肚子!
別說一點點分魂,就算吃我一條手臂也可以忍,可若不是僥幸,如今受辱躺在這裏的該是畫堂春了吧?
無論四個怪人什麽來曆,惹出來的麻煩便該無辜人埋單?幸好是我們,若真是一對情侶意外到此,恐怕人間地獄也不足以形容他們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