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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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易容之人看了秦亞茹一眼,那目光極為怪異,並不邪佞,也不是一般男人看她的那種充滿色欲的感覺,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古怪。
    那一瞬間,秦亞茹居然覺得此人對她並無惡意,相反,還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憐惜,不過隻有一瞬,她也隻能相信自己太疲倦,看hua了眼。
    這人又扭過頭去,湊在那瘦高個兒耳朵邊,小聲嘀咕了兩句,因為離得較遠,隻能隱約聽出這兩個人似乎起了爭執。
    最後那瘦高個兒皺著眉點頭,無奈一聳肩,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麽協定,易容的那人才起身,順手從秦亞茹的胳膊上摘下那個她戴了好多年的古銅色鐲子。
    秦亞茹一怔——這鐲子她戴的時間長了,從少女時期就戴在手上,往日自己想要摘下來,還要費很大的力氣,沒想到這人不知怎麽弄的,居然很輕鬆地便把鐲子從她的手腕上脫下。
    那人卻並不理會秦亞茹的驚訝,徑自走到客房東牆角,搬開靠著牆壁放置的一個一人高的博物架。
    裏麵的青磚居然是能活動的,沒一會兒,就卸開一個半人高的空洞,這人悄無聲息地鑽入洞內,那個瘦高個兒又認認真真地把洞口恢複如初。
    龐元英心裏一咯噔——這兩人如此肆無忌憚地在自己二人麵前諸般作為,全無避諱,顯然是沒想讓他們兩個活下來。
    第一次,這位二十年來一直順風順水的小侯爺,有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忍不住扭頭去看秦娘子,見她還是那麽鎮定,清麗的容顏上絲毫不見驚惶,心底深處,不覺對這個小女人有了些許佩服,麵上卻冷哼一聲,咕噥:“誰讓你來的,真是白白送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奴家哪裏又是自己想來?誰讓您貴為侯爺,身份貴重,我們這等小民,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也是無可奈何。”
    秦亞茹漫不經心地笑道。
    龐元英被噎得咬牙,到也稍稍放輕鬆了些,當然,他自己是不肯承認,他有一天會被一個他從來看不起的鄉野村婦‘安慰’。
    事實上,龐元英就是再有能耐,他也僅僅是個沒有受過任何挫折的年輕人,隻有二十歲,換到二十一世紀,還是個沒出社會的孩子,何況他在龐家是幺子,受盡寵愛,上麵有個哥哥,也不必他承擔責任,自然縱容得他仍然是孩子心性,平日裏看起來囂張跋扈,可真遇上這等危及性命的大事,到比不上二世為人,見多識廣的秦亞茹鎮定。
    雖然小小地‘安慰’了小侯爺一下,秦亞茹心裏其實也有些不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可她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以前曾經預想過的數種脫身方法,哪怕是拚命的法子,盡數用不出來,身上帶的那些道具,一樣也用不到,連動都不能動彈,還能做什麽!
    這種捆綁方式,是獵人們用來捆綁野豬等大型獵物的,就是頭成年野豬都無法逃脫,何況是她?
    托大了,她太疏忽大意,秦亞茹歎了口氣,過去在二十一世紀,她也曾有過輕身涉險的時候,但那時她擁有一群世間第一流的戰士做後援,她不是一個人,哪怕遇到危機,她的心也是踏實的,因為她知道,縱然是刀山火海,也有人會來救她。
    但此時此刻,那永遠會在危急關頭拯救她的人,又在何處?
    那瘦高個兒似乎忘記秦亞茹和龐元英一般,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拿了一壺黃酒自斟自飲,他喝得不多,也很慢,似乎怕自己醉了,嘴裏輕聲哼著小調兒,隻是他聲音粗嘎,又不懂音律,哼出來的曲子實在刺耳的很。
    龐元英滿心的浮躁,心下暗恨——那陣子自己連話都說不出,白雲觀那群老道士一天到晚到這屋子裏來噓寒問暖,這會兒他好歹能說話,也能稍稍移動身體,怎麽那些道士卻一個都不肯露麵?
    等他出去,一定要把這白雲觀鏟平,這哪是道觀,根本就是個賊窩!
    一會兒又尋思,杜九一向精明,怎麽這一次笨到這種程度,如今白雲觀裏就一個綁匪,他隨便帶幾個護衛就能解決幹淨,要知道,他身邊帶的侍衛,雖然遠不能和白雲生,詹玉那樣的絕頂高手相提並論,卻也是以一頂十的精兵強將。
    他卻不想想,杜九是龐家的管家,自然是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送信的人直接告訴杜九,說給小侯爺下了毒,若輕舉妄動,龐元英隻有死路一條,他又怎麽可能沒有顧忌,隻要有一絲能順順利利救出自家小主子的機會,他就不敢隨意行動。
    不過,想必若是再耽擱下去,杜九一定會耐不住性子。
    但這幾個綁匪顯然是行家裏手,對情況的判斷非常準確,每一步舉動都踩在杜九的底線上,總能讓他遲疑不決。
    又過了大約隻有一刻鍾左右,東牆角傳來輕微的撞擊聲。
    瘦高個兒拋開酒杯,走過去把博物架再一次移開,拆除青磚,裏麵就鑽進來一人,這人的容色平凡,看著陌生,但一開口,秦亞茹就聽出這人正是剛才那個易容高手。
    他一見瘦高個,便低聲道:“東西到手了。”
    瘦高個一挑眉,眉眼間露出三分喜色:“難得,咱們出來一趟跑個小活兒,竟然也能抓住大魚,回去之後,老主人肯定高興,行了,那我就結果了這兩個,咱們趕緊回去複命。”
    說著,瘦高個隨手抽出腰中的刀,反身走到龐元英和秦亞茹身邊,聳聳肩:“放心,我一共殺了三百二十一個人,除了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不大熟練,砍脖子隻砍斷了一半兒,那人又掙紮了許久才死之外,等殺到第十個人,就很熟練了,很快就結束,你連感覺都感覺不到,不會很痛苦的。”
    龐元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時竟然覺得小腿肚子發冷,似乎覺得自己的表現丟人,他勾了勾唇角,衝秦亞茹笑道:“好歹死時是佳人相伴。”
    秦亞茹苦笑——她可不想和眼前這人共赴黃泉,萬一黃泉路上碰到高楓那個醋壇子,還不知惹出什麽亂子來。
    這時,冰冷的刀光一閃,秦亞茹閉目待死,卻隻聽見兵器交擊的聲響。
    “你這是作甚?”那瘦高個不滿地瞪著隻用一把匕首,就架住自己鋼刀的那易容高手“為何阻止我?”
    那易容高手苦笑:“我也想趕緊完事,幹淨利落,可你看看這個。”說著,就遞來一張素箋。
    瘦高個不滿地接過,那素箋展開,一股幽香彌散,味道很淡,卻極誘人,但瘦高個一看上麵的內容,臉上便忽青忽白,變幻莫測,許久,長長地吐出口氣,喃喃道:“女人,這就是女人,怪不得師傅說,最毒婦人心。”
    那紙上的字跡娟秀,可寫出來的東西卻是刻毒的很。上麵要求這兩個人讓秦亞茹和龐元英在死之前,感受一下一個比較有趣的刑罰——到不困難,很簡單,就是把人綁好固定住,用浸水的係棉紙一層一層地往臉上糊。
    據說,是因為寫這封信的那位美人偶爾聽說了這種刑罰,忽然想試驗一下,看看效果到底如何,正好手頭有兩個需要處理的,就幹脆用在他們身上玩一玩。
    那瘦高個歎了口氣:“不能在這兒處理,時間來不及了,再過一刻鍾,若是咱們還沒有回複,杜九肯定會行動,可官兵在上麵圍著,還有一群地頭蛇幫忙,帶著他們兩個實在不大好走,也不知主子怎麽想的,這也算不上什麽新鮮玩意兒,以前我們兄弟沒少玩這一手,有什麽好試驗的。”
    那易容高手苦笑:“誰知道主子怎麽想,隻是也隻有試一試,否則萬一讓主子失望,咱們肯定倒黴,不說我,就是你們兄弟也落不到好,幸虧這地道還算安全,也不至於太苦難。”
    說話間,秦亞茹就感覺到那易容高手在自己的臉上塗抹了一陣,然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長時間,但想必不會很久,因為秦亞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還老高,而她所在的位置,也僅僅是武當山上白雲觀附近的一個小山洞,秦亞茹以前在這兒采過藥,認得這地方。
    她身上的繩索已經被解開,但身體完全無法動彈,一扭頭,就看見龐元英正躺在她身邊,同樣睜著眼睛,也是一動不動。
    那瘦高個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一隻水囊,正往一疊棉紙上麵澆水,浸透了之後,拿起一張往秦亞茹麵上一覆,她立時就覺得呼吸一窒,胸口開始有憋悶的感覺,透過紙張,還能模模糊糊地看見龐元英驚恐的目光。
    瘦高個的動作很快,似乎趕時間,嘴裏小聲碎碎念:“別怪我,隻能說你們女人都不可理喻。”
    就這麽一句話的工夫,秦亞茹的臉上又多了兩張紙,她已經感覺到無法呼吸,胸口難受的厲害。
    就在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真的會屈辱地死在此地,開始想季老會不會把大郎教養成人的時候,那瘦高個忽然一聲悶哼,左胸上鑽出閃亮的匕首,鮮血噴灑了秦亞茹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