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懸崖
字數:4205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原來愛你這麽傷 !
看我猶豫的樣子,他笑得狡猾,轉身走到了保險箱前。
我看見他按了幾個數字,又將保險箱上的羅盤扭到了什麽位置,哢嗒一聲,保險箱的鎖打開了。
他從裏麵拿出一塊金條,明晃晃的金條,在昏黃的室內燈下還有些耀眼。
他看我愣愣的神情,以為我不相信,將那金條還在牙下咬了咬:“實打實的金條,一個就一公斤,一克黃金就兩百多塊,你算算一個金條多少錢?”
二十多萬,這麽小一塊金條就二十多萬!
他將金條放在桌上,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小遝粉紅色的鈔票,大力甩在桌上:“老子有錢!老子有的是錢!你若是伺候得好了,別說一萬,還有這個實打實的金條,也一起給你。”
我徹底愣住了。
我從小到大,零花錢不超過十塊,就是上了學,也大都是周圍的親戚朋友資助,自己再爭氣,掙些獎學金,過手的最大錢沒超過三位數。
原來,這一晚上,就能將這一輩子的錢掙了。
他從櫃子裏拿出浴袍,遞給我:“你先去洗澡。”
我接過浴袍,進了浴室。
水很熱,蒸汽氤氳在鏡子上,我盯著鏡子裏自己越來越模糊的樣子,不禁有些煩躁。
我那麽努力,那麽努力地學習,那麽努力地尋求機會,那麽努力地離開那些黑暗和惡毒,並不是就這樣讓人糟蹋的。
我希望我可以幹淨明亮地活著。
可,張宥然怎麽辦?
他也很年輕,他不能為了我毀了自己。
我會於心不忍。
咬牙,索性就穿上浴袍,大步走出浴室。
我反正是半隻腳踏進地獄裏的人了,有什麽?大不了就是被人睡!
怕什麽!
我笑得魅惑,也笑得複雜。唇上的肌肉牽扯著僵硬的臉頰,隻感覺麻木。
他也笑,一把扯開我的浴袍,欺身上來:“妹妹洗澡好慢,哥哥我早就等不及了!”
我努力克製住自己不要掙紮,仍由他將我的兩手舉高,壓在床頭上,
雖然做足了心理建設,可這樣還是無法接受,止不住地顫抖。
我將臉撇過去,不能看他的表情,那樣貪婪而又腥膻的表情,隻讓我渾身汗毛豎立。
大概看出了我的不甘和不願,他撇過臉去,向床邊啐了一口,“呸!送上門的婊`子,還裝什麽清純?他媽的,惹老子可沒有你好果子吃!”
我一驚,想要立刻起身,卻看他從床邊拿出了繩子!
我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
這是在他的房子,如果他有什麽不良嗜好,我這輩子就毀了!
我使勁搖頭,掙紮著說:“我反悔了,我反悔了!我不幹了,錢我不要了!錢我不要了!”
他獰笑著,“哪那麽容易?你以為這是旅館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既然來了,不給大爺我點好處,就別想好好出去!”
他一手就來拽我的手,要將我捆起來。
我拚命地後躲,看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淒惶中,我極快地抄起了床頭櫃上的金屬台燈,就向他砸過去——
“轟隆——”
劇烈的聲響,整個世界陷入巨大的黑暗。
我借著稀薄的光亮,看見那個男人已經被我砸得滿頭血,倒在了地上。
金屬燈已經四分五裂,玻璃罩子碎了一地,我踩在那滿地的玻璃碴子中,隻是笑,笑得滿臉淚花。
我殺了人嗎?我是殺了人嗎?
我試探地將手伸過去,探著她的鼻息,十分微弱,不會真的出了事吧?
電話卻響了起來,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在床凳上找到了手機。
“你好,是王紅嗎?”
我忍住嗚咽,努力讓聲音聽來平靜:“是我。”
“張宥然的手術款籌到了嗎?財務室要下班了。”
我低頭:“籌到了,現在就給你們送過去。”
一轉身,王長生居然已經睜開了眼,搖搖晃晃又要向我撲來,我猛然後退,他卻一下子攥住了我的腳踝,淒厲地罵著,“兔崽子,反了你……”
我一驚,既慶幸他還活著,又害怕地渾身顫抖,驚恐間,抓起了桌上的錢和金條就往外奔!
外麵下著大雨,我的睡袍完完全全被淋濕了。
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到了醫院。
我看見收銀台的醫生用別樣的眼光看著我,像在看一個瘋子。
對,我就是瘋子。
不用想,此刻的我定然是狼狽而邋遢的。
外麵的雨太大,我的頭發現在還在向下滴水,外麵寒冷刺骨,我卻還穿著浴袍,穿著拖鞋。
我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將那一遝子錢遞過去:“這些夠嗎?夠嗎?”
醫生嫌棄地撚起錢角,略略數了數:“應該夠吧?”
那一遝子錢在驗鈔機上迅速地掠過去,機械女聲一字一字地報著數:“六十張,六千元人民幣整——”
很快,從窗口丟出一張綠線條的白紙:“沒問題,簽下字吧。”
我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剛才跑的太快,衣服又濕噠噠地貼在身上,這會兒才感覺到冷,慢慢地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來。
我實在太累了,一整天像個陀螺一樣,被人抽打著,轉著,怎麽也停不下來。
我應該去換個衣服的,可還是放心不下,扶著樓梯扶手,慢慢地往前走,我要去病房看張宥然。
我孑然一身,沒有牽掛,此刻,他就是我的命。
他不能有事。
病房的門開著,裏麵是黑的。
他還沒醒。
我悄聲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板凳上,腦袋枕著手臂,趴在床邊,打算眯一會兒。
我好困。
卻突然感覺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這雙手很暖,我聽見一個溫柔卻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叫著我的名字:“王紅。”
我抬起頭來,看見他笑眯眯的眼睛,在微曦的光線中熠熠發亮,蓬鬆的頭發,像是幹淨清爽的薩摩耶,純良無害。淺色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明明是最稀鬆平常的樣式,竟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他還掛著點滴的手抬起來,手掌摸了摸我濕漉漉的頭發,大概是點滴的關係,他的掌心還泛著輕微的涼意,但眼光卻那麽暖:“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