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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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打招呼:“宋總好。”
“好。”他坐在上席,笑得領導風範十足,指著身邊的座位,“今天是你的迎新宴,坐吧。”
他旁邊的位置也是上席,我作為一個新人,哪裏敢坐?
連忙搖頭,在次席落座:“不用不用,我坐這邊就好。”
“我說呢,你們認識啊!”陳經理一邊倒酒,一邊跟我講,“那天宋總來看我,瞥見了你的簡曆就威脅我,必須錄取你!要我不錄取你他就跟我生氣。雖然你確實很優秀,但迫於宋總淫威也是原因之一啊。”
我笑:“謝謝宋總。”
陳經理招呼著:“光謝哪兒夠啊!敬酒啊!”
宋思耘看我一眼,知我酒量不行,也不勉強:“小林酒量一般,就不用來這些虛頭巴腦的儀式了。咱們直接吃菜吧。”
這話一出,估計在場的都以為我跟宋思耘關係不一般。故而一頓飯,大家都客氣到不行,幾多捧場幾多恭維,有些話說得更是誇張不已:“能讓我們宋總看上的人絕對不一般!對了,我聽說宋總您的女朋友就是主持人啊,不會就是我們的小林姑娘吧?”
宋思耘畢竟是商界老狐狸,模棱兩可的本事也一等一,隻點頭笑,不置可否。
我想了想,這個得解釋,讓人誤會了畢竟不好,剛開口,陳經理就把我的話打斷了去:“大家光說話不吃菜怎麽行呢?”陳經理瞧著宋思耘的模樣,撇嘴一笑,“快吃菜吃菜!”
這情形,對我就尷尬了。
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宋思耘跟鄭成京關係那麽好,不會也是一個愛占女人便宜的敗類吧?
但是……好像又不像?
吃過了飯,我互相道了謝,就準備走。宋思耘將我叫住:“菀之,你家我知道,剛好也順路。一起走吧。”
能搭個順風車,我當然樂意。
上了車,宋思耘大概也看出了我席間的疑惑,“你別因為我是鄭總的朋友就戴著有色眼鏡看我,我絕對跟他不一樣。”
我笑:“哪兒不一樣了。不都一雙眼睛一張嘴巴兩隻耳朵?”
他哈哈笑:“有意思。你們做主持人的是不是都這麽貧啊?”
“我們?”我立刻揪住了他話裏的漏洞,“除了我,還有誰?”
他指了指車前鏡的掛件,是一個拳頭大的金屬扣,我打開一看,裏麵照片上的人我認識:“唐藝芸?”
他說:“你認識?”
我點頭:“以前的同事啊。”
“她現在過得好嗎?”宋思耘笑了笑,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他的這個樣子,我估計兩個人應該是有故事,但是畢竟不熟,別人的隱私,我也不好問。隻能笑了笑,答:“在主持一個最近才開辦的訪談類節目。對了,那個節目的讚助商是鄭成京的公司。”
“我知道。”他眉眼帶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個欄目不是鄭成京讚助的,背後的金主是我。”
我這才恍然大悟,鄭成京那個大尾巴狼,怎麽可能那麽好心。
居然想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招數!
我正愣神,宋思耘突然轉過頭來,指了指我放在一邊的包:“你的電話響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電話在包裏震動,接起一聽,是母親的聲音,帶著恐怖的顫抖:“菀之!菀之!你在哪裏?你快過來!你點快過……”
最後一個來字沒有發全,就被她淒厲的尖叫打斷,電話陡然被掛掉。
我連忙對宋思耘說:“麻煩掉頭,去城南別墅群。”
宋思耘立刻撥轉方向盤,上了外環高架,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林家別墅。
我火急火燎地下車,宋思耘肯定看出了我臉色不對勁,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需要幫忙嗎?”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何況家醜不可外揚,平白讓一個外人摻和我的家事,並不好。
何況,宋思耘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我也不甚了解。若他是個大嘴巴,那明天全公司不就都知道我有一個殺人犯的父親了?
所以我拒絕了他:“謝謝宋總,不用。我自己能處理。”
但其實我心裏也沒底。
我拿出鑰匙,門卻從裏麵被反鎖了,我在外麵狂按門鈴,將門拍得震天響,始終沒有人開門。我繞到牆邊,扒著窗戶往裏麵望,高聲叫著:“媽!媽!媽,你在裏麵嗎?”
我聽到裏麵母親驚駭之極的聲音:“菀之!菀之!救我!救我……”
然後就是桌子板凳傾倒的聲響,嘈雜而又刺耳。我急得六神無主,眼淚都快下來了。王強是什麽人我比誰都清楚,當年他怎麽對我、怎麽對我母親的,如今還曆曆在目。他是因為追趕我和母親而坐牢的,在獄中這十多年肯定恨死我們娘倆了,現在終於出來了,隻怕殺了我母親的心都有!
怎麽辦,怎麽辦……
我抱著手機,想要報警,剛按下兩個鍵,卻陡然聽到裏麵王強的恐嚇,凶神惡煞:“王紅!死丫頭片子!你給我聽著!你要是敢報警,我捅死你媽!”
我的手機嚇得一下落了地。
慌忙撿起手機,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破窗而入了。
我蹬掉高跟鞋,抄起門前的垃圾桶對著窗戶就摔了過去。
刺啦——
玻璃片碎了一地。
我繼續砸,砸出的洞總算容得下我進入。
我拿手包清了清窗框上殘留的玻璃碴,一手撿起旁邊一個大而鋒利的玻璃片,用紙巾在手抓的地方包了包,我雙腳一跨,就進了房子。
打鬥聲在房間的那麵,聽聲音應該在廚房。
我輕手輕腳尋過去,果然在廚房裏,看見了他們。
鍋碗瓢盆砸了滿地,到處都是摔爛的碎片,
王強又是滿身酒氣,擒著菜刀。母親死死按住他的胳膊,才沒讓那刀刃看下來,哭喊著:“我沒有錢,我真的沒有錢——你放過我吧——”
王強啐了一聲,眼睛都要瞪了出來:“住別墅沒錢?鬼才相信!不給你點教訓,你就真以為我王強吃素的!”
我看到兩人僵持著,兩人的手都在抖。我知道正麵衝突肯定占不到便宜,返回客廳,抱起了音響。
王強還在追著母親跑,母親一路哭一路叫,她並不知道我已經進了屋子,而是一直哀嚎著:“菀之!菀之!我要被畜生砍死了!你快救我——救我——”
母親猛然跌倒,王強可算找到了機會,一把拽起了母親的頭發,就往牆麵磕:“給不給錢?給不給錢?!給不給……”
我一個音響下去。
天崩地裂的轟然一聲。
王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看見牆麵上母親的血,地上父親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母親是暈了,還是被王強打死了,我上前撥了撥她的頭發。
她突然握住了我的胳膊,滿臉是血地笑了:“菀之啊菀之,你總算來了。”
披頭散發的麵,蒼白的臉,瞪大了的發青的眼,牙齒上都是血,這樣的笑,真像一個鬼。
我想把她摟在懷裏,她卻慢慢爬到了王強的身邊,手伸過去,探了探王強的鼻息,轉過頭來問我:“他死了嗎?”
我不知道。
我隻是走過去,把母親抱在懷裏。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惡毒,為什麽要爭家產,為什麽要喪心病狂地對付林達之。
我雖然反對,但我卻也理解。
吃過了錢的苦,才更知道錢的重要性。
那麽多年寧願被王強打得鼻青臉腫也不能離開他,隻因為她還有個我,還有個我要養活,而她一個人根本養不活我。
掙紮在生活中的小人物,仿佛一輩子的努力都是徒勞。當她終於擁有了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定然會喪心病狂地向命運反撲,她成了惡毒的後媽,而達之就成了犧牲品。
她在我懷中流著淚,發著抖。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母親是真的老了,她需要一個依靠。
她需要我。
而她再惡毒的外表,終究是外強中幹。
我一手拍著母親的背,一手掏出手機,給張宥然撥了過去。
他的聲音很焦急:“菀之,菀之,你有沒有事?”
我感覺自己笑了笑,“我沒事。”
他說:“宋思耘給我打電話了。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到了。”
我搖了搖頭:“你不用過來了。這邊已經沒事了。”
電話掛斷,我一抬眼,就看到了張宥然。
大冬天的,氣溫零下二十多度,他穿著薄薄的西裝,裏麵也是一件薄薄的白襯衫,這大概是戲服。他的額頭都是汗,還有些氣喘,上下打量了我,確定我沒事,立刻就過來抱住了我,像個繩子一般地將我緊緊箍住,仿佛生怕我立刻消失不見。
我被他這樣一搞得也有些眼眶濕潤。
我輕輕推開他,“我真的沒事。”
他大喘一口氣,也不顧及地上這一片狼藉,也挨著我坐了下來,“我怕你有事。”
心裏仿佛湧入一股暖流。
“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我笑,“你報警了嗎?”
他想到了什麽,拿出繩子來將王強綁了,這才複又坐下,回答我,“應該在路上了。”
然而,我們沒等來警察,卻等來了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