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心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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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原來愛你這麽傷 !
    薛主任說:“這樣,電話裏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明天在你家門口的咖啡店,我跟你詳談。”
    我點頭:“好。”
    張宥然不是不想離婚麽?他要繼續折磨我麽?
    我從不信命,以前我隻信他。
    如今,我隻信自己。
    我就不相信了,我要做到的事情,還有做不到的。
    咖啡店光線很暗。昨晚上下了大雪,透過玻璃窗望過去,到處都白皚皚一片。
    路上結了厚厚的冰,清障車正來來回回工作著,路上行人皆是衣服厚實,行色匆匆。好在屋內暖氣不錯,外套脫了,放在一邊,點了一杯瑪奇朵,一邊翻著雜誌,一邊坐著等薛主任。
    對麵有人竊竊私語,我望過去,是兩個小女孩在聊天。
    大概是咖啡館比較安靜,所以她們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但因為坐的不遠,我還是聽見了一個名字。
    張宥然。
    我刻意去聽,還是聽見了。
    “聽說他受傷很嚴重,已經把所有的節目都推掉了。”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我還挺喜歡他的。”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最近鋪天蓋地的都是他的新聞,記者圍堵在醫院門口,卻什麽也拍不到……”
    我懶得去聽,找服務員換了個位置。
    薛主任正好來了,我對他招手示意。
    薛主任落座,說話斬釘截鐵:“林小姐,你的情況我是知道的,我建議你,離婚這件事還是要三思。”
    我摸著陶瓷的杯子,笑了笑:“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要離婚。”
    “那我不多說了。”他從身邊的文件包裏拿出了一個大信封,放在桌子上,“這裏有一些資料,請你好好看一下。我想,你大概會改變想法。”
    我將那信封拿起來,隨意抽出了幾張,是張宥然的一些行蹤調查。
    “這是哪裏來的?”
    “一部分是我調查來的,還有一部分,是朋友給我的。”
    服務生正將他的藍山送來,他一邊點頭,一邊對我說,“來源你不用懷疑,我老薛做律師這麽多年,從來不說謊,也不會耍一些陰謀詭計。黑是黑,白是白,顛倒黑白的事情我若做過,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裏跟你聊天了。你大可以相信我。”
    我將那信封再次放回桌子,想了想,最終還是將信封推向薛主任:“我主意已定。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離婚的想法。這些東西我也不會看,請你收回去吧。”
    薛主任推了推眼鏡,笑了笑:“我也有過年輕的時候,也有過因為誤會而失去愛情的經曆。但作為過來人,小林啊,我還是要告訴你。感情這件事,別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會被蒙蔽;也別隻相信自己的耳朵,會被欺騙。這世界那麽大,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喝了一口瑪奇朵:“但再深刻的誤會,十多年了,真相也早該浮出水麵了吧。”
    “真的不一定。”薛主任說,“旁觀者我真的不應該做太多評價。但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離婚,以後定然要後悔。”
    我眯眼,笑:“薛主任,是張宥然給了你好處嗎?你這麽替他說話?”
    “我隻是為你著想。”
    我還是笑,“您若真為我著想,就請跟我講講,怎樣在一方不同意的情況下離婚?”
    “隻能提起訴訟。但是他若一口咬定夫妻感情沒破裂,法院就不會判離。隻能等半年之後再次提起訴訟。”
    我抬起眼,“那就是說,最快也要半年才能離婚是嗎?”
    “嗯。半年都是短的了。他作為公眾人物,又是明星,收入不菲,定然會涉及財產的清算,債權債務,動產不動產,股權孳息,賬麵的,非賬麵的。估計清算就要小半年,再加上庭前調解是必經程序,第一次訴訟法院拖個一兩年都十分正常。等第二次訴訟,三年後都有可能。”
    我皺眉,“如果我說,我不要他一分錢,是不是就可以省去了清算程序呢?”
    “不會。”薛律師下意識地輕敲了敲桌子,“清算既是為了保障你,也是為了保障他。”
    我已經等不及了,“那怎樣才能最快的離婚?”
    “你有證據證明他重婚、家暴、賭博、吸毒或者你們分居兩年,感情確已破裂。”
    我想了想,“我可以找到證據,他家暴。”
    薛律師的表情明顯一驚:“不可能。”
    我笑:“怎麽就不可能了?”
    我說有,定然是有。
    大部分的重症監護室裏,都是有攝像頭的。
    張宥然所在的私人醫院,是晉城市最大也是設備最好的私人醫院,更不可能沒有。
    但怎麽弄到,又是一個問題了。
    我將想法說了之後,薛主任歎了一口氣,“如果你說的屬實,我可以申請法庭調取證據。但我還是請你三思……”
    我看著白色印花桌布上的玻璃,那裏有一小團汙漬,怎麽也擦不掉,笑了笑,“不三思了。這個婚,我離定了。”
    薛主任的眼裏是深深的遺憾,“好。那你要離,我就幫你吧。”
    他起身,我們一同走出去,行至門邊,突然聽見他問我:“其實,如果能不鬧上法庭最好了。我建議你們還是先溝通一下。畢竟他是公眾人物,離婚訴訟若是公開審理,對他影響有些大。他說不定會念著自己的形象,而同意離婚了呢?”
    說得倒也沒錯。
    可我現在和他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根本就沒有溝通的可能。
    卻在三天之後,見到了他。
    我剛主持完一場紀錄片的首映禮,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著禮服,披著厚厚的外套,正從車上下來。
    同事小袁推了推我,指著我背後,一臉驚訝:“菀之姐,你看,那是不是張宥然?”
    我的心猛然一緊,轉身一看,就看到了張宥然。
    就他一個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躲過了那些記者的圍追堵截。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騙過了護士的貼身看護。
    我更不知道他三天前還在重症監護室裏病得心髒驟停,三天後為什麽就能健康得站在我麵前。
    說不上是什麽情緒,我看見他再沒有驚喜,也沒有恨意。
    隻是很淡了。
    我就是想離婚,其他的,再說吧。
    他穿的很厚,黑色的羽絨服,那一圈貉子毛圍著他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一雙狹長風采的眼睛有些疲憊,鴨卵青的毛衣領子並不高,顯得脖頸更加修長,整個人也更加清俊挺拔,頭發被風吹得更加蓬鬆淩亂,隻是站得很直,遠遠看著我,點了點頭。
    小袁的一雙眼瞪得老大:“他是在看……你嗎?你們……認識嗎?”
    我尷尬笑了笑,“你們先走吧。我這邊有點事處理一下,等會再上去。”
    小袁的八卦勁顯然沒有過去,百般不情願,可還是跟攝像大哥扛著儀器上了樓。
    我走過去,“是找我的嗎?”
    他點頭:“有時間嗎?”
    我沒說話,他又說,“你可以先把衣服換一下,我在這裏等你。”
    我徑直上了樓,很快將禮服和高跟鞋換下,又把頭發束了起來,下樓的時候,看見他還站在那裏。
    時已二月,天氣依舊冷至零下二十度,呼吸都能呼出一團團的霧氣來。
    他就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側臉在白皚皚的背景之中,像一尊雕塑。
    這一刻,我竟然不敢出去。
    畢竟是自己愛過的人,彼此走到了這一步,我怎麽可能不心痛。
    可他對我那麽狠,那麽狠,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
    我們又怎麽繼續呢?
    我也隻有一條命,一顆心。
    天已經快黑下來,他仍舊沒有走。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了雪,風吹著雪花往下飄,落在他的頭發上,落在他羽絨服的貉子毛上。
    我看見他拿出了手機,卻並未撥出任何的號碼,而是將手機的掛件放在了手心。
    這個掛件我也有,正是他送給我的,是那日去遊樂園拍大頭貼的時候買的。透明的塑料殼子裏,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我呆若木雞,而他一下親過來,眉眼彎彎,神色陽光而甜蜜。
    他的食指觸摸著掛件上的紋路,輕輕摩挲著,有雪花飄在了上麵,他慢慢將雪花擦去,低頭看著那上麵的照片,看了很久。
    嘴角慢慢上揚,笑意一點一點蔓延。
    大概是想起了什麽。
    他笑起來真的很迷人,即使隻看見了側臉,仍舊叫人心動。
    我突然心酸上溢,手背抵住了鼻尖,這才沒有落淚。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後悔。
    直到我要抽身離去,他才要後悔。還是這樣的表情,根本就是演給我的看的。
    他畢竟是個演員。我不敢相信他此刻的表情,更不敢相信他。
    也許是凍得太久,他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手機連同掛件都掉進了雪地裏,他俯身去撿,卻站不住,扶住了街燈柱,這才穩住身子。
    手一碰雪,他又是一陣咳嗽,右手按住了胸口,好半天,才止住。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了,立刻站起來,大概是光影變幻,他轉過頭來,看見了我,點了點頭。
    我推門出去,他正將手機收起來,並沒有問我為什麽這麽久,而是對我笑了笑,“找一家店坐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