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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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後,婚禮剛好開始。是半中式的婚禮,司儀正是陳經理。
    我正納悶,“陳經理?”
    陳經理是我們公司的金牌司儀,而宋思耘是我們公司的實際董事。陳經理主持唐藝芸的婚禮,宋思耘不可能不知道。
    宋思耘挑了挑眉,回答了我的疑惑:“是我讓他來的。一輩子就這麽一次,新郎不是我,也希望她能高興。”
    “那婚戒和場地不會也是……?”
    他點頭:“都是我送的。”
    新人的婚戒是耘溪珠寶,婚禮的場地是雲溪酒店。
    我心裏暗暗感歎,讚助到了這個份上,宋思耘絕對稱得上是中國好前任了。
    他慢慢捧起麵前的小酒杯,淺淺地酌了一口,笑著看我:“她已經嫁人了,再不甘願也要甘願了。畢竟是我曾愛過的女人,總不能看著她受委屈。”
    我知道,能笑著說出口的都不算委屈。
    真正委屈的,是他漆黑眸光下的憂鬱,大概還有很多很多我不能解讀出的複雜的情緒。
    我也拿起了我的酒杯,要跟他碰:“雖然我酒量不怎麽樣。但你如果想喝酒,我舍命也要奉陪。”
    他嘴角的笑意在一點一點放大,“在前任的婚禮上喝酒?再把自己灌醉?這可真不是一個好主意。還會讓現任看了笑話去。”
    我想了想,說:“問題是,你能把自己灌醉嗎?”
    “對,這是個問題。”他的桃花眼微微彎起,“沒有個十瓶八瓶,我根本不可能喝醉。就算醉了,煩惱也一樣在。古人不是有話麽,借酒消愁愁更愁。倒不如多吃飯多吃菜,一可抵餓,二對身體好。”
    我撲哧一笑:“你倒想得開。”
    “想不開又能怎麽辦?總不至於去尋死覓活吧?”宋思耘緩緩晃著手中的酒杯,“三十歲的人了,也算是見慣了。”
    我撇嘴:“你能看淡就好。”
    據說新人在國外已經辦過,回國隻是為了謝客,並沒有太多繁文縟節,遊戲都少的可憐。
    也是難為陳經理了,滿腔主持才華,時間有限,發揮餘地不大。
    按照中式習俗,新人講完我願意,就開始一桌一桌謝客了。
    唐藝芸已經換上了敬酒服,妝容也不是很濃,淡雅的日常妝,原本綰起的頭發也放了下來,愈發撐得臉頰玲瓏,品紅的綢緞長裙,身段窈窕,笑容也是很淺。挽著丈夫的手,正緩緩向我們走來。
    為了避免正麵衝突,我打算拉著宋思耘走。
    宋思耘卻笑得格外深意,臉上的酒窩也是若隱若現:“走什麽?既然要祝福,就真誠一點。”
    我總覺得他這笑裏不懷好意,甚至藏著些許陰謀陽謀的成分。但他跟我也隻是普通朋友,實在不好再勸阻了。新人已經走到了桌邊,唐藝芸轉身拿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宋思耘,一杯遞給我:“感謝二位的光臨。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宋思耘一飲而盡,依舊是淺笑盈盈,“唐藝芸,希望你在國外過得好,不要想家。”
    唐藝芸抿唇點頭,“好。”
    宋思耘轉身從伴娘手裏拿過了酒,自顧自地給自己滿上,還是眉眼帶笑:“唐藝芸,希望stamford先生待你好,不會讓你想我。”
    唐藝芸說:“好。”
    他再次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麵上的笑容越發清淺,聲音卻不再四平八穩,有些悶,像船舶搖晃在水麵上:“唐藝芸,最後一杯酒,希望你的選擇無比正確,希望你的丈夫能陪你天長地久,希望你的回憶永不再午夜夢回,你的未來夜夜睡好,你的當下事事如意,你聽到的諾言永不再有來日方長。我幹杯,你隨意。”
    唐藝芸頓了頓。
    沉默了半響,終於開口:“好。”
    大概是這段話說的太久,白人新郎滿臉疑惑地看著唐藝芸,唐藝芸低下頭,理清了情緒,這才又笑著挽起了新郎的手,用英文向新郎翻譯:他是願我們一輩子幸福。
    新郎顯然不相信,眯眼望了望唐藝芸,再次確認問著:“really?”
    唐藝芸閉眼,連連點頭。
    望著他們的背影走遠,宋思耘才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來。
    他一直保持著的微笑,這才慢慢變淺,唇齒的蒼白,也漸漸地恢複了血色。
    作為一個還算善解人意的朋友,我看著他這樣,我也挺難過的。
    一手拍著他的肩,笑,“宋總,走吧。咱們出去喝一盅。”
    他瞥我一眼:“你要幹嘛?不會對我見色起意吧?”
    我撲哧一笑:“我一個已婚婦女,能對你有什麽主意?要打你主意也是等離了婚再打,好的吧?”
    他表示讚同:“這倒是。”
    既然是要開解他,我也難得出血一次:“你想喝什麽酒?在那兒喝?我請客。”
    他想了想,“讓女士請客還真不是我的風格。這樣吧,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
    “滿足你這個條件的喝酒的地方,還真不多。”
    他說:“我知道一個,還很近。”
    直接上了走廊盡頭的玻璃直梯,沿著花叢一路向上,居然是耘溪集團的休息區。玻璃牆幹淨通透,大片大片的綠色植物,沐浴著陽光。此時正是冬天的尾巴,也難得這樣的好天氣。步行上了頂樓,居然是他的辦公室。
    整整一層樓的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倒不如說是他的小公館。
    一進門就是小書房,軟裝得很有情調,角落裏擺著一個畫架,擺著一副未完成的畫,畫上的人正是唐藝芸。
    我轉頭看他,他歪頭,兩手一攤:“事發太突然,心情都來不及收拾,更別說畫了。”
    一雙大長腿走過來,隨手從一旁拿過一塊大方巾,遮住了畫,轉身對笑,“我這算不算自欺欺人?”
    他的眼睫毛很長,笑起來的時候,眨了眨眼,整個人帶著股天真無邪的味道。我倒是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算。絕對算。”
    走上三層台階,竟然有一小片花園。隆冬時節,姹紫嫣紅的花開得團團簇簇,春意盎然,讓人心底喜悅方生。我撚了一束枝子,仔細瞧,這花我竟從沒見過,花瓣細長如葉,聚攏著紅紅的花蕊,像是嬌羞的少女,甚是有趣,不由問他:“這是什麽花?”
    他卻笑著說:“勸你別動。那花可矜貴得很。要給我折壞了,你可賠不起。”
    不動就不動。
    我縮回手來,聽他哈哈笑:“不過也無妨。你要真給我折壞了,自然有人再賠我十株百株的。我倒樂意得很。”
    “喲,我的背後還有這麽一個不留名的大好人呢?我怎麽不知道。”我在花叢中的藤椅上坐下,“快告訴我名字,我要對他以身相許。”
    他依舊是神秘的笑。
    穿過小花園,愣是抬了一小桌齊全的茶具來,放在藤桌上,一手撚起了茶筷,輕輕夾著茶杯,放在我麵前:“這人可叫我保密。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來是個守口如瓶的人。又重視兄弟情義。做不到為兄弟兩肋插刀,至少不能背後插兄弟兩刀吧?”
    我笑:“得了吧你。插兄弟兩刀的事情你又不是沒幹過?”
    他也哈哈大笑,“別忘了,我可是商人。當然要利益衡量一下。插也要插得劃算啊!”
    “怎樣才算插得劃算?”
    “隻有兩種情況,”他歪頭,桃花眼眯著,表情十分不羈,“要麽為金錢,要麽為女人。”
    我知他在胡扯,也就順著他的話茬往下說,笑眯眯地問他:“宋總,宋先生,宋思耘,你告訴我吧。我不告訴別人。”
    他老神在在地用茶湯澆著紫砂壺,慢悠悠地拒絕:“那可不行,你又不給我金錢,又不對我以身相許。虧本的買賣鬼才會做。”
    我撇嘴:“怕什麽?你賺了那麽多,偶爾虧一次,就當積福了。”
    他一本正經,說的煞有介事:“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能不能明白就是你的事情了。”
    “哦。”
    說的我雲裏霧裏。
    不過,聽這語氣,倒像真會有人替我的所作所為買單一樣。
    那人還是他的朋友?
    轉念一想,又覺不可能。
    一來,我自問不可能有這樣大的魅力,惹人默默關注。
    二來,我的交際圈裏,能有財力賠償宋思耘的人寥寥可數。
    來,我和宋思耘的生活圈本就相差甚遠,彼此都認識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他這一番話,純粹就是拿我開玩笑,涮我開心。
    我索性也不問了,兩手撐著下巴,專心致誌地瞧著他泡功夫茶。
    長的好看的男人就是有魅力。做什麽事情都像個藝術品。
    如果再有背景和事業加身,人還未婚,那簡直就是大姑娘小媳婦爭相追捧的對象了吧。
    他發現了我在盯著他看,不由轉頭問我:“在看什麽?”
    我也不避諱,大方承認,“在看你啊。”
    “我有什麽好看的?”
    “很好看啊。長的本身就好看,身板也是沒說的,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又有錢,家世也棒。”我終於問出了口,“在想唐藝芸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拋棄你。”
    他歪頭笑,“你說的對。”
    頭一次見著這麽自戀的人,“你還真不謙虛。”
    “我本來就是萬裏挑一的好男人,為什麽要謙虛?”他的表情要浮誇有多浮誇,“不過,我倒想問問你呢。”
    “問我什麽?”
    “你丈夫張宥然不也一樣?”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不也一樣?”
    “大提琴全國冠軍讓他年少成名,如今可是名流巨星。長相自是沒說的,比我好看多了!模特出身,身板那不更是比我好出幾條街?投資眼光也是登峰造極的好,早期炒房炒地,如今除了擁有自己的娛樂公司,旗下還有多家實業,從餐飲食品到金融證券,跨足十多個行業,身家至少十位數。你又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要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