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彼岸花開,花葉同根不想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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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爵睜開眼睛,望了望四周。
“爵。”祈滬見他醒來,走到他麵前坐下。他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疲憊,像是連續工作了幾天沒閉上眼睛的樣子。
祈爵抬頭,看到頭頂上掛著的吊瓶,平靜地說,“我現在掛這種還有作用麽?”
祈滬彈了彈管子,讓藥水落地快點,“沒用也掛著,除非你能有力氣起來將它給拔了。”
祈爵嘴角勾起一抹笑,“趁著我現在沒力氣了,你就欺負我吧。”
祈滬坐在祈爵身邊,“你出院去找甜心,是去離婚了麽?”
祈爵閉上了眼睛不想說話。
“有人打你手機,我接了,是律師打來的,說離婚協議已經草擬好了,就等著你過目。”
祈爵聞言,睜開了眼睛,轉過頭對祈滬說,“讓他們把東西拿來,我看看。”
“你這個樣子還看什麽?即便想要離婚,也等身子稍微好一點再說吧。”祈滬將他的被子遮蓋好,“你說你,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不應該更加珍惜接下來的日子。你還跑去演戲,將人給逼走,難道你就覺得她知道你出軌和知道你生病兩件事之間就一定是出軌對她的傷害更小麽?”
祈爵心底一痛,“你不會了解她的。”他想到自己用眼疾試探楚可昕,她當初那樣歇斯底裏的樣子,他真的不想再看一遍了。
“哥,幫我把律師叫來吧,這些事情不做完,我心裏有缺失,怎麽樣也不放心。”祈爵咳嗽了幾聲,眼眸裏有著淡淡的哀傷。
他就像是在交代自己的每一件後事,親自把每一個人的後路都安排妥當,唯獨沒安排好他自己的。
祈滬搖了搖頭,望著他近乎透明的臉,不說話。
他瞥過眼的時候,瞅見薩琳娜一直站在外麵。祈滬又歎息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傻子很多,比如他和嘉麗,祈爵和楚可昕,還有這個女人。
他望了望局促不安的薩琳娜,終究是有幾分不忍心,叫了她一聲,“他已經醒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薩琳娜眉眼裏全然是擔憂,“我,我想進去看看他。”
“可他不會想見你。”祈滬輕歎,“你把東西給我吧,我等下會讓他吃的。”
“讓她進來吧。”祈爵虛弱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來。
薩琳娜聽到祈爵這樣說,連忙測過身子,從祈滬身側的細縫裏出去,小跑走到祈爵身邊,一雙拿著保溫盒的手微顫,“爵,好一點了麽?”
祈爵看著薩琳娜,對祈滬說,“哥,你先出去會兒,我和她說說話。”
祈滬點了點頭,將門合上了。
薩琳娜快速地將保溫盒打開,飄著肉香的粥被她裝了出來,她拿著勺子小心翼翼地裝了一勺子給祈爵。祈爵卻搖了搖頭,“吃不下。”
他嘴巴微抿,眼睛一瞬不瞬地睨著她,“你知道,我心裏沒有你。”
薩琳娜聽到他說的話,拿著勺子的手一頓,臉色近乎與白。半晌,她才扯著嘴角笑著說,“我知道啊。”
祈爵輕咳了一聲,“但我會給你安排好後半生。”
薩琳娜咬著唇,眼淚流淌出來。她要什麽好的後半生,她隻想要他。
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資料。男人將那資料交給了薩琳娜。
薩琳娜僵硬地接過那份資料,翻開頁麵,才看了一眼,那含在眼睛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一雙藍色的眼睛望著祈爵,“你!”卻也隻是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說過的,隻要你陪著我演完這場戲,我就會給你好的。”
薩琳娜兩隻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搖著頭哭,“我不想要,我不想要,你讓我陪著你走完這最後一場,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喟然輕歎,“拿著吧,雖然很多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你在希爾頓家族的地位確實不如以前。拿著它,起碼能讓你父親對你不那麽刻薄。”
薩琳娜喉間嘶啞,已經說不出來話,隻是將祈氏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合上,牢牢地抱在懷裏。
祈爵抬眼睇向窗外。
他已經將遺囑也立好了。除了薩琳娜的這百分之股份外,剩下的二十給二哥,三十給楚可昕,其餘的給四個孩子。
薩琳娜終究是忍不住,她想要陪在祈爵身邊,卻也舍不得他真的就這樣死去。她雙手掩蓋住臉,低聲哭泣,“難道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了麽?”
祈爵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再堅強的人遇上生病,身子就像是被腐蝕了一樣,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速度日益衰敗。祈爵沒法再和從前一樣,想出院的時候就出院,他隻能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若是真的想要出去,也隻能由著祈滬推著輪椅帶他去外麵稍微感受一下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覺。
醫院裏陽光明媚,每一處都充滿了生機,唯獨隻有每一個看病的人,滿是愁容。
祈滬將一份協議書拿給祈爵,“已經擬定好的離婚協議,今天就會送到她的手上,這下你該放心了。”
祈爵接過協議,他等了那麽久的東西,終於要送到楚可昕手上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他不會和電視裏的男主角一樣期待那一天,能有奇跡發生。他們之間,分開比在一起好。往後的人生即便再平淡總也比跟他綁在一起痛苦強。
祈爵又接過祈滬拿過來的平板,仔仔細細看了好久,才指著一處地方說,“這個地方造一個遊樂場吧,要有最大的摩天輪,最好看的旋轉木馬。”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飆風飛椅,極限跳樓機這些也要。”
他硬生生剝奪了呱呱的童年,便讓他用這個方式來彌補。園區的人物形象全是四個孩子為原型,想要為自己的孩子建造一座大型遊樂的地方,沒有父親,他們也要有歡樂。
“不知道這個遊樂園建好的時候,我還在不在了。要是我不在了......”他突然間說不出話來,將那地圖盯了好久。
祈滬心裏沉重,落在輪椅上的手都沒有力氣,他別過眼,不忍心再看,這樣的一個祈爵,為所有人著想,可到最後卻用自己的手段和智慧將那些他深愛的人全部趕走,唯獨留下了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舔舐傷口。
祈滬不知道,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勇氣。
他將平板切換過來,界麵裏出現了祈氏古堡。他在平板上看了一眼,立馬就找到了楚可昕所在的地方,看她就坐在自己給他準備的設計房間裏,手中拿著一張設計圖紙,盯了很久。
祈爵看著她的側臉,剛想用手指撫摸上去的時候,她恰好回頭,一雙噙著露珠的眼睛就猝不及防的落進他的眼睛裏。他才看清,楚可昕手裏的設計圖是她從前給自己設計的婚紗,是當年他在海豚背上和她求婚的時候讓她穿的那一身。
他眼睛裏已經有了澀意,感覺胸口堆積了一把鹽,一點一點滲透進心髒,隻覺得心髒要疼得爆炸了。
“那麽想她何苦要用這個方式互相折磨,你看,甜心現在也不好過。”
祈爵對於祈滬的話充耳不聞。
傳說,在冥界的三塗河畔,開滿了了大片大片的曼陀羅花。那花還有一個別的名字,叫彼岸花。
彼岸花開,花葉同根,卻永不相見.。
就像他和楚可昕一樣,他不後悔自己掐斷了楚可昕和他之間的路。
楚可昕待在花房裏裏剪葉子。
離婚協議書她已經收到了,隻是她還沒動筆簽字。
這幾天她時而清明時而混沌,一個人在祈氏古堡裏傻傻的呆著。照理說,若是按照她從前的性子,她定然是直接從這裏搬出去了,並且帶著孩子一道兒離開。但是她沒走,祈爵也沒有開口說,好像前幾天的那一頓談話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楚可昕心頭微動,若真是一場夢就好了。
她覺得渾身都是無力感,心裏疼得百轉千回。可即便是這樣,她的思路反而慢慢清晰起來,她總覺得祈爵這樣決絕的離開同他從前做的事情又幾分相似。再加上他總是莫名的臉色蒼白,有幾次,她見他偷偷在吃藥,她便留了心思,將那藥丸藏了起來。今天,她約了人,她要將這藥丸拿去檢驗,看看究竟祈爵隱瞞了她什麽事情。
楚可昕“哢嚓”一聲,將花上壞死的葉子全部剪下。若是祈爵真是因為生病才這樣,她定要恨死他!
而同一個時間的醫院裏,祈爵又經曆了一次生死搶救,祈滬站在搶救室外,問薩琳娜,“怎麽會突然間這樣,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一個勁的慟哭,“我們正在說什麽時候公布婚訊。”
“他進去的時候和你說了什麽話?”
薩琳娜抬起頭壓抑著嗓音道,“他說,如果他死了,請不要公布他死了的消息,偷偷把遺體送到中國,和他母親的墓碑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