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夜將盡,來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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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淨涼會是那種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男人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送走葉家三口,厲老板慢條斯理地回到了別墅裏,夏璿正坐在沙發上想事情,沒察覺到他靠近,等發現時他已經到了她麵前,麵上掛著迷人莫測的笑容,微勾的薄唇帶著點涼薄寡情的意味。
“你嚇死我了。”夏璿拍了拍胸口,“怎麽走路都沒聲的。”
厲淨涼直起身俯視著她淡淡道:“是你想事情太專注了,沒有聽見。”
“……是嗎?”夏璿站起來,卻發現這樣還是得仰頭看他,有點心疼脖子地揉了揉後頸,“今天謝謝你,但你應該不會就這麽白白幫我出頭吧。”
厲淨涼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姿態瀟灑地落座,手臂搭在沙發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地點著。
“嗯,挺有自知之明。”
夏璿白了他一眼。
“過幾天我會讓你出席一個發布會。”他說得很平靜,好像在談論明天天氣如何,根本不是讓一個已經出懷的孕婦參加新聞發布會,“你有個心理準備,想想該怎麽揭穿你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
這後半句話引起了夏璿的注意,她沉下麵孔冷靜地問:“你打算主動出擊了。”
“我一直都很主動。”厲淨涼說著便站起了身,黑色的西褲襯得他雙腿愈發修長筆直,他轉了個身,留下英俊不凡的背影,“不要讓我失望。”說罷,抬腳上樓去了。
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夏璿的每根神經都激動了起來,她哪裏還需要準備,那些話她已經在心裏反反複複說了幾千幾萬遍,就等著有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告知天下,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她簡直也興奮得睡不著覺。
她一興奮,遭殃的就是仍然在生病的厲先生。厲先生淺眠,夜裏有什麽動靜都會被驚醒,夏璿整晚輾轉反側,一會麵對他,一會背對他,他雖然閉著眼呼吸平穩,可早就被她吵醒了。
“你幾個月了。”
黑暗中忽然響起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夏璿搞不懂他的意思,柔聲回複道:“快要五個月了,你怎麽還睡?是我吵醒你了?對不起,我不亂動了。”
“晚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兩個字說完後,是男人肆意中又隱藏著小心的曖昧行為,夏璿幾乎無法呼吸,感覺整個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製,毫不知恥地朝他貼近,迎合著他的動作。
原來,他問她的懷孕月份,隻是為了確定是不是可以做那種事了。
夜還有很深,兩個或多或少都無心睡眠的人正糾纏在一起。
在此後的幾天裏,夏璿一直緊緊關注著新聞動態,生怕錯過什麽關鍵內容。
事實也不出她所料,社交網站上很快就有人刊登了“據知情人士稱”的爆料,爆料的題目跟她忽然銷聲匿跡有關。
這麽久以來,大家一直在猜測她突然要休息一年到底是因為患病還是懷孕,可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篇文章會告訴他們,她之所以停止一切通告活動,是被公司雪藏了!
明明是一個正當紅的女藝人,手裏還握著國際一線導演的電影合同,為什麽就這麽被雪藏了?
文章裏說的非常清楚,因為這位x姓女藝人和該公司大老板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文章到此處戛然而止,給人留下了很深的謎團,並對外宣布,真正解密的時間將在兩天後到來,那時候大家就會知道,x姓女藝人和她的老板y某到底有什麽關係。
這樣一篇帶著很明顯暗示意味的文章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大家都在猜測夏璿是否和葉昕有一腿。真正的隱情是葉昕在外包養了她,如今雪藏她是因為被家裏發現了不得不為之,還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所以被藏起來安胎?
畢竟葉總正好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為了偌大家業不為他人做嫁衣裳,這麽做也很有可能。
那個夏璿,長得那麽漂亮,又有那麽多緋聞,看著也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一時間,網民們對夏璿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謾罵,甚至有很多曾經很喜歡她的粉絲轉黑了。
看著那些文章,又看看自己微博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夏璿隻是微微一笑,十分輕蔑。
能夠對那些連男人都不太能接受的評論一笑置之,這也證明了她的內心比以前強大了許多。
夏璿很清楚,這些文章肯定是厲淨涼安排人發布的,他在打公關戰,現在就看華夏娛樂怎麽接戰了。
然而,兩天的時間實在太短,根本不足以他們去攻破發消息的賬號擁有者。就算他們找到那個人,恐怕也無法說服他什麽都不說。
他們開出的條件,怎麽可能比厲老板的誘人呢?他可是最能看出別人弱點的那一位。
夏璿這幾天一直都沒見到厲淨涼,他應該在安排發布會的事。她想,自己要見到他得等發布會現場了。
安安心心地又等了兩天,發布消息的賬戶如約發布了文章,文章內容將夏璿、葉昕還有康雨以及他的現任妻子梁吟的往事全都曝了出來,甚至連外界一直以為是他親生的女兒葉銘心其實隻是繼女的事也被曝光了。
這條消息一出,很快占據了各大娛樂報刊雜誌的頭條,社交網站和搜索引擎的熱門搜索也全都是當事人的名字,許多年前那些早就被遺忘的企業與人全都浮出水麵,一堆人擠在一起好像在進行一場混戰。
本來已是眾矢之的的夏璿搖身一變成了受害者,盡管還有許多人在圍觀這是否隻是炒作,但更多的人已經選擇了相信,畢竟那篇文章寫得字字真摯,還附帶照片。
夏璿已經記不清那是她什麽時候和父母照的照片了,自葉昕和母親離婚以後,母親便毀掉了所有和父親的合照,並且不允許她提起任何和父親有關的事。
當年還十分年幼的她哪裏明白母親為什麽那麽做?隻是覺得別人都有爸爸,隻有自己沒有,感到很委屈,有時候甚至會跑去質問母親,爸爸到底為什麽離開我們?
記憶裏最清楚的一幕,就是葉昕帶著行李離開那天了,她追著汽車跑了好幾條街,摔倒好幾次,可那輛車從頭到尾不曾停下。
她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用來解釋曾經那麽愛她的父親會那樣漠視自己。
算了,回想那些還有什麽用呢?無非是自揭瘡疤罷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厲淨涼的電話,等待那一場發布會。
發布會如約而至,得到消息的那天,許格菲帶著她的造型師和化妝師來到了厲淨涼家裏,幫她造型上妝。
坐在鏡子前,看著裏麵慢慢變得豔麗嫵媚的女人,夏璿一時有些恍惚。這些天她幾乎都不怎麽化妝,素顏的她自認依舊美麗,卻與上妝之後那個強勢性感的女人大不相同。
想了想,夏璿問道:“你用的化妝品對孕婦沒影響吧?”
化妝師笑道:“放心吧姐,厲先生已經吩咐過了,把所有化妝用品全都換成了孕婦專用的。”
“他吩咐的?”她有點意外。
“是啊,厲先生還囑咐他們給你選了遮肚的禮服,到時候你坐在桌子後麵就行,媒體看不見你的肚子。”許格菲站在一邊環胸道,“我現在真是悔不當初,我就不該攔著你和厲老板聯係,如果以後他知道了,估計得恨死我了。”
夏璿勾勾嘴角道:“他才不會在意呢,你把事情想得太美了,他並沒有那麽喜歡我。”
許格菲換成手托下巴的姿勢:“不會啊,你看他都逼著華夏那邊跟你辦了解約手續,現在又幫你舉辦發布會,解決那些過去的事,難道不都是因為愛你嗎?”
夏璿眨眨眼,她也想這樣說服自己,不過這裏麵的關於喜愛成分估計少得可憐,厲老板現在做的都是對他本人更為有利的事。
幫助她恢複身份,借機打壓華夏娛樂,吞並整個華夏娛是使陰謀博了“前未婚妻”的公司,還會被人誇讚是正義騎士。就連他忽然毀婚約都會被當做情有可原,畢竟葉銘心隻是葉昕的繼女,而葉昕和梁吟又是那樣兩個不擇手段的人渣。
總之,厲淨涼這次的算盤打得非常好,不但在她這成了讓她十分虧欠的恩人,在大眾麵前也是名利雙收。
“他可真聰明啊。”化著妝,夏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許格菲不明所以,側目瞧了瞧螞蟻,螞蟻正在努力按著手機發短信,他最近和周卓聯係上了,正打的火熱,不知道是不是能修成正果。
但這很明顯不太現實,一個是小助理,一個卻是正當紅的女明星,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比厲淨涼和夏璿之間的少。可如果拿後麵這對兒做例子,前麵那對兒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化完妝,換上造型師精心準備的禮服,夏璿走到鏡子前看著即將走上戰場的自己,心中鬥誌昂揚。
媽,你看見了嗎,你的女兒馬上就要幫你懲治那個渣男了,這麽多年了,我們終於可以讓大家看到他的真麵目,我真高興啊……
“你怎麽哭了?”許格菲上前幫她整理妝容,“這麽漂亮的妝,哭花了就不好了,今天是個好日子,你應該高興才對。”
“對。”夏璿雖然在笑,可眼淚還是不斷掉下來,“可它就是止不住,我也不想哭……”
這樣一直掉眼淚的結果就是,到了發布會後台時她眼睛都腫了,連化妝師都沒辦法。
正當他們愁眉苦臉時,候場室的門被敲響了,隨後走進來的是幾天未出現的厲淨涼。
厲老板今日穿了件深藍色印花西裝,西裝口袋處有非常精致美麗的玫瑰刺繡。
夏璿記得這是某奢侈品牌男士西裝的當季最新款,她在家呆得無聊時還曾看過圖冊,她倒是沒想到厲淨涼會穿得比有歐美出身優勢的模特還要好看。
“你來了。”夏璿開口,聲音是她自己都沒想到的溫柔,聽到這音色,她本人都有點害羞,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
厲淨涼微微頷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這明顯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許格菲率領著一眾“外人”離開,屋子裏隻剩下當事人兩個,厲淨涼漫步到她身邊落座,椅子不高,他坐下後雙腿因為太長而放得頗為委屈,但那樣的姿態卻愈發讓人想要把眼睛釘在那雙大長腿上。
“哭過了?”他開口,問得不鹹不淡,好像並不太關心。
夏璿點頭說:“不好意思,這個形象可能會影響效果。”
“不會。”
“嗯?”
“這樣效果更好。”他沒有解釋,隻是簡單陳述,但夏璿又不笨,他這麽說她還能想不到?
因著那篇文章的內容問題,夏璿這樣紅腫著眼麵對媒體,更顯得她因此事受害至深,也讓大眾對葉昕更加厭惡和譴責,的確是很好。
“會不會後悔?”瞧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厲淨涼似不經意地問。
那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將他置於大眾麵前受盡譴責並失去一切,作為親生女兒真的忍心嗎?
夏璿不由一笑,低低柔柔道:“從梁吟把我丟到外麵而他沒有去找我的時候開始,我們就不再是父女了。”
這樣的話聽著薄情寡義,卻很合厲淨涼的胃口,兩個薄情的走在一起,會醞釀出不一樣的氣場。
一片寧靜,雙方似乎都沒什麽話要說了,但時間還沒到,他們又不必出去,於是……
厲淨涼的目光落在夏璿的肚子上,蓬蓬裙將腰線紮得很高,再加上裙擺很彭,倒是真不顯肚子了,這麽一看還真察覺不到夏璿是懷孕四個多月的女人。
其實之前在家裏擠兌葉昕時說的那些話並不隻是為了惡心對方,基本上也都是實話。
之於子嗣,厲淨涼雖不曾與夏璿認真談過,但哪有人會真的不在意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不要說是厲淨涼了。
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肚子,夏璿憋了半天才開口說:“難不成看得出來?”
厲淨涼搖了搖頭,忽然伸手撫向了她的肚子,也不說話,就那麽輕輕地放著,像在感受那裏屬於嬰兒的心跳,即使他根本感覺不到。
過了好一會,他才收回了手,抬眼與她對視,隔著幹淨透明的眼鏡片,她能看見他認真的眼神。
“今天發布會結束,華夏娛樂很快會被ar並購,我會讓它和ar旗下新成立的娛樂公司合並,到時候……”
他的話還沒說完,夏璿就接著說道:“到時候你就是我真正意義上的老板了。”
厲淨涼失笑,片刻後才說:“到時候還要不要再繼續演戲,你自己決定。”
……這是?
“你大學的專業很好,如果你想從事醫學方麵的工作,我也許可以略盡綿薄之力。”
他說得那麽誠懇,夏璿不懷疑他的真誠,她隻是開始審視自己。
當年,因為懷有複仇的目的,夏璿放棄了自己熱愛的職業,畢業後就踏入了娛樂圈。可是從事娛樂行業到目前,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隻把它當工作還是當事業來做了。猛地被人說:你可以不用做了,因為你馬上就要達到目的了,你自由了——她卻又覺得很空虛。
“你好像需要考慮。”厲淨涼表示理解,站起身像要離開,可走了幾步又停住了,單手抄兜轉過身來,望著她說,“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我並不討厭這個孩子,隻是還沒決定是否要娶你。”
夏璿震驚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這些話要比她馬上就可以達成目標更讓她驚訝。
“待會上台別緊張。”
簡單地說了一句,厲淨涼轉身離開,這次他沒有停留,等他走了,夏璿仍然無法將視線從門口收回來。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那他的意思是……他在考慮是否要娶她?
厲淨涼那樣的男人,會考慮要不要娶她?
真是三觀不正了,她竟然會覺——真難得啊。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如自己心裏所期待的那樣就好了,可現實是,老天爺總喜歡在關鍵的時候跟人開玩笑。
在夏璿的發布會開始前二十分鍾,所有在場媒體都收到了短信,葉銘心通過華夏娛樂公關部發表了一篇文章,算是作為對互聯網上質疑她“親女”身份以及父親過去的回應。
夏璿第一時間看見了這篇文章,因為溫明昊直接將文章發到了她手機上。
厲淨涼的手機幾乎和夏璿同一時間響起,他們一個在裏一個在外,同時拿起手機觀看,那篇文章還真是讓人心情好不起來。
在文章裏,葉銘心痛斥了夏璿刻意接近她,插足了她與未婚夫的感情,奪走了她的未婚夫,甚至還珠胎暗結。現在外麵那些關於她父親葉昕的新聞,隻是ar集團總裁厲淨涼為了掩人耳目的維穩手段。夏璿根本就不是她父親的女兒,她才是葉昕的親生且唯一的女兒。
這篇文章裏,隻字不提關於康雨的事,文筆相當煽情地將葉銘心描述成為被拋棄的可憐女人,這樣博同情的手段,看得眼裏發膩。
許格菲看完文章就跑進了候場室找夏璿,夏璿當時也剛好看完,對於許格菲的急切,她隻是平淡一笑。
“別擔心,這稿子寫得不錯,一看就是公關部的手筆,葉家開始反擊了,這是好事兒,急什麽?”
“你不急嗎?呆會你上台那些記者肯定會揪著你的肚子不放,你要怎麽辦?”
夏璿想了想,看著鏡子裏自己,過了好一會才說:“其實這不該問我。”
“那要問誰?”許格菲皺起眉。
夏璿站起身,整理了著自己的首飾:“你應該問厲淨涼,這些都是他安排的,他肯定也看到了文章,我想,他應該會有決定。”
許格菲緘默不語,安靜地看著她走出候場室,螞蟻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表情有點擔憂。
厲淨涼站在台下一個媒體看不到的角落,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她走近。
在即將走到媒體麵前之前,夏璿眯著眼看向了厲淨涼所在的方向,一雙桃花眼泛著很深的情誼,以厲淨涼的智慧,必然能看出她這一眼的意思。
厲淨涼自然看到了文章,媒體都已經到了,如果這個世界取消發布會隻會顯得夏璿這邊心虛,那既然不能取消,就隻能想想呆會該怎麽堵住媒體的嘴,完美無缺地解決孩子的問題。
目前為止,他想到了兩種解決方案,第一,推出一個人來承認自己是孩子的父親,第二,讓她打掉孩子,否認懷孕,這樣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第二項顯然不可行,夏璿是堅決反對的。第一項又不知該找誰來做,找誰他都覺得不放心。
其實也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他自己上去承認孩子是他的,他倒是有自信可以用他卓越的口才將媒體的走向控製住,可是……要不要上去,這是他最難決定的。
夏璿上台的一瞬間,所有媒體的閃光燈都亮了起來,她早就習慣這些,盡管燈光不斷閃爍,她卻從不曾因此眨眼。
她穩穩當當地落座在會場最中心的位置,麵無表情地回望一眾媒體,仿佛不曾受到那些文章的絲毫印象。
許格菲拿著話筒走向前,說了開場白之後便宣布夏璿可以開始講話了。
整理了一下話筒,夏璿柔和地開口說:“各位媒體朋友們好,很高興大家能在百忙之中賞臉來參加這個發布會,謝謝你們。”她站起來深鞠一躬,因為造型師的刻意遮掩,腹部暫時看不出什麽問題。
鞠完躬坐下後,夏璿沉默片刻才再次開口,平靜說道:“前幾天,網絡上出現了幾則關於我和華夏娛樂總裁葉總的新聞,今天舉辦這個發布會,就是想說說這些事。”
聽她這麽開門見山地說到關鍵,媒體們顯得非常激動,他們不斷按著快門,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變化。
“相信大家一定都好奇那張流出的照片,上麵疑似我和葉總的人,的確是我們本人,而我……”略頓,她露出自嘲的表情,“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荒唐,但事實上,我的確是他的親生女兒。”夏璿抬起手,螞蟻立刻遞來一份文件,那是厲淨涼之前交給她的,她完全不懷疑它的可信度。
“這一份是江城人民醫院的dna鑒定結果,如果大家對我是否是葉總親生女兒這件事持有懷疑態度,稍後可以向我索要這份證明。”夏璿陳述完畢,將鑒定結果放到了桌上。
正在看直播的葉家三人見她拿出鑒定證明,心裏均是一驚。梁吟望向丈夫,眼裏帶著埋怨。
葉昕端著茶杯喝茶,思索著自己什麽時候被人鑽了空子,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邊有厲淨涼的人。
“我進入這個圈子差不多五個年頭了,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的身世。康雨是我的母親,康氏集團老板的女兒。我母親生下我時,葉昕還和我母親在一起。但我八歲那年,葉昕拋棄了我母親,和梁氏集團的千金梁吟結婚,我母親身體本來就不好,後來沒多久就去世了,我外公的公司也因為被葉昕拉走大批客戶而很快倒閉了,我外公也在幾個月後離開了人世。”
站在台下的厲淨涼聽到夏璿如此清晰地將往事擺到台麵上來說,多少有點意外。他倒是沒想到她會把自己的曾經與現在甚至是她複仇的目的都講出來,現在除了她與他有合謀之外,媒體幾乎什麽都知道。
還真是開年大戲。
“是不是有點可笑?”講完過去,夏璿開始說她自己,“就像許多朋友想的那樣,我的確不是個好人,我也曾試圖勾引過葉小姐的未婚夫,我回到國內,進入華夏娛樂,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給我死去的母親和外公還有我自己討個公道。”她站起來,再次朝媒體鞠躬,“勞煩大家聽我這些瑣碎事,耽誤大家時間了,請大家不必有所顧忌,如實去報道這些,事已至此,我也不妄想獲得大家諒解,我隻希望,有錯的人都不要被放過,不但是我,也包括葉總。”
這次發布會有網絡同步直播,在夏璿說話時網上就已經炸開了鍋,這一出渣男拋棄妻子,女兒回來複仇的大戲讓網民們直呼過癮。
曾經一邊倒去罵夏璿的人們都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站在她這邊去辱罵梁吟這個“第三者”和踩著女人上位的企業家“葉總”。
雖說葉銘心也發了一份聲明,可那份聲明否認了夏璿和葉昕的血緣關係,夏璿卻拿出了親子鑒定結果,這足以證明葉銘心的那份聲明不可信。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沒有人是傻子。
厲淨涼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看著輿論動態,對夏璿這種實話實說,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做法雖不算讚同,卻也並不否認成效。
然而,媒體怎麽可能放過一絲一毫的漏洞?盡管夏璿將與葉昕的事說清楚了,但還有孩子的事沒說。
在許格菲宣布可以開始記者提問環節後,最先發言的就是一家權威娛樂報紙的記者,他接過話筒站起來道:“夏小姐,剛才的故事很動人,但我有個疑問,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懷孕?”雖然是在問話,可記者其實根本不需要回答,徑自便道,“你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夏璿想要否認懷孕的事,但看記者誌在必得的表情,她已經明白對方肯定是掌握了她懷孕的證據,那麽……她就不能輕易否認了,否認隻會掉進對方的全套。
雖然不能否認,卻也更不能坦白。如果真告訴大眾這個孩子是厲淨涼的,那葉銘心的公關稿裏又會有一部分內容會變成事實,大家肯定又會開始懷疑她剛才那些話的真實性,她今天的發布會效果會大打折扣。
不知該怎麽繼續,夏璿便閉口不言。閃光燈不斷地亮起,大家捕捉著她麵無表情的臉龐,已經開始因為她的沉默而騷動起來,幾乎就要斷定這個孩子是厲淨涼的了。
厲淨涼雙手環胸斜靠著牆壁,對焦急朝這邊望來的許格菲視若無睹。他安靜地看著夏璿,打量她的視線帶著審視與思索,好像在評估這個女人是否值得他站出去為她保駕護航,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
少頃,厲淨涼一笑,像是有點無奈,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西裝,抬腳預備走出去。
可誰知……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男人忽然從媒體後方闖入,在媒體自行讓開的通道中慢慢走到會場中心,繞過桌子坐到了夏璿旁邊。
是雲若舟。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媒體們的快門按得更瘋狂了,一時間,除卻嘈雜的說話聲,便是刺耳的快門聲。
突然出現的雲天王臉上沒有絲毫緊張,他微微一笑,平靜溫和地說道:“讓各位久等了,我來是想告訴各位,請大家不要再逼夏璿了,她的孩子……是我的。”
夏璿瞪大了眼,張口便要否認,可雲若舟直接將她麵前的話筒拿到了自己這邊,順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看似溫柔卻十分強勢地控製住了她。
夏璿慌了,轉頭看向厲淨涼所在的地方,眼神帶著無法言喻的期盼和畏懼,像是既期待他可以站出來,又擔心他真的站出來,導致局麵愈發難以收拾。
比起她的緊張,雲若舟要淡定許多,他淺笑著麵對媒體,清傲的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自信。
“很抱歉隱瞞大家這麽久,我和夏璿自合作第一部電影時相識,從那之後我便開始追求她,她好不容易才答應我的追求,還請諸位朋友高抬貴手,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
雲若舟在娛樂圈的地位和在觀眾心中的好感度不是吹的,他一出現,網上看直播的人們都炸了,可以說是百分百相信了夏璿,把葉銘心那份公關稿當成了笑柄。
夏璿收回視線,不再去看身後那個位置,麵色如常地任媒體拍攝,直到雲天王開口宣布結束,一切才慢慢平息。
不知道此刻在後台的厲淨涼心中作何感想,她隻清楚自己心裏在下著大雨,心底一片空茫茫,好像曾經的甜蜜日子全都被抹掉,感情也被屏蔽,一切都不見了,好像空曠的城市,沒有人進出,隻有一堵牆,一堵非常非常高的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雲若舟牽著夏璿走下台階,一步步朝候場室而去,他看見了站在後台的厲淨涼,卻裝作什麽都沒瞧見,微笑著攬住夏璿的肩膀,十分體貼地說著安撫的話,類似什麽:我會把孩子當做親生的一樣疼愛。
夏璿覺得很可笑,又覺得事情也不過如此了,一切都塵埃落定,再無反悔機會。
“謝謝你。”沉默許久,夏璿終於開口說出了許多日子以來她與雲若舟的第一句話,這句話落下,雲若舟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才有了幾分真意。
“你不用謝我,我隻是為了我自己。”雲若舟壓低聲音道,“我想不出有什麽比這更好的辦法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跟我在一起了。”
“你等我一下。”夏璿忽然停住腳步仰頭望著他說,“我想離開一會。”
雲若舟自然之道她要去找誰,也早有心理準備,幹幹脆脆地鬆開手微笑道:“去吧,我在候場室等你。”
夏璿轉身離開,在臨近會場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見到了厲淨涼。
修長俊美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抽煙,麵容冷俊地注視著茶幾上的水杯。這場圓滿結束的發布會,似乎並不能讓他感到高興。
聽見門響,厲淨涼掐了煙抬起眼,聲音低沉悅耳,聽不出一絲破綻。
“他是你請的救兵?”他問。
顯然,他也沒料到雲若舟會出現。夏璿走進來關好門,靠在門上看了他一會,搖頭。
“哦,這麽說是雲先生自己要來的。”厲淨涼清俊的臉上掛著荒誕嘲諷的笑,“為了這場發布會萬無一失,我特別加強了安保,看來雲先生是真的很喜歡你,所以不顧那麽多人的阻攔,硬闖了進來。”
雲天王的保鏢與酒店安保哪邊武力更強些?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對於他的冷嘲熱諷,夏璿表現得很平淡,她沒什麽情緒地說:“我還以為是你請他來的呢,誰能想到這間酒店加強過的安保還不如人家的保鏢?”略頓,她換了個語氣,“而且,如果他沒出現,難不成你還會親自上台,承認這個孩子是你的?”
凝視著夏璿炙熱的眼神,厲淨涼漫不經心地別開了頭,沒有說話。他並沒告訴她他已經準備要走上台,如果不是雲若舟忽然出現,他和她的關係或許已經天下皆知。
夏璿自然不知道他那些行為,見他沉默就以為他默認了,柔柔一笑說道:“其實你這麽做是對的,不過我好像還是有點難受。雲若舟說孩子是他的那一刻我很希望你能上來,但我也知道不可能。到了現在還能讓我感到傷心的也就隻有你了。其實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不在乎他們要做什麽,我隻在乎你。”她走上前輕輕觸碰他的臉,然後倏地收回,轉身離開,走之前丟下一句,“這可能有點無理取鬧和不顧大局,但我還是想說,我兌現了諾言,沒有讓你失望,但你讓我失望了。”房門隨著她話音落下發出刺耳的關門聲,一切又歸於沉寂。
水修齊聞聲趕來,看到自家老板麵色有點陰沉,不由擔憂問道:“厲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吧?能沒事嗎?今天過得可真精彩,喜怒哀還差什麽,那就是……
“走吧。”厲淨涼邁開長腿朝門口而去,路過水修齊身邊時道,“去喝酒。”
水修齊完全懵了,但也不曾猶豫,立刻跟上老板去喝酒。
在ar集團總部的總裁辦公室裏,一位雙鬢泛白的男人慢慢關了電腦,手指在桌上敲擊著,麵露思索。
這不是別人,正是厲淨涼口中那帶著夫人照片環遊世界的厲老先生。他今天剛到國內,正好看到這麽一場精彩的發布會,幸好還來得及打電話阻止兒子做出什麽糊塗事。
他很高興自己的兒子沒有傻到衝上去和其他男人搶女人,在媒體上搞出厲家的醜聞,可讓厲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卻也不是他的風格。如果是兒子喜歡的,想個點子再弄到手也不是難事。
老爺子琢磨了一下,站起身離開了這裏。
這邊打了勝仗的人們尚且因為諸多原因而高興不起來,那邊打了敗仗的就更別提了。
電話被打爆,葉昕焦頭爛額地處理著公司事物,董事局召開董事會,他的位置,岌岌可危。
夏璿沒有回厲淨涼的住處,這是厲淨涼本人晚上回家發現的。
家裏少了很多她的衣服,衣帽間裏屬於她的粉紅色箱子也不見了,桌麵上用花瓶壓著一張紙,上麵寫了一句話:出國幾天,勿念。
他想起前幾天她提過要出國的事,貌似是資助她念書的那位華裔商人家裏有什麽喜事,邀請她去參加。他當時沒有允許,不過顯然這隻小狐狸並不怎麽聽話,竟然偷偷摸摸地走了。
厲淨涼來到陽台,看著冬日裏冰冷沉暗的夜景,漫不經心地解開襯衣領口的紐扣,收手時順勢夾住了唇畔的煙,垂到身側彈了彈煙灰,涼薄的唇中吐出迷蒙的煙霧。
與他一樣沒有睡意的,是被夏璿將了一軍的葉昕。夜已經很深了,可他仍在公司沒有回去,他不想回去聽梁吟的嘮叨,更不想去看葉銘心委屈又不忿的臉。
桌麵上放著夏璿主演的電影海報,即便她上了濃豔的妝,可依然不妨礙他看出她與前妻康雨的相似之處,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他實在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還活著,還活得這麽好好的。
令他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孩子竟然真是他的親生女兒。
其實他也不太記得清當年離開康雨時那孩子都說了什麽,但他一直記得那孩子追著他的車跑了好幾條街。不是沒想過下去扶起她,阻止她,可想到妻子可能存在的背叛,想到那孩子可能不是自己親生的,自己八年來都在替別人養孩子,綠帽子帶了這麽多年都不自知,他就滿心的憤怒。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離開了她們,從此音訊全無,直到他得到康雨去世的消息。
康雨是葉昕的初戀,曾經的他們非常相愛,婚後生活也很美滿,他也一直兢兢業業地替嶽父做事,可在夏璿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些事,顛覆了他們的生活。
慢慢喝了口茶,葉昕垂眼睨向辦公桌上的全家福,上麵是梁吟、葉銘心還有他,他們三人也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了,甚至超過他和康雨在一起的年頭,可直到現在他仍然覺得與她們之間像隔了一道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現在他知道了。
如果夏璿真是他的親生女兒,那就代表他當年錯怪了康雨。他想起夏璿的失蹤,梁吟的所作所為,心裏騰得竄出一股氣,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厲淨涼,我得謝謝你……”自語般的,葉昕對自己說著。
飛機在夜裏到達斐濟時,已經是夜裏一點多。
夏璿從飛機上下來,身後跟著怎麽都甩不掉的雲若舟。
“我在這邊有廣告要拍,真是巧了,順路。”雲若舟跟在她身後不斷地重複這句話。
夏璿無奈地推了推墨鏡:“我知道了,你別再重複了,我不趕你走就是。”
雲若舟莞爾一笑,接過她的行李箱說:“你懷著孕,我來幫你拿。”
夏璿也不矯情,點點頭把箱子交給他,拿出手機跟她來這兒要見的人聯係。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曾經資助她長大和念書的男人也到了不惑的年紀。仍記得當年少女情竇初開時,她對恩人產生一種不符合人倫關係的情愫,寫了無數封信給這位uncle,最後都石沉大海。她想,她得感謝對方的漠視,不然若到了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必然會後悔終生。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夏璿一邊在接機人裏麵尋找熟悉的麵孔一邊說:“聶叔叔,我到了,你在哪呢?”
電話那頭傳來穩重平和的男聲,對方低低沉沉道:“你往左看。”
夏璿朝左邊一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麵容溫和地看著她,即便已經過去那麽多年,歲月卻不曾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唯一留下的,便是愈發沉穩睿智的氣質。
“幫我拉行李出來,我先過去了。”
夏璿有點迫不及待地囑咐了雲若舟一聲就快步朝那邊走,雲若舟自然不會拒絕,不過盡管他戴著墨鏡,周邊同路的華裔人士還是有認出他的,就算是白人也有不少在看他,這也不難解釋,畢竟比起夏璿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演員,雲若舟的大牌程度超乎想象。
快步跟上夏璿,他沒去理會那些看著他的人,隻當他們是認出了他,但這些人裏麵,還真有不是因為他麵熟而看他的。
斐濟是著名的度假勝地,聶政把夏璿約到這兒也是希望她可以好好散散心。然而,夏璿和雲若舟的事在國內鬧得沸沸揚揚,盡管出了國,也有很多媒體密切關注著他們,有幾家消息厲害的媒體跟著他們到了斐濟,以及……某位老爺子也在此處安排了人。
斐濟的旅遊業非常發達,景色也很優美,ar集團在這裏有投資建設一間著名的奢華酒店,早在得到夏璿前往斐濟的消息時,厲淨涼的父親厲權琛就安排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在機場等候他們,並確定他們入住了哪裏。
比起本地的其他幾家高級酒店,身為華人應該更樂意住華人企業才對,而事實也不出厲老爺子所料,夏璿和聶政入住的酒店正是ar旗下的那家。
當然了,夏璿並不知道這些內情,她隻是服從了聶政的安排。
“不過等等。”夏璿看著手裏的房卡,有點無奈地說,“聶叔叔你搞錯了,雲先生和我不是男女朋友,所以我們得住兩個房間。”
聶政掃了一眼她的肚子,雖然沒說話,意思卻很明顯。
夏璿笑著說:“你看出來了?我是懷孕了,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雲若舟就接了口。
他攬住她的腰,一臉認真地說:“她是懷孕了,所以我跟著她一起出來散散心,休息一年。這邊環境挺好,如果時間允許,我想陪她在這裏生產。”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既然沒明著說他是孩子的父親,又暗示了他和她關係不淺。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能到陪同女人生產的親密地步,除了是孩子的父親之外,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聶政失笑,上下一打量雲若舟,點頭道:“眼光不錯。”
夏璿尷尬地想要解釋,但聶政已經轉身去給她開新的房間,她再說他也聽不見,隻好閉上了嘴。
這邊漂洋過海的她終於可以躺下休息一會了,國內的報紙頭條也已經刊登出了雲天王帶著懷孕的女友出國散心旅行的消息。
看著這些新聞,厲淨涼連一向最熱愛的工作都沒了心思。
他單手撐頭坐在會議室最中央的位置,雙腿交疊,身材修長,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斯文深邃的鳳眸半睜半閉,安閑俊雅。
他的耳邊是下屬的風險分析報告,有一搭沒一搭落入耳中。等對方報告完畢等待評價時,他才微一抬眸,漫不經心道:“再說一遍。”
“……”眾人默。
似乎是連自己都覺得這樣不太好,厲淨涼抬手按了一下額頭,長眉輕顰道:“今天的會議先到這兒,把你們手上的文件都交給水修齊,我看過之後再議。”
下屬們自然不會違背老板的要求,自覺交了文件之後就離開了。水修齊整理好文件來到厲淨涼身邊,問:“厲先生,要把這些送去您辦公室嗎?”
厲淨涼點頭,深邃的黑眸沒有焦距,心思顯然沒放在工作上。
水修齊安靜地拿著東西準備離開,沒走幾步他的手機震動起來,上麵顯示的名字嚇得他趕緊接了。
“厲先生好。”
這個厲先生自然不是後麵坐著的厲先生,厲淨涼聽見水修齊的話就知道是父親打不通他的電話所以才打給了他的助理。
他也沒怎麽在意,站起身準備離開,但水修齊很快掛斷了電話,對準備出門的他說:“厲先生,剛才董事長打電話說夏小姐在斐濟的塞西酒店住下了,隨行的有雲若舟和都邦證券的聶政。”
雲若舟不奇怪,但是聶政……原來他就是資助她念書和成長的人,真是冤家路窄。
厲淨涼停住腳步,單手抄兜回眸睨著他道:“他還說了什麽?”
水修齊恪盡本分:“董事長還說,如果沒有陪伴自己的孩子出生,將會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
其實厲淨涼也明白父親的意思,雖然他阻止了他在媒體麵前和雲若舟“搶”女人,但他並不介意他娶一個女明星做老婆。簡單來說就是,隻要是他喜歡,人又不錯,那麽不管是什麽身份地位,都沒有問題。因為本身條件已經足夠優越,厲家已經不再需要靠聯姻來錦上添花。
厲淨涼一直沉默,清俊的眉宇間凝著一股天生的王侯貴氣,隻往那一站,不需語出半字,便已是不盡風華。
其實水修齊跟著厲淨涼這麽多年,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會有一個什麽樣的伴侶。因為像厲先生這樣的男人,總覺得什麽女人配他都差了那麽一點點。
可是他怎麽都沒想到,老板會和那些不入流的小富商一樣,看上個女明星……
“在想什麽?”
忽然的詢問驚醒了他,他竟然在老板麵前走神了,真是罪該萬死。
“對不起厲先生,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厲淨涼就揮手打斷了他,簡單吩咐了一句就走了。
他吩咐水修齊給他訂了一張去斐濟的機票,時間就在今天——單程。
夏璿這晚睡得很不好。
按理說她也不認床,以前拍戲時到處跑也不覺得睡不著,現在可以自由自在地睡懶覺了,反而醒的很早。
站在陽台邊,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浮躁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她忽然就很想去海邊看日出,於是換上裙子出了門。乘電梯到達酒店一樓,在步入大堂即將到達酒店門口時,她忽然回頭看向了前台的位置,那裏站著一個男人,高挑俊美,無比熟悉。
厲淨涼。
他怎麽會在這?
她這邊腳步一停,對眼神特別敏銳的厲老板便回頭看了過來、在對上她視線的一瞬間,他冰冷防備的眼神瞬間軟化許多,湧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隻見厲老板直接將公文包朝前台上一扔,解開西裝紐扣,一邊鬆領帶一邊朝她走來,臉上沒有絲毫因為熬夜而產生的疲倦。
他麵色隨意又冷靜,還透著一股徹骨的清寒,看得人背後發冷外加心頭發虛。
夏璿轉身想跑,怎奈厲淨涼腿長步子大,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了她的手腕,兩人就這麽在斐濟淩晨的酒店中相遇,她背對著他,被他拉進懷中,他在她耳垂似笑非笑道——
“還想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