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伴侶不能用來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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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等夏璿養好氣色就去注冊結婚,但事實是,等夏璿快到預產期的時候,厲淨涼才不疾不徐地開車帶她去辦理了結婚手續。
怎麽說呢,當拿到合法手續,回到厲先生的車子裏時,夏璿還感覺有點不太真實。
打個比方,你一直以為無法達成的目標忽然有一天達成了,你一直以為無法高攀的人居然和你在一起了,還那麽順利,在那一刻你一定會覺得……
“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夏璿側目看著要開車的厲淨涼。
厲淨涼瞥了她一眼說:“是我在做夢,不是你。”
“嗯?”
“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早結婚。”
“更沒想到會娶我這樣一個女人?”夏璿接過話茬,得意洋洋地說。
厲淨涼輕輕一笑,雖未言語,但麵上卻有並不掩飾的喜悅。
看來他對他們的婚事也比較滿意,夏璿有了這個了解,心愈發安穩起來。
在他們在斐濟待產的這段時間,國內已經鮮少看到兩人的新聞。作為商人,厲老板的新聞本身就應該止步於財經方麵。那麽作為休整中的女藝人,還經曆過那麽多風波,夏璿會銷聲匿跡被大眾暫時遺忘也是理所應當。
這樣安靜的環境,很有利於他們在孩子平安降生後解決餘下的問題。
孩子出生那天,斐濟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厲淨涼站在產房外麵等待,窗外是蔚藍的天空與清新的空氣,在這樣美麗的地方迎接新生命,是一件令人十分難忘的事。
夏璿的生產過程很順利,用時也很短,幾乎沒受什麽痛苦就結束了。
她為厲淨涼誕下了一個男孩,七斤六兩,非常健康。
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雖然不像其他產婦那樣有父母的陪伴,卻有厲淨涼和孩子。
他坐在病床邊,身邊是嬰兒床,上麵躺著正在酣睡的寶寶,寶寶的父親察覺到她醒來,顰眉望了過來。
“你感覺怎麽樣。”
其實厲老板是個各方麵感情都十分涼薄的人,就算是如今的夏璿,依舊很少能感覺到他外放的感情,這樣就讓他此刻關切與擔憂的語氣聽起來十分難得。
“我很好。”聲音有點啞,但夏璿精神還不錯,這讓她的話可信度高了點,“孩子怎麽樣?”她急切地問。
厲淨涼起身走到嬰兒床邊,彎腰將熟睡的小家夥抱到了她身邊,沉聲說道:“男孩,很健康。”
夏璿笑著說:“我看出來了。”
她想捏捏孩子的臉,可又覺得不太舒服,於是便作罷了,反正以後會有很多時間。
“不過。”她忽然皺起了眉,瞧著兒子的臉說,“怎麽這麽難看?”
“……新生兒都這樣,長大一點就好了。”厲淨涼勉強解釋道。
“難不成你以前生過?”
“這是常識。”他強調。
夏璿忍俊不禁道:“我知道,逗你玩罷了,坑爹他爸爸長得那麽國色天香,他將來肯定也是藍顏禍水。”
“沒有人會用國色天香形容男人。”厲淨涼不悅地皺起眉。
“那禍國殃民?”
“……”
“不然你喜歡傾國傾城?”
見她越說越離譜,厲淨涼隻好轉開話題。
“我對女人坐月子不太了解,幫你請了護工,等你出了月子,我們就回國。”
“謝謝。”
雖然很不情願回去,但夏璿也知道不能逃避,為了她的兒子,為了可以更好地站在他身邊,她準備發憤圖強了。
厲淨涼坐到了椅子上,停頓了一會後問她:“你回去之後還打算拍戲?”
“嗯,我要拍陳權的新戲,有合同的。”夏璿歪著頭說,“對了,我已經很久沒關注葉家的事了,他們怎麽樣了?”
厲淨涼似笑非笑地說:“你回國就知道了。”
雖說夏璿玩笑似的稱呼著寶寶“坑爹”,但他畢竟是厲淨涼的長子,自然不能就這麽草率地決定名字。
在夏璿坐月子的時候,厲淨涼的父親正在琢磨孩子的名字,順帶著處理一下雲若舟的事。
俗話說得好,有個詞叫“晚節不保”,這可以用來很好地形容厲執。
當從兒子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厲執簡直啼笑皆非,他也沒和厲淨涼說什麽,直接單獨約見了雲若舟,告訴了對方他的態度。
“首先,雲先生。”老爺子笑著說,“我要說明,我不承認除了我妻子生下的任何其他‘自稱’是厲家子孫的孩子。”
雲若舟表情還算平靜,沒有什麽反駁的意思。
老爺子見他這樣,眼神頗為讚許,繼續說道:“其次,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你母親和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這下雲若舟皺起了眉,像是有點不相信。
“孩子,你有點傻了,可能也是當局者迷。你怎麽不想想,你比淨涼小不了幾歲,你母親生你的時候淨涼還不到三歲呢,還沒開始記事,但他都能記住譚柔的長相,這說明什麽?”
“……”
“說明你母親騙了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也許有什麽誤會……”雲若舟不死心。
“並沒什麽誤會。”厲執收起了笑容,這樣的他講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讓人信服的能力,“我坦白告訴你吧,我沒和你母親上過床,所以她不可能生下我的孩子。再者,莫不說我不會和我妻子以外的女人上床,就算我跟她上過床也很可惜,因為在我的原配妻子去世後,我就已經做了結紮手術。”說完,厲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重新帶起笑意說,“孩子,你很有前途,別讓貪心蒙蔽了你的眼睛。”
貪心麽?其實隻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在娛樂圈叱吒風雲的雲天王是個父不詳的人,不甘心一生都無法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
也許譚柔當初撒謊時也沒料到,雲若舟有一天會走到可以聯係上厲家人的地位。她或許隻是想讓孩子有個好念想,覺得自己是很厲害的人家流落在外的孩子,稍微有點自信心。
可到頭來,帶給雲若舟的隻是二重傷害。
也許,他的生父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甚至品行都不一定高尚的小人物,他甚至肮髒到譚柔不願意提起,否則她何必撒謊?
厲淨涼帶著坑爹和夏璿回到了江城。
斐濟好水好地很養人,夏璿產後恢複的很好,腹部不見絲毫贅肉,妊娠紋也被厲先生送來的護膚品保養得一掃而光。
住在這間似曾相識的大別墅裏,看著嬰兒床上自己生下來的寶寶,夏璿再次感歎世界太奇妙。
她不禁想到某品牌的廣告語,一切皆有可能。
許格菲在夏璿回國第二天來到了厲淨涼的別墅,與夏璿見了麵。
這是她們時隔近一年後第一次見麵,兩人都有點感情泛濫,抱在一起半晌才互相寬慰了幾句說起正事兒。
“前幾天陳權的副導演又打電話才催了,讓你去拍定妝照,你現在這狀態可以嗎?”許格菲看著自得其樂的坑爹蹙眉問道。
“恐怕夠嗆。”
“那怎麽辦?那邊來催好幾次了。”許格菲說著,忽然眼前一亮,“哎,你說你們家厲老板能不能幫你去陳導那說一聲,讓多寬限幾個月?畢竟你養的可是他的孩子。”
夏璿認真思索了這件事的可行性,想清楚後就發現許格菲正東張西望。
“看什麽呢?”她疑惑道。
“厲老板呢?沒在家裏陪你和孩子?”
夏璿嘴角一抽:“他很忙的,哪有時間啊,說是給我雇了個保姆,晚會就到。”
“太沒有父愛了。”許格菲痛心疾首。
夏璿笑了笑說:“今天辛苦你了,《黑雨》的劇本我會好好看,回頭聯係你。”
許格菲應下來,又和她聊了一會就離開了,因為孩子老鬧,根本沒辦法好好說話。
其實,坑爹也挺乖的,隻要沒外人,他一直不吵不鬧自己玩,就算媽媽不在身邊也不鬧,隻有在餓了的時候才會哭兩聲,吃飽了也會自己玩,特別不粘人。
他這個性格,夏璿覺得肯定不是隨自己,估計是隨早早獨立的厲先生,厲先生這邊聽說了夏璿的論調,居然沒有否認。
“兒子像父親,天經地義。”他閑適地說完,又問她,“新來的保姆滿意麽?”
想起下午那個保姆,年紀不小了,幹活利索,嘴巴也嚴實,夏璿點頭說:“挺好的,坑爹也不討厭她,你很會挑人,尤其是在挑老婆上特別有眼光。”
這種時候都不忘記誇獎自己,夏璿如此作風惹來厲淨涼的冷眼。她笑眯眯地受了,拿起劇本慢慢看,越看越認真,幾乎都要入戲了。
厲淨涼在旁邊明裏暗裏地暗示過許多次了,可夏璿一丁點反應都沒有,這讓從未被忽視過的厲淨涼不太高興,直接蓋上被子背對過了她。
過了一會,倒是夏璿主動跟他說了話,隻是內容他不太喜歡。
“現在圈裏圈外大家都把我忘得差不多了,我也該重出江湖了,但坑爹還小,萬一要想我怎麽辦?”夏璿一臉苦惱,“《黑雨》大部分場景都要去港城拍,就算坑爹不想我,我也想他。”
“這個名字不要再叫了。”
“……”多好的名字,為什麽不讓叫?夏璿真誠地看著他。
“你打算這麽快就回去拍戲?”
厲淨涼坐起了身,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像是如果她回答是,那他就會說服她——直到她說“不是”為止。
“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快。”夏璿捧著心口,“可是陳導的副導演都打電話來催好幾次了,我也沒辦法。”
厲淨涼冷笑一聲:“不用旁敲側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說罷,重新背過身躺著,不給她任何反應,夏璿以為他沒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上午許格菲就打來電話說事情成了。
“周副導說你可以多休息一陣子,不用著急,劇組可以等你。”許格菲說完自己都覺得很感慨,“哎,這消息傳出去得多傳奇?陳權拍戲,居然還要等一個女演員的檔期。”
夏璿心知這都是厲老板的功勞,當晚就在床上好好地補償了他一番,在厲老板提出要去二樓小客廳裏時都咬牙沒有拒絕。當她在沙發上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竭時,還不忘奄奄一息地說聲謝謝。
厲淨涼嘴角一勾,將她翻過來繼續肆意而為。忍耐了這麽長時間,今天總算是盡興了。
不過,這夫唱婦隨的好日子不長,夏璿還是在又過了一陣後投入到了拍攝當中,而與此同時,她也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華夏娛樂已經被ar集團並購,現在與ar集團旗下的新娛樂公司統稱為ar娛樂,下屬於ar集團。
夏璿本來是華夏娛樂的藝人,現在跟著轉為ar娛樂的藝人,今後再也沒有所謂的葉總和葉大小姐了。
隻是葉昕會就此倒下嗎?不太可能。畢竟他也在商海沉浮那麽多年,怎麽都會有退路。
雖說失去了娛樂公司,但梁吟名下還有葉昕經營的幾家小公司,效益雖然不算好,但養活他們一家三口也算可以了。
然而,當慣了大小姐的葉銘心根本無法接受這種變化,完全把這件事當成夏璿的責任,以前找不到她也就算了,但得知她已經回國,還大搖大擺地重新回去拍戲時,直接一紙機票衝向了夏璿的拍攝片場。
不過,經曆了家變的葉大小姐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魯莽無腦的千金小姐了,她已經學會了忍耐。她告訴自己,她要為父母複仇,讓夏璿和厲淨涼都為此付出代價。
這次她前往片場,意不在直麵對上夏璿,她要做的,是惡心死那個無法得到父愛的私生女。
是的,在葉銘心眼裏,根本不存在康雨這個原配,她的母親才是原配,而她自己,隻要葉昕說她是親生的,她就不會懷疑。
豈不知,她這樣愚蠢的自信卻讓她成了知情者眼中最大的笑話。
在家裏,剛剛得知葉銘心離開消息的梁吟直接氣得摔了水杯,她見到傭人要去收拾,立刻嗬斥道:“不準動!”
傭人嚇了一跳,急忙退到了外麵,於是滿地的陶瓷碎片就成了迎接葉昕回家的“見麵禮”。
葉昕垂眼看了看一地狼藉,又瞧了瞧坐在沙發上的梁吟,麵不改色地換了鞋子,直接朝二樓走。
梁吟更生氣了,怒道:“你給我站住!”
葉昕腳步不停,梁吟見此簡直氣炸:“姓葉的你給我站住!你到底還想不想過!”
葉昕終於停住腳步回頭自上而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梁吟,淡淡說道:“我還真不想再跟你過了。”
梁吟一驚,慌了半晌忙轉移話題:“心心跑去港城影視城了!”
“哦?”葉昕似乎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轉回身開始下樓梯,“她去做什麽了?”
“夏璿去那邊拍戲了,陳權的新戲,她應該是得到消息才過去的吧。”梁吟如實道。
葉昕蹙眉責備道:“你是怎麽管教女兒的?她這樣跑出去丟臉你都不管?我在陳權麵前已經夠沒麵子了。”
見丈夫不高興,梁吟也很委屈:“我知道消息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我哪知道她還會跑過去?不過這也很正常吧,要不是那個賤人,我們家怎麽會變成這樣?”
葉昕似笑非笑道:“賤人?你是說你的女兒還是說你自己?”
梁吟詫異地看著他:“葉昕你什麽意思?”
葉昕一步步逼近她,柔聲說道:“我什麽意思?我沒什麽意思的。梁吟,你不要以為自己做過什麽事能夠瞞一輩子,遲到都會有報應的。”
“你還說我?”梁吟看上去萬分柔弱,“我哪裏做錯了?倒是你,我父親的公司都交給你了,可你現在卻對我們母子這樣……”
“你當年隻是急於找個男人給你的女兒做便宜老爸,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不用覺得自己很高尚。”葉昕冷冰冰道,“再者,我做的錯事已經遭到了報應,但你的還沒有。”
梁吟焦慮地後退一步,看上去很畏懼丈夫。
葉昕沒有再靠近,隻是隔著幾米遠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然後露出一個十分危險的笑容。
“至於你的,你可以放心,絕對不是被我拋棄。”他笑吟吟道,“我不會拋棄你的,你當年不是千方百計想跟我結婚嗎?我們一定要輩子在一起,然後接下來的時間,你會……”他說到這就閉口不言,回身上樓了,但梁吟跟他在一起生活這麽多年,很清楚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他會讓她——受盡折磨。
遠在港城的夏璿此刻正在讓化妝師給她上妝,她低頭看著微信裏厲淨涼發來的寶寶照片,心裏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坑爹,媽媽好想你!
化妝師不經意間掃到她的手機屏幕,心裏驚悚了一下。
那個頭像,那上麵的男人不是ar集團總裁嗎?
他怎麽會和夏璿合影,還被夏璿拿來當微信頭像?
察覺到有人注視,夏璿鎖了手機沉下臉,化妝師不是她帶來的,是節目組的,也是陳權禦用的,沒想到這麽沒素質,居然偷看藝人手機。
給演員化妝時不要看對方手裏的東西,這難道不時職業道德嗎?
化妝師被夏璿的冷臉嚇了一跳,她也見過不少圈內人了,大腕更是見了不少,拍陳權的戲哪有小人物?今個兒她被夏璿這麽一個銷聲匿跡許久的新人演員嚇到,還真是自慚形穢。
不過,一直聽說這位女演員後台很硬,她也實在沒想到,夏璿的後台竟然是那位先生。
如果真是他,那這靠山可實在是,太特麽硬了。
夏璿拍戲的進程總體來說還算順利,唯一不太滿意的地方就是和她有很多對手戲的男主角不太配合。
怎麽說呢,其實這也很正常,喬牧天是雲若舟的朋友,她和雲若舟鬧出那樣的新聞,現在又跟了別人,他不喜歡她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喬天王能不能專業一點?不要演感情戲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神好像仇人一樣好嗎?她是沒關係,重拍幾次就當練演技了,可陳權導演不幹啊。
“牧天,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帶到工作裏來。”陳權冷著臉道,“如果你繼續這個狀態,我會考慮換演員。”
喬牧天黑著臉說:“抱歉陳導,我會控製的,不會有下次。”
“你已經十來次了。”陳權冷淡地說了一句,轉身去休息了,這意思是今天上午先到這。
夏璿慢悠悠地轉身要走,喬牧天見不得她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快步走上來皺眉道:“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夏璿不解道:“我是什麽情況和喬天王有關係嗎?”
喬牧天麵無表情道:“前陣子若舟還和你一起去了斐濟,但最後是自己回來的,你那麽久沒出現,是真的流產療傷去了,還是跟了別的男人?”
“我至始至終都沒跟過雲先生。”夏璿強調,“所以也不存在‘跟了別的男人’這種說法。”
喬牧天瞪著她道:“你沒和若舟在一起過,他是傻了才會對媒體說他是你孩子的父親!”
夏璿一直語塞,過了一會才說:“我虧欠雲先生很多,但在感情上無法補償他,以後如果他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麻煩你轉告他可以隨時來找我。”說完,她匆匆離去,不願與男演員在片場有太多交集。
一來嘛,她擔心媒體亂寫,二來嘛,自從華夏娛樂被ar集團並購,她就成了公司裏福利待遇最好的女藝人,簡單來說就是她成了一姐,所有好資源都緊著她來,這樣雖好,卻也有弊端,比如這次跟著她出來的有很多下屬,這裏麵保不準就有厲淨涼的眼線,她要是不潔身自好一點,很難說厲老板還讓不讓她出來“拋頭露麵”。
被人惦記著的厲老板此刻正在江城的家中看著嬰兒床上的兒子,他手裏拿著電腦,上麵是厲執發來的幾個名字,讓他挑一個給孩子。
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厲淨涼還是覺得最初與夏璿定下的那個最好。
厲夏,有他也有她,無可挑剔,不過似乎更適合女孩。
稍一思索,厲淨涼做了決定,就用這個名字,不改了。
厲老爺子收到兒子短息,看到孫子名字時直接捂住了眼,哀歎一聲。
心道,乖孫,以後你長大了被同學說你娘炮,可千萬別怪爺爺啊。
夏璿並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經給寶貝兒子定了名字,她依然想叫他坑爹,因為這名副其實。
想起孩子,連拍戲的辛苦都淡了許多,如果沒有來者不善的葉銘心出現,一切就更完美了。
葉銘心不是演員,現在也不是華夏娛樂的人,她沒有任何身份和立場出現在這,但是她來了,無視其他人莫測的眼神直奔劇組正中心,在與夏璿麵對麵時腳步一挪,朝一側的陳權走去。
“陳叔叔。”葉銘心甜甜地喚了一聲。
哦,對了,雖然葉昕失去了華夏娛樂,但他還有幾家小公司可以經營,葉銘心也勉強能維持著小姐的生活,隻是不能像以前那麽揮霍罷了。
葉昕以前的朋友,葉銘心也還可以去找,尤其是這位和葉昕曾私交甚好的陳權。
不過,葉銘心顯然搞錯了時間,私交再好也是從前,陳權是個明辨是非的人,葉昕那些破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葉銘心是什麽樣他也清楚,現在對方來找他,他又不是傻子,很明白她是為了誰。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膽子卻不小,敢拿他當槍使,真是被葉昕慣得缺心眼了。
“來了。”陳權冷淡地說,“今天怎麽有時間到這來?”
葉銘心笑著說:“這不是來港城玩,聽說陳叔叔在這拍戲,所以來看看您。”她挽住陳權的胳膊撒嬌道,“我都好久沒看見陳叔叔了,最近很忙吧?千萬注意身體。”
陳權瞥了一眼夏璿的方向,那姑娘正在認認真真地看劇本,紅唇不斷開合,應該是在記台詞。
她居然還有心情幹這個,他還真是小瞧她了。
“你不止是為了來看我吧。”陳權意味深長地說著,將胳膊收了回來,“我有點事要忙,你隨便坐。”說完,朝副導演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攔住了欲繼續追的葉銘心。
見曾經對自己很好的陳叔叔現在對她視而不見,葉銘心在原地難過了好久。
這樣一來,她走在劇組任何地方都感覺大家在嘲笑她,好像連劇務都敢對她指指點點了。
葉銘心很痛苦,事情不該這樣的,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走到哪都受盡恭維,怎麽一夕之間都變了?難道就因為她的父親失勢了?
抬眼望向夏璿所在的方向,她居然還有說有笑?看看那些對她沒正眼的演員,對夏璿卻那麽和藹可親,這代表了什麽?代表這一切都是她偷來的,夏璿是個小偷,偷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夏璿!”葉銘心走到夏璿身後,盡量壓抑著怒火,勉強平靜說道,“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夏璿很了解葉銘心,即便她因為父親的事變的稍微有了點腦子,可一旦她拒絕,她肯定會爆發。
夏璿不想在劇組丟臉,所以就在眾人麵前扮演了大度的模樣,點頭答應了。
跟著葉銘心走到無人的角落,夏璿看著腕表道:“葉小姐有話直說吧,我時間不多,一會還有戲。”
葉銘心冷笑道:“你還真是內心堅強,麵對我還能這麽平靜?”
“我為什麽不平靜?”夏璿疑惑地問。
“你虧欠我那麽多,你說呢?”葉銘心咬牙切齒。
“我虧欠你?搞錯了吧。”夏璿可笑地說,“小姐,麻煩你想想清楚再來找我,是你母親搶走了我父親,我母親才是原配妻子,你偷走了我那麽多年的好日子我都不跟你計較了,現在你居然還來說我虧欠你?”
看夏璿一臉嫌棄,葉銘心攥緊了拳頭:“你別以為你霸上厲淨涼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厲淨涼一開始是我的男人吧!?是你搶走了他!”
“就算沒有我出現,他也不會娶你這種女人。”夏璿一字一頓道,“還有,我警告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男人,就算你夢到他千千萬萬次,他喜歡的還是我。”說罷,她抬腳離開,路過葉銘心身邊時柔聲道,“另外,本著人道主義提醒你一句,不要再留在這給你父親丟臉了。你看不出來嗎?陳導很看不起你……哦不對,是你們一家。”這次話落,她再不留戀,快步回到片場,繼續背台詞。
葉銘心氣得淚流滿麵,她抱著雙臂蹲下來,剛抽泣一會手機就響了,看著上麵“爸爸”兩個字,她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喂……”
她接起電話,本想發發牢騷說說自己的委屈,可葉昕那邊直接丟來一句話,讓她徹底絕望。
——“趕緊給我滾回來,不要再出去丟人。”
妻子出去拍戲,獨守空閨的厲先生感到不太適應。
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近一年,忽然分開讓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雖然他的工作也很很忙,但因為孩子,他還是每天都盡量準時回家。
因為擔心保姆對孩子不好,厲淨涼還在家裏裝了監視器,晚上回來就看看監控錄像,確定保姆盡職盡責後,才稍稍放心。
坐在床邊,看著搖籃裏的寶貝,他不急著睡覺,隻是對著自己的父親流口水,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夏璿琢磨壞主意時的模樣。
厲淨涼看著看著,心愈發柔軟,用夏璿的詞來形容,那就是感情泛濫了。
厲執慢慢將車停進車庫,按了密碼進了屋,在一樓大廳高聲道:“厲淨涼,出來!”
厲淨涼聞言皺眉,摸摸兒子的頭,幫他蓋好被子轉身出門。
在二樓拐角處,厲淨涼麵無表情道:“你怎麽來了。”
厲執笑道:“我是你老子,老子來看兒子有什麽不對嗎?”
“我很忙,沒什麽時間招待你。”厲淨涼依舊很冷淡。
“行了,雲若舟的事我已經解決了,那孩子不是你弟弟,你不用擺出一副死人臉了。”厲執已經到了二樓,感興趣地說,“我孫子呢?”
厲淨涼指了指臥室,厲執二話不說直接去了。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隔代親啊。
拿出手機,厲淨涼打開微信,選中夏璿,按下錄音鍵道:“你再不回來,兒子就要不好了。”
夏璿正在拍夜戲,酒吧裏亂糟糟的,拍完下來就看螞蟻急匆匆地送來手機。
她一看就知道是誰來了消息,因為除了厲淨涼之外,還沒誰能讓螞蟻這麽惶恐。
“姐,厲老板的微信。”螞蟻兢兢業業道。
夏璿點頭道謝,接過手機湊到耳邊聽錄音,聽完之後趕緊回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厲淨涼冷冰冰的質問就傳了過來:“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如果他被綁架,現在已經被撕票。”
這個“他”自然是說小坑爹,夏璿擔憂道:“他怎麽了?我馬上回去,你千萬別讓他出事。”
厲淨涼嘴角抽了一下說:“如果我說我有問題,你會不會這麽快回來?”
夏璿莫名其妙道:“你怎麽會有事?誰有事你也不會有事啊。”在她的認知裏,厲老板可是神仙一樣無所不能的人。
“……”
“坑爹到底有沒有事?你先想想辦法,我馬上動身。”夏璿張羅著要走,許格菲不停地哀嚎。
“我沒辦法。”厲老板斬釘截鐵道。
“你能沒辦法?你什麽辦法沒有啊!”夏璿欲哭無淚,“我錯了老公,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還有兩個月,你堅持一下,拍完了我一定什麽都聽你的!”
厲淨涼對她後半句話似乎不感興趣,隻是對前麵的稱呼很好奇。
“你剛才叫什麽?”
夏璿捂住嘴,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稱呼也嚇了一跳,她看向身邊,螞蟻、許格菲還有劇組的幾個人都詫異地看著她,她笑了笑,咳了一聲繼續道:“林哲,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老婆啊。”她念著戲裏的台詞,慢慢朝一邊走去,許格菲連忙幫她擦屁股。
“對戲呢,打電話跟喬天王對戲呢。”許格菲強調著。
劇組的人聽到這個解釋都釋然了,繼續忙他們的。而另一邊,被叫成“林哲”的厲老板心情就不太美麗了。
“夏璿,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回來。”
“第二呢?”她好奇地問。
厲淨涼看了一眼跟爺爺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毫不猶豫道:“第二,我帶孩子去找你。”
這還用問嗎?
“我選二!”
夏璿最近的生活真的可以用春風得意來形容,不過有個詞叫樂極生悲,在她順風順水的時候,葉家又出了點問題。
葉昕的電話沒有把葉銘心叫回來,倒是激起了她的報複心。她聯係了很久之前派去偷拍夏璿後被抓進公安局的那個司機,對方已經被放了出來,她用著挺順手,決定繼續讓對方幹。
“你記著,千萬要小心點,不要給我惹麻煩。”葉銘心叮囑道。
男人低聲說:“葉小姐請放心,這次不會再出問題,不過事成之後……”
“這是預付款。”葉銘心將她的鐲子放在了他手心,“你拿去賣,十來萬不是問題。”
男人含笑收下:“葉小姐放心吧,我一定幫您辦得妥妥當當。”
葉銘心滿意地看著男人離開,壓低帽簷快步回了酒店,坐電梯前往自己住的樓層。
然而,在她拐過彎朝房間走時,在自己房間門口看見了葉昕,以及……臉頰很腫的梁吟。
《黑雨》片場,第四十七場戲,早上,烈日炎炎,站在日頭下對戲的男女渾身是汗,打光師也有點狼狽,導演喊完卡立刻有助理上前送水,化妝師也抓緊補妝,隻是男女主演互不相看,下了戲就離得十萬八千裏,導演看了都覺得無語。
夏璿在螞蟻和另外三個新助理的簇擁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上麵有遮陽傘,坐下來還舒服點。
螞蟻不斷給她扇扇子,夏璿還是覺得熱,閉著眼躺了一會,實在受不了了,站起身道:“我先去車裏涼快會。”
助理們自然不會拒絕,跟著夏璿朝保姆車那邊走,沒走幾步夏璿就停住了腳步,揉了揉眼睛詫異地看著車子那邊,喃喃道:“這麽快?”
厲淨涼的出現就像夏日裏的一汪清泉,保姆車的門開車,他半坐在車裏,長腿搭在外麵,光潔如新的皮鞋踩在地上,即便天氣這麽熱,他依舊西裝革履,一絲不苟,一點汗都不見。
夏璿確認自己沒看錯後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直接撲進了他懷裏,那個力道直接將厲老板壓在了車椅座上,後麵跟著她的助理們都嚇傻了,他們沒看錯吧,那不是大老板嗎!
“你起來。”厲淨涼蹙眉不悅道。
夏璿在他懷裏蹭啊蹭:“我不起來!”
“你的汗都蹭在我身上了。”
這話讓夏璿在意了點,她撐起身看了看,雪白的襯衣上果然有點汗漬,可真礙眼啊。
“我幫你洗。”夏璿愛惜地撫摸了一下,真誠說道。
厲淨涼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推起來,冷淡地說:“不必了,有小時工。”
“小時工哪有我伺候的好?”夏璿朝他拋了個媚眼,“我不但床下伺候的好,床上伺候的更好。”
厲淨涼直接將她挪到一邊,望向她身後那些呆滯掉的助理說:“去叫一下陳權導演,就說我來了。”
螞蟻立刻帶頭離開,其他人也不含糊,一溜煙兒不見了。厲淨涼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隨後側眼去看被她推開的夏璿,她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他心裏一緊,又發現她眼底的狡黠,頓時長眸一眯,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你演技真是進步了,這部電影播出後說不定真能拿個影後。”
夏璿撅著嘴說:“那倒好了,省得以後老被人說是花瓶。”
“花瓶沒什麽不好。”厲淨涼抬眼看著天上的烈日,將身邊的夏璿拉進車裏關上車門一起吹空調,夏璿靠在他懷裏安心地閉著眼,聽見他慢條斯理道,“至少花瓶長得好看。”
夏璿莞爾一笑,媚眼如絲道:“所以你是拐彎誇我好看?”
厲淨涼瞧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視線,過了一會又轉回來說:“如果不是讓人去叫了陳權,我在車裏就會把你……”
話還沒說完,車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陳權站在那似笑非笑道:“哇,香豔啊。”
夏璿倏地從厲淨涼懷裏出來,站到一邊尷尬道:“陳導。”
陳權瞥了她一眼,看向厲淨涼揶揄道:“想不到在外界眼中不近女色的厲老板也好這一口。”
厲淨涼淡定地從車裏出來,筆直地立在那道:“還有人和我一樣好這口?”
夏璿摸著臉轉開頭,這個話題她不想參加。
“可不是嗎?那個人的朋友為了替他打抱不平都不好好拍戲了。”陳權笑眯眯地說。
厲淨涼側眼睨向聚精會神盯著這邊的喬牧天,他也不休息了,直直瞪著厲淨涼,好像下一秒就會來為兄弟出口氣。
“脾氣這麽差,也不知是怎麽混到今天的。”
隨口說了句,厲淨涼抬了抬手,示意陳權還有夏璿一起進車裏說話,外麵實在太熱了。
就這樣,三人消失在喬牧天的視線裏,他拿出手機給雲若舟打電話,但對方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說了句“我還有事下次聊”就掛斷了。喬牧天隻當對方情傷未愈,對夏璿更有成見了。
車裏,夏璿挨著厲淨涼坐,陳權坐在他們對麵,和藹問道:“淨涼怎麽過來了?來探女朋友的班?”
夏璿溫順地垂著頭,麵上沒有絲毫因為陳權知道她和厲淨涼的事而產生的尷尬,這樣寵辱不驚倒是讓陳權更欣賞她了。
厲淨涼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個信封交給夏璿,麵上依舊朝著陳權:“嗯,最近事情不多,恰好也來看看你的新戲。”他疊起雙腿,上挑修眉,“上次看夏璿的劇本,發現這部戲有不少親密戲。”
夏璿本來正在看信封裏那一遝寶寶的照片,聽見這個不由抬起了眼。
陳權哈哈大笑:“你這老小子,這都管?都是假的。”
“借位?”厲淨涼很認真地問。
陳權斂起笑意道:“不是借位,但也隻是碰一下,又不真的做什麽,也沒感情,你得理解,這是作為一個演員應該犧牲的。”
夏璿聽得牙疼,捂著嘴挪到了一邊,厲淨涼點點頭,好像真的讚同陳權的話一樣,但過了一會他就說:“我讚助你在國外的宣傳費用,換成借位拍。”
陳權詫異地看著他,又看看夏璿,夏璿一臉為難,陳權這才清楚這不是夏璿不願意,而真的是厲老板自己不願意……
“那數目可不小。”陳權眯起眼說。
厲淨涼直接將手探向西裝內側口袋,取出支票本和鋼筆,抬眼問他:“多少。”
陳權用手比了個數字,夏璿直接按住了厲淨涼要在支票上寫字的手,吃驚道:“你瘋了,我的片酬都沒那麽多。”
厲淨涼側眼看她:“你很希望和喬牧天拍激情戲。”
“當然不是。”她否認。
“那就鬆開手。”
夏璿隻好看向陳導:“陳導,雖然這個要求不太正常,但你也不能獅子大開口啊。”
陳權笑出聲來:“看你說的,好像我很不近人情似的。”他思索了一下繼續道,“算了,不跟你們開玩笑了,之前牧天已經找我談過這件事了,吻戲可以借位,床戲你們就各自控製一下吧。”
夏璿舒了口氣說:“謝謝導演。”
“時間不早了,你們再聊會就出來繼續拍戲。”陳權拉開車門走出去,回頭道,“淨涼啊,晚上別走了,一起吃飯。”
厲淨涼頷首答應,等陳權走了又拉上車門,沒有看夏璿。
夏璿在車裏找了好一圈也沒發現孩子的蹤影,不由問道:“我的小寶貝呢?怎麽隻帶了照片。”
“在酒店。”厲老板還是不看她。
“你把我兒子一個人放酒店了?”夏璿滿臉擔憂。
厲淨涼終於看了過來,輕嗤一聲道:“你兒子有人陪。”
“你把保姆也帶來了?”
“不。”厲淨涼垂下眼瞼,“是我父親。”
“……”
這下可以理解厲老板的心情了,老爸親孫子,老婆也親兒子,厲先生的地位直線下降啊。
“你別吃醋,坑爹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孩子。”夏璿討好道,“我們喜歡他也是因為你呀。”
厲淨涼冷俊的眸子盯著她:“不要再叫那個名字,我已經幫他起好了名字。”
“厲夏?”
“你知道?”
“我猜的,你是個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人,無論在什麽方麵。所以,我覺得應該沒變吧。”夏璿如是說。
厲淨涼失笑,拉開車門走下去,逆光站著道:“你繼續拍戲,我回酒店,晚上陪我去跟陳權吃飯。”
夏璿跟著下車,正要和他說點什麽就瞧見媒體朝這邊來了,她連忙道:“你快走吧,我知道了。”
厲淨涼戴上墨鏡,不疾不徐地朝停車的地方走,水修齊站在旁邊等待,即便炎炎烈日,依舊不動分毫,可見厲先生手下人的素養。
等厲老板的車離開,夏璿才鬆了口氣,但顯然她鬆氣有點早,因為媒體已經認出了厲淨涼。
“請問夏小姐,剛才和你見麵的人是厲淨涼嗎?”媒體開門見山地問。
夏璿淡淡笑道:“是的,厲先生是我的新老板,《黑雨》的導演也是他的好朋友,他來這看看,順便探望一下旗下藝人。”
“請問您和厲先生之前傳出的緋聞是事實嗎?您有考慮過和厲先生發展嗎?”
“……”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她不清楚厲淨涼會怎麽給孩子正名,如果現在回答的太確定,之後可能會自相矛盾。
思考了一下,夏璿保守地說:“我要去拍戲了,麻煩大家讓一下。”她的助理們已經趕到,將她從媒體中解救出來,繼續拍戲。
厲淨涼離開後,直接驅車前往所住酒店。港城最好的酒店恰好也是葉銘心之前住的地方,葉昕和梁吟來找她後他們就一家三口住在那,樓層也很巧合地與厲淨涼一樣。
於是,厲淨涼上樓時就和他們遇見了,他們一行人拿著行李,似乎正要離開。
厲淨涼不緊不慢地朝他們那邊走,手放在襯衣領口慢條斯理地鬆了鬆領帶,走到他們麵前時停住腳步,側過頭自上而下俯視著三人,身高與氣場優勢一覽無餘。
“這應該不是巧合。”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梁吟臉上的傷口,又望向葉銘心,“據我對葉小姐的了解,你出現在這,肯定有所圖。”他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側過身道,“葉小姐,恕我冒昧,但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沒人能再替你兜著。”
葉銘心心虛地看了看父親,咬著唇說:“厲先生有必要落井下石嗎?我什麽也沒做。”
“不可能。”否認她的居然是葉昕,他蹙眉看向她說,“你是不是又找了那個司機?”
葉銘心嚇了一跳,臉上的慌亂暴露了她,葉昕冷笑一聲,目視前方對厲淨涼說:“這次不用你管,我會處理好。”
“是嗎?其實我倒挺期待葉小姐出手,因為我會保護好夏璿,不讓她受到傷害,還能因此將葉小姐送進監獄,這次的醜聞會昭告天下,到那時,恐怕沒哪個體麵的家庭願意接納你們家的女兒。”
厲淨涼說得十分快速,臉上一直掛著動人的笑容,可那笑容落在葉家人眼裏卻陰森森的,就連暖暖的燈光也變得冷了。
“厲淨涼,你不要欺人太甚。”梁吟憤怒地說,但她到底比葉銘心強點,沒有大吵大叫。
厲淨涼還沒開口,不遠處的房門就打開了,厲執抱著孩子從裏麵走出來,朗聲說道:“淨涼,孩子一直找爸爸,你快過來安慰一下,怎麽去探孩子媽的班也沒把她帶回來?”
厲淨涼走向父親,也不怕被身後的人知道秘密,坦然說道:“她還有戲要拍,今天晚上我帶她去和陳權吃飯。”
葉昕難以置信地回眸睨著厲淨涼從厲執懷裏接過的孩子,情不自禁地問:“那是我的外孫?”
葉銘心慌張地拉住母親的手,擔憂地看著那個孩子,梁吟也有點絕望,那個孩子就像一根刺,直接紮進了她心裏,她想起當初認識葉昕時,康雨也有那麽一個可愛的孩子,她本以為這次雖然和丈夫感情破裂,但怎麽也不會離婚,可看見厲淨涼懷裏的孩子,她動搖了。
“這裏沒有葉家的外孫。”厲執冷酷說道,“這裏隻有厲家的長孫。”
厲家的長孫,將來是要繼承厲家家業的,那可是一大筆財產,即便這個孩子不學無術隻會吃喝玩樂,也足夠他揮霍幾輩子,更何況以厲家的家教,這個孩子必然會有大出息,這世上應該沒人會不想和這個孩子沾親帶故。
葉銘心現在隻恨自己還占著厲淨涼未婚妻位置時,沒有名正言順地懷上一個孩子。她偏執地認為,自己之所以輸給夏璿隻是因為夏璿比她早懷上孩子。
“原來她的孩子真是你的。”葉銘心忍不住道,“你背叛了我們的未婚夫妻關係。”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厲執不讚同地看著兒子,“我一向不喜歡你為了事業不擇手段,這次長教訓了嗎?讓一個潑婦曾經冠上過厲家的姓,真是醜聞。”
厲淨涼沒回複,隻是將孩子交給了父親。厲執很睿智地抱著孩子進了屋,將外麵的人交給後輩解決。
厲淨涼淡漠地望向一直看著這邊的葉昕,嘴角的笑容堪稱邪惡。
“葉總,我之前見過聶政,他和我說了一些關於康女士的事,你一定很感興趣。”略頓,他將視線轉到梁吟身上,“但葉太太肯定不感興趣。”
梁吟何止不感興趣?她簡直害怕聽到“康雨”這兩個字,幾乎第一時間就想走,但葉昕怎麽會允許?
“在這老實呆著。”葉昕說完,想去和厲淨涼詳談幾句,但厲淨涼拒絕了。
“今天我沒時間也沒心情。”他清貴優雅地轉開身,“葉總想跟我詳談的話,請先去找我的助理安排時間。”腳步朝前一挪,他彬彬有禮道,“再會。”
語畢,房卡貼在門把手上,人已經回了房間,將葉家三口拒之門外。
葉銘心特別難過,那個曾經人人都知道是她未婚夫的男人,他那麽優秀,如果他還是她的,她一定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人人喊打的地步,可是他走了,被夏璿奪走了,這一切都是夏璿幹的,她憑什麽?葉銘心緊咬下唇,將到了嗓子眼的質問咽下去,她一定不會就此罷休。
可是,她似乎忘了,現在她麵對的不僅僅是夏璿一個人,而是厲家。她這樣不服輸,隻是在作死。
小厲夏是個非常乖的孩子,完全沒有同齡孩子那些麻煩,他隻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對著自己的爸爸流口水。
每次見到自己的爸爸,他總會把媽媽剛給他擦幹淨的小下巴弄髒,手指不斷往嘴裏送,做著隻有嬰兒做才會顯得純潔可愛的動作。
夏璿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厲老板,他喝了點酒,正在閉目養神,腹部放在一份文件,手搭在文件上,應該是醒來要繼續看的。
夏璿朝寶寶豎起食指:“噓,厲夏聽話,不要吵醒爸爸。”
小厲夏收回視線看看媽媽,眼珠轉了轉,眯起來笑了,可愛的笑聲很討人喜歡,也有點擾人清夢。
夏璿看向床邊,厲淨涼果然已經睜開了眼,素來淺眠的他本就睡得不沉,起來後便坐在床邊按著額角,沒有眼鏡片遮擋的眉目少了幾分銳氣,充滿了書卷氣,唯一不變的是,他總是那麽富有魅力。
“你醒了?”
走到丈夫身邊,夏璿蹲在那滿眼愛慕地看著他,這眼神沒幾個男人受得了,不過厲老板最近實在太忙,眉宇間凝著顯而易見的疲倦,看見如此誘人的妻子,除了無奈之外就是不放心。
任誰把這麽一個尤物放在混亂的娛樂圈裏都會不放心,厲淨涼看似不經意地翻動著手裏的合同,過了一會才開口講話。
“拍完這部戲有沒有息影的打算。”
這個問題讓夏璿一時有些發怔,不由問道:“你不喜歡我拍戲?”
厲淨涼不置可否,繼續盯著文件看,這樣模棱兩可的態度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夏璿思索了一下說:“其實不拍戲也不是不可以,但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做什麽。”
“你可以做你的專業。”厲淨涼循循善誘地提點。
“可我現在名聲在外,你覺得如果我去當醫生,會有幾個人是真正來看病的?”
這個問題雖然尖銳,卻也是事實,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待在家什麽都不做,或者轉行做幕後,沒有什麽其他的選擇。其他的行業隻會讓她的生活更加混亂。
“你可以什麽都不做。”厲淨涼淡淡道。
夏璿想起自己心中厲家的資料,自古以來厲家的女主人都是上流社會名媛,她們根本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動動手指,想想買什麽樣的衣服,去哪裏保養。
換言之,厲家的女主人隻要會花錢就夠了。可夏璿的出身與那些名媛夫人們不一樣,要她一下子什麽都不做,隻在家帶孩子,那她會憋死的。
“我……”
她張張嘴似乎有點為難,厲淨涼也不急著要答案,他似乎看完了文件,合上文件夾站起來說:“我要出個差,長則兩月短則數日,孩子給你帶來了,你照顧好。”
“這麽突然?那你應該把保姆也帶來,我還有幾十場戲,可能還得換地方,孩子跟著我會很受罪。”
厲淨涼麵無表情地與她對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沉默就是對她反應的不滿。
夏璿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公事耽誤了照顧孩子,她知道自己這樣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於是盡管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她還是答應了。
厲淨涼收回視線開始收拾東西,背對著她說:“我今晚出發,從港城走。”
“去哪?”夏璿追問。
他頭也不回道:“拉斯維加斯。”
“……”不知怎麽,夏璿總覺得厲淨涼在跟她發脾氣,也可能他隻是想用這種方式逼她在事業和家庭中做個選擇,可是做一個完全依附於丈夫的女人,又不是她的風格。
厲淨涼的東西本來就沒怎麽打開,他三兩下就收拾好了,沒幾秒門就被人敲響,打開後一看,是收拾整齊的水修齊。
“太太,我來接厲先生。”水修齊恭敬地說道。
夏璿也沒說什麽,側過身給厲淨涼讓路,目送他們離去。
厲淨涼在路過她身邊時一直目視前方沒有回頭,可走出幾步發現身後沒有關門聲便轉回了頭,他見她守在門口依依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顰起了眉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走了回來,傾身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早點休息。”語畢,再不留戀,與水修齊一起離開。
等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夏璿才關門回房間。一回來就發現厲夏哭了,原來是尿了。
夏璿立刻幫她收拾妥帖,坐在嬰兒床旁邊盯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想著放棄事業完全回歸家庭的可能性。
其實,做闊太也沒什麽不好,在某種意義上,娛樂圈對嫁給富豪退出圈的女藝人十分推崇,美其名曰人生贏家,無需在外拋頭露麵,隻需要研究怎麽花錢,那是多好的生活?
可在夏璿看來,一個女人如果沒有自己的事業,就算嫁的男人很有錢,那種完全依靠丈夫生存的生活也遲早會出問題。
長歎一聲,夏璿拿起電話叫來了許格菲,許格菲來了之後逗了一會厲夏,厲夏沒多久就睡著,兩人這才出了臥室說正事。
“能幫我找個趁手的人照顧孩子嗎?”夏璿皺著眉說,“而且還要跟陳導說一下,加快我戲份的進度,厲淨涼去出差了,我得趕緊騰出時間照顧孩子。”
許格菲說:“我可以幫你先找個,可畢竟不是你自己,照顧得肯定沒你好。”
夏璿想了想,拿起電話撥給家裏那個保姆,跟她說了一下就掛了電話,道:“一會我給你名字和身份證,你幫我訂一張最快到港城的機票,我讓家裏那個保姆過來。”
許格菲自然無異議,不過她很好奇:“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想起厲淨涼那些話,夏璿有點惆悵,她講出來給許格菲聽,許格菲毫不猶豫道:“雖然你息影我會損失一棵搖錢樹,但你回歸家庭當然是好事兒,沒人會討厭去過不勞而獲的生活。”
夏璿嘴角抽了一下,覺得自己跟她談不攏,又說了幾句便分開了。之後幾天,她加快了拍戲的進度,本來每天都有一段休息時間,這下全排滿了進程,回了酒店還要照顧孩子,一圈下來人都瘦了。
遠在美國的厲淨涼聽到下屬匯報這些情況,想起自己因為時差和夏璿聯係並不多,一時也有點情緒複雜。
他看看表,這會她應該已經睡了,還是不要打攪她了。
其實按照厲淨涼正常的生活步調,他是沒多少時間在家的,從理論上講,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自從和夏璿在一起,有了厲夏,他已經在盡量縮短自己在外的工作時間,可現實是,夏璿比他還要忙。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藝人的工作就是東奔西跑拍戲唱歌,他們要保持時常有作品,時常有新聞,這樣才可以維持好自己的知名度與身價。
但這些其實夏璿根本不必在意,她有了他就有了一切,若還想兼顧前者而薄待了後者,豈不是得不償失。
算了,厲淨涼閉了閉眼,繼續工作,手裏握著手機,卻到底還是沒打出去。
幾十場戲,夏璿在一個月內結束了,期間還換了個城市,帶著保姆孩子,她到哪都得特別小心,擔心被人看見她的孩子,可消息還是走漏了。
一家權威娛樂媒體曝光了她帶著孩子與保姆的照片,照片雖然模糊,但也可以看出她熟練地抱著個孩子,這家媒體應該跟了她很久才拍到這些,這讓夏璿不得不懷疑,是否早就有人給他們透露了消息,告訴他們她的孩子已經出生?
一時間,關於夏璿孩子的新聞鋪天蓋地傳來,網民都在懷疑是否隻是《黑雨》上映之前的炒作,但又覺得陳權的戲根本不需要炒作。那個孩子到底是夏璿的還是工作人員的,大家都非常感興趣。
搜索引擎的頭條上又出現了她的名字,真是久違。夏璿打開微博,翻看了一下評論,多少有些不堪入目,她也沒往心裏去,鎖了屏躺在床上陪孩子。
厲夏窩在媽媽懷裏,玩著媽媽身上的蕾絲,別看孩子小,力氣倒挺大,快把媽媽的衣服戳破了,他可不管那件衣服是不是新款得花多少錢,人家老爸是富豪。
夏璿對此事不聞不問,她目前所屬的ar娛樂可不會坐視不理。外麵人不知道,但內部高管可很清楚夏璿與大老板是什麽關係,更是非常清楚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對於公關稿子,他第一時間谘詢了大老板,隻不過是郵件谘詢,還得等待回複。
厲淨涼看到郵件時已經是一天後,讀完內容,他打開國內搜索引擎,看到了那些媒體上的新聞。照片和公司發來的沒什麽區別,夏璿看上去瘦了很多,孩子被她抱著,看不到臉,她走得很快,墨鏡、口罩和帽子,一樣都不少,很難想象這樣到底是被誰認出來的。
如果不是媒體剖析她身邊跟著的人以及她的身材和打扮,估計沒人能看出那是她。
厲淨涼轉到郵箱頁麵點了回複鍵,飛快地打了一段話回複給了娛樂公司總經理。某位總經理夜裏收到回複,立刻爬起來去看,看完之後目瞪口呆。
其實,厲老板之前的計劃這位總經理是知道的。差不多就是等那些往事風平浪靜之後,正式宣布與夏璿交往,再過幾年他們一家三口再出現在鏡頭前,孩子大了也看不出幾歲的差別,他更不會公開孩子的出生年月日,所以媒體也說不出什麽。
不過就目前來看,孩子被發現也有厲淨涼的疏忽,如果不是他將孩子帶到她身邊,這事兒也不會出來,可遠在國內的夏璿卻又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如果她沒有出來拍戲,厲淨涼就可以專心他的公事,她就能在家好好帶孩子,這些新聞怎麽可能出來?
雙方都有些自責,自責自己沒保護好孩子,可他們卻互不聯係,誰也不知對方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然而,很快,另一則新聞就爬上了新聞頭條,將夏璿的事頂了下來,並且霸占了話題榜很長一段時間,因為涉及到的男女主角實在太高端了——ar集團總裁厲淨涼和好萊塢華人天後廖幸兒的緋聞。
比起這個,夏璿那些捕風捉影的新聞很快就讓人失去了興趣,大家津津樂道地討論著這位鮮少有花邊新聞的大老板與廖幸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交往,雖說廖幸兒在圈內地位非凡,還拿過國際權威大獎,但到底隻是個藝人,如果是厲家那樣的背景,會接受這樣的女主人嗎?
夏璿看著報紙,上麵是厲淨涼和廖幸兒的巨幅照片,他們在拉斯維加斯出雙入對,看上去非常親密,厲淨涼全程麵帶笑容,特別溫柔,溫柔得刺眼。
夏璿心裏有些不舒服,但聯想到新聞出來的時間,又覺得這可能是他故意放出來的。
目前,也隻有他的新聞出來可以讓她躲掉那些喧囂,可是這樣負麵的緋聞對他真有好處麽?
其實好處是有的,隻是夏璿沒想到罷了。
可能這次與廖幸兒的緋聞結束,還會有厲淨涼和其他女明星的花邊新聞冒出來,因為ar娛樂的刻意製造。他們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按照大老板的要求,將他潔身自好的精英形象拉下神壇,塑造成一個風流跌宕的紈絝,為將來他和夏璿的事做鋪墊。
夏璿到底是陷入愛情的女人,猛地看到那些新聞肯定會想不那麽全,會因為它的內容猜來猜去。她看了不少廖幸兒的片子,演技好,長得好,最重要是拿過不少獎,還自己做了老板,開了酒吧和餐飲連鎖,與她比起來,她更適合厲老板。
時間這麽一走,《黑雨》都拍完了,厲淨涼也出去一個多月了,他怎麽還不回來?
難不成他和廖幸兒還真有什麽?
不,她不該這麽想,厲淨涼又不傻,那種新聞出來還沒個電話解釋一下,分明就是覺得她能明白它們出現的意義,她應該感謝他的幫忙,謝謝他將炮火引了過去,但是……
“哎……”長歎一聲,夏璿閉上眼摟著孩子睡覺,燈光很亮,她卻沒關。
自從有了孩子,她很少會關燈,因為擔心孩子有什麽問題再去開燈的話會來不及。
是以,某人回家時就看到臥室的燈亮著,床上依偎著一對母子,睡得正好。
厲淨涼放下西裝外套,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先去看的是夏璿。
夏璿雖然睡著了,可眉頭依然皺著,頭邊還放著一疊報紙,上麵是他和廖幸兒炒了好幾天的緋聞。
瞧見這些,厲淨涼不由抬手撫過她的麵頰,他的笑帶了桃花,丹鳳眼微微上勾,精致迷人。
夏璿感覺到有人觸碰便警覺地睜開了眼,以為是遭了賊,抱起孩子就要閃躲,可等看清了那人是誰,臉上的表情更垮了。
——怎麽又夢到他了?這幻覺也太真實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