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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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的診斷出的得很快,左腳踝軟組織挫傷,不大卻比較煩人的傷,因為溫昕直接不能自由行走了。
    魏躍站在一旁,從醫生脫她的鞋子、到驗傷、再到最後診斷,自始至終全神貫注看的得極認真。確診的那一刻,他鬆口氣,幸好沒再骨折。不帶任何商量的成分,魏躍直接作出決定:“我送你回去。”
    這句話一出來,落入不同的人耳朵裏,有著截然不同的思慮。
    萬剛的眼光逡巡在二人中間穿梭,試圖尋找出到那一絲異樣的氣流,可除了魏躍嚴肅認真的表情外,溫昕臉上連點波動都沒有。站在一旁安靜半天的左柚有點急了,她不喜歡溫昕是一回事,可人家是因為她受傷的,現在自己好手好腳的地站在這兒,送人這事理所當然的該她出馬!
    “萬……”她想求助她的萬叔叔,有人卻比她提早開口了。厲銘辰兩腳分叉,手扣在腰間“武裝帶”上,下巴微揚看著魏躍:“小兵受訓、首長離席,怎麽都說不過去。我看這倆傷兵還是交給我吧。”
    厲銘辰邊說,邊分出一隻手在左柚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從來打暗號都像扔手榴彈,左柚對哥哥的力度控製向來不滿,她“咳咳”咳嗽兩聲,點頭附和,“戴罪立功”四個字大大的地寫在臉上。
    萬剛也吃不準怎麽做決定,把選擇權丟給了當事人。“溫昕,你說呢?”
    “還是要左柚和那個……誰,送我吧,不能因為我耽誤公司的集體活動。”溫昕“合情合理”的理由把魏躍徹底的拒之門外,他隻能站在原地看著男人大步朝溫昕走去。
    厲銘辰到了溫昕跟近前,彎腰伸手就要行動,卻不知訓練前自己的“魯莽”似乎已經給某人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直接後果就是溫昕左腳丫露在空氣中,兩手抓住衣襟,一臉戒備的地看他,“你幹嘛嗎?”
    陽光下,溫昕腳上的皮膚出奇白,厲少校揉揉頭,自己有那麽流氓嗎?“當然是抱你上車啊,不然你是想金雞獨立的地過去?還是單腳蹦上車去?”
    他一臉你真大驚小怪的樣子看著溫昕,趁她還在考慮哪幾種方案哪種比較可行的空檔,直接替她做了決定。把溫昕抱進懷裏,厲銘辰朝身後喊了一聲,“左柚,帶路!”
    厲銘臣高聲喊著,經過魏躍身旁時放慢下腳步,說:“也要咱見識下魏老總的車多高級!”
    目光相接,倆兩個男人眼中火花迸射。軍人的潛意識讓厲銘辰對這個初次見麵的男人很有敵意,至於原因……待探。
    厲銘辰步子邁的得極大,自認為走起來也是很穩的,可架不住懷裏的溫昕還是扭來扭去扭的得他心忙慌。沒走幾步遠,厲銘辰停住腳,看著懷裏臉紅的得像火燒雲的人,說:“軍人的自控力也不是沒上限的,溫昕同誌!”
    隔了兩層布料,溫昕不是感覺不到男人逐漸上升的體溫和發硬的肌肉,而這次她不想說話都不行了,“褲腿勒的得有點緊,腳疼。”
    厲銘辰低頭一看,自己左手托抱著她腿的位置,褲子的確沒弄平整,繃繃的著一直拉到了褲腿。
    “有問題不及時上報,毛病!”厲銘辰話雖不耐煩,手卻小心的地調整了下位置。
    “還有,誰批準你那個誰那個誰的叫人了,我有名字——厲、銘、辰!給我記住了!”把溫昕放進車後座時,厲銘辰凶巴巴的地說。那天,厲銘辰不滿的聲音隻加深了溫昕一個印象——這男的性格全是隨了姓的,對誰都像練兵,嚴“厲”到不行。
    坐在魏躍專車後排位置的溫昕,疼已經從腳踝一跳一跳地的上了小腿。可好像人生一樣,疼得多了人也就麻木了,漸漸地,溫昕被窗外的風景吸引,眼中的光圈也漸漸擴大了。
    車子從市郊返程,大約四十分鍾車程。進到c市市區,厲銘辰盯著貼著自己袖子流口水的女人,伸手推了推,“醒醒,想繼續水漫金山先把地址報下再繼續。”
    疼痛讓這個短暫的睡眠並不紮實,厲銘辰幾乎沒使力氣,溫昕就醒了。她睜眼看看厲銘辰的衣服,再看看他們兄妹的表情,呆呆訥訥的地報了地址,就把頭偏向外麵,假意看風景。而溫昕其實原本發紅的臉頰在少校先生一句話之後,更紅了。厲銘辰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你這個出口位置怎麽好像不大對啊。”
    就算他是好心來送她,溫昕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一聲:“混蛋!”
    車子開到溫昕家門前時,正午剛過。
    樹上蟬聲最聒噪的時候,溫嶺搖著輪椅遞了瓶礦泉水給顧客,正好奇小錢怎麽沒跑來“收錢”時,門口就是“喵”的一聲。“小錢,你最愛的一元錢鋼鏰,再不來我就收起來了哦。”
    隨著溫嶺拿鋼鏰敲桌沿的動作進行,超市門口的珠簾也被掀了起來。
    “你這看起來瘦瘦的,身上沒少藏肉嘛嗎!”左柚跟在哥哥身後,心想他今天是把損人的血本都拿出來給自己報仇了,可……對受傷的溫昕來說,會不會不厚道了點?左小姐十分難得的地良心發現了一回,盯著已經被哥哥氣得一句話不說的溫昕,默哀。這一瞧,就瞧見了搖著輪椅出來的溫嶺。
    “心心,你怎麽了?受傷了嗎?傷哪兒了?”溫嶺接連投來的三個問題,讓溫昕被厲銘辰氣白的臉又紅起來,“小扭傷,不嚴重。”
    “哦……”溫嶺將信將疑,把目光投向了厲銘辰和他身後的左柚,“那麻煩你幫我把心心抱到屋裏去吧,我……”溫嶺的手不自覺搭在自己的殘腿上。
    除了左柚臉色有點怪外,厲銘辰倒是沒怎麽,問了句“臥室在哪兒?”就跟著溫嶺進去了。貓小錢的尾巴很長,晃悠晃悠悠的地蕩在身後,眯縫著眼看左柚,意思像說“看什麽看”。左柚看了它一眼,身子一抖,快步追哥哥去了。
    溫昕家住的是平房,前後兩進院子小小的,卻五髒俱全。從前麵超市出來,經過一個小院就到了後麵的居所。
    路過小院時,左柚站住好幾次想仔細看看院裏種的那些到底是什麽花。可她隻要一有動作,那隻貓就在她身後喵喵的地叫。溫昕家的貓都成精了……有了這種認知,左柚再不敢多待呆,徑直進了屋。
    屋裏,溫昕已經被厲銘辰放在床上,少校先生放好她,隨手甩了兩下胳膊。
    “軍人也有體力透支的時候啊!”被厲銘辰噎了一路的溫昕忍不住反擊。
    “那是自然。”厲銘辰回答得的毫不忌諱,“這和軍人也需要喘氣是一個道理。”
    厲銘辰邊搖胳膊邊得意,一天的“過家家”總算有點成效,至少他現在不是“透明人”了。
    左柚站在一旁尋思著找機會和溫昕道謝,就在這時,遠遠的地從超市門口,一個聲音正快速的地朝她移動過來。“爸爸、爸爸,姑姑、姑姑,小美女肥來了哦!”
    幾乎與聲音同時的,左柚就看到一團圓球嗖一下從身邊衝進屋。
    溫暖衝進屋房時,頭頂的鵝黃色學生帽幾乎是掛在辮子梢上的。小丫頭一進麽門就撇開書包,撲向床上的溫昕。“姑姑,我好……好……好……”
    “好想你”三個字隨著她逐漸脫離地麵的身體卡在嗓子裏出不來。
    “你是誰啊?”讀小二的溫暖眨眨快陷進臉裏的小眼睛看厲銘辰。抱溫昕都沒有拎這個小丫頭片子這麽吃力的厲銘辰皺著眉,“你姑姑腳傷了,不能撲。”
    “哦。”溫暖又眨眨眼,“我知道了,你是解放軍叔叔!我們學校隔壁那所大學裏,去年就來了好多解放軍,教那些大個子踢正步什麽的……”
    說完,小皮球淩空就開始踢踏起來,“就這樣,這樣!”
    溫昕注意到厲銘辰的臉色隨著溫暖的踢騰變了幾次,最終還是沒忍心,“暖暖,下來,沒看到你解放軍叔叔吃不消了嗎?”
    “哦。”溫暖隨著厲銘辰慢慢垂落的手,沿著他的身體順杆爬到地上,“但是他們長的都沒這個叔叔帥!”
    正想反駁溫昕體力不支論的厲銘辰,被溫暖一句話說的得意非凡……
    溫嶺打算留厲銘辰和左柚在家吃了晚飯再走,可高營長一個電話就把少校先生火速的召回隊裏,一個。大好的一個星期六因為高營長一句話中途泡湯。高營長電話裏的原話是,“緊急軍務,一小時不歸隊就不要回來了!”
    坐在越野車裏,左柚後知後覺地的問厲銘辰:“哥,我才發現,今天你除了言語攻擊外,其他的火力十分不給力啊!你以前給我報仇可不是這樣的……”
    “那不是有你那最後致命一擊嗎?”想到溫昕腫起的那隻腳,厲銘辰不滿的地看了妹妹一眼。左柚來回晃晃頭表示質疑,“不對勁,今天的你十分不對勁。”
    有什麽不對勁也是因為她比其他的非軍事類事物有趣些,所以他的興趣也就大了些,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在分叉路口,厲銘辰把左柚放在路邊,正打算走的功夫,左柚突然叫了一聲:“哥,媽媽說外公那天問起你了,被外公念可不是好事啊……”
    是啊,老爺子念他無非兩件事:一、軍中表現,二、婚事。軍功他剛立了,軍職也馬上升了,估摸著老爺子正惦記著第二件呢。厲銘辰一抖肩膀,想他就範,派十個加強團吧,那是娶媳婦,不是買沙包,可是又不能隨時退換的。
    至少他得順眼不是……
    越野車飛一樣地朝駐地開去。
    溫暖今年七歲,在c市安鍾區第一人民小學讀二年級。比標準身高下限線隻高了一丁點的小丫頭,卻有著高出標準上限整兩公斤的體重。腳揉了藥酒已經好很多的溫昕拿著大毛巾,吃力的地把溫暖從浴盆裏抱出來。溫昕邊擦幹溫暖身上的水珠,邊分出隻手捏捏小丫頭臉上新長出來的肉肉。“暖暖,怎麽去了次夏令營又胖了呢?”
    “姑姑,如果我不胖點,不醜點,班上的韓小明就不會娶我做老婆了。你知道的,韓小明已經是我們班上最醜的男生,我找不到更醜的了。”
    第一次聽到這麽新奇的言論的,溫昕很好奇,就問為什麽。溫暖歪著頭,想了想,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爸爸說過,因為他是到了窮什麽路什麽的,所以媽媽才不要我和爸爸的。我不想像媽媽,像媽媽爸爸就傷心,所以我一開始就要找個窮什麽的人,這樣我以後就不會不想要他了。”
    溫暖說著話,手指還溜號的玩著頭頂的短劉海,她沒發現,因為她的話,溫昕的眼睛已經沉成了墨色。
    門外,溫嶺拿著鉤子去拉頭頂的滑鎖門,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勾鉤了半天也勾鉤不到鎖環那塊。咣當哐啷一聲,一米長的鐵鉤子被溫嶺賭氣丟在地上,慣性出走了幾寸遠後,停在了一雙藍拖鞋旁。溫昕把身體支撐點從傷腳移到右腳上,彎腰撿起鉤子。“哥,進去休息吧,我來關門就好。”
    一直避諱在妹妹麵前表現出頹喪的溫嶺張張嘴,最終還是靜默的地搖著輪椅進屋了。腳傷的人本應好好養傷,可前提是她得有個有腳的哥哥能給她休養的條件。溫嶺沮喪的得近乎懊惱。
    溫昕沒多去看哥哥的背影有多蕭索,生為溫明燁的孩子,堅強與責任幾乎是伴隨著長大一起成長起來的東西。她顛著右腳尖,勾鉤了幾下沒勾鉤到。一隻腳承擔兩隻腳的用力,果然還是不行。溫昕換了個地勢稍高的地方,輕輕一躍,這次勾鉤到了。
    呼……就在她鬆口氣時,突然被拉下的鐵門簾嘩啦一下失重落下,溫昕手中的那個支撐點沒了。
    溫暖便民超市的橘色小燈在夏的夜裏顯的得格外溫馨靜謐,溫昕看著與之漸漸拉遠距離的燈,突然想著如果就這麽摔倒了再不起來也不錯。
    但想法之所以為想法,就是還沒被人最終實現的行為前身。要跌下去時,溫昕伸手拉住了門旁的一個把手,站住了。也是在同時,她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小跑聲。
    看到溫暖便民超市的燈還亮著,跑步前進的劉冬鬆口氣,心想總算趕上了。出門前老婆季梅塞給他二十元錢,死活就要吃這口,今天他要真買不到,回去可就有的得受了。跑過一處樹叢時,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劉冬本能的地喊出一聲:“誰!”
    溫昕已經扶著門框站起來,聽到劉冬的喊聲一回頭。可除了劉冬,超市門口空無一人。
    “又職業敏感了吧。”溫昕看著跑到跟前的劉冬,咯咯一笑,“孕婦大人這次又想吃什麽了,勞駕咱們人民警察大晚上走這麽一趟,急得的連衣服都沒穿好。”
    被溫昕這麽一說,劉冬低頭看自己,臉騰的地就紅了,都怪季梅催自己催太急了,連扣子係擰歪了都沒發現。現場重係顯然不可行,劉冬拿手扯扯領子,轉移了話題,“咳咳,昕姐,拿袋大棗。”
    溫昕忍著腳疼,拿出一袋好棗子,又囑咐劉冬幾句,總算把冒失的小民警送走了。臨走前,劉冬突然很嚴肅的地對溫昕說:“姐,最近小偷出沒的得比較多,你家裏門窗都鎖好,剛剛我就看見一黑影。”說著,劉冬又探頭四處看了下,這才走掉。
    他自己本人可能不知道,歪領民警抱著包大棗四處找賊蹤的樣子多滑稽。後院那邊溫暖隔著老遠喊姑姑上床給她講故事,溫昕急急鎖了門,瘸著腳進屋。
    夜,重新恢複複予了寧靜,晚風襲過,月光下桂香四溢,幾片吹落的桂花瓣被踏過,劉冬嘴裏的“黑影”從樹叢裏走出來,他盯著小超市緊閉的大門,沉默良久。
    幾年離別,她變了許多:獨立、堅強,已經不是那個摔倒就會把手伸向他,叫著“還不快扶哀家起身”的頑皮小丫頭了。而這其中,最大的一點不同——她的眼裏不再隻有他一人,確切的地說,是根本沒有他。如果早知道她又回了c市,如果他更早些知道溫叔出了事,這一切是不是能夠挽回呢……
    夜色如水,月光如華,一個失去心中所愛的人,眼中流露的情感,複雜到天上的星辰都看不分明。
    魏躍不信命運,卻忤逆拗不過命運,隻想搏一搏。
    畢竟能再見,說明他們之間還是有緣分在的。
    在溫昕邊拍著小侄女講床頭故事的時候,c市區第一陸軍醫院裏,折騰了快五個小時的厲銘辰也算鬆了口氣。
    他拉把椅子,坐在三連這個最不起眼的小兵病床前,翹著二郎腿一臉“丟人丟到姥姥家”的表情看著小兵部下,“說說吧,怎麽個情況啊?”
    厲銘辰發現自己在高漢手下待呆久了,越發覺得這“老小子”的思維行走路徑有朝野戰地圖發展的趨勢。他一現連長,準副營,怎麽好好大的周末就被打發到陸軍醫院送傷兵了。
    就在厲銘辰兼職指導員的空檔,做好晚班交接的楊潔一身醫生裝走了進來。一旁的實習醫生推門時和楊潔介紹著病情,“右腿肌肉嚴重拉傷後沒及時康複,現在發展成了肌肉軟組織炎症,患者中途似乎自己用過藥物,但不很規範……”
    楊潔點點頭正要進門,卻在聽到裏麵那人說話聲時站住不動了。比起相親那天悶葫蘆似的他,對待下屬的厲銘辰還真是生龍活虎啊。楊潔不走,實習醫生也不敢再往裏,兩倆個白大褂就站在門口聽起了牆角。
    “胡鬧!”不知門外有人的厲銘臣聽了小兵的陳述理由,氣是不打一處來,“什麽叫升不了軍官,對象就不和你結婚,你看看連長我,做軍官做了幾年,不還單著嗎!咱們四連連長王大治,那也是咱團有資曆的老兵了,不也沒娶;後勤部長,三十二了吧,除了身邊飛的蚊子是母的,你見過有女的在他身邊站過嗎?一群老瓜都不急,你個小瓜苗子急啥?”
    當初拿來搪塞高漢的幾名“戰友”,又被厲銘辰挨個拉出來做了次義務勞動。楊潔身邊的小大夫拚命地的忍著笑,就是楊潔的牙齒也開始外露了。
    沒發現門口多出的倆人的厲銘辰繼續對小傷兵進行著思想教育:“體能不及格,你就猛勁練,一天練兩天的量,結果進醫院了,勞動大夫;這要哪天你射擊倒第一,你是不是準備要連長我親自去給你勞動勞動彈藥庫啊,簡直是胡鬧!”
    幾乎在厲銘辰話語進行的同時,男人挑眉瞪眼的形象也生動的地浮現在楊潔腦海裏。眉眼彎了的她輕咳一聲,結束了這場不算光彩卻很愉快的偷聽。小大夫很有眼力見兒的地出聲提醒:“醫生來查房了。”
    厲銘辰正訓的得起勁兒,被這突然的聲音打斷,手舉著武裝帶在半空,一時忘了放下來。所以他這副一手扯著領口,一手舉著武裝帶,然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親爹表情自然被進門的楊潔全數看到。
    高漢,你就給我下套吧!厲銘辰一來氣,趁楊潔檢查的功夫溜出門隔空炮轟高漢去了。
    楊潔檢查好傷兵出了病房,走廊轉角處,厲銘辰聲討領導的聲音打從老遠地方就傳進她耳朵裏。軍人向來不會控製自己的嗓門,看來這位情緒激烈的厲連長激動起來,更是連地點也不顧了。
    聽著厲銘辰口中的“領導也不能說硬塞個媳婦兒給我就硬塞個媳婦兒給我,那是給你娶是給我娶!是陪你睡還是陪我睡啊!”的言辭,楊潔臉紅了,與此同時,前幾天相親的那股怨氣也隨之散了,她總算明白了,少校先生反感的不是她,而是“熱心”領導的包辦婚姻。生活在部隊的大齡單身青年多得的一抓一大把,她和他就是被領導“隨手”抓起來的一對。
    可聽少校的口氣,領導還相當執著。“我管你‘嫂長’的指示還是‘師長’的指示,不要就是不要,本事了你直接把我押送軍事法庭,罪名都替你想好了:沒看上領導看上的姑娘!”
    電話那頭,正洗腳的高營長吹胡子瞪眼,卻無從發泄,險些把腳盆踢了。他知道讓厲銘辰這小子服軟不容易,所以才想著借今天這個機會讓他和小楊再接觸接觸。小楊人長得不醜,家庭更是好,兩方麵無論從哪裏講他覺得配厲銘辰都是剛好,可這死倔的驢不上龍套不說,還一泡尿撒在了自己身上,什麽叫“他”看上的姑娘啊!
    楊潔終於聽不下去了,她伸手拍下厲銘辰的肩,“少校先生,醫院裏請保持安靜,謝謝配合。”
    楊潔飄然遠去的背影讓厲少校難得的風中淩亂,對著電話,他和那頭的高漢做確認,“我剛剛說什麽了嗎?”
    “完蛋玩意!”扔下這四個字給厲銘辰,高漢直接掛斷電話。少校也生氣了,直接扔了手裏的手機,“我堂堂一少校,想自己找媳婦兒的自由都沒有啦!”
    腳上有傷的關係,習慣早起的溫昕一覺一直睡到早上九點。不是鄰居張嬸來找,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會睡到什麽時候。家裏當時很靜,溫暖不在家。
    小丫頭胖歸胖,卻一刻都靜不下來,昨天才夏令營天回來,今天天剛亮就又跑出去玩了。
    溫昕洗好臉,邊準備著中午的午飯邊陪張嬸說話。菜板的咚咚聲怎麽也壓不住張嬸的喋喋不休。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來找溫昕遊說了,不是第一次內容卻都一樣,給他大侄子說親。
    “我侄子在部隊當了幾年兵,眼見著明年就好升副排長了,那小夥子,長得帥不說,更招領導喜歡,那可是前途無量啊,溫昕我也是為你們家考慮,你看你哥哥這麽個情況,想找再好的也不容易不是?”張嬸說得的口沫橫飛,壓根兒沒注意從外麵進來的倆人。
    “你侄子在哪個部隊哪個團,招了哪個領導的喜歡了。”一個且懶且脆的聲音傳來,溫昕頭很疼:自己是做了什麽危為害國家的事了?怎麽今天一個兩個連著流的地往她家運兵,當這裏是邊境嗎?那麽需要“守護”。
    “小姑父,張奶奶上個月來時還說她大侄子剛剛升班長,我們小學選班長都是一年一選,你們隊裏升官可以那麽快的啊!”溫暖奶聲奶氣的地一句句慢悠悠說著,聽得張嬸卻是臉一陣紅一陣白,“你個小孩子懂的什麽?我、我侄子那是進步得的快。”
    似乎說漏了什麽的張嬸說了句“改天再來”,急忙灰溜溜地走了。
    “麻煩”走了,溫昕沒有鬆口氣,她放下菜刀,轉去看溫暖,“暖暖,你給我解釋下那個‘小姑父’是怎麽回事……”
    可就這麽一看,溫昕心裏的不高興頓時全跑沒了頓時氣極。溫暖一早起來還白嫩嫩的小臉現在布滿抓痕不說,衣服上也全是泥點子,而抱著她的厲銘辰也沒好到哪兒去,泥點子沒少一個。忍了厲銘辰很久的溫昕小姐,終於發彪飆了。“厲什麽的!你帶我侄女幹什麽去了!”
    之前的厲銘辰總以為,幸福不過是紅藍軍演時他們的人把五零三團打散打開花,然後總結大會時看著他們團的猛將李博明咬牙齒,作為軍人,的確沒什麽比這更讓他開心的了。
    可當溫暖那句“小姑父”出口時,鋼鐵般意誌的心莫名的地軟了下,這種奇特的感覺讓他既新鮮、又興奮。適當的地拐個老婆回去,其實也不錯。
    雖然上有命令,但也阻止不了他在下麵活學活用,適當的地轉換進攻目標,效果少校先生更樂見其成。
    新一輪作戰目標明確的戰爭即將開始。
    少校看著溫昕,笑得的人畜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