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眼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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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澀意湧上胸懷,我腦海裏一片空白,曾經說一生隻與我相守的良人此刻卻摟著另外的一個女人歡笑,我的心猛然一陣絞痛。
    原來,當日傾心許下的承諾終究不過是雲煙一縷,所謂的空置六宮,從來都隻是一個神話。
    “我累了。”抬起的步伐卻異常艱難,心頭堵住了,我喘不過氣來。
    楚喬卻不依不饒,從身後追上切切地道:“難道娘娘要拒絕皇上一輩子,躲著皇上一輩子麽?難道娘娘甘心龍榻旁邊永遠躺著的是別的女人麽?”
    我惶然加急了步伐,不願麵對楚喬聲聲逼問。
    “娘娘,娘娘,你的夫君是馬淩風,不是馬淩雲。難道娘娘要為了已成定局的事情而夫妻反目?這個皇位本就是娘娘的夫君的,哪朝哪代的帝王不是踏著他人的白骨登上皇位?何況皇上隻是拿回自己的東西,娘娘難道要與皇上鬥一輩子的氣?”
    我聽得心驚,走得倉促,腳步趔趄。在我踏進寢宮的那刻,情緒驟然崩潰。我反身關上門,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隻想將一切傷心關於門外。
    之後,我的心冷寂了下來。
    我很少說話,每日隻是靜靜看著窗外的落日。眉間心上漸漸生了倦怠,分分合合,有情無情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塵影的回宮給我冰冷的心帶來一絲溫暖,他無聲的守護,是我心碎時唯一的慰藉。
    他讓我相信,至少這世上,還有那麽一個人,可以不管其他,為我不求任何回報的付出。
    塵影眉間的褶皺日漸加深,鬢邊,泛起一絲白霜。在我伏枕而哭的夜晚,寢宮外,傳來他沉重的踱步聲。
    次日,他腮邊的青痕,是一夜煎熬長出的胡渣。
    他不能說話,他無法表達內心的擔憂,更無法在我傷心時說出安慰的言語。可我明白,他是在乎我的。他將我攬向臂彎的那一刻,所有的語言都已失色。
    於是,我便和他坐在棲鳳宮外,看著雪白的三生花,久久地沉默。從日出,到日落。
    劉薔薇的下落不明,李靈靈的瘋癲,還有太後軟禁寧壽宮被逼吃狗屎,這一切,都是因著這場皇權的變故走到如今的地步。
    螢兒是快活的,從她的臉上我仿佛看見少女情竇初開時的羞澀和憧憬。王贇被軟禁宮中,便多了與螢兒相見的機會,郎情妾意,花葉婆娑之下,正是一幅引人神往的圖畫。
    我望著這一幕,淡淡一笑。這笑,便隱去原本沉澱在我心底的悵然。
    我對螢兒不再疏遠,或許,之前的密函和鯉魚膘真不是她做的。如果說要怪,隻能怪自己沒有聰慧的心來辨別眼前迷離的世相。
    既然辨不清,又何必要去計較,要去怨?如果淡忘,能夠比怨活得輕鬆,我又何不選擇淡忘?
    於是,因我對螢兒的再度接納,兩人之間,開始恢複很早以前的親昵。
    偶爾,我會認真地和螢兒說如果她和王贇將軍傾心相愛,我可以成全他們。這樣的話引得螢兒兩頰緋紅,眸子裏一片感激,而嘴裏卻又說著 “未必王贇將軍能看得上螢兒”之類的話。
    我淡笑,好癡心的丫頭。
    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拉著她的手道:“我是說真的,若你願意,我去請皇上為你們賜婚。”
    螢兒臉色更紅,羞得一轉身逃得遠遠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悵然蔓延上心頭。是何時,自己花樣年華已經成了其他人情意繾綣的陪襯?
    楚喬一邊悉心照料我,一邊來往於馬淩風的宮殿。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我看得出來,她對馬淩風是一片深情。難得她在深愛著馬淩風的同時,又肯盡心盡力照顧於我。
    有時候我禁不住想,如果冊封的新夫人是楚喬,我是不是會對馬淩風少恨一些?
    寂靜的夜將我緊緊裹住,卻裹不住我的悲傷。我垂著眸,孤獨地於棲鳳宮外的青石板幽徑上佇立。
    放眼凝望著燈火通明的琉璃宮,似乎還聽見隱隱弦樂之聲。
    “戀此風清兮,憐此月華明。與君相見兮,慰我憂心。”綿軟的歌聲灌入耳內,本是纏綿至極的音韻,此刻卻如利刃一寸寸割著我的心。
    縱使再恨他,心裏卻依然未減去對他一分一毫的情意。
    我抬眼望著遠處琉璃宮璀璨燈火,仿佛看見馬淩風酒意微醺地與戚無憂雙雙醉眼凝視的樣子。
    “娘娘在此已站立多時,如果想念皇上,娘娘可以去見皇上。”不知何時,螢兒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說。
    我回頭一笑,輕輕問道:“你也認為我該去見他麽?”
    “螢兒隻希望娘娘開心。”螢兒用手指輕輕撩撥著發尾,雙眼裏斟滿了暖意。我的心依舊猶豫,清瘦柔弱的身影薄透輕衫。涼風乍拂中,越顯得憔悴不堪。
    “他已經掌控天下,榮尚耀眼,可他的眼裏和心裏卻容不下他的手足,看不見我的哀樂。”我歎息。
    “娘娘不要這麽傷懷,保重身體要緊。”螢兒輕道,於風中,扶住我微涼的臂膀。
    寂寞的花,寂寞的人,樹葉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透過雕刻縷花的窗格子鋪到了地上淡的影子在後麵拖得很長很長。
    “冷落門庭日月長。”蕭索是內心最深切的感受,我坐在案邊,捧著書靜靜出神。
    馬淩風的頭疾在合歡花香氣的治療下得到一定的緩解,卻不能治愈,偶有發作。翻遍醫書,發現一種很常見的爬山虎藤蔓居然也是治療頭疾的良藥。
    於是用紙筆寫下用法:爬山虎一兩煎湯一碗內服。
    喚來螢兒,叫他把藥方送到太醫院,螢兒答應著而去。
    卻不知道,寢宮外一種危險正悄然向我逼近。在這蒼涼月色中,他們想要做的,就是要我的命。
    我夢寐迷離間,一陣兵刃的打鬥聲傳來耳際。我立時驚醒,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赤腳開了寢宮門。
    剛開口要喚塵影,隻見塵影正與十幾個黑衣人鬥在了一起。那一團人影中,兵刃發出刺耳的聲響,伴隨著頭頂的蒼茫月色,兵刃閃著道道微薄的寒光。
    我背脊冒出一陣寒意,棲鳳宮雖然清冷,可並不缺少侍衛的守衛。即便我已失去了皇上的寵愛,畢竟我仍是一國之後。是誰,是誰這麽大膽子敢前來刺殺當今皇後?
    抬眼望向打鬥的人群,即便黑衣人武功在高,但塵影的武功更是不可以小覷。黑衣人招招狠辣,半點不拖泥帶水。而塵影招式奇特,處處能化解黑衣人的淩厲之氣。
    我沒有武功,也不懂武功。可在一旁觀望打鬥的我,不禁越看越奇怪。其中一個黑影的人招式,越看越覺得眼熟。這招式,我到底在哪見過呢?
    皇宮內有這麽多的黑衣人,這不能不叫人生疑。如果守衛森嚴的皇宮都能這樣隨意闖入這麽多黑衣人而不驚動一個侍衛,那這皇宮還有什麽安全可言?
    何況,是皇後的棲鳳宮。
    思緒翻滾不已,我扶住宮門,隻覺得身上沁出一層冷汗。
    在我兀自凝神之時,那個令我奇怪的黑衣人突然躍出人群,似離弦之箭一般朝我射來。我根本來不及呼救和閃避,隻看見他手中的劍快如閃電地朝我刺來。
    這一幕回旋在我腦海裏,我猛然想起,馬淩風發病時朝我刺來的那一劍。本能地,我抓起懷中那塊玉佩去抵擋黑衣人刺來的利劍。
    劍氣在貼近手中玉佩時停住,我看見黑衣人目光呆滯了一下,接著發出一聲嚎叫。他來不及收劍,便被匆匆趕來的螢兒飛身一腳踢出數丈遠。
    棲鳳宮的打鬥聲驚動了外麵的侍衛,更多的侍衛朝這邊趕來。其他幾個黑衣人見狀不好,一邊撈起剛剛被螢兒踢倒的黑衣人趁著夜色迷離和侍衛趕來時的混亂飛快逃離。
    當塵影和螢兒奔到我身邊時,我額角的冷汗早已沁出一層。手裏,還舉著那塊羊脂玉。
    “娘娘,你沒事吧?”螢兒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滿是擔憂地問。
    塵影朝螢兒搖頭,螢兒便噤聲。塵影執起我的手帶我回到寢宮,他默默看我良久,然後無聲地退到了外麵。
    我的眼前,還閃現著那些黑衣人的刀光,那刀光在夜色中透著肅冷的寒氣。
    我蜷縮在床上,於黑夜中瞪大了眼。那個拿劍刺向我的人,真的會是他麽?難道,如今的我已經成了他的恥辱和累贅?如果說這隻是我的敏感和猜疑,那麽,他為何在看到我手中高舉的玉佩時,驟然收劍?
    身子,慢慢地軟下去,所有的思緒,都凝結在這暗黑無邊的夜裏。伴隨著,宮外那片三生花的香氣茫茫飄蕩。
    “你醒了?”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費力的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消瘦的臉龐。
    “你來幹什麽?莫非你是來看看我有沒有被昨晚的刺客殺死?”冰冷的語氣不帶一點溫度,可心中的疼痛卻無比清晰。
    馬淩風臉色一僵,語氣明顯不悅。但他似乎極力在隱忍著那絲不悅,盡量語氣溫和地道:“朕今早聽說昨晚皇後這來了刺客,所以,朕過來看看皇後是否有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