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羈絆和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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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一年,再次見麵,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我茫然的坐在地上,直到有人敲門,我才回過神。
    我沒開門,後來有門卡刷門的聲音,屠澤回來了,我拉緊了被子,將頭埋起來不說話,屠澤也沒多說什麽,又出門了,再回來時,手裏端著一杯牛奶。
    “先喝了吧,換好衣服,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東昭淩為什麽住在我隔壁。”我用顫抖的聲音問,屠澤沒有回答我。
    我又陷入沒日沒夜的日子,屠澤也拿我沒辦法,有人會來敲門,可也隻是輕輕敲一敲就停止了,房門還是被打開過,每天早晨我都能看到送進來的食物,我從來沒有動過,一夜過去還會有新的換進來。
    餓了三天三夜之後,屠澤終於忍不住將我從被子裏拖了起來。
    他看起來也很憔悴,拎著我的衣領搖晃著我問:“你想幹什麽?不想活了是麽?”
    我滿臉是淚水的看著他說:“你知道麽?東昭淩說我是你的人……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屠澤鬆開了我,我趴在被子上泣不成聲。
    他就這樣看著我哭,很久之後才開口:“人有不同的選擇,你怎麽知道東昭淩沒有自己的苦衷,你既然那麽愛他,何不問問自己的心,了解他麽?想得通他到底想做什麽麽?”
    我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屠澤沒說話,將飯端在我麵前說:“吃。”
    我很餓,可是嗓子就像是被紮口帶紮住了,吃東西味同嚼蠟,難以下咽,但我還是努力吃進去了,屠澤坐在我身邊不停的回著短信,過了一會兒告訴我說:“那天動你的那三個小子,一隻手已經沒了,你要是覺得不解氣,我就讓他們把他們三個的另一隻手也砍了。”
    我震驚的看著屠澤,他不像是在和我開玩笑。
    “不要這樣驚訝的看著我,做這樣的事對我來說並不難。”
    我想不通,他到底是什麽身份,總覺得他並不是簡單的來申城隨便混混,他好像背負著很多,這些壓力不知道都來自何處。
    屠澤輕拍了拍我的頭說:“恢複一些之後不要去跳舞了,我找到安德魯和路易斯了,東辛鐸將他們保護著,還算好。”
    我幾乎失控的抓住他的手說:“他們在哪裏……”
    “有時間我會帶你去看他們。”屠澤正說著手機響了,他接了之後說了沒幾句就凝了眉頭,過了一會兒掛了電話對我說:“店裏有人來鬧,你要不要去。”
    我想不通什麽事需要我去,但既然屠澤已經說了,我還是跟著他一起去,畢竟他照顧了我這麽多天。
    回到店裏,店裏的服務生圍在一起,看到我們來趕忙讓開了位置,幾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圍著中間的一個女人,她見到我,和我一起驚呆了。
    白玄燁。
    “經理,這位是咱們這裏客人的老婆,非要說她老公在我們這裏找小姐,還把另一個女客人打傷了。”圍著白玄燁的其中一個男人過來說明了情況。
    屠澤微微點點頭,看向我說:“你說怎麽處理?”
    這種事,我怎麽有權力處理,但屠澤手下的那些人好像對這個決定也沒什麽意義,難道他們真的認為我是屠澤的情婦麽?
    我知道,屠澤是故意這樣做的,為的是讓我能夠出氣,畢竟這是他的地盤,白玄燁這一次真的算是栽了,可他不管怎麽說以前和白雨薇都有婚約,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這樣對白玄燁無情無義,好麽?
    “她……”我自然是知道白玄燁的手段的,屠澤也想到了我的顧慮,直接對我說:“你想怎麽解決都可以,公了私了都行,她在這裏鬧事,也應該想清楚後果。”
    “屠澤,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白玄燁還在嘴硬,但眼神中過去的自信已經不複存在了。
    “我確實不是什麽東西,但是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聽說玉兔集團已經在申請破產保護了,你到處求人掛靠,見了以前的朋友居然還這般嘴硬,也難怪沒有人肯幫你。”屠澤冷笑著,話音一點兒感情都不帶,“況且你在我這裏鬧事,確實選錯地方了。”
    白玄燁臉色很難看,沒一會兒一個中年男人終於被帶了過來,應該就是澹台國華了,我這算是第一次見他。
    他微胖,看到白玄燁,不可察覺的瞪了她一眼,看起來兩個人雖然是夫妻,但其實已經沒什麽感情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什麽感情。
    “你來這裏做什麽?神經病麽?在家裏鬧還不夠,自己的爛攤子處理不清楚,還有時間來管我?”澹台國華張口就是埋怨,白玄燁怒目瞪著他,他微縮了一下,但好像又來了勁,瞪了回去:“你凶什麽?我做什麽了?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董事長呢?少給我耍脾氣!”
    “你安靜。”屠澤嫌他煩,讓他閉嘴,澹台國華還真的就不說話了,被打的所謂女顧客說實話,確實是做商務的,但是自己拉野生意,不受我們這邊負責。
    看樣子姑娘是打算敲一筆,說起來她也沒什麽損失,就是白玄燁拉扯她的時候耳洞拽的有點豁了,還在流血。
    “咱們有什麽東西砸壞了麽?”我問屠澤,他看向身邊那些人,他們搖了搖頭,我對那個小姑娘說:“你這傷得去醫院看看,醫藥費讓他們負責就是了,我們找人帶著你們去醫院,並且幫助你們報警。”
    “我是在你們這裏受傷的,你就這樣撇幹淨了麽?”小姑娘倒不至於咄咄逼人,不過說話不太客氣,看樣子她還不是自己一個人,不過她也知道和屠澤他們這樣的人硬拚沒什麽好處,說話還是有餘地的。
    這樣的女人我這段日子也見了不少了,我回頭看著屠澤說:“經理,那就將她的酒水錢退了吧,不過這樣的客人以後還是不要來玩比較好,以免給別的客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她啞巴吃黃連的表情,但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種女人,來這邊玩是從來不會自己出酒水錢的,就是退也沒得退。
    “你們送他們去醫院,如果有什麽問題,就報警。這幾位客人記一下,就按著你們小禾姐說的,下次就不要讓她們進來了。”屠澤示意後,那個姑娘和身邊所有的人都被拉上了黑名單。
    她身邊一個女孩兒突然就軟了話:“經理,是她剛才說話不禮貌了,江城最好的場子也就是你們這裏了,我們不來玩能去哪兒玩啊,黑名單就不要了吧。”
    小姑娘倒是挺會嗲,屠澤斜眼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拉著我的手腕走了。
    白玄燁和澹台國華就被我們涼在身後,白玄燁對著我很陰毒的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別得意!”
    我突然停下來,回頭走了幾步,其實很想給她一巴掌,但她畢竟是我的長輩,於是我順手抄起身邊的餐吧椅就朝她砸了過去,白玄燁嚇的後退一步沒站穩直接倒在了地上,椅子砸在她剛才站的位置。
    “你記著,你手裏有瞿采的命。”我惡狠狠的看著她,現在不問她索命已經是最大的忍耐極限了。
    白玄燁嘴唇都紫了,方才那幾個小姑娘也沒想到我會這麽狠,本來還在一邊咧咧,被我這一凳子砸下去,全都安靜了。我回到屠澤身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回了辦公室,倒了一杯水給我。
    “現在脾氣怎麽生的這般大?”屠澤問我。
    我也不知道,但忍耐力是真的越來越差了,尤其看到白玄燁,剛才沒有拿著椅子追著打她已經算是很克製了。
    “許是被你這裏感染的吧。”我笑著說,夜場裏時不時會發生衝突事件,看的多了性子也就變得暴戾多了。
    屠澤也隻是淺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康一靖已經找到我這裏了。”
    我接到屠澤手裏水杯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水灑在了手背上,屠澤用紙巾細心的幫我擦去,坐在我身邊對我說:“他知道你在這裏了,所以躲已經沒有意義。”
    “他怎麽沒有來抓我。”我聲音有些抖,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屠澤說:“這也是我覺得好奇的地方,隻能大膽的猜測為,他是自己瞞著家人來找你的,他父親並不知道你在這裏。”
    “他對你說過什麽?”
    “他說想見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我將當初如何從康一靖身邊逃走,如何騙了他的過程告訴了屠澤,屠澤一副料到了的表情:“想到你會這樣做,看來康一靖也對你有說不出的信任。”
    “不過看起來,你既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他。”他說罷又笑了,笑的很勉強。
    我低著頭沒回應。屠澤將一張地址推在我麵前說:“這是他約好晚餐的地址,每天晚上都會去這裏等你,你若是想去,我便陪你一起去。”
    “如果不去,我能繼續躲起來麽?”
    屠澤輕聲說:“其實我想過,也許康一靖能替你躲開他父親的追蹤呢,知子莫若父,反過來,知父莫若子也成立。”
    真的可能麽?
    我最終決定赴宴,屠澤陪著我一起去,康一靖選的地方是一家很安靜的餐廳,看起來剛開業不久,沒什麽名聲所以生意不是很火,我們到的時候他正在鋼琴邊上隨意用手指按著琴鍵,見到我進來,他依舊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對我笑了笑。
    我最怕他這樣的表情。
    他並沒有直接到我們身邊來,而是坐在了鋼琴前,悠悠的彈了一首曲子,屠澤在我身邊聽著曲子說:“這男人的心思太深沉了。”
    我不明白,屠澤說:“這段曲子是黑色星期五中的一部分,據說那首曲子很多人聽完都自殺了。”
    “他一直都是個很病態的人。”我輕聲說罷,康一靖已經離開鋼琴,坐回了我們身邊,他下巴上還有著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滄桑了許多。
    “我猜到了你不會自己一個人來,但是我還是幻想了一下,興許你會比我想象的信任我。”
    我信任他麽?這可能是我今天聽到最大的玩笑了。
    康一靖看樣子也不打算和我多糾結,將手邊一隻牛皮紙袋放在了我麵前,輕輕拍了拍說:“將這個東西送給想得到它的人,你就自由了。”
    透過牛皮紙袋的縫隙,我看到了紅色的本子皮,如果沒錯的話,這些就是在渡天堂保存著的紅色檔案,我驚詫的看著康一靖,他笑的很深沉的望著我說:“怎麽,不相信我會為了你傷害我父親麽?”
    他說著將其中一隻本子拿出來,在手中隨意翻了翻說:“久居高位,人就會變的不近人情,與其說他是我父親,不如說我們僅僅隻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但是小禾,你不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康一靖說罷將那些本子裝好,推到了我麵前。
    “這些我不能要。”我將牛皮紙袋推了回去,平靜的看著康一靖,很多事情都應該有始有終,可自從我遇到了康一靖,就覺得不管怎樣,我和他之間的糾葛都無法停下來,不管我是選擇逃避還是選擇拒絕,他都不肯放過我,在他那裏,從來都不存在始終。
    若說有,那可能是至死方休吧。
    “小禾,我每天都會在這裏等你,等到不能再等為止,你的自由掌握在你手中,但你也必須明白,對抗根本不可能撼動的權力時,需要時機,一旦錯過時機,可能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康一靖說罷讓服務員過來,準備點單,我沒有和他一起吃飯的心情,先一步離開。
    回賓館的路上,屠澤問我到底是怎麽想的,我臨時決定去一次渡天堂,將我扔在垃圾桶裏的東西拿回來,我決定賭一把,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籌碼,來自康一靖。
    許是因為這件事實在太重要,屠澤陪著我一起去了渡天堂,我們下了火車完全沒有休息,在賓館呆到夜深才悄悄去的那家洗浴中心,借著手機的微光,我在垃圾桶裏翻了半天,雖然落了灰塵,可是我扔進去的東西還在。
    我們又連夜回了江城。
    我驚異於他們的能力,也不由得後怕,我還真是一直活在水深火熱的邊緣,既然鄭姓代表能這樣容易的找到我,那麽隻要有我的蛛絲馬跡,康某也應該能很輕易的找到我。
    屠澤本不打算讓我應對那個人,但我不想將他牽扯太多,便自己直麵了鄭姓代表,他能親自來,可見這件事情的重要。
    他很低調,穿一身簡單的黑色中山裝,頭發有些花白,看起來很和善,就像康一靖的父親,可能這樣的長相是必不可少的。
    他還拄著拐杖,護著他的保鏢看起來都凶神惡煞,我有些緊張,本來是在屠澤的辦公室,卻好像他的主場一樣,他確認了所有的攝像頭都已經關閉,並且沒有任何監聽設備之後,讓身邊的人拿走了我的手機。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此行的意義。”他說話言簡意賅,我點頭說:“那些複印件的原件。”
    他笑的頗有深意:“你知道這些東西代表著什麽麽?”
    我知道,他能將康一靖的父親毀了,但我不能說實話。
    “它是我自由的籌碼,既然您能這樣輕易的找到我,另外一個人,也可以,你找到我,我興許還有活路,但是他找到我,我就是死路一條。”我沒有任何掩飾的說了,對於這樣的人,沒有必要玩心眼,他們將所有一切都看得很透徹。
    他點點頭,淺笑著說:“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原件你暫時可以不用給我,我也會確保你的安全。”他說罷起身,朝著門口走了幾步,看樣子就要離開,這讓我有些慌張。
    他這是什麽意思?這樣真的讓人難以摸透,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他?隻是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我已經信過鄭鷹一次了,結果呢?
    “康家的人已經知道你在這裏了,我來這裏,他們就跟了過來,想必現在那位老康也在趕來的路上,隻不過我們先一步進來,這將成為保護你的一條重要因素,孩子,接下來發生什麽都不需要害怕,若是有人問你,那東西有沒有交給我,盡管按著實話說。”
    隻給了複印件,沒有給原件麽?
    他交待的已經算是清楚了,說罷便走了。
    就算說的再清楚,對我來說,還是完全不理解,我突然在想,這個時候東昭淩在該有多好,不管他能不能有什麽好的對策,至少我的心理能有個依靠。
    我在辦公室裏坐立難安,屠澤很久都沒有回來,我終於忍不住出去找他,一出去卻傻了,夜場的音樂震耳欲聾,我甚至能聞到飄浮在空氣中香煙的味道,可是屠澤辦公室門口的走廊裏站滿了黑衣人,距離我不到五米遠的位置,站著康一靖的父親,他的身後,是康一靖。
    我想回辦公室去,身後的門卻被一個黑衣男人擋住了。
    康老先生雙手背在身後,嘴角還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容,緩緩的朝我走過來,沒有任何停留便進了屋子,然後走到了窗邊,依舊將手背著。
    屠澤窗戶上養著一盆君子蘭,眼看著就要開花了,可是那個花苞卻被葉子擠著怎麽都長不出來。
    康老先生伸手擺弄了一下那盆花,我身後的門關起來了。
    我想問問他們將屠澤弄到哪裏去了,但最終還是沒能開的了口,我身後的黑衣男人手裏拿著槍,我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
    “人這一輩子,謀劃的事情都不同,也許這家店的經理希望的是店鋪生意越來越好,而因為角色不同需求也就不同,若是經理變成養花人,便又是希望這花開的越美越好。”康先生說話間回頭看著我,雖然依舊在笑,但是麵色不悅。
    “針對一件事,得到的結果不同,付出的努力多少也就不同。”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和我繞這些彎子,可我忌憚著身後人手裏的槍,怕得要死。
    “我是個善於攻心的人,不像老鄭,精於算計,所以我們兩個人也算是旗鼓相當,瞿小姐混在我們兩個人中,保持中立不是好辦法。”
    我沒有保持中立,我選擇誰也不會站在他這邊。
    “這世界上本沒有對錯,可能我兒子給你造成過很多困擾,但何嚐不是一種緣分,不產生羈絆又何來的信任呢?”他說罷看著康一靖,歎了口氣又望著我:“所以我對你很失望,明明已經和我們產生了那麽多的羈絆,卻在緊要關頭,棄我們而去。”
    我低聲對抗:“並非我棄你,而是我命由我不由你。”
    他大笑著搖頭:“你恰恰說錯了,不管什麽時候,低階層的人的性命都是掌握在高層次的人手中的,殺人可以有很多種方法,開槍很直接,卻很難收場,容易收場的需要多多計劃,世界總是公平的。”
    康一靖站了出來,我從沒見過他像今日這般絕對:“不和你繞彎子,將你帶走的東西交出來,在你造成不能挽回的後果之前,隻要你交出來,我就帶你走。”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那之前他要給我紅色檔案又是為了什麽呢?
    “瞿小姐,我就問你一句,那東西還在你那裏麽,你有沒有給過老鄭。”
    我想起鄭說的話,點點頭說:“給了,複印件我已經給他了。”
    康一靖父親臉上的笑容僵化了,他本來很隨和背在身後的手也緩緩垂了下來,這是麵具被親手撕下來之後的反應。
    我不知道他動怒是什麽樣子,但我突然覺得這樣一直被威脅的生活實在是讓人受夠了。
    我鼓起勇氣繼續說:“康先生,原件還在,我知道你可以輕易的取我性命,並有一千種方法偽裝成我發生了意外,但為了我一介無名小輩,搭上了你苦心經營的一切,值不值得,您應該比我清楚。”
    “小禾,你……”康一靖想捂我的嘴,我知道我可能惹怒他父親了,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怕也沒用,我賭的就是他不能殺我,雖然他無比的想。
    “老鄭教的不錯,至少現在你真的是氣著我了,這很像他的風格。”康先生苦澀有生硬並且隱著怒意的幹笑了幾聲。
    “小六,送她走吧,好好送走。”康先生說著揮了揮手,站在門口的男人開了門,康一靖拉住我的手腕說:“爸,她不會將那東西給出去的,你不要再逼她了!”
    “我不能冒險。”
    “要是給,她早就給了,你那些本子我給她,她都不肯收!”康一靖聲音都有些失控了,我想可能對小六說的那句好好送我走的意思,我理解錯了。
    好好送走,就是再也不要回到這個世界上來了。
    康先生回頭看著康一靖,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是特別狠的一巴掌,這讓我都有些懷疑,一個看起來那樣和善的老人,打人的時候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混帳東西!我最後悔的就是讓你也活在這世上,還是我兒子!”
    康一靖低聲笑著,但拉著我的手就是不肯放開,我好像明白了他上一次給我紅色檔案的雙重意義,不管我收還是不收,他都已經料到了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那檔案必然會成為我的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