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是最可怕的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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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一直想不明白,這種藥為什麽這麽神奇,能使我睡著的時候掐自己的脖子。梓宇給我解釋說,我之所以會掐自己脖子,是因為媚姨給了我心理暗示。
    媚姨故意編造出魔鬼之手這個謊言,是為了讓我在潛意識中有這樣一個念頭——熟睡時,我會掐死自己。有了這樣的潛意識,我就會本能地抗拒睡眠,但是受到迷幻藥的影響,我又會很快就睡著。一睡著,潛意識就活躍起來了,在迷幻藥的催化下,便做出掐自己脖子這種可怕的事情。
    梓宇還說,他之所以懷疑媚姨,是因為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當脖子被掐住時,大腦就會缺氧,隨即渾身無力,沒有力氣了,還怎麽繼續掐脖子呢?這是稍微懂得一點醫學知識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媚姨那個所謂的醫生朋友會不知道嗎?
    父親得知此事後,立刻就趕回來了。
    他與媚姨談了很久,回來後就讓我去銷案。我當然不肯答應了,可是父親卻紅著眼跟我說:“隻要你肯去銷案,我馬上就和她離婚。”
    正所謂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也不想讓父親太難過,就隻好無奈答應了。
    媚姨搬走那一天,我氣衝衝地問她為什麽要害我,她隻是不停地流淚,一句話也沒說。
    梓宇跟我說,也許媚姨不是真的想害我,她隻是想利用這件事來改善我和她的關係。畢竟,那種迷幻藥雖然在表麵上看來很可怕,但隻要不是長期使用,對身體不會構成實質的傷害。在這件事上,我也要負上很大責任,如果我不是一直都不肯接受她,她或許不會這麽做。
    也許,梓宇所說的都是事實,但我還是堅持自己信念——後母一定是壞人。
    『老三』
    一、“老三”的困惑
    黃祥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而且又是老幺,所以自小就嬌生慣養,受盡家人疼愛。他的母親雖然在他出生時死於難產,但父親卻把當作掌上明珠,不但給他吃好的穿好的,還向親友舉債供他上大學。要知道在他們村子裏,他是僅有的三名大學生之一。
    “老三”是黃祥的小名,也是家人對他的昵稱。他有兩個姐姐,大姐黃福,二姐黃祿。
    黃家本來就並不富裕,而黃祥又是個超生兒,為了不讓他成為黑戶,父親不但向親友舉債,還跟包工頭簽約下長達十年的合同工,才籌到足夠的錢繳交那所謂的“社會撫養費”。
    為此,他母親的喪事隻能草草辦理。正所謂窮人孩子早當家,雖然父親長年在外打工,但黃祥的兩個姐姐都很本事。
    大姐雖然讀書不多,但能把家裏的大小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還下田幹活。現在這時世,幹農活雖然賺不了幾個錢,不過至少能讓他們三姐弟吃個飽飯,用不著吃那些用農藥泡出來的農作物。也許因為農活做多了,大姐的身體很強壯,力氣不見得比男人少,黃祥每次跟她掰手腕總是輸。
    二姐不像大姐那麽強壯,但她比大姐聰明。本來她上完小學後就得跟大姐那樣,要幫家裏做事不能再上學了。幸好她的成績很好,每次都能考到第一名並拿到獎學金,而且還經常給一些報刊投稿,賺來一點幫補家用的稿費,所以父親才讓她念完高中。
    有了這兩個姐姐,黃祥的童年幾乎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每天都是二姐叫他起床,一睜開眼睛衣服就已經放在床頭,大姐亦已為他準備好早飯,甚至連牙膏也已經幫他擠好了。因為大姐是個大塊頭,所以小時候沒有人敢欺負他,也因為二姐的成績好,在學習上遇到什麽問題都能向她討教。
    不過,這所謂的討教,實際上隻是把作業本丟給二姐,讓她幫忙做作業罷了。甚至,他之所以能考上大學,也是因為二姐在他高考前,給他進行了長達兩年的地獄式“特訓”。
    雖然在兩個姐姐的照顧下,黃祥幾乎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有一個問題多年來一直困擾著他。那就是他到底是不是家裏的“老三”?
    他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大姐跟二姐的年齡隻相差兩年,但他跟二姐卻相差四年。而且,隨著年紀的增長,他漸漸了解繼後燈火這個傳統思想,也開始明白父親對自己特別好,全因重男輕女的思想。
    他想,父親既然這麽想要一個兒子,為何在二姐出生後不馬上再生一個,而是要相隔四年之後才把自己生出來?
    還有,父親是個識字不多的農民工,他們三姐弟的名字是以“福祿禎祥”中的福、祿、祥取的,中間好像缺了一個“禎”字。他曾經問過就這個問題問過父親,父親當時的回答略顯支吾:“叫黃禎有什麽好聽的,像個女娃一樣,叫黃祥才像個男子漢的名字。”
    所以,他懷疑在二姐出生之後,自己出生之前,父母還生了個孩子。這個孩子的名字應該是叫“黃禎”,她才是黃家的老三,而自己應該是老四。
    二、樹下的土包
    黃祥的懷疑並非憑空想像出來,還有一個重要的證據支持他這個想法,那就是房子後麵的土包。
    他家後麵是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空地上有四棵槐樹,其中三棵半死不活,唯獨一靠近房子那棵長得特別翠綠茂盛。他小時候最喜歡就是爬上這棵槐樹上玩,但是每次被大姐發現後都會被大罵一頓。當時大姐總是這樣說:“這棵槐樹之所以長得比其它三棵茂盛,是因為樹裏麵住著樹鬼,如果你再爬到樹上就會被樹鬼吃掉!”
    這種嚇唬小孩的謊言隻能敷衍年幼的黃祥,十來歲的時候,他再次爬到這棵槐樹上玩時,大姐這套謊言不但不起效,反而引來他的反諷:“這世上那有鬼,要是有你去抓一隻給我看。”
    大姐被他氣得臉都紅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話來,良久才吐了一口氣,平靜地說:“好啊,你要是再敢到那棵槐樹上玩,以後你的衣服就自己去洗。”
    大姐這一招比什麽都管用,因為他們家沒有洗衣機,衣服都是用手洗的,就算黃祥後來到鎮裏念中學,衣服也是周末帶回家讓大姐洗。可以這麽說,在上大學之前他也沒有自己洗過衣服,甚至在上大學之後也沒怎麽洗過。
    雖然大姐以洗衣服要挾,不讓黃祥接近那棵茂盛的槐樹,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不讓靠近,就越想去了解。雖然他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爬上樹上玩,但卻特別留意這棵槐樹。他發現槐樹下有一個土包,一個毫不起眼的土包,但是每逢過時過節,大姐都會在土包前插上三支清香。
    他曾經多次詢問大姐,為何要在土包前上香,但每次大姐都支支吾吾,後來他問多了,大姐便說土包裏埋著她小時候養的兔子。
    在他的印象中,小時候家裏的確養過幾隻白兔,但後來父親回家過年時,便把它們宰了做年夜飯。他依稀記得,當時大姐把兔腿夾給他吃,還騙他說是雞腿。那頓年夜飯大姐好像也吃了不兔肉,畢竟當時他們沒太多機會能吃上如此豐盛晚餐。
    或許因為時間太長,或許因為他當時的年紀太少,這些記憶並不可靠。但是,就算大姐真的對這些兔子有感情,安葬了它們的骨頭就已經足夠,還給它們上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他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居然會給自己吃掉的食物上香。
    他懷疑大姐不讓他靠近槐樹的原因是……埋葬在土包裏麵的並非兔子,而是真正的“老三”黃禎。
    三、黃祥的衣服
    黃祥自小嬌生慣養,多少會有些少爺脾氣,在家裏還好,因為兩位姐姐幾乎事事都遷就他。但是,自從上了中學以後,他這個缺點就開始暴露無遺了。雖然在宿舍裏住或多或少都會跟室友產生摩擦,不過這也隻是小問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時間長了總能找到臭味相投的朋友。他遇到最大的問題,反而是他不懂得照顧自己,首當其衝要數他不會洗衣服,或者說他不願意自己洗衣服。
    幸好,他每個周末都會回家一趟,把換下來的衣服打包帶回家讓大姐洗就行了。然而,當他就讀大學之後,因為學校離家很遠,隻能在寒暑假期才能回家,洗衣服倒成了他一大難題。
    廣東有句方言叫“馬死落地行”,意思是:騎馬趕路時,馬在途中死了,隻好下馬依靠雙腳步行。雖然十分無奈,但也是沒辦法的事。用這句話來形容他此時狀況最適合不過了。沒有姐姐們的幫助,也花不起錢去洗衣店,他隻好硬著頭皮自己動手洗衣服。
    其實洗衣服並不難,雖然黃祥在家裏被寵慣了,但經曆了中學的寄宿生活,也總算並非生活不能自理,衣服他會洗,隻是懶得去洗。他通常是等到沒有衣服替換時,迫不得已才抱著一大堆髒衣服到水房。洗一件衣服很輕鬆,但十幾件堆在一起洗時卻挺累人的,對於本來就不願意洗衣服的人來說更是個噩夢。所以,他每次洗衣服都是草草了事,幾乎隻是讓衣服濕一下水就算完成任務了。
    因此,他的衣服總是髒兮兮的,而且越接近學期末就越嚴重。在第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他提著裝滿髒衣服的大包小袋趕火車的模樣,那裏像個大學生,說他是個流浪漢還差不多。
    然而,從第二個學期開始,他的衣服就不再髒兮兮了,因為他在這趟回家的火車上遇到一位同鄉。
    四、善良的學姐
    黃祥之所以會認識許悅,全因他那大包小袋的髒衣服。
    在第一個學期結束的時候,黃祥把所有髒衣服都打包帶回家,理由很可笑但也很實在——帶回家就不用自己洗了。這本來是個偷懶的想法,可是實行起來卻比自己洗衣服還要費勁,因為他得帶著這堆髒衣服擠十多個小時火車才能回到家裏。
    春運期間的火車站人潮洶湧,帶著一大堆行李的黃祥,好不容易才穿過擁擠人群鑽進火車裏。可是,火車關門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他背後那個脹鼓鼓的背包把被車門夾住,使車門關不上。
    火車裏人群擁擠,而且黃祥雙手都提著行李,所以他要往裏麵擠並不容易,如果這時候能有人拉他一把,那麽車門就能順利關上。可是,當他向眾人投去求助的目光時,得到的並非友善的幫助,而是粗暴的推阻。這也怪不得別人,因為火車裏本來就擠得像沙丁魚罐頭,誰願意讓這狹窄的罐頭裏再添一條沙丁魚呢?然而,就在黃祥快要被擠出車門時,一手白皙纖細的手臂出現在他眼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進車廂裏。
    車門合上那一刻,黃祥心中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又驚又喜,以致呆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要感謝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的人。
    “你還好吧?”拉黃祥一把的人是個文弱的女生,她樣子長得很清秀,也很漂亮,給黃祥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以致他又呆上了好一會兒。“你沒事吧?”對方關切的問候終於使他回過神來,傻乎乎地笑著:“沒事,沒事……”
    這就是黃祥跟許悅認識的過程,雖然非常狼狽,但絕對難忘。
    在十個多小時的旅途中,也許因為無聊,也許因為其它原因,初次認識的兩人,在火車開啟後就幾乎沒合過嘴,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其中當然包括他們各自狀況。交談中,黃祥發現許悅原來是他學姐,正在他念的那所大學裏讀大三。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在這個火車站上車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念同一所大學。然而,巧合的是他們的目的地也一樣。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兩人當然會有說之不盡的話題。從校園裏的趣事到家鄉的風土人情,他們的話題一個接一個從不間斷,不過當中話題落在黃祥那大包小袋的行李上時,他不由羞愧地沉默起來。
    黃祥的沉默令許悅不自覺地上下打量他,思索片刻便問道:“你不會是不願意洗衣服,所以打包帶回家讓家人幫你洗吧?”
    許悅的話令黃祥目瞪口呆,不過這並非因為對方為何會發現自己不願意洗衣服,而是因為對方發現自己的糗事。他尷尬得想找個洞鑽,可是火車上唯一能當作洞的洗手間,早就被人“占領”了,在到達目的地之前,裏麵的人大概是不會出來。因此,他隻好隨便說句話,轉移自己的尷尬:“你怎麽知道的?”
    許悅掩嘴笑著,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他的衣袖:“這裏有醬油跡……”隨後又指向他衣服上其它位置,“這裏有巧克力、這裏有筆跡、這裏有油跡、這裏有……”
    黃祥本來是個換個話題使自己不這麽尷尬,沒想到反而使自己越來越囧,臉紅得像個番茄,頭更低得快要砸到地板上。
    許悅在黃祥尷尬的沉默中忍不住捂嘴偷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能忍住笑聲:“這樣吧,從下個學期開始,我幫你洗衣服。”
    黃祥再次呆住了,不過這一次他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而呆住。一名初相識的美女竟然說以後幫自己洗衣服,那怕對方隻是開玩笑,他也覺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許悅並非信口開河,第二個學期她真的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主動幫黃祥洗衣服。
    有女生主動為自己洗衣服,黃祥自然欣喜若狂,而且許悅雖然身材稍微有些瘦弱,但長相並不差。她在學校裏可是藥劑係的係花,追求者並非隻有一個兩個,如果全都跑到籃球場上去,球員、評判、記分員都會有,還多出幾個觀眾。
    反觀黃祥,不但長相不怎麽樣,身高也不怎麽樣,家世當然也不怎麽樣,如果不是有許悅幫他洗衣服,他跟流浪漢也沒兩樣。或許,他連流浪漢也比不上,最起碼“犀利哥”要比他有品位得多。
    總的來說,在正常情況下黃祥要追求許悅,無異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正因如此,雖然對方對自己關懷備至,但他卻始終不敢追求對方,就連主動約會對方也不敢,每次都是許悅主動去找他。
    改變這種狀況的事發生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因為這天是周末,所以寢室裏的室友都外出了,有女朋友的忙著去拍拖,沒女朋友的大多都跑到籃球場上打球,唯獨是黃祥獨個兒呆在寢室裏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