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誰是最可怕的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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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睜開雙眼,借助窗外的月色,他發現剛才許悅睡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而被子則掉落在地上,不過用手觸摸她睡的位置尚能感覺到她留下的餘溫。他想對方可能是起床上廁所吧,心念至此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拾起地上的被子又再躺在床上。
黃祥本以為許悅應該很快會回來,但是實際上他等了好一會兒也看見對方的身影,這不由使他感到擔憂。他家的房子是在他出生之前蓋的舊式房子,廁所建在房子外麵,雖然這條偏僻的小鄉村向來都很太平,但他還是擔心許悅會有意外。
反正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不能安睡,何不下床去找許悅?
黃祥悄然下床。
雖然是在自己家裏,但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候,人總是會不自覺地放慢手腳。他躡手躡腳地走向房門,想直接去房子外的廁所找許悅,但經過窗戶時眼角瞥見窗外那棵茂盛的槐樹便立刻停下來。
月下的槐樹有一份妖嬈的美豔,宛若一名嬌媚的少婦,豔麗中帶有幾分令人不安的妖冶。然而,吸引黃祥的並非妖冶的槐樹,而是站在槐樹下的許悅。
許悅獨自站在槐樹下,站在埋藏“老三”的土包前。她一言不發,默默地凝視著腳下的土包,仿佛著了魔一樣。
一個念頭在黃祥腦海中閃現,隨即感到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難道她跟土包裏的‘老三’有著某些關聯?”聯想到黃昏時大姐在土包前所說的話,他便覺得許悅很可能就是轉世投胎後的“老三”。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因為他在夜色中看見了另外一個身影——是大姐!
許悅似乎是在等大姐過來,因為黃祥看見她對著大姐點頭,而且她們像是在談些什麽。因為距離較遠,黃祥並沒能聽清楚她們談話的內容,僅能聽見大姐極不友善的語氣,似乎是在罵許悅是婊子什麽的,甚至有使用暴力的舉動。
從白天大姐對許悅的態度可以看出,大姐並不喜歡對方,說不定她會對許悅大打出手。黃祥當然不願意看見她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所以立刻就跑出門外,希望能夠及時阻止她們。
可惜的是,當黃祥跑到槐樹前時,大姐已經抓住許悅秀麗的長發,衝她大吼:“你這臭婊子馬上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別再纏著我們家老三!”
“大姐,你幹嘛!”黃祥衝上前想保護許悅,不讓大姐傷害她,但卻在慌亂中顧此失彼,竟然一手把大姐推倒在地。
雖然黃祥突然出現,多少令大姐感到意外,但他一上來就把自己推倒,難免會使她感到氣憤。所以她一爬起來,就憤怒地衝黃祥叫道:“老三!你竟然為了這個臭婊子,連大姐也不要了!”
“大姐,你怎麽會這麽不講理呢?明明是你先向小悅動手的。”黃祥讓許悅站到自己身後,免得大姐再對她動粗。
“我不講理?”大姐瞪大雙眼看著黃祥,氣得全身發抖,良久才從牙縫擠出一句話:“好啊,就當大姐不講理!現在大姐讓你選,要麽立刻把這個臭婊子趕走,要麽從今以後也不要再叫我大姐!”
除了“不可理喻”之外,黃祥此刻實在找不到其它任何字眼形容大姐。大姐的外表雖然給人非常強悍的感覺,但她的脾氣其實並不壞,也不是不講道理人。可是,此刻為何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呢?
黃祥雖然一時半刻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作為一個男人,他認為必須先保護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他就像平時對大姐發脾氣般衝其叫道:“你發什麽神經啊!不叫就不叫了,你以為我很想叫你大姐嗎?”
此話一出,大姐的怒容立刻消失,呆若木雞地看著黃祥,良久後才把目光移動到腳下的土包上,搖頭歎息:“你竟然為了這個臭婊子,連大姐也不要,冤孽了,冤孽了……”她緩緩轉身,邊走邊搖著頭並喃喃自語:“冤孽了,冤孽了……”
看著大姐遠去的身影消失於夜色之中,黃祥與許悅麵麵相覷。
“大姐到底怎麽了?”沒有人給他答案。
八、莫名的憎恨
第二天,大姐並沒有像平時那樣過來,過來給黃祥他們做飯。
雖然黃祥覺得昨晚對大姐說的話有些過分,可是這些年來他已經被大姐寵慣了,所以並不懂得如何向大姐道歉。而且他覺得也並沒有這個必要,一來他認為大姐很快就會消了這口氣,二來大姐突然性情大變讓他感到害怕。一起相處了近二十年的大姐,突然令他覺得異常陌生,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問許悅昨晚為何會半夜三更跑到槐樹下去,她說:“昨天晚飯前,大姐趁你跟二姐不在意時,偷偷跟我說,叫我深夜三點到房子後的槐樹那裏等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
“那她跟你說些什麽呢?她為什麽突然會打你?”這是黃祥最關心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恨我……”許悅突然落下委屈的淚水,經過黃祥不知所措的安慰後,斷斷續續地講述昨夜的情況——因為大姐一再強調不要讓你知道,所以昨晚我沒有跟你提起這件事。可能你會覺得,昨晚我之所以這麽晚才睡,是因為我不想跟你一起睡。其實,我這樣做是怕你半夜會醒來,發現我出去跟大姐見麵。畢竟大姐不想你知道我跟她見麵,我當然不能逆她的意思了。要是她對我有意見,我們想在一起就會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恨我……
昨晚,我等你睡著後,就輕輕地下床,走到房子後麵的槐樹下等大姐過來。我本以為大姐是想跟我說,介意我的年紀比你大之類的事,但沒想以她一上來就說:“你這個臭婊子,竟然敢打我們家老三的主意!”
之後,她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麽隻要有她一天,就不會讓我接近你。還說自己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報仇,絕對不會讓你討上媳婦,不會讓你留後之類的話。
我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而且她越說越凶,我心裏害怕就想離開。可是她卻不讓我走,衝上來抓住我的頭發,還動手打我……聽完許悅的敘述後,黃祥不禁心中一寒,心想:這是平時的大姐嗎?她怎麽會說這些奇怪的話呢?
如果是昨天,黃祥絕對不會相信許悅所說的話,但是昨晚他可是親眼目睹大姐性情大變。而且黃昏的時候,大姐還在槐樹下跟他說了些奇怪的話。再聯想到大姐這些年來,每逢過時過節都會給槐樹下的土包上香,一個可怕的念頭便在他腦海中出現——大姐會不會被土包裏的“老三”纏上了?
雖然時值盛夏,但黃祥卻頓感遍體生寒,緊緊地摟住許悅的身體,不住地顫抖。
九、二姐的怪夢
到了晚飯時間,大姐還是沒有過來,還好二姐跟許悅都會做飯,而且廚藝都不錯。有她們兩人下廚,黃祥當然不會餓肚子。
許悅並沒有像昨晚那樣看電視看到深夜,很早就開始打哈欠,說覺得很困,想上床睡覺。細想也是,她昨晚隻是睡了五六個小時,當然會覺得困了。黃祥本以為今晚有機會跟許悅親熱一番,誰知道二姐竟然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間裏去,說今晚不用趕稿,要跟她秉燭夜談。
因為父親隻有春節才會回家,所以黃祥在家的大部分時間裏都是一個人睡,但今晚他卻突然覺得身下的雙人床特別寬大,或許說是特別空虛。
昨晚雖然向許悅屢次求愛不成,但能與心宜的女生同床共枕,好歹也能給自己一份精神上的慰藉。此刻形單影隻,難免會孤枕難眠,輾轉反側。
人總是要睡的,黃祥在床上輾轉反側直至深夜,終於都睡著了。不過他這一覺並沒能睡到天亮,在夜闌人靜的時候,一個苗條的身影於床前出現。
“小祥,小祥,快醒醒……”許悅於床前驚慌地推著黃祥的身體,直到對方醒來。
一睜眼就看見情人的身影,黃祥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當他確定自己並不是做夢時,下身的小家夥就不安分起來,因為此刻在他的腦海出現的念頭是——她這麽晚溜進來,難道是想跟我親熱?
然而,事實並非如黃祥所想,他很快就從許悅驚慌的表情中猜到,很可能出了大亂子,於是便問發生了什麽事?
“二姐,二姐她……”或許因為過於慌張,許悅花了不少時間才能把話說清楚:“二姐剛才悄悄起床,走到房了外麵去不知道想做什麽……”
“她跑那裏去了?”黃祥也慌亂起來。
許悅往窗外一指:“那裏,那裏,她就在那裏……”
黃祥朝窗外望去,立刻感到頭皮發麻,因為他看見二姐正搖搖晃晃地走向那棵詭異的槐樹。“土包!”他驚叫一聲,隨即跳下床,拉著許悅的手就往房外跑,跑向那棵詭異的槐樹。
他們跑到槐樹前,看見二姐搖搖欲墜地站在土包上,語調含糊地喃喃自語:“黃老三啊老三,你找我有什麽事呢……你還恨爹媽當年的狠心?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還在念掛著這事……什麽!你要我們黃家絕後……啊……”她慘叫一聲,隨便有徐徐倒下。
黃祥一個箭步上前把二姐抱住,懷中的二姐全身軟綿綿,仿佛沒有骨頭一樣,而且眼睛閉合,臉容詳和像是睡著了。他本想叫醒二姐,但不管用什麽辦法,二姐最多也就是眉頭緊皺,怎麽也叫不醒。無奈之下隻好先抱她回房間,等明天再說。
翌日一早,黃祥就叩響二姐的房門,許悅剛把門打開,他就擔憂地問:“二姐醒來沒有?”
“老三,你這麽早就起床了?”二姐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黃祥立刻走進房間,來到二姐身前,關切問道:“二姐,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二姐驚奇的笑道:“你想找小悅就直接說吧,用不著假裝關心二姐。二姐還不知道你是啥德性,我又不會像大姐那樣無緣無故地生你的氣。”
“二姐不知道昨晚的事?”黃祥向許悅投去詢問的目光。
許悅輕輕點頭:“二姐剛剛醒來,似乎什麽都不記得,我正想跟她說你就敲門了。”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在說我麽?”二姐不明就裏地看著兩人。
黃祥坐在二姐身旁,關懷地握著她的手,把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然而,二姐對此事竟然毫無印象,還以為黃祥在跟自己開玩笑。
“二姐,你昨晚有做夢嗎?”許悅突然問道。
“好像有,讓我再想想……”二姐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又說:“我昨晚的確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她經過一陣沉思之後方能記起昨晚的夢境——昨晚我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見有人叫我:“二姐……二姐……”這聲音雖然聽起來很耳熟,但我就是想不起是誰的聲音。我爬起來一看,發現叫我的是大姐,不過不是現在的大姐,而小時候的大姐,大概是四五的時候吧。
大姐拉著我的手,叫我快跟她出去。我問她發生什麽事,她神神秘秘地說:“我帶去你看‘老三’……”說著就拉了我出去。她把我帶到爹媽的房間門前,房門並沒有關上,隻是虛掩著,有嬰兒的啼哭聲從房間裏傳出來。
我跟大姐一起從門縫看房間裏的情況,看見媽躺在滿是血跡的床上不停地哭,而爹則抱著一個被沾有血跡的繈褓包著的嬰兒,一臉愁容地在房間裏來回走動。
我突然覺得很高興,因為我知道自己終於能做姐姐了,但我又很不明白,媽為什麽會哭。不過,聽到爹媽的對話後,我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爹說:“這個女娃不能要,要是讓村幹部知道我們生第三胎,一定會抓你去結紮。”
媽說:“那怎麽辦?這娃兒才剛出生,難道你就這麽狠心不要她?”
爹說:“那也沒辦法,誰叫她是個不帶把的女娃……”
眼前的景象突然變換,我發現自己不再身處房子內,而是在房子後麵,我看見爹揮舞著鋤頭,在房後那棵枯幹的槐樹下挖了一個坑,然後把正在放聲啼哭的女嬰放進坑裏……爹把女嬰活埋後,那棵枯幹的槐樹便長出了綠葉,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就變得翠綠茂盛,生機勃勃。
爹走後,我又再聽見女嬰的聽啼哭,與此同時我還聽見剛才叫醒我的聲音:“二姐,二姐……”
雖然我並沒有看見叫我的人,但我卻知道是誰在叫我——是“老三”!
我說的“老三”不是指黃祥,而是我的妹妹,黃祥的三姐。
我跟她說:“老三啊老三,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她說:“我要你幫我報仇。”我說:“你還恨爹媽當年的狠心?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還在念掛著這事。”
她說:“不管過多久,我也要報仇,我要黃家絕後……”
我正為她所說的話感到驚訝的時候,槐樹下的土包突然爆開,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臂從飛揚的塵土中伸出。乍眼一看,這隻手臂又小又短,像是嬰兒的手臂,但卻當伸到我麵前時卻是無比巨大,竟然能把我整個人緊緊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