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詭案組外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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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相法則:
    1、人的一切行為皆為獲取利益及維護既得利益;
    2、一切損害既得利益的行為,皆為獲取更大的利益;
    3、強烈的情緒會令人喪失理智,做出不符合自身利益的行為,譬如複仇。
    ——摘自《詭案組》
    『貓食』
    友研於醫院病房內默默垂淚。她始終想不明白,自己視如子女般愛護的寵物貓咪呀,為何會突然襲擊自己。咪呀平日極其溫馴,跟她一起生活了三年,從沒做出任何攻擊性的舉動。可是,自她從韓國旅行回來後,咪呀便變得非常古怪。
    她覺得這件事有很多疑點,為此她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向前來探望的學長溪望,希望對方能為她解開心中的疑團——昨晚,我下飛機後做的第一件事,並非給男友振生打電話,而是致電閨密秀珍,詢問咪呀的情況。
    “我的大小姐,現在幾點了?待會我還得上夜班呢,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秀珍不耐煩地抱怨一通後,告訴我咪呀一切安好,叫我不用擔心,明天再接它回家也不要緊。
    盡管坐了近四小時飛機,使我感到疲憊不堪,但為了盡快將咪呀摟入懷中,我還是立刻打的去秀珍家。
    這次到韓國旅遊,本是我夢寐已久的浪漫之旅,可是好不容易才申請到假期,振生卻突然接到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不能兌現諾言跟我一起去旅行。為此,我已一個星期沒理睬他。
    雖然他每天都打長途電話向我道歉,但我還是覺得不解氣,打算再給他一點懲罰。至少要送我999朵玫瑰,再親手為我做一頓豐盛的法國大餐,當然還要有一支年份好的波爾多紅酒。
    對振生的愛恨隻是一閃而過,下一刻擠滿我腦海的,是對咪呀的牽掛。所以,我不停地催促出租車司機,盡管對方已經踩盡油門。
    像討債般把門敲開後,我就立刻衝進房子,將躺在籃子裏睡覺的咪呀擁入懷中,狠狠地親了一口。它大概被我嚇了一跳,從我懷中掙脫開來,驚惶地躲到秀珍身後。
    這時我才注意到被晾在一邊的秀珍,她嘟著嘴說:“你也太過分了吧,進門後就隻管你的咪呀,連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個,完全把我當成布景板。”
    我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向她賠笑臉,並跑到門外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套從韓國買回來的軟陶人偶,恭敬地遞給她:“別生氣嘛,這是我專誠為你挑選的禮物。我的好姐妹,我隻是太想咪呀而已,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好嗎?”
    秀珍接過人偶,仔細地看了幾眼,似乎非常喜歡,喜笑顏開地說:“跟你開玩笑啦,我怎麽會跟你生氣呢!”
    秀珍馬上就要到醫院上班,所以我就不打擾她,準備帶咪呀離開。
    我走到門口回頭向她道別時,瞥見茶幾的煙灰缸裏有個煙頭。她沒有抽煙的習慣,煙肯定不是她抽的,所以便笑著問她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
    她輕打我了一下,笑罵道:“我那來男朋友,這煙頭是振生來看咪呀時留下的,他還問我該怎麽把你哄回來呢!”
    “我才沒這麽容易原諒他!”跟她打鬧一番後,我便帶著咪呀回家。
    回家後,我想起秀珍剛才一直在睡覺,應該還沒喂咪呀吃晚飯,於是便給它準備好貓糧,然後才去洗澡。因為覺得很疲累,所以我特意泡了個熱水澡。
    梳洗幹淨後,我發現咪呀竟然一點貓糧也沒吃。平時它最喜歡吃這種貓糧,每次用不著十分鍾就能吃個幹淨,我洗澡至少花了半個小時,它還是沒吃一口。
    我抱起它親了一口,問它是不是已經吃飽了?
    它雖然不會回答我,但衝我親昵地叫了一聲。它一張口,我就聞一股非常難聞的惡臭。其它剛才在秀珍家,我也聞到它身上有一股怪味,但沒現在這麽明顯。
    我想它該不會是吃了些變壞的東西吧!
    我慌忙打電話給秀珍,她說這些天都是給咪呀吃貓糧,沒給它吃過別的東西。而她因為這陣子要上夜班的緣故,每晚都是上班前喂它吃晚餐,現在它應該肚子餓才對。
    我們都沒想到是哪裏出了問題,不過秀珍就在醫院,便說幫我去問值班的醫生。過了一會兒,她給我回電話說,可能是她給咪呀吃的貓糧不適合它的腸胃,叫我給它喂一些洗米水,說能清理腸胃。
    我給咪呀喂過洗米水後,它嘴巴就沒剛才那麽臭,但還是不肯吃貓糧。我又再給秀珍打電話,她沒好氣的說:“我的大小姐,我可沒虐待你的寶貝啊!看你現在緊張成什麽樣子,別說咪呀,就算振生看見你這樣子,也肯定吃不下飯。”
    “我那有緊張……”雖然嘴巴上不肯承認,但經她這麽一說,我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緊張。或許,咪呀不過是一時胃口不好,又或者我剛才抱它時,把它嚇壞了。
    “你才剛下飛機,就別管那麽多了,先休息一下,睡個好覺。說不定明天一早,咪呀就會把你家裏的貓糧全部吃掉。”
    她說得也對,我的確需要休息,可我心裏老是想著咪呀,怎麽能睡得了呢?
    對於我這個問題,她提供了一個非常專業的建議:“服四片安定,保證你能一覺睡到天亮。”
    她之前幫我整理藥箱時,買了些藥物,當中有一小瓶安定。我按照她說的份量,吃了四片安定,在床上躺了一會後就睡著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時,好像看見一個穿著韓國傳統服裝,身形肥大的男人,提著一把大砍刀走到床前,並用他那肥厚的手指往我身上按。他從我的肚子,一下一下地往上按,直按到脖子才停下來。我很害怕,很想大叫救命,但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的身體完全動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提起大砍刀,往我的臉頰砍下來。我感到臉頰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可是身體還是動不了。隨著痛楚越來越劇烈,我終於忍受不了,放聲大叫……
    友研所說的韓國男人並不存在,她看見的可怕情景,不過是一場惡夢,但臉部的劇痛卻是真實的。然而,給予她傷害的並非夢中的大砍刀,而咪呀鋒利的牙齒。
    她於睡夢中受到咪呀襲擊,左邊臉頰被咬掉一大塊,造成一個可怕的傷口,連牙齒也露了出來。這種大麵積的臉部創傷,就算是世界一流的整形師也為之皺眉。根據醫生的診斷,她需要動多少次手術,才能勉強將臉頰上的傷口縫合。倘若要恢複昔日的美貌,恐怕隻能向上帝求助。
    毀容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在承受打擊的同時,友研希望能得個明白,為何向來溫馴的咪呀會突然襲擊自己。
    溪望在聽完她的敘述後,問了一個讓她忍不住再度落淚的問題:“你男朋友有來探望你嗎?”
    “來過,但隻看了一眼就走了。”友研語帶哽咽,良久後又補充一句:“他連一句話也沒跟我說……”
    “你覺得自己被出賣了?”溪望溫柔地握著她手,以安慰她的悲傷的情緒。
    “我不怪振生。”友研抹去雙眼的淚水,強作堅強道:“我現在弄成這樣子,就算他不介意,他的家人也不會接受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溪望安慰她一番後,告訴她五個關於此事的要點:
    秀珍是護士且近期值夜班;秀珍家中的煙頭;咪呀不吃貓糧且口帶惡臭;洗米水;安眠藥。
    “你能通過這五個要點,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嗎?”溪望向友研投以鼓勵的目光,希望對方能自行將真相推理出來,而不需要自己將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她。
    可惜友研思索良久,仍無法將上述五個要點聯係起來,隻是不解地搖頭。
    “那讓我告訴你真相吧!”溪望無奈歎息,隨即道出他對此事的推理——秀珍家中的煙頭,除了證明振生曾經來過之外,還證明他剛剛離開。身為護士的秀珍非常注重清潔,客人離開後便會立刻清理煙灰缸。這次沒有清理,是因為來不及,振生可能剛離開,甚至藏身於房子內。
    振生寧願到秀珍家,也不到機場給你接機,說明他跟秀珍有染。他之所以不跟你去韓國旅行,並非因為工作,而是為了跟秀珍幽會。
    秀珍利用值夜班之便,每晚將咪呀帶到醫院的太平間,誘導它吃將要送去火化的屍體,而且還教導它吃肉質鮮嫩富有彈性的臉頰。
    呀咪口中的惡臭,就是因進食腐肉而得來。洗米水能有效地清除屍臭,因此給咪呀喂食洗米水後,口中的臭味明顯減輕。
    秀珍為你整理藥箱是有預謀的,她建議你服食安眠藥的份量,是正常範圍的最大量。一個沒長期服食安眠藥習慣的人,隻要服食一兩片安定就能睡到天亮,服食過多會睡得很沉,降低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度。
    咪呀嚐過屍體臉頰的美味後,自然對一般貓糧不感興趣,因此不肯進食貓糧。當它最為饑餓時,因安眠藥的作用而沉睡的你,在它眼中跟太平間的屍體無異。也就是說,它把你當成食物。
    就像過去一星期裏,秀珍每晚教導它那樣。它爬到你身上,靠近你的臉頰,挑選肉質最鮮嫩、最富有彈性的位置,狠狠地咬下去。而你因為受安眠藥的影響,雖然身體受到傷害,但仍無法立刻醒過來。等你從睡夢中驚醒時,已經為時已晚。
    這一切都在秀珍計算之內,目的是迫使振生離開你……聽完如此可怕的推理後,友研於驚懼中微微顫抖。溪望想讓她獨處一會,以便理清思緒,便走出病房,並撥電話給一名當刑警的朋友。
    『屍召外賣』
    一、閉門失竊
    綿綿細雨為隆冬的深夜增添幾分寒冷,隨著最後一個客人離開,潮記茶餐廳的夥計們便開始收拾椅桌、清潔地麵。因為馬上就能下班,所以他們都露出歡快的笑容,甚至哼起小調。然而,在愉快的氣氛之中,卻有人愁眉不展。
    獨坐於收銀台後的老板娘何娟,時而點算錢箱內的現金,時而一手翻查賬單,一手於計算器上飛舞,時而又疑惑地看著錢箱深處。經過良久的思量,她最終還是把眾夥計叫到身前。
    “老板娘,怎麽了?收錯錢嗎?”老臣子劉叔問道。
    何娟以懷疑的目光在眾夥計臉上掠過,從錢箱深處取出一張紙幣,展示於眾人眼前,嚴肅地說:“是誰跟我開的玩笑,現在不馬上招認,讓我查出來就得立刻卷席走人。”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紙幣,雖然外觀跟正常的五十鈔票近似,但發行銀行竟然是“冥通銀行”。也就是說,這是一張冥幣。
    楊兆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嬉皮笑臉地說:“哇塞,誰這麽有創意啊,偷錢也就算了,還換一張冥幣回去。”
    “年青人別亂說話,誰會這麽缺德,把冥幣放到錢箱裏。”剛從廚房裏出來的洗碗工蘭嬸,不無擔憂地問道:“老板娘,你有算過錢少了嗎?”
    “我已經算好幾遍了,不多不少剛好少了五十塊。”何娟看眼前的冥幣,眉頭皺得更緊。
    “發生什麽事?”老板張潮跟徒弟莫榮一起從廚房裏出來。
    何娟告訴他原委後,他便怒目瞪著眾人:“是誰幹的,快站出來!”
    新入職不久的李本昂首挺胸地站出來,正當張潮想甩他一巴掌時,他便開口說道:“老板,除了你跟老板娘,還有誰能動錢箱裏的錢?”
    他說得也有道理,除了張潮夫婦之外,其他人的確沒多少機會接近錢箱,更別說動錢箱裏的錢。但盛怒中的張潮總要為自己找一個台階,於是便凶巴巴地指著他說:“肯定是你跟小楊送外賣時把收到的錢換成冥幣!”
    “老板,你可別冤枉我們。我跟小李送外賣收到的錢,還不是要交到老板娘手上。”楊兆慌忙為自己辯護。
    “會不會是惹到不幹淨的東西了?”蘭嬸這句讓所有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肯定是你這臭小子在醫院裏惹什麽髒東西!”張潮突然便指著楊兆罵道。
    “老板,你可別血口噴人,我雖然在醫院裏當過看護,不過也是鹹豐年的事情了,你別老拿這個針對我。”楊兆不甘被老板冤枉,奮起反駁:“說不定是有人趁老板娘上廁所時,把錢換了?”
    “不可能,我每次離開櫃台都會把錢箱鎖上,而且鑰匙就隻有我跟老板才有。你待會最好找些柚葉來洗澡,免得把黴氣帶回餐廳。”何娟似乎跟張潮一樣,並不喜歡楊兆,兩人總是喜歡讓他難堪,雖然他已經在茶餐廳裏工作了好幾年。
    錢箱裏每一張鈔票都需要經過何娟的手,而且但凡五十、一百這樣的大鈔,她必定會用驗鈔機檢驗真偽。雖說人總會出錯,機器也會失靈,但二者一起出問題的機率可謂少之又少。如果是尋常的假幣還好說,但在她眼前的偏偏是一張冥幣。
    難道,真的惹到“髒東西”了?
    二、錦秀花園
    次日,晚飯時間,潮記茶餐廳內人頭攢動,放在收銀台上的電話響個不停。出現在電話的顯示屏上的是一個熟識的電話號碼,何娟邊給客人找回零錢,邊急忙拿起聽筒接聽。“嗯,嗯,嗯,一個餐蛋飯、一個炒牛河、兩個排骨飯,一共五十塊,馬上就送去。”放下聽筒後,她立刻在點菜單上寫上述飯菜,以及“錦秀花園17號”幾字,然後從身後的小窗遞給正在廚房忙碌的莫榮……又是一個寒冷的深夜,正在結賬的何娟再次眉頭緊皺,回頭通過身後的小窗衝廚房叫道:“阿潮,你出來一下。”
    正在廚房收拾的張潮,隨手拿起一塊肮髒的抹布擦抹雙手,匆忙地跑出來問道:“怎麽了,又出問題嗎?”
    何娟從錢箱裏取出一張讓人心寒的冥幣,無奈地說:“又一張……”
    “靠,全都給我死過來!”張潮憤怒地把抹布甩到地上,把正在清潔收拾的員工全都叫到收銀台前。待眾人都直到跟前時,他便放大嗓門說道:“今晚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都得給我老實交代!”
    “我整天都有在廚房裏跟老板你幹活,店麵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莫榮膽怯地低下頭。
    “我也是隻管洗碗收盤子,錢從來不經我手啊!”蘭嬸也連忙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