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詭案組外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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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餐廳裏會跟錢有接觸的,除了何娟之外,就隻有劉叔、楊兆和李本。劉叔是張潮的同鄉,因為年紀已經不小了,所以張潮沒讓他去送外賣,隻是在店裏招呼客人。雖然客人埋單時,錢大多是先經他手再交給何娟,但他怎麽說也是終日呆在何娟的眼皮之下,想做小動作並不容易。因此,張潮馬上就把目標鎖定在他眼中最不老實的楊兆和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李本身上。
    張潮站在楊李二人身前,怒目圓睜地盯著他們:“這張冥幣到底是你們那個做的好事?”
    “別把好人當賊辦,我怎麽說也是個大學生,才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也不會連冥幣也認識不出來。”李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以不屑的眼神回敬自己的老板。
    他的傲慢態度讓張潮很想甩他一巴掌,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把這件事弄清楚。所以,他強忍怒火,換另一種方法對楊兆說:“你今天送外賣時,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
    “其實,這兩天的確有件事挺奇怪的……”楊兆皺著眉頭,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道出這兩天所遇到的怪事——
    “錦秀花園17號”你們應該有印象吧,經常會打電話來叫外賣,而且每次都是要四份外賣。之前我給他們送外賣時,都是在庭園外麵等他們出來拿。可是昨天我在按了半天門鈴也沒看見有人出來,但是卻聽見裏麵有打麻將的洗牌聲傳出來。
    我想他們應該是打麻將打得起勁,而且天氣又這麽冷,所以誰也不願意出來拿外賣吧。我發現庭園的大門沒有上鎖,可不想繼續瞎等下去,呆在門外喝西北風,而且之前給他們送過不少次外賣,我想他們應該能認出我,所以就直接推門進去。
    我走進庭園時又聽見洗牌的聲音,但叫了幾聲“送外聲”都沒反應,隻好使勁地拍門。拍了一會門後,洗牌聲突然停了下來,我想他們這回應該會出來了。果然,沒過多久門就開了,不過奇怪的是,門並沒有完全打開,而是隻打開一道小縫,一張五十塊從門縫裏塞出來。
    我看到錢自然就馬上收下,但是門隻開了那麽一點點,剛好能把錢塞出來,我手上的外賣可塞不進去。我當時也沒怎麽想,很自然地伸手去推門,想把外賣交給對方然後走人。可是門像是被堵住了,我一點也推不動,隻好問對方外賣怎麽辦?
    裏麵傳出一把女人的聲音,叫我把外賣放在門口就行了。這聲音我很熟識,是個中年女人,因為她長得很胖,所以我有些印象。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回我卻總覺得她的聲音好像有點怪怪的,但是那裏怪我又說不上,反正就是跟平時不一樣。不過錢已經收到了,我也就不管那麽多,繼續去送其它外賣。
    今晚,他們又叫外賣了,而且點的東西跟昨晚一樣,加起來剛好是五十塊錢。就像昨晚那樣,在庭園外能清楚聽見裏麵的洗牌聲,可按門鈴卻沒人出來,大門也沒上鎖,我就直接走進庭園裏麵。拍了一會門後,洗牌聲突然停下來,隨後門打開了一道小縫,一張五十塊從門縫裏塞出來。
    因為昨天老板娘收到一張五十元的冥幣,而且這戶人又奇奇怪怪的,所以這回我特別小心,仔細看個清楚確定是張真鈔後,才推門想把外賣交給對方。可是跟昨晚一樣,門像是裏麵被堵住了根本推不動,我隻好又放在門口然後走出庭園。
    出來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門似乎被堵住了,那他們是怎麽拿外賣的?我一時好奇就爬到圍牆上,想看他們會怎麽辦。我看了一會兒也沒動靜就想離開,爬在圍牆上時間長了也挺累的。可是我剛想下來時,就看見門縫又打開了一點,好像有一隻手臂從裏麵伸出來,不過動作很快我沒能看見清楚。隻是一瞬間而已,門就關上了,但我剛才放在門口的外賣已經不見了……楊兆的遭遇的確很奇怪,再加上這兩天都收到讓人心寒的冥幣,不禁令張潮對錦秀花園這戶人產生懷疑。不過,在他眼中楊兆是個不太老實的人,他的話也不能盡信,所以他便對眾人說:“要是明天他們還打電話來叫外賣,你們誰都別送去,讓我親自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親身上陣
    晚飯時間,潮記一如平常那樣人頭攢動,收銀台上的電話如常響過不停。一切都跟平時沒兩樣,隻是此時電話每一次響起,都讓這裏的老板及員工心跳加速。
    電話的顯示屏上又再出現那個熟識的號碼,正在忙碌的何娟看見這組號碼,馬上神情凝重起來,就連拿起聽筒的手也變得哆嗦。“喂,嗯,嗯……一個餐蛋飯、一個炒牛河、兩個排骨飯……嗯,馬上就送去。”放下聽筒後,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寫外賣單,而是回頭透過身後的小窗對正在廚房忙個不停的張潮說:“阿潮,又來了……”
    雖然隻是簡短的隻言片語,但張潮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朝妻子點頭並問道:“他們要的東西也跟之前一樣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又說:“這回讓我親自送過去。”
    把外賣弄好後,張潮便把廚房的工作交由徒弟莫榮處理,騎上摩托車親自去送這趟外賣。雖然他平時總在躲在廚房裏工作,但好歹也在這裏生活了近十年,對附近的道路還是比較熟識,沒花多少時間就找目的地。
    來到錦秀花園時,暗紅的天空正下著綿綿細雨,寒風中飄蕩著詭秘的氣息。雖然天色昏暗,但房子裏並沒有燈光,不過響亮的洗牌聲說明裏麵有人在打麻將。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打麻將的,連燈也不開,能看見牌嗎?”張潮喃喃自語地走到大門前按下門鈴。跟意料中一樣,他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出來,但裏麵還是不時傳出洗牌聲。他查看大門,發現跟楊兆說的那樣,並沒有上鎖一推就開,於是便直接走進去。
    進入庭園後,他想像楊兆那樣去拍門,但是手一碰,門便打開了一道縫隙,這跟楊兆說的又不太一樣。之前聽楊兆說,這門似乎是裏麵被堵住了,用力推也推不動,但他現在隻是輕輕一推,便打開了約一掌寬的縫隙。他往門縫裏瞧了幾眼,裏麵並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什麽也沒看見。他大叫了幾聲“外賣”,得到的回應就隻有響亮的洗牌聲。
    “讓我看看他們在裏麵到底搞什麽鬼,叫了半天也不應一聲。”他說罷便把門推開。門內黑燈瞎火,要不是洗牌聲仍然在耳際回蕩,他肯定不會認為這裏麵會有人在。
    聯想到那張令人心寒的冥幣,張潮不禁覺得眼前這間房子異常詭秘,在踏進玄關那一刻,他甚至因為膽怯而想調頭就走。不過,他最終還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走向漆黑的客廳,因為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客廳內黑得不見五指,窗簾似乎都拉上了,外麵的光線一點也沒能照進來。還好,經過一番摸索後,他終於找到電燈的開關。“啪”一聲響起,整個客廳都亮起來。光明能驅走人心中的恐懼,但這種作用在他身上卻是短暫的,因為燈亮起來的那一刻,他便感覺到身後有“東西”。正確來說,他是覺得有雙眼睛盯著他,令他覺得背脊發涼。
    他非常害怕,但越害怕就越想知道自己背後的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東西。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隨即便大鬆一口氣:“你們幹嘛不開燈,拍門也不答應一聲,我隻好自己進來了。”
    在他眼前的是一張麻將桌,有四個女人分別坐在桌子四則,其中一個身形肥胖的中年女人正以無神的雙眼盯著他,而另外三人或趴在桌子上,或靠著椅子,全都是有氣無力樣子,看來是徹夜打牌累壞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沉迷賭博的女人,不過這是別人的事情,他才不會多管閑事,收了錢把外賣放下就是了。
    “一共五十塊。”他把外賣放在零亂的麻將桌上,可是眼前四人都沒有掏錢的意思,甚至任何動作都沒有,胖女人還是無神地看著他。他皺著眉頭對胖女人說:“靚姐,一共五十塊。”對方還是沒什麽任何反應,就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他心中一驚,一個可怕的念頭隨即於腦海中閃現,下意識地把手伸到胖女人的鼻子下麵……
    “死了?全都死了……”張潮驚恐的叫聲於詭秘的房子裏回蕩。
    四、四屍奇案
    刑偵局小隊長梁政剛走進辦公室便向一名高大帥氣、膚色略顯蒼白的年輕人招手:“阿相,錦秀花園17號的案子有些古怪,阿楊這呆頭呆腦的家夥處理不了,你去找他接手這宗案子。”
    “現在就去。”年輕人點了下頭,隨即便走向門口。從他胸前的警員證上,能得知他的名字——相溪望。
    “要我一起去嗎?”另一名刑警走到梁政身前問道。
    “阿慕……”梁政突然怒目圓睜高聲罵道:“先把你那篇鬼話連篇的報告重寫一遍再說。”
    溪望回頭對那名挨罵的刑警投以安慰的微笑,隨即走出門外,進入阿楊的辦公室。阿楊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一份檔案,從煙灰缸裏堆積如山的煙頭看來,他此時非常煩惱。
    “什麽案子讓我們的老練的幹警也皺起眉頭來了?”溪望微笑著走到阿楊的辦公桌前。
    阿楊一抬頭就像看見救星似的連忙請他坐下,並把檔案交到他手上,求助般說道:“這宗案子太不可思議了,死了好幾天的人竟然還能打電話叫外賣。”隨後便簡略地向他講述案情——
    潮記茶餐廳接連兩天都發現錢箱裏有一張五十元的冥幣,老板詢問夥計後,懷疑這張冥幣是送錦秀花園17號的外賣收到的。第三天這戶人又再叫外賣時,老板便親自送過去,結果進門後發現客廳裏有四具女性屍體,立刻就嚇得快要瘋掉,當晚就死了。
    法醫推斷四名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48小時以上,初步懷疑她們是因為用炭爐取暖,且門窗緊閉引致一氧化碳中毒,最終導致死亡。可是她們這三天都有叫外賣,更可怕的是技術隊在茶餐廳收到的兩張冥幣上,除了找到員工的指紋外,還發現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紋……聽完阿楊敘述後,溪望粗略地翻閱了一下檔案便問道:“這麽說,她們的死亡時間應該在第一天叫外賣前後。可是,人都死了兩三天,她們的家人和鄰居都沒注意到嗎?”
    “這就是這宗案子不可思議的地方。她們都住在錦秀花園,老公都在外地做生意,所以經常會一起打麻將。據這房子附近的住戶說,她們的屍體被發現之前,幾乎天天都聽見房子裏傳出響亮的洗牌聲,所以才會沒人注意到她們出事了。”阿楊哆嗦了一下,又道:“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案中的四名死者都是女性,但鄰居卻說好像聽見有男人的聲音,可能是聽錯了吧!”
    “人死了還能打麻將叫外賣,的確是宗詭異的案子。”溪望露出懷疑的目光。
    阿楊點了根煙,惆悵道:“如果是普通的案子,就用不著你這位刑偵新人王出馬了。”
    “冥幣……”溪望看著手中的檔案沉思片刻,隨即輕拍對方的肩膀:“放心吧楊大哥,這案子交給我處理,我絕不會丟你的臉。”
    五、不知身死
    溪望來到法醫處,跟剛做完解剖工作的法醫葉流年打了個招呼,隨即向他詢問錦秀花園那四名死者的情況。
    流年無力地癱在椅子上,雙手揉著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實在太可怕了!”
    “何以見得?”溪望給對方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
    流年用力地抽了一口煙才回答:“我在四名死者的胃裏找到大量食物碎渣,這些食物完全沒有消化,幾乎能肯定是死後才進食的。”
    “你對此有什麽看法?”溪望也為自己點了根煙。
    “如果你問我報告打算怎麽寫,我隻能說匪夷所思……”流年說著狠狠地抽了幾口煙。
    “我想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不能寫進報告的想法。”溪望直截了當地問。
    “或許,我能告訴你一個故事……”流年沉默片刻,直到把煙抽完道出一個詭異的故事——民國年期,湖南有一新婚燕爾的米商需要出門押運一批大米。當時正處於戰亂時期,地方軍閥橫行,因此在出行之前,妻子一再叮囑他路上小心。
    米商雖然緊遵妻子的叮囑,路上處處小心留神,盡量避免途經山賊出沒的路段,可惜最終還是被一幫軍閥盯上。這幫軍閥非常凶狠,不但搶劫還要殺人滅口。同行押運人員無人幸免,全都死於軍閥的槍口之下,唯獨米商僥幸逃脫,連夜趕路逃回家中。
    他一回到家就抱著妻子大哭,訴說自己如何死裏逃生。期間,妻子發覺他的身體異常冰冷,而且衣服又肮髒不堪,便叫他先沐浴更衣,然後再吃點東西,並為他準備熱水伺候他洗澡。
    在洗澡期間,妻子發現他背後心髒部位上有一個傷口,經熱水一泡便有少量黑血流出來。妻子問他什麽時候受傷,他說被軍閥搶劫時好像挨了一槍。話剛出口,背後的傷口就噴出大量黑血,隨即雙腿一伸,死了……聽完詭異的故事後,溪望便問道:“你的意思是,米商並不知道自己被軍閥搶劫時就已經死了?”
    流年點了下頭:“這種事雖然駭人聽聞,但卻是不乏史書記載的事實。這類事情有兩個共通點,一是死者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二死者有未完的心願驅使其繼續撐下去。這宗案子的四名死者,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或許她們因為沉迷賭博徹夜打牌,並沒有察覺自己中毒了,把中毒的症狀當作疲憊的表現,連自己死了也不知道。”
    溪望沉思片刻後,向對方揚了揚手:“謝了,我想我得到技術隊跑一趟。”
    六、蛛絲馬跡
    “嗨,桂美人,我們又見麵了,真巧。”溪望露出難得一見的熱情笑容。
    坐在工作台前忙於工作的桂悅桐,回頭瞥了他一眼就繼續專心工作,隻是敷衍地回應:“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我可忙著。”
    “嗯……”溪望走到她身後,“雖然我知道你很忙,不過也得打擾一下,我正在調查錦秀花園那宗命案,想請你幫忙。”
    悅桐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回頭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那宗案子的報告不是已經送去刑偵局了嗎?還來找我幹嘛!”
    溪望微微笑著:“你們送來的好像隻有冥幣的指紋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