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他就是寧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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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可能會是尹家人的!”方瑜秀按摩的手驟然一抖,那孩子不可能還活著!
    就算她沒有被淹死,也應該失血過多而死!
    不可能還活著!
    “我也這麽認為,但是尹婪來勢洶洶,讓我不得不這麽以為著。”許錦鬆沒有看出她的異常,隻當她是震驚於他的懷疑。
    方瑜秀聽許錦鬆這麽說,心不由慌了。
    “那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試探她!”
    如果尹婪是那個孩子,她能殺她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如果她不是那個孩子,那麽隻能怪她自己命不好了!
    為了自己想要的完整家庭,自己犧牲了多少青春歲月,忍受了多少委屈辛酸,熬過了多少低穀絕望。當初的她不許自己的家被破壞,如今的她依然如此!
    甚至比當初更甚!
    許錦鬆知道方瑜秀的手段,考慮到她身後還有一個大家族方家,因此他沒有否定,隻是提醒道:“尹婪不容小覷,而且如果能不和匯豪那邊鬧僵最好就不要鬧僵。”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方誠的事因為沒有下定論所以秘而不宣,隻有少部分人知道,為此他不知道因為他錯誤的自以為,才最終給許氏與許家人帶來的滅頂之災。
    邡嚴因為尹婪被帶走的事火急火燎的回了匯豪,但是巫勝仍陪著華景笙會見那位貴客,還不曾出來。
    雖然他已經打過招呼了,但是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尹婪,他不敢擅自攔下來。
    在會議室門口來回走了一圈,沉下一口氣,冒昧的敲響了門。
    “進來。”平緩的音調彰顯出一份不可輕視的威嚴。
    他輕輕推開門,輕輕低著頭往裏走,不去看裏麵的人,徑直走到巫勝與華景笙之間,低語了一句。
    端坐在主位上的華景笙驀地臉色一變,深邃的眉眼瀲灩過一絲幽暗的浮光,他看著對麵的人,道:“今天我有急事要處理,就不奉陪了。”
    那人極是通透,立刻點頭起身,伸手道:“我叨擾太久,還望華先生不要見怪,也請華先生能記得這件事,那麽我也告辭。”
    “慢走。”華景笙也起身,回握了對方,側頭對巫勝道:“送客。”
    “是。”巫勝頷首,從另一側繞到那人的左前方,恭謹道:“徐先生,這邊請。”
    待巫勝領著那位徐先生走後,華景笙轉身從入口處走了出去,邡嚴緊隨在後,就聽到他冷酷的聲音鏗鏘砸來。
    “路上,你一字不落的跟我祥報!”
    “是。”邡嚴不敢隱瞞,仔細訴說前因後果。
    肅穆的氣氛,悄無聲息的走廊,靜謐的審訊室內接受了一番盤問的尹婪獨自坐在裏麵,例行公事的警察記錄完筆錄之後,告訴她他現在就去找局長簽字,簽好之後就來送她離開。
    尹婪打量著這個隻擺放了一桌兩椅的房間,望著那塊能倒映出她整個人的墨色玻璃,這裏的一切都太過尋常,太過單調,透著一種毫無生氣的死寂,給人一種壓抑的窒息感。
    就在尹婪打量房間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人打開,她驚訝難道那麽快就辦好了?
    但是目光在接觸到來人的時候,眼中流轉的光彩驀地沉了下去。
    寧歐坐著輪椅獨自進到了審訊室,過分俊美的臉上覆著一層讓人心悸的薄霜,沉沉墨瞳擒著一許深幽與尹婪平淡的目光對視。
    她臉上的淤青還未散去,蠻橫的盤踞在她白皙潤滑的皮膚上。身上的那件米色風衣遮住了她背後的傷,但是他清楚那裏的傷口必然沒有恢複。
    但是讓他不得其解的不是那些傷,而是遺留在她兩條手臂內側那兩道她不曾顯現於人的傷疤。
    如果他記得不錯,從認識尹婪開始,不管是天熱還是運動後,她都不曾穿過短袖。
    尹婪好整以暇的坐在寧歐的對麵,任憑他的目光肆意的打量自己。
    半晌後,才道:“如果寧先生一路跟隨就是為了看看我,那你現在看完了,可以離開了嗎?”
    麵對她的驅趕,寧歐麵色淡漠,仿佛自己來到這裏與她無關。
    “尹婪,如果我記得不錯,你曾說你和我不同,我於你而言,什麽都有,可是你卻什麽都沒有。”
    尹婪淺淺的笑容微微一頓。
    見尹婪的表情僵住,寧歐又靠近了她一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尹婪放鬆的五指倏的握緊,作勢就要抽離。
    但是寧歐的五指卻扣住了她的關節,聲音清冷至極:“這個位置,我稍稍用力,可以輕而易舉的卸了你的手臂。”
    “寧歐!”尹婪的笑容消失,眼中有著明顯的憤怒與深度的防備。
    尹婪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手,它曾被人廢過,如果不是剛好遇上了華景笙,就算她苟延殘喘的活下來也隻是怪物一個。
    看到尹婪如此出乎意料的反應,寧歐知道自己的試探是對的,她不僅有著複雜的身世,還有著難以回顧的秘密。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與許錦鬆,與十多年前顯極一時的尹家有什麽關係!”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尹婪不想再被揭開傷痛,出手按在了寧歐的傷腿上。
    這是他的弱點,此刻的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弱點對弱點她才有勝算。
    “寧歐!不要逼我!”
    寧歐見她的另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上腿上,雖然沒用力,但是那緊繃的指骨,泛白的骨節,讓他知道,隻要他出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他抬眸看著她,俊美的臉上溢轉出一抹妖冶的笑容,將整個審訊室內的死氣沉沉都驅散了,過於耀眼的笑宛若一道燦烈的陽光直紮尹婪漸漸陰暗的心。
    他說:“尹婪,一雙手對我的一條腿,你說誰更劃算?”
    尹婪沒有料到一直將傷腿看作心頭刺的寧歐會說出這樣的話,用力的五指突然僵住,“寧歐,你瘋了嗎?”
    就算他願意用自己的腿來賭,她也不肯拿自己的手來博!
    “瘋?”寧歐的笑容加深,漸上眉梢,勾動了著銳利的眉峰,看起來更加桀驁難馴,“你認為我是瘋了,那是因為你從未真正看清過我。”
    尹婪自認遇過的人裏麵不乏心狠手辣之輩,但是像寧歐這樣甘願自損八百也要毀敵一千的人卻不多。
    她死死的盯著寧歐,眼中翻覆著複雜的情緒。
    寧歐見尹婪稍有妥協,立刻趁勢而上,逼問道:“告訴我!許家到底對你做了什麽,讓你不惜用這樣咄咄相逼的手段把他們逼入了絕路?”
    “寧歐,”尹婪怒極反笑,妖媚的五官因為這一抹近乎裂心的笑,溢出了一絲淒絕,“你有什麽資格逼問我這件事!你又什麽立場來質問我對許家做的事!你以為你握著了我的弱點,就可以對我予取予求嗎?我告訴你,動過我這雙手的人沒有一個人是活著的!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寧歐看著尹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從她眼中折射出來的仇恨與絕望,還有那毫不遮掩的凜凜殺氣。
    這才是真實的她!
    這才是最本質的她!
    捏住她關節的手緩緩放開,他的手放在了距離尹婪的手的五厘米處。
    尹婪見他放了手,伸手扶著額頭,努力想要壓下層層壓來的回憶,卻是徒勞。
    “尹婪,我跟你做一個交易吧。”寧歐看著尹婪扶額不語,以此掩飾她不像顯於人前的傷痛,不忍再試探。
    就連想要質問她,明明跟他在一起,卻說沒有在場目擊證人的話都不忍出口。
    尹婪輕笑了一聲,整張臉被手一遮隻剩下一張緋麗的唇,“交易什麽?”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去了之後我要你答應不跟我爭許氏那塊商業圈地皮。”寧歐收起了自己的妖冶之色,換上了往日裏的冷淡。
    尹婪放開手抬眼看著他,俊美的五官上那雙如墨雙眸不含算計,滿是坦蕩,“得看你的那個地方值不值得了。”
    要知道那塊地是許錦鬆夢寐以求的,能夠剝奪他所在意的,也是一種享受。
    “我相信對你來說它的價值遠超於此。”
    尹婪淡淡一笑,“得見了才知。”
    警局外百米外,一輛勞斯萊斯尊貴霸氣的行駛著,坐在裏麵的華景笙在聽完邡嚴的訴說之後,如井深眸平靜如海,紋絲不動。
    然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前方牽動。
    穿著風衣的尹婪,搖曳著身姿從警局走出來,眉目間留有一份讓他覺得十分礙眼的憂傷。而她的身側便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那男人五官俊美,氣勢淩人,一看就知非泛泛之輩。
    而且他看著尹婪的眼神……
    這個男人,留不得!
    邡嚴也看到了尹婪,但是很驚訝她為什麽會和寧歐在一起。
    “那個男人是誰?”華景笙的聲音含著亙古不變的冷酷。
    “寧歐,寧氏的繼承人。”
    “他就是寧歐!”華景笙聽聞這個名字,幽沉不動的目光倏的斂起粼粼寒光。
    “景爺,需要我去請尹小姐回來嗎?”邡嚴不明白華景笙那一句話,隻是覺得他語風如刃,刮得他陣陣驚心。
    “不必,跟上。”
    “是。”
    尹婪上車之後,一直望著車窗外的景色發呆,隔了一陣,才響起自己忘記跟邡嚴說她已經不在警局了。下意識摸手機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早已不知所蹤,抬眼看了看閉目養神的寧歐與沉默開車的張尋驀,放棄了這個念頭。
    車輛安靜行駛出市區,穿過一條隧道之後轉彎進入了一條極為寬闊的道路,隻是道路一側靠山,一側臨崖,看起來有些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