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空無一人的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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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婪站在窗前,望著對麵氣勢冷峻,神色漠然的華景笙,從他堅毅的眉目上她知道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假話。
他真的會放火燒了這裏。
“我不出來。”她迎視他,答得字字鏗鏘。
華景笙聽聞她的話,滿布陰霾的臉瞬間黑似外麵猙獰的夜。
“小尹!”巫勝見尹婪的倔強脾氣又上來了,出聲提醒道:“你不要任性,快出來!不然你會被燒死在裏麵的。”
“看來是我太過縱容你,讓你學會恃寵而驕了!”華景笙說完,目光掃向兩頭的人,自行後退。
那些人得到授意,後退了幾步,打燃了打火機。
“小尹!”巫勝見尹婪還是一動不動,仿佛真的要跟這棟木屋同歸於盡,著急得不行,“你快出來啊!你真的要逼景爺嗎?”
尹婪看著那一簇燃的火焰,再看與她拉開了近乎生死之距的華景笙,而後將目光落在了巫勝的身上,“五哥,我不想逼迫任何人,我站在這裏隻是為了等人,而且這裏是我生活過的地方,溫斯已經不在了,我想保住這裏。”
“如果你真的想要保住這裏,那你就出來。”巫勝高聲說道。
華景笙這樣做隻是想要逼她出來,而不是真的想要燒了這裏。如果她繼續堅持的話,這裏就真的保不住了。
尹婪搖頭,“我一旦出來了,你們一定會燒了這裏的。”
她的話成功了截斷了華景笙最後一抹顧忌,他們之間竟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那他留著這份顧忌做什麽!
他不再猶豫不決,高聲喝令:“放火!”
“景爺!”巫勝見華景笙真的做了這個決定,瞬間變臉。
尹婪聽聞華景笙的命令,看著那一簇火苗脫離了握著的人的手,呼哧哧的朝她飛來。看著它噔的一聲砸在旁邊澆上了汽油的外牆上,轟的一聲燒成了一片。木頭不抵火勢,熊熊燃燒的火勢將木頭燒紅,火勢相連,一下子竄高了溫度,榨幹了空氣中的氧氣。
熱浪來襲,一股接一股的烤著她,她可以感覺到外衣因為熱浪來襲時畏懼的蜷縮。可是,直到現在,寧歐也沒有來,他仍舊沒有來。
火勢熊熊,巫勝看到瞬間就被包圍在了大火中央的尹婪,回頭看著旁邊的華景笙。他半倚在車邊,墨蘭色的眼底映著火光,形同嗜血般鎖住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尹婪。
尹婪的麵容很是安靜,仿佛沒有將火勢看在眼裏,也仿佛是看穿了他偽裝強硬的內心,就那麽站著,仿佛火勢都會在她的麵前退怯。
在華景笙的注視下,她漸漸的沒有那麽安靜了,她伸手扶著窗沿,目光直直的看著外麵,像是在看他,也像是在透過他看其他的東西。
“景爺。”巫勝見尹婪明顯不支,想要去救她。
華景笙不為所動。
尹婪目光在火光中漸漸失去了焦距,飄忽得找不到依靠。裏麵的房梁因為火勢的燃燒,開始發出腐朽的崩裂聲,道道怵心。
“景爺!再不救,真的晚了!”巫勝急得汗如雨下。
華景笙的神色還是不見變化。
然而就在尹婪不支,往後方倒去的時候,一直沒動他以著快過巫勝的的速度往裏衝,驚愕了巫勝,同時也驚了四周的人。
他不帶任何防禦,隻用著血肉之軀衝入了火海,而後抱起尹婪,踩著窗沿,如風般跑了出來。
灼熱感在遠離火勢之後退怯,尹婪重新呼吸到了冷沁的空氣,昏昏欲睡的神智瞬間清醒。她睜開眼,目光便被華景笙那張棱角有致的臉強行占據。他靜默的凝視她,眼底還殘留著未退的血光,森森刺眼。
兩人對視著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巫勝見到這樣有驚無險的一幕,緩下了心弦。
沉默了片刻,華景笙放開了抱著尹婪的手,將她放在地上,對著四周的人吩咐道:“回去!”
“是。”分散在四周的人立刻朝車上走去。
尹婪側頭看了看其他車輛,想了想,在華景笙與巫勝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突然衝起,整個人似離弦的箭般衝向了後方的車。還是聚攏的人群沒有走到車邊,等到意識到了的時候,隻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就是車門被關緊的聲音。
眾人欲動的時候,尹婪已經倒著車子朝外麵衝退。
“尹婪!”華景笙呲目欲裂的瞪著正在遠離他的尹婪,難以相信如今的她竟然成為了脫韁的野馬再怎麽對她好,都改不了她的野性。
“景爺,這……”巫勝望著始料不及的一幕,也是無力。
“回去!”華景笙眼含殺機,失望至極之後便是無盡的憤怒。
從未有人這樣對待過他,他絕不姑息!
巫勝看著殺機畢露的華景笙,再看已經看不到車燈的尹婪,痛心的閉上了眼。
小尹,你這是在你和景爺都往絕路上逼,你知道嗎?
尹婪衝出了山林,駕著車奔馳在山道上,雖然四周燈光慘淡,但是她卻不怕,盡管車速快,她的眼力卻還是能跟上。車子駛下山腳,她回頭看了看後麵,從黑暗的叢林中依稀能看到幾束隱沒林間的光。
“景爺,五哥,對不起,我必須去見寧歐。”
這一聲歉意隨風而散,輕得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盡管她對道路不熟,但是溫斯卻帶著她走過通往鷹門總部的路,即使隻有一次,她也記得很清楚。沿著記憶中的路,她奪風般的飛馳著。
一個小時之後,她的車衝到了鷹門大門口,出乎意料的是,無論是門外還是門內,裏麵都沒有人,而且格外的安靜,有一種人去樓空的空虛感。
這讓她意外,也讓她無所適從。
她走下車,往裏走。夜風嗚咽,以前富麗堂皇的鷹門總部變為了一座空城,燈火不在,繁華漸止,陷在夜色中蒼涼而又孤寂。
她行走在沒有燈火隻有月光的鷹門總部裏,目光不住的朝四周打探,試圖找尋到一些痕跡。但是繞著鷹門總部走了一圈,甚至連寧歐的房間都走了,卻還是不見任何的蹤影。
難道他真的走了?
可是他之前不是和自己約定了嗎?為什麽現在卻一語不發的離開了呢?
她想不明白。
站在空餘她一人的空間裏,頭頂的夜幕沉沉壓下,直覺陣陣窒息。
正走著,突然背後一股殺氣逼來。她站定腳步,輕輕側頭,而後朝前麵衝了幾步,一腳踏在外牆上,往後翻去。
寒光擦身而過,映亮了她的眼。
她落地之後,站起身,就望見前麵那道身影也轉過身,五官嬌俏,氣質冷肅,一臉的殺機。
“阿鶯,你為什麽要殺我!”她質問對方,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阿鶯冷冷的看著她,眼中的殺氣更濃。不說話,直接揮手上去,“尹婪,你做了什麽你自己心知肚明!”
尹婪一邊避讓,一邊疑惑,“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寧歐呢!他在哪裏?”
阿鶯還在這裏,那寧歐呢?
為什麽出來見她的人不是他,而是阿鶯?
“你還好意思問!”阿鶯聽聞尹婪問起寧歐,更是生氣,下手更快了。
尹婪看著鋒利的寒芒紮胸而來,不想再避讓,反守為攻。一腳踹飛了短刀,同時旋出另一條腿踢向阿鶯。
阿鶯早有準備,見尹婪動作,雙臂抬起擋在了麵前,卻還是被她踢得後退。
尹婪見阿鶯後退,收身一躍,借助了短刀,橫在手外側,小步而快速的靠近了她。在她站穩之後,短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冷聲道:“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寧歐不來見我!為什麽一見麵,你就要殺我!”
阿鶯被她挾持,一臉不甘,仰起頭望著還故作一臉不知的她,勾起紅唇,嘲笑道:“我們都知道了,你還要裝什麽!如果不是你改變了見麵地點,我們會失去跟門主的聯係嗎?尹婪,我真的不明白,門主對你這樣好,你為什麽還要算計他!”
尹婪臉色驟然一變,“什麽叫我改了見麵的地點?”
阿鶯見尹婪再三質問,語氣一次比一次重,心頭的堅持微微有了變化,但是卻還是不足以讓她相信尹婪的狡辯。
尹婪見阿鶯不信,放下了短刀,遞給她,“如果我真的做了這些事,你以為我會傻到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到這裏來確定結果,如果你們要救寧歐,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要隱瞞我!”
阿鶯見尹婪不似說謊,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接住了短刀,解釋道:“前天方元淅來找門主,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昨天方元淅突然帶人包圍了鷹門,將我們帶走,讓鷹門變成了一座空城。原本是想聲東擊西,對付華景笙的,但是沒想到今天的陣勢剛拉開,門主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沒回來。如果不是之前張少知道門主要見你,我們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會起歹心!”
“因為一些自己設想,你們就認定是我綁走了寧歐想要破壞你們的計劃?”尹婪聽完阿鶯的訴說,冷冷一笑。
“是嗎?這真的隻是我們的自我設想嗎?”阿鶯望著冷笑的尹婪,“你是華景笙的人,你曾經為了華景笙多次傷害門主,如今你得知了我們要聯手對付華景笙,你會袖手旁觀嗎?”
尹婪瞪著阿鶯,“就算我不會袖手旁觀,我也不會至寧歐於死地,無論你是信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