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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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婪聽聞華景笙的話,瞬間變了臉色,同時目光霎時落在了寧歐身上。
    寧歐之前還隱含柔和的臉色瞬間陰沉,幽深的眼瞳透著一股冷意深深的鎖住了她,“是你帶他來的這裏。”
    尹婪凝視寧歐,答:“是我,但是我不是故意帶他來的。”
    “那是因為什麽?”寧歐眼色壓抑,似是在等著尹婪的解釋。
    尹婪沉靜的臉色因為寧歐的那一絲懷疑而漸漸龜裂,她慢慢的閉上了嘴。
    之前被寧歐氣勢所壓的張阿鶯見到峰回路轉的一路,一改之前的心虛之色,大聲道:“尹婪!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你知道寧歐沒有出現在那邊,就帶著華景笙在這裏蟄伏,好把我們都一網打盡,你好狠的心計!”
    尹婪等了一會兒,聽不見有人為自己申辯,淡聲的問了一句:“我連寧歐的事都不知道,連你要殺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把你們一網打盡?”
    阿鶯臉色頓住,很快又釋懷了,“你是殺手,殺手最擅長的就是演戲,就算你知道也能迷惑我們相信你不知道。”
    “所以,”尹婪的目光深深的望著寧歐,“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不是嗎?”
    對話間,華景笙一襲黑色風衣,率著巫勝與後方的一圈人出現在了夜色中。隨著幾輛車燈的打開,幽暗的四周變得明亮,以至於之前一直藏在夜色中的方元淅都暴露了出來。
    他與阿淩雙雙站在鷹門總部的樓頂,目光清冷的望著腳下的一切,兩人都沒有說話。
    華景笙站在一片燈火中,墨蘭色的眼睛被夜色染成了墨色,濃濃的富含壓迫性的視線壓來,藏在樹叢中的尹婪也察覺了那一抹殺氣。
    “你們以為你們躲著就沒事了嗎?”
    說著,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架迫擊炮。驀地,他對準了距離寧歐最近的空地。隻聞“轟”的一聲,地動山搖,樹影婆娑,地麵揚起了大片的塵土,飛揚似夜色的紗衣。
    尹婪與寧歐藏身的樹叢被這一股氣浪撕裂,正巧露出了他們趴在地上的身影。
    見到他們現身之後,華景笙冷冷勾唇,“阿婪,回來!”
    尹婪聽聞華景笙含有深意的尾音,看了看四周,之前華景笙並沒有帶多少人過來,可是現在她卻察覺了四周暗藏的殺機。正巧,打量的目光與站在樓頂的方元淅相遇,對方朝她肯定的點了點頭。
    她的心在無聲中下沉。
    寧歐見身旁的尹婪果然起身,作勢朝華景笙走去。怒然的拉住了她,“你真的要跟他走?”
    尹婪目光不改,望著前方的華景笙,聲音冷淡道:“對,放手!”
    “尹婪!”寧歐不相信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尹婪這一路竟是在騙她,“告訴我,你不會過去!你會留在我身邊!”
    “有意義嗎?”尹婪的眼前浮現了最初花井聖出現時寧歐的那一抹懷疑,“華景笙是我帶來的,你還要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嗎?”
    寧歐握著她的手直直發抖,“為什麽?”
    尹婪察覺手上的力道遲遲不鬆,她低頭看著那是骨節分明的手,卻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因為我想帶他來啊,因為你們都在這裏啊,這樣一網打盡之後就沒有人能對付他了啊。”
    手上的力道加重,尹婪猝不及防被對方拉得跪在了地上。對方的手含著幾許力道壓住她的臉,逼迫她的視線與自己的相平。
    兩人視線相纏,寧歐用著最冷靜,最沉毅的語氣問道:“尹婪,這是不是你的心裏話?”
    尹婪望著他,那雙眼睛含著夜色中最濃鬱的那一抹暗色,燈光映入其中也隻能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但是那雙融不入任何光亮的眼卻清晰的倒影著她的小像,仿佛由心映出來的一樣。
    她的目光掃過寧歐,而後緩緩落向身後一副穩操勝券的華景笙。如今的形勢很明顯,華景笙才是真正藏在螳螂身後的黃雀,而自己不過是誘發全局的一個誘餌。
    如今他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必然是極有把握的。
    所以,他才會提醒自己回到他的身邊。
    “回答我!”寧歐見尹婪不回答,反而在看後方的華景笙,心底處某種固守正在坍塌,一股揪心的疼隨著呼吸沉入了肺腑。
    尹婪這才緩緩將目光對準他,然後沉下了一口氣,揚手一揮,打掉了他蓋住自己臉的手。在寧歐錯愕之際,她用力掙脫從他的另一隻掌心抽離了自己的手。含笑起身,目光淡然而得意,“你認為是,它就是,你認為不是,它就不是,看你自己要選擇怎麽信。”
    寧歐沒有心思在去分辨她的話,看著拚命緊握卻還是隻能徒勞握一手的空氣的掌心,他抬起目光望著對她含笑嫣然的尹婪,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尹婪轉身朝華景笙走去,背影倔強而孤寂。
    “少爺,我們不出手嗎?”站在樓頂的阿淩望著正在步步走向華景笙的尹婪,知道華景笙來者不善,也依稀能知道尹婪突然反悔的緣由,不由問道。
    “為什麽要出手,這件事跟我們有很大的關係嗎?”方元淅一手環胸,一手撐著下巴,一臉閑適的望著下方的劇情,問得雲淡風輕。
    阿淩閉嘴,望著明明很關注尹婪卻又不肯承認的方元淅,很是無奈。
    方元淅放在腋下的手悄然握緊,努力的想著自己的仇恨,想著尹婪對他的無情才勉強控製了內心的衝動。目光一瞥,望著至今還處於震驚狀態的寧歐,這樣顯而易見的事實,他為什麽會看不透?
    尹婪走到華景笙的身前,目光由之前的淡然轉為了淩然,靠近他的時候,她藏在袖口裏的小刀劃破了她的手腕。見華景笙以著絕對強勢的姿態迎接她,她嘴角的笑意翩然流轉,低聲道:“我回來了,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以走了吧!”
    華景笙伸手拉過她沒有被劃傷的手,眉色冷沁逼人,“我從沒有答應過你,你回來我就放了他。”
    “是嗎?”尹婪倚著他,笑得安然,“那可能這一次就是我最後一次站在你的身邊了。”
    華景笙聽著尹婪威脅十足的話,當即殘冽了眸色,利若刀鋒的目光直直劈入尹婪的眼睛。
    “景爺。”巫勝見到一股血色細流不斷的從尹婪的袖口中滴下,登時臉色大變,指著地麵。
    華景笙低頭一看,尹婪另一隻垂下的手被鮮血染紅,一滴滴似露珠一樣的水沁在了她腳下的草叢上,結成了一道血色的細流。他當即握緊了尹婪的手,“你竟敢真的威脅我!”
    “不敢。”尹婪的臉色漸漸蒼白,“如果你不放他走,那我就跟他一起死。”
    華景笙怒火中燒,當即用力的捏緊了尹婪被劃開的手腕上。
    尹婪瞠目,臉上瞬間冒出了一層迷汗。
    “你試試,你如果死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尹婪凝目,餘光看向寧歐的位置,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當即朝方元淅那邊看去,什麽都沒說,短暫的停留之後就挪開了。
    本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的方元淅,接受到她眼中的求救信號,冷靜的心瞬間翻騰起了浪濤。看著下方跟個傻子的一樣的寧歐,很是無語。
    “阿淩,把寧歐帶走,我在後山等你。”說著,他朝藏在四周的忍者打手勢。
    “是。”阿淩影快如魅,藏在夜色中幾乎悄無聲息。
    華景笙被跟他對立的尹婪吸走了部分心神,聽聞林中連續發出簌簌聲之後,才意識到不對勁。當即吩咐藏在暗處的人動手。林中發出好一陣細碎的聲音,連帶著幾聲藏匿其中的槍聲,雖然沒有一個人出現在他們站著的空地,但是空氣中的血腥味與殺氣卻在暗暗凶猛著。
    勝負未分的時候,尹婪被華景笙帶著往回走。華景笙緊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上車之後更是用力,仿佛要捏斷她的手一樣。
    尹婪努力隱忍,不露出任何的怯色。原本不深的傷口被華景笙報複性的淩虐之後,往裏延伸,幾乎讓她整隻手掌失去了知覺。
    “尹婪!”偏偏華景笙不知,他見尹婪疼得臉色慘白,滿臉細汗,冷酷道:“跟我比心狠,你還不夠格!”
    尹婪靠在了座椅上,掌心的黏濕感愈發濃烈,幾乎讓她以為半個身子的血都流了出去。她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攏了攏胸前散開的衣襟,感覺有些冷,卻不想搭理他。
    “景爺,我們是不是立刻回去?”巫勝望著有些撐不住的尹婪,重聲詢問。
    華景笙一旦心狠起來,是沒有顧慮的。
    他望著尹婪小巧慘白的臉,不明白她明明畏懼自己,為什麽還要跟自己作對!
    巫勝見華景笙不說話,掉頭便對尹婪說道:“小尹,跟景爺認個錯,這件事就會過去的。”
    尹婪靠在後座上,閉上了眼,消極抵抗。
    華景笙見尹婪寧可等死,也不肯說點什麽。當即拔槍,打開車門走下車。
    聽聞動靜,剛閉上眼的尹婪立刻睜開了眼,大聲道:“景爺!”
    華景笙背對著她,站定沒有往前,卻也沒有後退。
    “我錯了。”尹婪用盡力氣說出這三個字,隨後閉上眼不讓華景笙看到自己眼底真實的情緒。
    她清楚,這樣一說,自己便是要被華景笙死死拿住命脈,不得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