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籲嗟鳩兮無食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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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是抬起頭就是他的笑臉,女官心裏在想,她最終死的時候,可是看著他的笑臉死的,是不是,還能再讓他看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卻是看見那棱骨分明的男人麵帶笑容的抬了抬頭,又是蹲下身子,輕輕的摸著她的臉:“到時候如果出事兒了,總要留下個頂罪的不是,你看你,大小長度都正合適呢。”
    卻是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躺在地上的女人半跪著費力的轉過頭去,眼睜睜的看著他走。
    如果能給他頂罪的話——這個死法也是挺不錯的。
    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籲嗟鳩兮,吾食桑葚,籲嗟女兮,無與士耽。
    說那斑鳩啊,你不要去吃桑葚,說那女人啊,你不要去愛那男人。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還可以脫離出去,而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卻是不能脫離的。
    大概這就是為什麽千古出過很多陳世美,卻唯獨隻有那麽幾個潘金蓮。
    一生都沉浸給一個男人,不若是從最開始,就沒有見過他才好。
    竟是落得個馬革裹屍,拋屍於這裏的下場。
    夜深人靜,大概也從來沒有往這邊走,自然也沒有人發現這樣一具屍體,也許距離你不到一裏路的距離,便是有一個女人,以一生最燦爛的姿態離開這個世界上。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依舊鑼鼓喧天,依舊載歌載舞。
    就連整個皇城都跟著高興,聖上因的討個喜氣,便是大赦天下,三年不必上交稅,又是赦免了一些囚犯,隻要是在監獄裏表現良好的,又不是什麽個重大的死刑犯,變都是減免了一些了去。
    便是一些個貧民百姓高興的不行,隻道是天下大赦,又說是沾染了四殿下的喜氣。
    原本在他們眼裏有些陌生的四殿下,似乎一瞬間便是多了幾分光輝去,竟是嘴裏念叨著的時候,都多了幾分尊敬來。
    並非敬重皇權,隻道是敬重四殿下。
    便是一大早,就跟著迎親的隊伍走著,算是普天同慶,所有人都是跪著匍匐著,等到眼前接親的馬車過去,才是又抬起頭來。
    馬車的隊伍很長,眼瞧著就是知道,皇家的手筆不一般,以往的一些官宦之家或者是商賈之家成親可沒有這麽大的陣仗跟排場,人家花童向下撒的,可不是銅錢,而是貨真價實的銀子。
    裸銀子!
    一些個人便都是沉著彎腰接下去,還有一些不要命的乞丐,跟著撿錢走。
    倒是因的是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確實沒有人說什麽。
    卻是更多的少女的目光落到最前麵少年郎的身上。
    年歲大抵是弱冠了的,穿戴著新郎服卻是瞧不真切,可是宗之瀟灑美少年,偏偏如玉,惹得人眼眸都發亮的。
    不少少女便是暗自垂淚,隻是想著,若是能得了半分寵愛也好,卻是那人已經走遠。
    再往前就是皇宮重地,可是不允許貧民百姓進去,隻得是眼瞧著人群消失不見。
    皇宮門口倒是熱鬧非凡,不少人見到對方的時候都是相視一笑,身後便是跟著很多仆人,仆人的手裏提這各種各樣的東西,大抵是手裏身後的奴才手裏提著的東西越多,才越有臉麵。
    皇宮裏是不缺少這些個金玉寶器的,而聖上又是早就吩咐下去,隻說是不必送禮。
    給聖上自當是沒有什麽個禮品的,這些東西便是給一對新人的。
    給誰都是給,還算是隱晦的討好了聖上和蒼耳世子,又是說,四殿下是最受寵的,聖上將所有好東西都是賞賜了四殿下,上行下效,主子寵愛,他們這些個奴仆,變都是討好的。
    倒是人來人往。
    而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一個地方,一個身著官服,看上去並不算是顯眼的一個中年男子,緩慢的走進了宮廷裏。
    他身後的奴仆帶著一些東西,但是並不多,看上去有點寒酸,抬頭招呼的太監也是不想搭理他,卻是一眼就瞧見了這人兒腰間上佩戴的東西,頓時一個激靈,三下兩下就迎了上去。
    “安大人來的可真是早,位置都給您備好了!”
    那小太監迎上去,瞧見安大老爺麵色還算是正常,沒有露出來因為怠慢而有些不爽的姿態來,才是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他可是差點就忘了,四殿下當時可是好生吩咐了,照顧好這位安大老爺。
    “嗯。”
    安大老爺對待別人還算是個平常心,可是衝上了這奴婢來,卻是鼻孔朝天,沉著嗓子應了一聲,又是四處瞧著:“大人們可都是來了?”
    那太監心裏暗暗咒罵,也不知是個什麽身份,竟然是敢這麽擺譜了,又是不敢露出來分毫神色來,隻是順著應承。
    倒是一眼就瞧見了這安大老爺身後還是帶著一個歲數不大的女子來,瞧著是個正妻的打扮,卻是歲數不夠。
    估摸著不是原配。
    那太監心裏就是有及分鄙夷來,還真是沒見過這麽不會做事兒的,這裏是哪裏?皇宮盛宴,論身份算起來,一般人進來都是要感激涕零,他一個普通的官,雖說最近升遷有點快,但是也不至於能來參加。
    他都不至於了,竟然還敢帶了妻子來,而這個妻子,竟然還不是原配。
    世下最講究的,莫過於就是一個規矩二字了,又是隻有妻子才能配得上是互相忠誠的,像是小妾之間這樣的身份,甚至都是可以相互調換,互相更換的。
    而第二任妻子,雖說名正言順,但是也是比第一任妻子上不得台麵來。
    所以一般出席這樣的宴會來,都是很少有人將第二任妻子帶來。
    說起來倒是有幾分心酸來。
    心下這般腹誹,但是手腳還算是利落的,那太監帶著安家大老爺一路走過去,竟然是坐在了比較靠前的位置上。
    瞧著這位置,那小太監收斂了幾分輕視之心。
    這地方可不好坐,沒有點身份你坐著都坐不硬氣,自己都是不敢的,但是那小太監向後退了兩步,就瞧見這安家大老爺神態很是自然的坐在了哪裏,還有跟在身旁的那女子,也是很順暢。
    兩人竟是心裏這麽有底兒?
    便是這樣想著,那小太監可是不敢怠慢,一路小心地伺候著,生怕是惹惱了這位爺。
    雖說是大喜的日子,但是他們都隻是個小太監小宮女而已,人家要是存心有了什麽心思,他們的日子可是難過著呢。
    大臣們永遠都是來的最早的,大抵是因為位極人臣,又是最愛揣測帝王心的,總是覺著,若是多知道點聖上的心思,便是能叫著自己安全幾分似的。
    倒是瞧見這莫名其妙的坐在了這兒的安家大老爺有幾分奇怪,更多的,卻都是柔和的交往。
    這安家大老爺的身份,可是做不到這裏,但是他坐的端正,可是瞧不出來什麽心虛的模樣來,一群老油條們都是有些拿捏不住注意,倒是言語之間都透著幾分親昵。
    “安大人家的小兒子倒是分外爭氣,老夫昨日瞧著,說是已經入了國學,再來個幾年,怕是就是下一個朝中砥柱啦!”
    說的人笑的開懷,好似是真為安大老爺開心一般。
    安大老爺便是一路應承過去,竟是有幾分飄飄然了,他素來就是個不大聰慧的,在官場總是吃虧也不曾長積分記性。
    倒是旁邊都是慣經風雨的老油條,估摸著多是看慣了,隻是還沒有多加去問呢,就瞧見外頭的太監尖聲的昂了一句:“皇上駕到——”
    太監的聲音一貫尖銳,隻是這一次顯得莊重一些,就瞧見幾個打著蒲扇的小宮女走在前頭,然後便是聖上。
    眾位大臣便是跟著跪下去。
    左右就是一套形成,走都走了個順暢,又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瞧著聖上的心思可是高興著,竟是都沒有怎麽在意禮節之類的事情。
    聖上不在意,下頭的人可不能不在意,流程總還是要走的,新娘新郎還是沒出來,但是已經折騰上一番了。
    以往沒瞧見的陣仗,今兒可都是瞧見了一次了,安大老爺便是止不住的吸氣歎氣,倒是一副驚詫驚喜的模樣。
    到底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去,旁邊的安家新夫人有點瞧不慣,但是卻又不能說什麽,光天化日之下,男人便是個天來,莫說安家大老爺瞧著是個小家子氣的,就算是做了什麽小家子氣的事兒,都要一直順著。
    眼瞧著便是有一些宮女和太監送了東西上來。
    這也算是一種祈福,隻不過東西都是給這些大臣的,也不是尋常人家的一些食品,尋常人家都是直接拿著真的核桃,瓜子,花生之類的東西,便是討了個喜頭,早生貴子之類,隻是那皇宮裏送過來的東西,卻是純真的金子打造出來的。
    金子!
    上頭還刻著一些食物的花紋,活靈活現,就像是真的一樣,安大老爺看的心裏都覺得發暖,等到那金子做的東西放到自己的麵前來,便是忍不住拿了一個。
    卻是手下一緊,發現自己的袖子被身邊的人兒給拽住了。
    回頭一瞧,就看到了麵色發紅的妻子來。
    安大老爺左右一瞧,便是懂了,四周的人都沒有動這些東西,唯獨他一個,拿了這東西來。
    安大老爺也有幾分惱羞,但是卻又生生的壓抑住,隻是偷偷的將東西放到了一邊去,裝作自己沒有拿過的樣子。
    連著眼眸的安家大夫人隻是覺得丟人丟到了家去了才是。
    卻又止不住的抬起眼睛去瞧著四周——這皇宮,當真是大手筆呢,就不知道老爺跟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