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使青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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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下朝,燕奚痕尚未走出大殿,後麵便傳來了焦急的喚聲。
    “王爺稍等。”
    燕奚痕頓住腳步,卻見高全慌慌張張地奔了過來,“王爺,皇上請您到橙譽園見駕。”
    燕奚痕一愣,蹙起了眉頭。
    橙譽園,父皇病逝在那園子,之後母後便下懿旨封了那園子,皇兄何以要在橙譽園見他?
    “可知何事?”燕奚痕沉聲問著,邁步向後宮走。
    高全一麵緊跟,一麵道:“回王爺的話,奴才不知。隻是昨日皇上收到戰國送來的暗報,心情便一直不佳,昨兒的晚膳都沒有用。一宿折騰,奴才們也不好勸。”
    燕奚痕眉宇蹙得更緊,腳步加快,揮手道:“不必跟著了,讓高、楊兩位太醫到明泉宮候著。”
    橙譽園靜寂幽深,燕奚痕走在蔥鬱的花木間,想著以往在這園中和大哥接受父皇訓導的情景,隻覺憂思難抑。
    轉過花廊,一片清湖顯露,粼粼波光,靜美清明。湖邊的涼亭中明黃色的身影負手而立,微躬著身,顯得有些蕭條黯然。
    燕奚痕漸漸停下腳步,望著亭中人陷入了思緒。
    流年換顏,時光摧人,當年他們在這涼亭送走父皇時,大哥尚是不及弱冠的少年,敏敏才呀呀學語。
    那時候他雖已知事,卻不能為大哥分擔朝政壓力。旌國新立朝不久,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父皇一去,朝堂風起雲湧,大哥一力撐起,常常通宵達旦處理政務,操持軍事。每日還抽出時間指導他學業,督促他習武。
    大哥出生時母後被敵軍所虜,營養不濟,又受了驚嚇。大哥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辛勞過度,便是那時落下了這一身的病。
    如今他雖能為大哥分擔一二,可卻從未留意過,大哥的背影竟何時脫去了少年清俊,多了歲月的滄桑。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傳來,燕奚痕猛然回過神,忙大步走入涼亭,輕拍著燕奚儂的背,“這處風大,秋寒露重的,大哥怎如此不愛惜身子。”
    他說著攙扶了燕奚儂,讓他背風而坐,站在他身前,目光含著關切。
    燕奚儂又咳了許久,才漸漸壓下不適,推開他攙扶的手,擺擺手道:“大哥這身子骨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奚痕,坐下來,陪大哥說說話。”
    燕奚痕將朝服脫下披在他身上,才坐了下來。
    “你可記得,當年就是在這小亭中,我們送走了父親。”
    燕奚痕目光憂傷,點頭道:“父親走的很安詳。”
    燕奚儂歎息一聲,又微笑了起來,略有感歎道:“是啊,當時父親便睡在躺椅上著看我們,母後抱著敏敏,我便坐在這裏給你讀《禮紀》。回頭看時,父親閉著眼睛,唇角還掛著笑意,我們都以為父親隻是睡著了。母後卻望著父親無聲而泣,後來我們哭著想要搖醒父皇……敏敏那時還太小,什麽都不懂,隻嚷嚷著要奶娘吃奶奶。你抹了一把眼淚,上前便狠狠拍了她幾掌,怒罵著‘我讓你就想著吃,讓你不哭。’,敏敏當即便哇哇大哭,呼著痛痛,母後便也慟哭了起來。”
    燕奚儂深深一歎,搖頭道:“如今一晃都十六年有餘了……”
    燕奚痕想著當年情形,望著大哥慨歎麵容,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眼眶微熱,半響他才沉聲道:“這些年為我和敏敏,辛苦大哥了……”
    燕奚儂伸手輕拍燕奚痕的手背,笑道:“你們好大哥就滿足了,這一晃敏敏也是大姑娘了,母後和你我素來疼她,一心想著要多留她幾年,好好擇個駙馬風風光光將她嫁出皇宮,萬不委屈了她。可是……大哥這次是真遇到難題了。”
    燕奚儂目有痛意,站起身來,風乍起,他瑟縮了一下,滿身蒼涼。
    燕奚痕聽他聲音中滿含無奈,痛苦,茫然……一愣之下揪起了心,腦中電光一閃,他眉宇驟然蹙起,霍然立起。
    “可是鳳瑛選秀之事?戰國送往青國的莫不是一位公主?”
    燕奚儂身體一僵,默然點頭,神色疲倦。
    燕奚痕心中咯噔一下,便蹙起了眉頭。
    那日他和罄冉剛到皇宮,青國的使臣便來了,卻是送來了鳳瑛的擇婚文告。
    這文告自青國送至三國,言及青國新帝登基為充斥後宮,在四國擇美貌女子入後宮選秀。
    一般來說,宮廷選秀都在本國範圍內舉行,甚少有通告它國的。然而這般做法也並非沒有過,由於亂世,多國爭鬥激烈,戰爭紛亂。也有國家欲用選秀來拉近兩國關係,即便不是娶它國公主,所選它國秀女也會得到美人的封號。兩國以此拉近的關係雖是沒有聯姻來的穩固,稱不上結盟,但是也算一種友好的表現。
    二十三年前成國就曾將選秀文書發送五國,當時各國便是按形勢派送適齡美女前往。有欲拉攏成國的自是選公主郡主前往,隻表友好的則選大臣之女前往,當然也有隨意選民女和不送任何女子前往的,單看國與國之前的親疏。
    鳳瑛並非縱情聲色之人,此刻送文書於三國,也意不在選秀,而在試探三國態度。此刻旌、戰兩國交惡,戰國又與麟國結盟,若是戰國送大臣之女或是民女前往,那倒還好說。
    可戰國偏就選送了公主,依現下局勢,若是戰國和青國聯姻,那旌國便陷入了完全的被動,除非也送公主前往,促成青、旌兩國結盟,可敏敏……
    燕奚痕蹙眉,上前一步,聲音因焦急而尖銳,“大哥,不能將敏敏嫁往青國!她是我們唯一的妹妹,是母後的心頭肉啊!”
    燕奚儂身子一震,卻苦苦一笑,“奚痕,若真有它法,你以為大哥就願意將敏敏嫁往青國?那丫頭豈至是母後的心頭肉,這些年……大哥何曾委屈過她。可是她是公主,是我旌國的承敏長公主,唯一的公主!皇室給了她無限尊榮,如今旌國生死存亡,她必須承擔起責任來。”
    “不行,一定還有其法。我們可以選適合的大臣之女封為公主送往青國。”燕奚痕揪心不已,急急道。
    “沒用的,戰國送去的可是皇後獨女雲燕公主。”燕奚儂微微一思,蹙眉否定。
    燕奚痕踱了兩步,沉聲道:“大哥,鳳瑛此人向來深謀遠慮,依我看,此次戰國就算送雲燕公主前往,也未必能與青國聯姻。大哥想,戰國欲與青國聯姻,無非是為攻取我旌國。一旦聯姻,旌國便會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可戰國這些年擴張極快,旌青兩國唇亡齒寒,鳳瑛豈有不明之理?戰國是一頭猛虎,一頭永遠吃不飽的猛虎,與虎為謀,鳳瑛萬不會如此。”
    “未必啊,鳳瑛野心甚大,他若真與戰國聯姻,共同發兵旌國呢?”
    “大哥,不能將敏敏嫁往青國!鳳瑛心狠手辣,如今四國紛爭不斷,青旌兩國又比鄰而居,早晚免不了一場大仗,我們這不是把敏敏往火坑裏送嗎?不行,若戰青兩國果真結盟,我縱萬死也要將其擋在國境之外!求皇兄三思!”
    燕奚痕說罷,撩袍跪地,目光堅定望向燕奚儂,眉頭卻蹙得緊緊。
    燕奚儂回望他,神色反複幾變,卻沒有像以往千萬次一般將他扶起,而是猛然轉過身去,沉聲道:“此事朕心意已決。”
    他甚為艱難地喘息了一聲,才又道:“朕不能讓旌國有任何風險!今日朕喚你過來,不是聽你勸告的,是將旨意傳給你。公主前往青國刻不容緩,這些年朕忙於政務,對敏敏關懷不夠。你雖常年在邊關,可素來和敏敏親厚。這事,你……擇個適當的時機告訴她吧。至於母後那裏,朕會……咳咳……”
    他說著便劇烈咳喘了起來,撕心裂肺。燕奚痕本還欲再勸,然而仰望著哥哥憔悴的背影,顫抖的肩膀,心痛難擋,一股澀然擁堵在喉間,堵得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起身欲去攙扶燕奚儂,卻敏銳地撲捉到一絲響動,他驟然回頭望向湖邊假山,冷聲喝道:“出來!”
    喝聲稍罷,燕奚儂也漸漸停止了喘息,回頭望了過去。
    一陣靜默,一角紅色的錦裙自假山後慢慢而出,燕奚儂順著那紅色衣角目光上移,身子一晃,再次劇烈咳嗽了起來。
    “敏敏……”
    燕奚痕驚異一聲,神情也微帶慌張,但見燕奚敏站在假山旁,一襲紅衣更襯得麵容慘白,她雙眸含淚,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燕奚痕不忍相望,別開了頭。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和親……我去!不過我要易青送我前往青國。”
    寒風呼嘯,嚴霜撲麵,罄冉隻覺置身在一片茫茫大雪原中,四周是一片肅殺的白,她茫然四望,孤單而無助。
    風霜鋪天蓋地而來,她瘋狂的奔跑,突然前方出現了爹娘和姐姐的身影,她驚喜萬分,大聲呼喊著撲了過去。
    “爹,娘,姐姐,你們來找冉冉了嗎?你們等等冉冉啊!”
    狂風卷起團團風雪撲上麵頰,眼見那身影越來越模糊,她急得嘶吼著,淒厲地喚著。
    突然,四周一暗,她四下找尋,一股熱浪襲來,接著是熊熊燃燒的房屋。那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再次逼來。火舌狂卷,她看到爹和娘站在燃燒的烈火中衝著她笑。
    “爹,娘,你們出來,快出來!”
    她撕心裂肺地喊著,想要衝進去,可麵前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任她如何也不能接近他們。大火中,娘親緩緩望了過來,她的麵上竟掛著笑意,她緩緩抬手,搖頭說著。
    “冉冉,你怎麽來了,快回去吧。爹娘不能再伴著你了,你得堅強地活下去,要珍惜擁有的,樂觀快樂的活著。”
    “娘親別走,沒有你們,冉冉怎麽辦?”
    爹爹卻朗聲一笑,“孩子,好好活著,爹娘會在遠處看著你的。”
    罄冉見爹爹說罷便拉了娘親,身影越來越模糊,她掙紮著不停喊叫。這時姐姐從遠處走了過來,她上前挽著娘親的手,回眸笑道。
    “妹妹,不要再想著我們了,去找你的幸福吧,還有很多美好的事在等著你,去吧,去吧……”
    隨著她溫柔的聲音,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將罄冉卷入其中,熱浪越卷越大,爹爹、娘親、姐姐的身影再不得見……
    罄冉揮動著雙手,驚呼一聲,自夢中恍然而醒,一下子坐了起來。
    “娘!別走!”
    站在床邊拿著濕巾正欲往罄冉額頭覆的藺琦墨動作一頓,隻覺天下間所有的哀楚、痛惜、焦慮、驚慌之情都飽含在了她那一聲呼喚中。
    他凝視著她蒼白的麵容,那小臉上再也不見往日的肅然、冷漠與清淡,眼前的隻是一個被噩夢糾纏著的苦人兒,隻是一個喚著親人的普通女子,脆弱而孤單,掙紮彷徨著走不出心魔的糾纏。
    藺琦墨滿目憐惜,俯身將手中濕巾壓上罄冉額際,輕柔地替她擦拭著滿麵冷汗。
    罄冉大口大口喘息著,額頭一涼,她身體猛然一震,扭頭迎上藺琦墨幽黑愛憐的雙目,她目光一閃,茫然地望了望外麵。
    刺目的陽光掛在窗外,看樣子已到了下午,陽光逼來,眼睛疼痛難忍,頭也一陣轟鳴亂響。不用想罄冉也知此刻雙眼定然腫如核桃,自離開慶城,她就沒有再這般哭過了……
    少時在雲蕩山習武,練地累了苦了,也會偷偷背著師傅掉幾滴淚。長大後,便再未哭過鼻子,縱使在軍營每日麵對死亡她都咬牙挺了過來,卻不想有一日會躲在一個男子的懷中哭成淚人兒。
    額頭的清涼讓浮躁的心微微安定,罄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餘光瞥到身前那抹白影,她清了下疼痛難抑的喉嚨,按揉著發痛的太陽穴,道:“你怎沒去休息,我……咳咳……”
    罄冉一開口便覺喉嚨火辣辣的,一陣幹癢令她咳嗽了起來,麵前雪柔的白色飄蕩一下,接著修長的手便托起一杯溫水送至了麵前。
    罄冉抬頭迎上藺琦墨微笑的眼眸,她的心一陣急跳,忙錯開目光,接過水,仰頭喝了兩口,這才覺得舒服不少。
    “我怎麽了?”
    “著了涼,有些發熱,才睡了不到三個時辰,可是餓了?”藺琦墨拉了椅子在床前坐下,目光關切。
    罄冉望去,但見他雙眸中有著清晰的紅絲,眉宇間雖不見倦意,可微亂的發絲,惹塵的衣袍都顯示著他未曾休息一直在照顧她的事實。
    何時她竟也能睡得如此沉,連身旁有人都不知?那心頭湧上的淡淡依賴又是為何……
    方才的夢境清晰地宛若真實,娘親要她珍惜擁有的,姐姐要她去找尋幸福。他們的雙眸是那麽溫暖愛憐,滿是疼惜,就如麵前的他。
    幸福在哪裏?她們在提醒她什麽,她們要她珍惜的,找尋的可會是他……
    罄冉茫然抬頭,望向藺琦墨,卻猝不及防墜入他幽深的雙眸。那眸光切切湧蕩著溫柔和憐惜,罄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想從那雙眼睛直直望入他的心。
    藺琦墨亦望著她,揚唇而笑,笑容晴透,像破雲而出的暖陽照亮了整張麵容。
    罄冉第一次發現他的笑可以如此天高雲淡,無垠萬裏,似是可以容納所有,溫暖心房。
    “為什麽?”罄冉茫然相問,話語中淡淡的憂,綿綿的倦。
    為何要如此對她,若不是他捅破了心中最脆弱的城防,她不會如此茫然,不會如此傷心,不會如此脆弱、彷徨。
    藺琦墨淡笑,目光柔和落在她微蹙的眉上。
    是啊,為什麽?
    是什麽時候,麵前這個倔強的女子已在他的心頭刻下了她的身影,不能無視,不能不看,不能不想?
    是她在孤苦無依時仍不向命運低頭,費勁心思也要讓父母入土為安時?
    是她在慶城艱難的隱忍著一腔憤恨,卻在淒苦的夢中無助地呼喚著爹娘時?
    是她在暗夜中迎風而立,睜大眼眸望著乾垣殿被大火席卷卻咬破雙唇不自知時?
    還是十一年後她一襲紅衣在戰國皇宮撫琴揚眉弦驚四座時?
    抑或是在白馬之上她一掌將他擊下馬背,回眸處笑意飄揚英姿颯爽時?
    或許更早,早在他第一次見她,她猩紅著雙眸從路邊忽然閃出奪了他的馬,他便在心中記住了她。
    她的每一次出現似乎都能震動他的心,她不夠溫柔,不夠嬌媚,不夠善解人意,甚至連女子獨有的柔弱可人,在她身上也是尋不見的。
    可這世上百媚千紅弱水三千,卻獨有這一人像是注定了一般,要入了你的心,叫人百轉千回,難以忘懷,越掙越緊,困你入網。
    這是他第二次見她做噩夢了,時隔十三年啊……
    她心中有刺,她將那刺埋的太深太深,日日為其所累,被其折磨。而他深知其中滋味,費盡心思,隻求她能痛快一哭,隻願從此她能真心而笑。
    罄冉見他怔怔望著自己,一言不發,她眸光帶了幾分焦躁固執地盯著他。
    藺琦墨歎息一聲,起身拿過她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握了她的手,俯身盯緊她,一字一字道。
    “罄冉,我認真的!認真的喜歡你!認真的憐惜你!認真的想要和你分擔傷痛!認真的想邀你走進我的生命,從此攜手白頭,再不孤單!隻是你可願從心底接納我?”
    罄冉望著他,他的目光真摯而溫暖,清淡的氣息自他身上發出,溫暖的呼吸,包容的體溫,他握著她雙手的力量在一瞬間變得清晰無比,她幾乎可以從那緊握的手感覺到他跳動的心髒。
    不知為何,罄冉的視線變得模糊,眼中有懸而欲滴的晶瑩。
    藺琦墨俯身輕輕靠近她,他的氣息撲麵而來,就在他的雙唇已接觸到她微閃的睫羽之際,院中傳來微急的腳步聲。
    藺琦墨停了動作,直起身子望了眼窗外,微蹙眉宇,回身卻對罄冉忽而一笑,“一把龍膽槍就讓你感動成這般了?原來威名赫赫的易大人竟如此好收買?”
    罄冉被他調侃地麵頰一紅,抽出被他握著的手,一掌劈向他胸前。藺琦墨卻退後一步,眉宇蹙起,抽了一口冷氣,麵顯痛苦。
    顯然,他胸前有傷,罄冉一驚,站起身來。
    正欲相詢,院中腳步已至門前,藺琦墨衝她笑笑,揚眉眨眼道:“受了點小傷,換你如此緊張倒也值了。已經快無礙了,打也不找個好地兒。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他說著也不等罄冉反應,轉身便向外房走去。罄冉望著他的背影,悄悄浮上了笑容,甜美而微羞。
    收買她的豈是父親的一把銀槍,是他的用心啊……
    外麵傳來管家低低的聲音,罄冉忙抹了臉,回身在鏡前坐下。
    片刻藺琦墨從外麵進來,見罄冉已束好了頭,他蹙眉道:“宮中派人來傳,讓你馬上到慈明宮一趟。”
    罄冉一愣,慈明宮是太後的居所,讓她到那裏做什麽?
    “應是關於承敏公主的事。”
    藺琦墨的話傳來,罄冉詫異抬頭,卻見他一笑,上前一步,啟口道:“我從戰國過來,英帝派砮王親送雲燕公主前往青國喜賀新帝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