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枯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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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保持著剛剛的動作,略微顯得有點尷尬,我想掙脫掉,力氣卻不如他的大。那雙枯如骷髏的手,常人看了定會以為輕輕一碰就散了架,但沒想到那麽有力氣,死死扣住我的小腿。
他個子確實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左右,一身黑色的鬥篷衣,大大的黑帽,就蓋住了他的半張臉,隻能看到他毫無氣色的嘴唇。
“你是誰?這是哪?”我掙脫不開,索性也不掙紮了,就這樣問著他。
他冷哼一聲,將我的小腿重重放下,手又藏回了大鬥篷之中。頭轉向桌子處,什麽都沒做,那把木椅子就快速移動到了他的身後,一屁股坐了下來,抬起頭直愣愣看著我。
應該是在看我,但究竟能不能看到,我也不知道。那張被遮住的臉,可能在蓋帽下摳出了兩個剛好露出眼珠的洞吧。
“作為不速之客,難道不應該是你先來說清,為什麽要來這裏的嗎?”他冰冷冷地問著我。
“嗬嗬噠。”我坐起身子盤著腿,一臉不屑地說道,“說得好像我很願意來似的。我明明在家,要享受那軟綿綿高級的席夢思大床,誰特麽知道怎麽剛一躺下,就掉到了這裏來了。”
他嘴角帶著一抹邪笑起身,椅子又移動回了剛才的位置,轉身便又走出了房門,隻留下一句話:“衛生間有一次性牙具,洗洗臉打扮一下,起來吃早飯吧。”
“喂!”我喊住他,我老老實實回答了他的問題,他竟然不打招呼地就要走。老娘還有一肚子的疑問呢,你竟然不回答我,“這特麽是哪啊?昨晚我明明從樓上掉下來了,怎麽會在這啊?你別走啊,你倒是告訴我啊。”
“下樓你就知道了。”他隻丟下這麽句話,然後門就在他的身後“嘭”地一聲關住了,房子就留下我一臉不理解地坐在床上,然後東看看西看看,又走到窗戶邊上。
這是一樓,窗外就是昨晚那一棵大櫻花樹,樹下草坪上,還留著我印下的痕跡。看來,昨晚發生的時候,都不是一場夢。我確實在樓上摔了下來,是這草坪救了我一名,要這是個水泥地大理石之類材質的,腦袋早就被摔得七零八碎,腦漿子亂流了。
我站在衛生間,這衛生間都快趕上我房間那麽大了。洗臉池的水龍頭,不知道是噴了金油漆,還是真金打造的,摸上去涼冰冰的;我剛一靠近馬桶,蓋子就自動升了起來,看來是全自動的;再往深走去,蠶絲的簾子,遮住了一個圓形的澡盆,不,不應該說是澡盆,這應該是澡池才對,兩三個人都能躺進去。
我站在洗臉池,看著鏡子裏,一臉憔悴烏頭垢麵的我,生生飛了個白眼。雙手接住冷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看起來至少有點精神,否則像個行屍走肉一般。洗刷完,我正尋思著難道要穿著這一身髒衣服就這麽出去?卻看到一身新衣,整整齊齊擺在我的床上。是我喜歡的款式,也是我喜歡的顏色,他怎麽對我這麽了解?
我穿上新衣,一邊給自己梳了馬尾頭,一邊走出房門。這裏像是變了一幅景象,昨晚還隻有一架鋼琴的大廳,突然多了一些高檔的家具,純牛皮的沙發上還擺著兩個造型可愛的人偶抱枕,六十幾寸的大電視就掛在牆壁上,無聲播報著新聞,茶幾上的熱茶還漂浮著熱氣,是一杯暖胃的紅茶。
牆上的照片,白布也被扯了下來,不過不是照片,而是滿滿歐洲氣息的人物畫像。他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站在我的身後,毫無情緒地說道:“來吃飯吧,少爺等你好久了。”
我被嚇得一機靈,回頭看到是他,才鬆出一口氣。不過他嘴裏的少爺是誰?是這的主人?那他就是個仆人咯?
“別在這傻站著了,跟我過來。”說完,他便領著我走到了餐廳。推開門,側著身,似乎再請我進去。我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走了進去。兩米多的長餐桌上,滿是豐盛的早餐,看樣子這些早餐足夠七八個人的量,一個人正背對著我們,站在一架比他還高一頭的櫃子前,矚目著櫃子裏玲琅滿目的杯子,似乎在思考著一會用哪個杯子喝牛奶。
“少爺,她來了。”他說完,便退出了餐廳,反手將門關上。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不該坐,或者坐哪。畢竟我大半夜闖入一個陌生人的家,還在他的家裏大鬧了一場,若我是他也會覺得惹人煩吧,我更應該感謝他,並沒有報警把我抓起來。
我想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打擾到你們……昨晚真是對不起……要是砸壞了什麽你家的東西,你跟我說。當然我也得賠得起,看這樣子這裏的東西一個怎麽也要上千上萬的。”
他笑了一聲,從櫃子上層拿了一個杯子,說道:“怎麽了?你我還談什麽賠不賠的,我的不就是你的。”說完便轉過身,歪著頭晃了晃手裏的杯子。
我一臉懵逼,下巴都要張得掉在了地板上。
那個怪家夥嘴裏說的少爺,這裏的主人,竟然就是靳斯!
“怎麽?看到我,你不開心?”他微笑著,將杯子放到桌子上,一步一步向我走了過來。整個身子靠近我,替我整理了一下額頭前的碎發,牽著我的手,將我引到他座位旁邊坐下。
一直到坐下,驚訝的我都沒緩過勁來。隻是自己抬了抬張不回去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滿桌的早餐,其實腦袋裏猶如一團漿糊。
“餓了吧。來吃點東西。”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切好的煎蛋放在我麵前。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後咀嚼著嘴裏的煎蛋,樣子別想有多蠢了。
“這是我家。”他似乎看出了我心裏的疑問,為我倒了一杯熱牛奶說道。
“我……我不是去過……去過你家嗎?”我明明記得很清楚,他家的具體的位置。也對,他這麽一個大人物,有幾所房子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