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木棉獨自赴往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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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公公笑著道:“殿下有一件小事想請兩位姑姑幫忙。”
    冬桂和香蘭對視一眼,香蘭戒備地問道:“何事?”
    “崢嶸姑娘是自小陪著殿下一起長大的,殿下自是心疼她,想請兩位姑姑多照料一些。”滿公公道,“也不是多費力的事兒,隻需兩位姑姑多加看顧便可。”
    他話裏的意思十分明顯,便是希望她們不要對崢嶸用刑,但卻正與紫玉皇後的旨意相悖,冬桂那伸向鐲子的手縮了回來,香蘭雖十分不舍,但也隻能道:“暴室向來隻按規矩辦事,殿下與公公的美意,奴婢無福消受,還是請收回去吧。”
    滿公公心頭一凜,她們雖沒有明說,但看來紫玉皇後事先已經知會過她們。楚南的曆練還遠不及滿公公,自是沒有猜透她們話中的意思,便道:“便當是賣我一個人情,可好?”
    “職責所在,還望殿下恕罪。”冬桂雖在推拒,但那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鐲子。
    “我瞧崢嶸姑娘所住的屋子甚是簡陋,有勞兩位姑姑為崢嶸姑娘換個舒適些的地方,這便當是酬勞吧。”滿公公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冬桂和香蘭在長久呆在暴室裏,哪裏見過這般寶貝,嘴上雖在拒絕,但滿公公哪能瞧不出來她們的心思,便另尋了個說辭。果然,那兩人對視一眼,便換了一張笑臉,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怎麽好意思呢?”
    “小小心意罷了,無妨。”滿公公將盒子蓋上,遞到她們手裏,“那便有勞兩位姑姑了。”
    冬桂和香蘭二人喜不自勝,連忙應下,一人拿著盒子一角,再也舍不得鬆開。楚南和滿公公相視一笑,舉步離去,回眸之時,正見到她二人將鐲子取出,迫不及待套在腕上。
    “她們會看顧崢嶸嗎?”楚南仍有些不放心。
    “殿下,自古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話糙理卻不糙。”滿公公笑了笑道。他在權謀爭鬥中浸淫這麽多年,怎會猜不中冬桂和香蘭的那點心思。但是,他心裏亦很明白,即便那兩人此刻應承下來,過不了多久,便會尋其他法子將他們敷衍過去。滿公公沒有向楚南明說,便是怕他在擔憂下衝動行事,那對鐲子不過是買了楚南的心安罷了,崢嶸這番苦難怕是免不了了。
    “但願能盡快找出真凶,還崢嶸一個清白。”楚南望向天邊,眸子裏露出深深的擔憂。真凶自是要找的,但那幕後主謀,卻遠不是現在的他們可以對付的。滿公公知道楚南心中不平,安慰他道:“殿下,一切以大局為重。”
    楚南低歎一聲,點點頭。
    他即便千般不願,此時此刻,也唯有如此。
    入夜之後,木棉換上一身輕便的裝束,為避免有人起疑,便未向楚南辭行,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那深沉夜色之下,一道人影站在宮門外,見到她身影時,輕微咳嗽了一聲。木棉嚇了一跳,但見那人影站在暗影之下,身形不高,卻無形中透出一股威嚴之勢。木棉愣了一愣,嚐試著喚道:“滿公公?”
    那人從暗處走出,圓臉上帶著笑意:“殿下猜你會從後門出去,便讓我在此處等你。”
    “等我?”木棉心中一驚,難道是楚南改變主意了?
    “亂葬崗地勢凶險,你一個女兒家,孤身赴往,實在不宜。”滿公公勸說道,“此事仍需從長計議,不可急躁。”
    “容篤篤死得蹊蹺,我喂她喝藥時,明明還是好好的,怎麽姐姐一來,她便不行了?”木棉道,“如今姐姐被關在暴室裏,興許就會遭受刑罰,我若早一天找出線索,姐姐便能少受一天苦!滿公公,請您去告訴殿下,即便我此行有去無回,也絕不後悔!”
    “忠勇王府出來的人,果然與尋常女兒家大有不同。”滿公公讚賞地說道,“即便男兒,也不見得會有你這般勇氣。”
    “公公言重了,木棉不懂大道理,一心隻想保護姐姐,還望公公成全。”木棉躬身說
    滿公公欽佩地向她點頭:“殿下說得不錯,在這鄭皇宮中,也唯有願意去做這件差事。亂葬崗乃凶險之地,你且萬事小心,若遇見風吹草險,及早躲閃才是最要緊的,切記勿要與人照麵。”
    “多謝公公指點,木棉記住了。”木棉感激地說道。
    滿公公看著無邊夜色,長長歎了一聲:“也許今夜之後,便會有結果。”
    木棉沒有聽懂滿公公的話,她心中記掛著亂葬崗一事,便匆匆行禮告別。木棉自小在忠勇王府長大,跟著崢嶸一塊學了好些防身功夫,自保綽綽有餘。有一件忠勇王府收了一位從兵營退下來的老醫師,木棉覺得新奇,便纏著那個教她醫理,一來二去,她便將那驗傷、包紮之法爛熟於心,隻是還未真正運用過。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驗出容篤篤的死因,但即便隻有一線希望,她也要試上一試。
    夜色下的宮殿巍峨肅穆,巡夜的侍衛成撥成撥經過,木棉提著燈籠,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尋常上夜的宮女。在經過那些侍衛時,他們也隻是朝她望了一眼,並未有什麽動作。木棉停在路口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發現後,轉向往亂葬崗方向疾步走去。
    亂葬崗位於皇宮後方的荒山上,那裏尚未開墾,隻用石塊砌成圍牆,留了一道小門供人出入。除了拋屍的太監外,絕不會有人在三更半夜時平白無故來到這裏。
    木棉提著燈籠走上去,山路崎嶇蜿蜒,樹木草叢在夜風吹拂下發出瑟瑟聲響,仿佛那漆黑中便藏著未知怪知,忽將跳躍出,饒是木棉膽大,也禁不住心驚肉跳。白天的時候,木棉向宮裏一個經年的老嬤嬤打聽關於亂葬崗的事,那老嬤嬤麵容和善,不解地問:“你一個小姑娘家家,問那晦氣的地方做甚子?”
    “我一位同鄉的姐妹,昨日忽然去了,想我人單力薄,自不能求得主子讓她落葉歸根,唯有在墳前三炷香,以聊表心意。”說這話的時候,木棉一臉哀戚之色,還拿衣袖抹了抹眼角。
    那老嬤嬤雖說是一名灑掃永巷的低品階宮娥,但在宮裏侍候了這麽多年,見多這般生生死死之事,早已都習慣了,聞言便隻是微微歎氣,說道:“在宮裏侍候的人,都是把腦袋懸在了刀口上,不管她因何而死,你隻有認了。”
    木棉點點頭,似乎十分受教,隻拉著她衣袖哀求道:“嬤嬤,我隻是想去給她上炷香,以慰藉她在天之靈。旁人我不敢去問,尋思嬤嬤在咱們宮女中口緣極好,便冒昧前來,還請嬤嬤成全。”
    那老嬤嬤見她如此執著,便隻能將亂葬崗的事告訴了她,
    原來亂葬崗便並不是指某個山頭,或者某片林子,而是一處墳地,沿著護牆上所開的那扇小門上山,直走便可見到。在宮裏,太監宮女若是死了,主子心生憐憫,便會讓人在亂葬崗掘一處墳墓好生安葬,入土為安,得若是得罪了哪個宮的主子,便隻能落得個被拋屍荒野、任憑鳥獸啃食的下場。
    木棉雖說從小習武,亦跟隨崢嶸曾在軍營裏生活過幾年,但哪有女兒家不懼怕鬼神之色,此時她提燈走在山路上,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古怪鳴叫聲,那手忍不住打著哆嗦,但即便如此,她也仍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猛然之間,燈籠照出一方土包,從未掩埋完全的竹席下露出半截青白的手臂,在燈籠慘白的光下猙獰駭人,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木棉仍被嚇得後退數步,腳踩到石塊上,摔倒在地上。她的手在慣性作用下向後一撐,碰到的卻不是泥土,而是一個冰涼滑膩的物體。木棉心頭被寒意籠罩,她觸電般縮回手,胸口劇烈起伏著,緩緩把目光扭過去。
    燈籠的火光已經熄滅,周圍陷入一片昏暗,饒是如此,木棉依舊清楚看見身旁那具青白的屍體,頭顱耷拉在草席外麵,發絲被霧水浸濕粘在臉上,一條胳膊搭在泥土上,仿佛隨時都會抬起向她伸來。
    是容篤篤!
    木棉跳起來跑到一棵樹旁,彎腰幹嘔起來。陰沉的夜色下,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飄浮在空氣中,幾隻貓頭鷹蹲在樹上,睜著慘白發亮的眼睛注視著這個年輕姑娘。木棉大口大口喘著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她摸出一方白巾係在臉上,將那難以忍受的氣味稍稍阻隔住,深深吸了口氣,朝容篤篤屍體走去。
    明明就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可如今卻成為了荒山野嶺的一條孤魂,木棉想起來容篤篤巧笑倩兮的模樣,悲傷同情漸漸代替了恐懼。那老嬤嬤說得不錯,在這皇宮中,奴才們的腦袋就是懸在刀口上的,主子高興,便活,主子不高興,便死,性命哪由得了自己做主。換做旁人,她或許可以不問不管不顧,但是,事關崢嶸的安危,便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試一試!
    思及此處,木棉再也不覺得害怕,她擦亮火折子重新點起燈籠,把燈籠放置在地上,去檢查容篤篤的屍體。
    容篤篤生前雖被召幸,卻未能受寵,她死後身上僅剩病中所穿的衣物,那手鐲耳環皆不知去處,想來便是那抬屍的太監給撈走了,如此大發死人財,也不怕半夜被厲鬼纏身!木棉暗暗咒了一聲那些天良喪盡之人,借著燈籠的光查看容篤篤。隻見那屍首麵部青中帶黑,眼下猶為明顯,手指僵硬曲折,指縫帶有絲絲血跡,死前似乎極是痛苦。
    木棉眉頭一皺,取出一根銀針,紮進屍首皮肉,待取出之時,那銀針末端赫然已經烏黑!
    果然就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