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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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殷笑衝著阿順的背影喊了兩聲。可對方卻充耳不聞,腳下抹了油一樣跑得更快。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殷笑愣愣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直到人影在拐角處消失不見,才拿起那隻被強塞進手中的長命鎖,反複打量了起來。
誰知剛看了沒兩眼,一道陰影突然從頭上籠罩下來。緊接著絳紫色衣袖出現在視線中,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上長命鎖上的銀鏈,再稍稍用力一扯。東西瞬間脫手易主。殷笑驚訝地轉頭,就看見秦穆不知何時出現在行轅門口的台階上,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把玩著從她手中搶來的銀鎖。
殷笑也沒急著管他要,隻低低地叫了聲,“王爺。”
秦穆側目斜睨著她,語氣中帶了幾分調侃,“定情信物?”
“啊?!”殷笑一愣,隨即擺手否定道:“不是的!阿順就是來幫他們家公子送個東西,我們兩個沒關係的!”
“嘁……”秦穆發出一聲輕嗤,“誰說你和那小廝有關係?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丫鬟了?!”
不是丫鬟,難道還是哪個享福的千金小姐。殷笑沒說什麽,可撇嘴時的神情卻將她的心緒泄露的一清二楚。
秦穆看著她的反應,低聲冷哼,“哪個丫鬟若是像你這般沒規沒矩,早就被主子亂棍打死了。”說完將那支銀鎖遞還給她。
殷笑接過後又細看了兩眼。揣進懷裏時,聽見他忽然說了一句,“白冉是不可能娶你的。”
她動作一頓,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那副懵懂迷茫的樣子落在秦穆眼中,讓他心中莫名就升起一絲煩躁。
“白家是本朝五大世家之一,規矩甚嚴。白冉是未來家主的最佳人選,他的妻子,即便不是皇親國戚,也該是世家嫡出。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娶一個。就算是妾室,也不會是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你若要同他在一起,隻能是為奴為婢。最好的名分,也不過是個侍妾。”
“所以呢?”殷笑眨了眨眼,聽著他的話,愈發的滿頭霧水,“王爺和我說這些做什麽?”白冉要娶皇親國戚,還是娶街頭乞丐,和她有什麽關係麽?她又不是白家長輩。
“本王隻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妄想和自己身份不符的東西。你和白冉是不可能的。若是不想讓自己在深宅之中委屈一世,就別對他動心思。”
這一次,殷笑總算是聽明白了秦穆的意思。隻不過……秦王八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出來,她和白冉是那種關係的啊!好端端地,和她說這些做什麽?!
她略感無奈地歎了口氣,“多謝王爺好意提醒。不過我和白公子就是很普通的朋友,絕對沒有其它關係的。”
秦穆不屑挑眉,“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他那種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向來不都是你們這些姑娘家心儀的對象麽?”
“可王爺也說過,我不是姑娘家啊!”殷笑不以為意地攤了攤手,“就算萬一將來哪天我傾慕於他。想必白公子也是不願意做個斷袖的。所以我倆現在不是那種關係,以後也不可能是!”
秦穆勾唇冷笑,“那樣最好!”說完袍袖一甩,轉身進了行轅。
殷笑看著他的寬闊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小聲兒嘟囔,“這是腦袋裏哪根兒筋又搭錯地方了?有毛病!”
…………
秦穆人高腿長,才走過前院,便和殷笑拉出了老遠一段距離。
她也不刻意去追,就慢慢悠悠蹓躂自己的。然後眼見著他的背影在院門後消失不見。
殷笑一隻腳踏進院子的時候,隻來得及看見書房的門快速關閉。“嘭——”地一聲巨響,震的房簷上的瓦片都顫了幾顫。
她咧了咧嘴,低低地罵了聲“腦子有病”。腳下一偏,徑直往臥室的那扇門走去。誰知前腳剛踏上門前台階,略帶慍怒的低嗬便從旁邊書房傳出,“誰準你進去的?滾這邊來!”
殷笑毫無準備之下被嚇得一個哆嗦。還不等做出反應,不耐煩地催促便再次響起,“磨磨蹭蹭的,難道還要本王親自去抱你不成?!”
“來了來了!”她急忙應聲,一邊在心中將他罵了幾十遍,一邊迅速的閃身到書房門前,推門而入。
秦穆坐在書案後麵,麵色明顯有些陰沉。見殷笑進門後就杵在門口不動彈,不由皺眉,“站那麽遠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往前兩步。”
聞言,殷笑往前蹭了極小的兩步。見他眉心疙瘩漸緊,急忙又邁了一大步。
秦穆滿意地“嗯”了聲,臉色和口氣也稍稍緩和,“聽說你今早一直在找本王?”
“是。”殷笑點頭。
“有什麽事麽?”
“……”殷笑張嘴,剛想說有,卻又把話咽了回去,“王爺,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
“商量?”秦穆疑惑挑眉,“你又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殷笑“嗬嗬”了兩聲,“那個,我也不是白商量的。您把我的兩隻鈴鐺還給我,我告訴您,雪菩提大概在什麽地方。”
秦穆眸光一閃,“你知道血菩提在何處?”
“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有些線索。”
秦穆薄唇微抿,半信半疑地打量了她片刻後,倏地輕笑,“什麽時候,兩隻鈴鐺都是你的了?本王怎麽記得,隻從你身上搜到一隻。另一隻分明是在拓跋追的凶陣中找到,怎麽竟也成了你的?!”
“那一隻肯定也是我的!”殷笑晃著腦袋,振振有詞,“你聽說過雙生子有兩個娘的麽?同樣道理,那兩隻鈴鐺長得一模一樣,一定也是孿生的。自然該是同一個主人。說不準地宮裏的鈴鐺,是我師父掛進去,給我留的線索呢!”
“那你是想要鈴鐺,還是想看看鈴鐺上有沒有師父的線索。”
“都想。”
“都想……”秦穆重複著兩個字,似笑非笑道:“拿了鈴鐺,迷昏這裏的守衛,然後好逃出去,是不是?你放心,一年期之後,你欠本王的債清了,我自然會把你的鈴鐺還你,讓你有多遠滾多遠!”
你才有多遠滾多遠!你有堅硬地殼兒!
殷笑心中默默回擊著,麵上笑得諂媚無比,“王爺,您看,您把我留在身邊使喚,是為了還債。那既然是還債,就不應該隻有這一種方式。我告訴您您想要的線索,您把我的鈴鐺還給我。這不是挺好的麽。”
“聽上去倒也有些道理。”秦穆摸著下巴,似乎也有些讚同。
殷笑急忙順杆上爬,趁熱打鐵,“就是就是。我又不是要一下子都還清,隻不過……”
“隻不過……”秦穆擺手打斷了,“你身為本王的婢女,替主子分憂解難,難道不是分內之事麽?怎麽總想著討價還價?看來是教訓的少,應該讓藍羽每天賞你一頓鞭子才是。”
“你……”殷笑氣結。終於領會到坊間傳言的真正含義:和暉王談條件,與虎謀皮。
她咬牙切齒地瞪了他老半天,想罵似乎又不敢。最後隻好氣哼哼地轉身走人。
男人爽朗地笑聲一陣陣在身後響起,她愈發覺得氣悶。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重現著將一隻王八煎炒烹炸清燉紅燒的場麵。
一隻手碰上門閂的時候,他忽然開口,“等一等!”
她隻作不聞,泄憤般拉開了房門。
“本王可以還你一隻鈴鐺。”
笑意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成功地讓她停下腳步。
殷笑烏溜溜地大眼睛轉了兩圈,轉過頭來滿眼猶豫地看著他,“你逗我玩兒?”
“本王是認真的!”秦穆說著,從袖中掏出兩隻一模一樣地鈴鐺放在桌案上,“你自己來看看哪一隻是你的。我也分不清楚了。”
殷笑仍舊不敢置信。怔愣了一瞬後,她餓狼撲食一般飛奔到了近前。然後一手拾起一條銀鏈,將兩隻鈴鐺都拿了起來。
碧綠色的石片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發出極其輕微的響動。
那一瞬間,似乎有一聲微不可聞地呢喃劃過耳畔,“阿竹……”
等到再想仔細辨認,卻隻聽見秦穆疑惑地聲音,“你怎麽了?閑的沒事發什麽呆?”
“啊?”殷笑驀地回神,“沒什麽,就是剛才忽然想起些事情。”
秦穆沒有追問她想到了什麽,隻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快些辨認。
殷笑輕呼出口氣,將右手那隻收起,左手那隻放回了桌上。
秦穆拾起來看了看,有些奇怪道:“你是怎麽認出來的?”最後一次從地宮回來後,這兩隻鈴鐺他閑來無事就拿出來瞅瞅,卻根本找不出任何分別。
“王爺還記得我說過麽,這鈴鐺認主。所以不用我來辨認,它會自己告訴我。”後麵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地宮裏那隻鈴鐺,她是搖不響的。
“聽上去倒是挺玄乎。”秦穆笑了聲,目光在兩人手裏的鈴鐺上徘徊了一圈,腦袋竟突發奇想:一人一隻,怎麽看怎麽像是定情信物。
他急忙將這不著邊際的荒唐想法拋到一邊,故意嚴肅了神情正色道:“你的鈴鐺已經還給了你。說說吧,本王要找的東西在何處?”
“王爺可確定雪菩提就在拓跋追父親的陵寢中?”
“確定!”
“我昨夜曾經做了個夢。根據夢中的場景,拓跋追父親的陵寢,十有八九……是建在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