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皇宮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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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試題選婿一事的持續發酵,京城之中的民聲鼎沸已達頂點,甚至有人已經鬧到了秦國公府門前,不過被程景況立刻鎮壓了。
    在問及程月棠該如何收場之時,程月棠給出的答案還是一般無二,靜觀其變即可。
    程景況雖不知女兒究竟何意,但思及女兒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還是暫時將心中困惑和焦慮給抑製住了。
    但程景況能繼續如此,老皇帝卻無法再容忍,當即傳召宣程月棠入宮覲見。
    程景況擔心兒女安危,急忙寫下一封手術,執意要與程月棠一起進宮。卻不料被程月棠強行拒絕了。
    “爹爹,您就放心吧,皇上雖然年邁,但也不至不分黑白吧?”
    說著,程月棠拉著程景況走進正廳,附在程景況耳邊輕聲道,“女兒等的就是老皇帝出手。”
    說完,也不與程景況解釋其中深意,轉身便出了門。
    來到宮門前,程月棠正要進去,卻看到東宮詹事婁德力直朝自己揮手。
    程月棠向那侍監好生央求了一番,這才抽身走了過去。
    “太子殿下有何事?”
    “殿下命我詢問程小姐,是否需要東宮相助。”
    婁德力知道太子在新政推行上是因為有了程月棠的指教所以才如此順利,故此麵對程月棠時更多的是敬畏,絲毫沒有從四品詹事的架子。
    程月棠聞言輕聲道,“你回去轉告太子,還是靜觀其變,切不可貿然出手。”
    言罷,程月棠轉身走向宮門。
    來到東極殿殿門前,老皇帝並沒有直接讓程月棠進去,侍監來回稟說,“陛下正在與幾位尚書大人商議要事。”
    程月棠聞言隻是點頭,卻未多言。
    一柱香之後,老皇帝這才宣程月棠進殿覲見。
    “民女程月棠叩見陛下。”
    “程月棠,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是如何答應朕的?事到如今怎生出如此多的麻煩?你當朕的話都是耳邊風嗎?”
    程月棠話音剛落,老皇帝便瞬間怒了起來,兩條濃眉緊皺,淡淡血色的臉上此時竟青筋直冒。
    程月棠聞言抬頭,隻見左邊站著中書令蔡元尚與禮部尚書劉先培,而右邊卻是前鳳閣閣老左夢塵以及殿中禦史曹之文。
    聽聞皇帝怒斥,中書令蔡元尚當即請奏道,“陛下,程月棠身為兵部尚書程景況程大人之女,當知我宋明乃禮儀之邦。然而她卻不顧皇族威名如此胡作非為,以至於京城之中民聲鼎沸,太子聖顏受損,按律,當治她個大不敬之罪。”
    蔡元尚此言說得滴水不漏,幾乎找不出破綻,饒是程月棠也斜眼看了他一眼。
    從程月棠的出身,到宋明立國之本,再到程月棠此番作為帶來的影響,蔡元尚說的幾乎麵麵俱到。隻是她忘了一點,在這裏,老皇帝才是主角。他一個配角如對搶戲,隻怕老皇帝心有不快。
    果然,蔡元尚話音剛落,老皇帝便立即斥道,“朕難道不知道嗎?還需要你來教嗎?”
    其他幾人見狀,都選擇了閉口不言,紛紛垂首低眉。
    老皇帝轉頭看向程月棠,問道,“程月棠,朕問你話你沒聽到嗎?”
    程月棠聞言這才抬手請奏道,“陛下,正如剛才蔡大人所言,民女身為尚書之女,如何敢忘記陛下諄諄教導?”
    “你不敢忘?朕看你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那你說,此次京中流言四起,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皇帝雖心中有氣,但也不能如蔡元尚所說的一般,直接將程月棠治罪。因為他心中也清楚,以程月棠的智計當不會如此,此間定有不軌之心之人作祟。隻是雖然如此,可這件事畢竟已經涉及到了皇族顏麵,他不可能不問不聞。
    程月棠聞言答道,“陛下,民女當初提出以解答三道題來選婿之時的確沒料到會演變成如此局麵,還望陛下恕罪。”
    眾人都不曾想到程月棠居然會如此堂而皇之的回答皇帝,竟絲毫沒有要推脫的意思。
    那禮部尚書劉先培聞言請奏道,“陛下,古來既有五花八門的選婿擇婿之風,程小姐以此試題選婿確然沒有什麽錯。”
    劉先培見剛才蔡元尚落井下石已然遭到老皇帝嗬斥,而他也從太子那裏得聞上次新政推行一事程月棠相助了太子不少,故此此時當即幫程月棠說好話。一來從朝廷禮製上來說程月棠此舉確實沒錯,二來也有與程月棠同在一艘船上的心理作用。
    隻是劉先培話音剛落,那殿中禦史曹之文便反駁道,“陛下,以朝廷禮製,程姑娘此舉的確沒錯。但事情到了今年這個地步,那也是因程姑娘而起。事關皇族顏麵,宋明威嚴,程姑娘既無心推脫,那她自己應該明白這般影響該當何罪。”
    曹之文在朝中向來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管他是誰,但凡在禮節上有失之人,他都一律彈劾,即便是恩寵一時的楊越遙也曾被他上本。
    雖然程月棠試題選婿的方式沒錯,但此番影響實在嚴重,已然超出了眾人預計。
    老皇帝正要開口,卻看見前鳳閣閣老左夢塵作勢欲言。
    見狀,老皇帝直接開口詢問道,“閣老,您怎麽看?”
    左夢塵自廣德元年開始擔任鳳閣閣老,至洪壽二十三年方才被老皇帝恩準致仕,頤養天年。期間曆經三朝,德高望重,在宋明老一輩官員眼中可以說是典範人物。
    聞言,左夢塵手捋長須,徑直問到程月棠,“不知程姑娘可否當真知道自己所出兩題的答案?”
    程月棠聞言,心中不由對左夢塵升起一絲敬畏之心。
    閣老便是閣老,一眼就看出其中關鍵在何處。隻是程月棠在敬畏左夢塵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歎息。
    堂堂宋明,竟然隻有一個年近古稀的老者一語中的,而其他人不是旁敲側擊,便是附炎趨勢,絲毫沒有一點中正之心。
    其實此事最為關鍵的便是程月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這兩題的答案,倘若她不知,即便試題選婿並沒什麽錯。但也有妄自尊大,肆意妄為之嫌。而如此一來,曹之文的話便說得通了。
    但是倘若程月棠當真知道這兩題答案,那即便此事引得京城滿城風雲,那也是有心之人故意為之,與程月棠本身並無幹係。而如此的話,那劉先培的話便可以當作此事的最後定論。
    所以左夢塵才會直言問到程月棠,因為他心中清楚,此事事關天威,若不弄清這一點關鍵,隻怕當真誰也說不清楚。
    程月棠聞言朝著左夢塵拜了一拜,以表心中尊敬,而後轉頭看向老皇帝,“陛下,民女能出此題試練天下才子,自當知道兩題答案。”
    此言一出,饒是左夢塵也不由得一驚,“你……當真知道?”
    老皇帝也驚詫道,“那你可能將正解寫出?”
    程月棠點頭示意。
    待侍監拿來筆墨,程月棠立即按前世記憶中的大衍求一術,一一解下,其中步驟工整漂亮,上得因,下得果,承接啟轉異常連貫,饒是左夢塵在一旁看程月棠解題之時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程月棠解完之後,侍監呈上老皇帝,老皇帝雖不精通算數,但少年之時卻被先皇硬逼著學了不少。此時手中拿著程月棠給出的解題算法,心中震驚更甚。
    大衍求一術失傳多年,唯有一本古譜藏於皇宮禦書院。
    若不是前世之中偶然翻看,程月棠哪裏會知道時間還有如比高深算數。隻是這一點老皇帝可不曾知道,那禦書院他每年之中也隻有孔孟祭典之時才會去一趟,哪裏會有時間去細細翻看。
    “陛下,民女這解題之法可算正解?”
    物不知數的答案當然有人知道,但其中正解卻至今無一人知曉,這也是大衍求一術失傳的原因和結果。程月棠以此法解出,確係正統。
    老皇帝緩緩點頭道,“正解,的確是正解。”
    這時,左夢塵卻忽的大笑道,“隻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不曾想,還是個姑娘,隻怕往後這數十年,世間男子盡皆無顏麵對這朗朗乾坤了。”
    程月棠得他如此誇讚,心中甚為惶恐,她原本還以為自己可能會班門弄斧,卻不料左夢塵也不知大衍求一術。
    聞言,程月棠急忙恭聲道,“閣老如此謬讚,民女實不敢當。”
    左夢塵見她神色恭敬,謙遜得體,心中歡喜更甚,“程姑娘不必謙虛,想這大衍求一術失傳多年,但今日卻在姑娘筆下重見天日,此乃宋明之福,天下之福!”
    其他幾人聞言都是不明所以,他們如何會知道大衍求一術的珍貴,隻是見左夢塵說得如此慷慨,自也不好打斷。
    老皇帝聞言,虎眼之中漸漸充滿欣喜之色,“好啊,程姑娘如此才學,倒讓朕自愧不如了。”
    這時,左夢塵忽的問道:“不過,程姑娘,這大衍求一之術失傳多年,你是從何學來的?”
    老皇帝也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程月棠鎮定自若,麵帶微笑的答道,“回陛下,民女幼時最厭讀書,但卻對算數一道頗為喜愛,我那教書先生見我如此沉迷此道,便送給了我一本古譜。民女便是從那古譜之中學來的大衍求一術。”
    “那古譜現在何處?”左夢塵仍是不依不饒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