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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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燕無聲得到消息,楊季修已離京城不遠。
程月棠擔心楊季修傷勢,一直在家裏沒有出門,靜候楊季修回京。
但讓程月棠疑惑不解的是,楊季修究竟是如何受的傷?
夜色襲來。
當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天際,整個京城似被一團濃墨侵染,其中點點燈火搖曳。
秦國公府內,程景況看著程月棠一臉怒氣的樣子,心中也是極為矛盾,但轉眼看見老太君卻又將心裏的矛盾壓了下來。
“囡囡,雨綸雖有過錯,但緊閉了如此之久,你也該消消氣了。”老太君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似乎隻是在說一件簡單的事。
今夜,老太君忽的喚來程景況和程月棠,與他們說,想讓衛雨綸重新回到府中,不然整個秦國公府實在是太冷清。
老太君話音一落,程月棠當即就上了火,直言如此蛇蠍心腸之人怎能讓她再存在府中?
程景況一直沒有說話,想來是既不想反駁老太君,但又不想讓程月棠心中委屈。隻是他一直不表態,老太君和程月棠的爭論便無法停止。
“老太君,您怎不為夜朗想想?他才多大?竟遭如此毒害。他也是程家嫡係啊!那衛雨綸起的什麽心,難道您當真不明白嗎?”程月棠說著說著,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她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想為程夜朗醫治斷腿,可老太君居然在背後做出如此事情,實在讓她心寒!
衛雨綸當初涉嫌謀害程夜朗之時,程月棠沒有確鑿證據自是不能拿她怎麽樣。但如今衛雨綸道德敗壞,欺瞞夫君已是事實,她不明白老太君為什麽要將其釋罪。
想著,程月棠轉眼看向程景況,衛雨綸在府中藏男人這件事隻有程景況和她知道真相。老太君如此行事,定然是知道了什麽內情。而她自己是絕對不會告訴老太君真相的,那麽剩下的,就隻能是父親!
程景況感受到程月棠那灼灼目光,心中不由一愣,遲疑道,“囡囡,老太君說的沒錯,那衛雨綸雖然居心叵測,但事已過去如此之久,你將她放出來吧。”
程景況這段話說得極為幸苦,以至於沒說一個字,心中都是充滿了忐忑。他擔心程月棠會因為如此而疏遠自己,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麵。而老太君這邊,衛雨綸當初是老太君硬逼著程景況娶進程府的,雖然衛雨綸通奸被抓了個現行,但老太君精通人世,自然一眼就看穿了程月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如今,衛雨綸緊閉密室大半年,程府上下一片冷清。老太君思及當年往事,自然想到了衛雨綸,於是這才想著讓程景況把她放出來。
可是程月棠可不這麽想,前世之中衛雨綸是如何擠兌她和程夜朗的,時到如今仍是曆曆在目,當初的自己相信了衛雨綸麵上的和藹可親,卻被她隱藏在麵具下的狼子野心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種來源於內心最深處的痛楚便如這凜冽北風一般,經久不息。
“過去如此之久?爹,您可別忘了,當初她是如何對待夜朗的!”
程夜朗在竹林被綁架這件事衛雨綸雖然有嫌疑,但終究沒有實質的證據。可是在程夜朗的病床邊上,衛雨綸君心叵測讓婢女端來的毒藥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蛇毒之心,路人皆知,如此天誅地滅之心,程景況竟然隻一句“過去如此之久”便想不了了之了?
程景況辦得到,她程月棠辦不到,在這件事上,她絕不會後退半步!
程景況當然知道程月棠的意思,聞言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老太君見狀,白眉微凜,“囡囡,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原諒雨綸?”
程月棠聞言,眉尖瞬間就豎了起來,“雨綸?嗬嗬,這麽快就忘了當初她是如何敗壞我程府名聲的?”
“你當真當老婦不知其中真相麽?”
老太君也有些上火了,因為程月棠的一再抵觸讓她有了威嚴被侵犯的感覺。
衛雨綸通奸之事被發現之後,老太君便立即重新掌權,一來防止此事再度發生,二來也是為了今日做準備。
其實老太君在當晚事發時便已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衛雨綸的確有與程月棠,程夜朗兩姐弟爭寵爭權的心思,可是老太君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會背叛程景況,她知道衛雨綸當年為了嫁給程景況所付出的東西。而以衛雨綸的精明她有如何會愚蠢到在房中藏著一個男人?
隻是當時程景況正在氣頭上,老太君突聞此事,雖然有疑惑,但也被心中怒火給衝散了。事後仔細一想,越想越不對勁。
程月棠以為這件事的真相隻有自己與爹爹知道,沒想到老太君如此強硬的質問。如今看來,這件事背後的真相老太君定然已經知道了。
想到這裏,程月棠將目光轉向程景況,“爹爹,您當真要讓她狠毒女人再回到府中嗎?”
淚光閃爍間,程月棠隻覺自己與父親之間已然隔著一道道長長的鴻溝,而洪溝對麵的父親正在慢慢離自己而去。
程月棠心中升起一股前世才會體會到的絕望和痛心,似被利劍連番錐刺,而自己卻清晰的看到了那鮮血湧出的景象。
“爹,您當真要讓夜朗再遭毒手嗎?他可是您親生兒子啊!”
程月棠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忽的大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直讓程景況也覺得心中一痛,虎目之中情不自禁的湧出了眼淚。
“囡囡,是爹沒用……”程景況無法端平這兩碗水,隻得自責。
隻是他越是這般自責,程月棠便越覺得心中委屈,因為當父親高大背影不再,剩下的隻是自己孤零零的身影,那種舉目無親的孤獨和絕望隻會讓程月棠陷入永無休止的輪回之中。
程月棠轉身跑了出去,任程景況如何叫喊也沒有回頭。
寒冷長街隻剩點點燈火在兩邊屋簷下搖曳,凜冽北風卷了起來自北境雪山的冰凍直撲在程月棠的臉上,那滿臉的淚痕似乎也被這風吹得怕了,正極速墜落。
但她那瘦弱身影被燈火搖曳之時,程月棠隻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的黑夜似乎已經湧進了眼眶,茫茫中隻剩無盡的空洞和死靜,仿佛整顆心已經被冰凍。
一道黑影落在了程月棠身旁,看了看地上的程月棠,歎息著將她抱了起來,而後一躍,消失在黑夜之中。
冷冷長街一如既往的充滿了詭異,隻是那被詭異籠罩的人卻已經不再,不再忍受痛楚和淒涼。就連天上的那一輪圓月也似乎看出了那人的悲戚,緩緩的從雲層之中探出了頭,將一絲月光拋灑了下來。
程景況看著眼前的這一點燭光,眼中老淚縱橫,但手腳似乎已經麻木,也不去擦拭,任由淚流低落在衣襟之上。
“囡囡雖非凡人,但終究要經曆凡俗之事,此時若不給予教訓經曆,隻怕以後會吃大虧啊……”
老太君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那若有若無的慨歎正緩緩消失在窗外的北風之中,而後消散在偌大的京城,剩下的是,隻是老太君那一雙讓人心寒的眸子。
程景況知道老太君如此行事,為了隻是給程月棠一個教訓。
程府之中曆來最重規矩,程府上下幾百年以來代代相傳的規矩。
程月棠設計讓衛雨綸被關進密室,程景況和老太君可以就當初情勢給予她一些麵子,但卻無法讓她破壞了整個程府的規矩。
此事程景況曾一再勸阻,但老太君那火烈性子豈是程景況所能勸阻的?
“可是,囡囡與朗兒怎麽辦?”
程景況心中掛念的仍是自己的一雙子女,他知道衛雨綸對於程府的野心,也知道老太君放出衛雨綸之後會使的手段。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擔心程月棠和程夜朗以後在程府之中的安危。
“衛雨綸是什麽樣的人,你跟她過了十幾年難道還不知嗎?經過此事之後她若仍是不知悔改,便直接趕出去程府罷了。”
老太君所想的,其實也是程月棠和程夜朗,隻是她不能明言。因為她用此事告訴程月棠,有些規矩是無法逾越的,而有些規則是必須要遵守的。同時,她也想讓程月棠在此事之中學到更多的人情世故,將來會影響她一輩子的人情世故。
隻是這些,程月棠都因為心中淒涼而通通拋卻了。
誰也無法體會她的感受,因為誰也不會有前世之中那痛徹心扉的經曆。唯有她,在經曆過種種煎熬之後才會體悟到諧之道,才會明白世間一切皆是相對存在的。
程景況終究是點了點頭,“那便放衛雨綸出來吧。”
隻是在這一聲感歎之中,程景況似乎忽的老了許多,那鬢角的白發忽的顯得刺眼,竟在燭光之下赫然呈現。
這一夜,當京城之中所有人都還進入夢鄉之時,秦國公府上下卻注定難眠。
芍藥在大街上瘋狂的奔跑著,最後停在了齊王府門前。
“你為何你攔著她?”
楊季修冷冷的聲音便如修羅臨世一般讓人不由膽寒,那鋒利的目光比天上的圓月還要耀眼,直讓芍藥急急跪倒在地。
“王爺,奴婢……奴婢……”
芍藥忽的不知該如何祥訴,吞吞吐吐之極,楊季修已然轉身走進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