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皇許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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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狐動用仙術以自我為中心落下小結界,再拚命甩了甩身上的毛發,把黏在身上的灰土都落下來,然後在結界的下方開了個小孔,讓抖下來的灰土順著小孔流到地上。
清爽後,它才抬起頭來埋怨道:“禦大仙抱你回來的時候,乕卞昶以為他危害你,跟他對峙了好久了,雖然還沒動武,但這牆壁已五髒俱裂!”
“喔?”閻七將信將疑輕眨烏漆的明眸。
雖然還不完全了解乕卞昶的深淺,但是,能跟墨之闋和修馳獄同時過招而不占下風的,恐怕六界之中並不多。
如今禦長興正處於渡劫的時候,身上的仙氣不足,竟然能跟這麽恐怖的乕卞昶較上勁?
“昨天墨之闋來了……”
閻七還沒收回思緒,青狐迫不及待把憋在腹腔的話吐出來:“卞大仙非攔著他,不準他靠近你的房間。他倆隻對視了一眼,這牆細胞盡散,回天乏術了!”
如今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它都懷疑自己昨天是怎樣淡定地看戲的。
“是嗎……”閻七才低念了兩個字,紛揚空中的粉塵漸散落地,模糊間,看到了對麵一個身影,雖然看不清楚,但能感覺到,是乕卞昶。
“你跟少尊是什麽關係?”
聞言,青狐迷惑的目光快速在她和乕卞昶之間流轉,他跟少尊有關係
乕卞昶下意識緊握手中的不求鋒,沉默了許久,才簡潔應了兩個字:“朋友。”
青狐霎時瞪大碧綠的眼眸,一連串在心裏呐喊:朋友!跟少尊是朋友!向來孤冷自賞的少尊竟然有朋友!少尊的朋友在給七七看門口!
“你無須……”閻七才剛口,就看見乕卞昶眸色淩厲橫向拔出手中的不求鋒,銀色不求人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咕嚕”青狐猛然吞了口唾沫,敢問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聊得好好的嗎?怎麽就動了殺氣?
“我們比試一場。”乕卞昶一字一頓鄭重說道。
“無須在守門口。”閻七留下一句話,灰溜溜拽著青狐的耳朵往房間跑回去,不忘補充一句,“把牆給老娘砌好!”
她本想說“無須再替陌祁煊在這裏監視我”,看他拔武器的架勢,分明就是不願意撤退,他輸了就離開,否則賴死不走了。
開玩笑,現在怎麽可能贏得了他這個怪物!
乕卞昶輕嗤一聲,把不求人收回劍鞘裏邊,繼而故意揚聲道:“是!小的遵命!”
聞言,正好走到庭門門檻處的閻七,差點沒被絆倒。
閻七回到房間裏,剛整理好妝容,窗外忽然吹來一陣沁人心脾的醉香。
“七七,好香呀!”蹲在窗台的青狐拚命吸了吸鼻子,聞著香氣,感覺三魂都出竅了,渾身軟綿綿,它抖動身上的毛發,激動道,“七七,這是什麽香呀?酒香嗎?”
聞到香氣,閻七微愣,心中禁不住勾起一絲疑惑。
這的確是酒香,是七杯酒的香氣。
這酒不是在皇許手裏嗎?
皇許身在八品樓,這裏跟八品樓南轅北轍,就算風吹了酒香,也來不了這裏呀,除非……
頓了會,閻七莞爾低笑,別有意味道:“走,咱們到八品樓喝酒去。”
“是酒嗎?是酒嗎?是酒嗎?”青狐屁顛屁顛躍到閻七的肩膀,三魂七竅早就隨著酒香飄遠了。
閻七帶著青狐來到前院,就看見乕卞昶百無聊懶靠坐在憑欄處,他的嘴裏邊還銜著根稻草,悠然中似乎帶著沉思。
“不是讓你別守門口了嗎?”
聞言,乕卞昶不緊不慢抬起頭來,看了眼她倆,微笑道:“你們要出門?”
“喝酒,你去不去?”青狐迫不及待嘚瑟笑道。
閻七旋即側眸瞪它一眼。
青狐輕哼,傲慢側過腦袋去,喝酒不是熱鬧才夠勁嗎?
“好。”乕卞昶應了聲,旋即從憑欄上跳下來,快步走到門邊,殷勤把門拉開,恭敬伸手引請。
“也罷,你就換個地方守門。”閻七留下話,快步向外走去。
八品樓外,兩個看門的小廝看見迎麵走來的閻七迫不及待迎上去,殷勤笑道:“姑娘,你可來了!”
雖然當日隻是匆匆一瞥,但這驚若仙人的姣好容顏早已深刻在腦海裏邊,一件難忘呀。
後來還打聽到此女大有來頭,不僅跟曲家大少爺和九王有交情,前陣子還格外受到自家主子的青眼,如今又即將成為皇後,實在了不得呀。
閻七看了眼滿臉堆笑的小廝,淺笑問道:“你們的主子在哪裏?”
瞧見著她比花還嬌豔的笑容,兩個小廝旋即擠出色眯眯的笑容,本想殷勤回答,但在心裏嘀咕了一下她的話,頓時犯難了。
主子在哪?他們哪裏知曉。
雖然已經在這看門十年,可是,至今未能得見那主一眼,自家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子比那深居宮中的寒帝還要神秘。
常說狄青國有三奇,一是景府的東上閣主,二是八品樓的主人,三是皇宮裏的寒帝,皆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十年難得一麵。
十年來,除了管事,恐怕這八品樓裏,沒有其他人見過這主子。
“這個……”小廝滿帶為難撓著頭,正欲說話,就看見管事領著十幾號人行色匆匆從裏邊出來了,他倆旋即恭謹低下頭,等候吩咐。
“閻姑娘……”管事大步走出門來,恭恭敬敬給閻七行了個大禮。
小廝暗挑的眼眸露出半分驚訝,平日裏這管事的眼睛可是長到天上去的,和顏悅色已經十年難得一遇,如今還行這麽大個禮,估計明天太陽是要打西邊出來了!
想想也覺得沒錯,此女馬上就要當皇後,豈能跟一般人相提並論,管事自然得恭敬些。
可平時對著皇孫公子,也沒有半點謙遜吖,曾經還在八品樓裏趾高氣揚地奚落寒帝一番,現在卻對寒帝的準皇後行如此大禮,是不是在甩自己耳光子呀?
“主子已經在廂房備了好酒,請姑娘隨小的來。”管事不敢有一絲怠慢,90度弓著腰伸手引請,身後的奴才分列而站,皆是低眉順眼,恭敬有禮。
原來是主子有請,怪不得管事行如此大禮了。兩個小廝心中暗訝,明天的太陽必定是打西邊出來的!
“七七,你好威風呀。”蹲坐在她肩上的青狐滿臉自豪地甩了甩尾巴。
閻七禁不住扯了扯嘴角,頭皮發麻往管事指引的方向走去。
乕卞昶輕俏嘴角,跟上她的步伐。
兩個小廝巴巴地看著乕卞昶矯健的背影,禁不住在心裏呐喊:保鏢也這麽帥!
順著管事的指引,來到閣樓最裏邊的廂房,推開門,一股勾魂蝕骨的酒香撲鼻而來。
“七七,我還沒喝酒,感覺就快要醉死了。”青狐搖頭晃腦叨念,差點沒直接從她肩上摔下來。
“別來無恙。”正在桌子前煮酒的褐衣男子淺笑問道,他拿過酒壺倒上四杯熱酒,再緩慢回過頭來莞爾淺笑。
“不是很帥,但氣質不凡。”青狐在心裏嘀咕,此男並不太俊俏,但是悠然的氣質可與禦長興相較,似乎比禦長興還添了三分深沉,嗯,跟乕卞昶有幾分相像。
銀冠高束,雙鬢留著兩根順長的清逸劉海,劍眉飛簷,氣質彬彬,渾身的酒香自成一體,是位特別的主。
“喔,北海閑人大駕光臨呀。”皇許一眼看到了站在閻七後麵的乕卞昶,深沉的眼眸添了半分訝然笑道。
閻七還沒開口,身後的乕卞昶邁步上前來,看了眼桌前的皇許,應聲道:“噢,是你。”
“嗯?”閻七迷惑的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轉動,好奇問道,“你們認識?”
“見過。”皇許隨意應了聲。
“不曾認識。”乕卞昶隨後附和。
“那就一起喝酒……”閻七還沒把話說完,肩上的青狐早就蹦到了桌麵上,舔了舔嘴巴,吧唧吧唧甩動尾巴。
皇許低頭看了眼眼珠子快要掉出來的青狐,再抬頭看向仍停在原地的閻七,低笑問道:“閻大仙不是近不得狐狸嗎?怎麽養了隻狐狸新寵?”
閻七心下咯噔顫跳,盡量淡定朝他笑,心念這家夥該不會知曉了渡劫一事吧?
有了乕卞昶,青狐也不驚訝皇許能看到自己了,它翹起尾巴,仰頭笑眯眯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它快速用尾巴卷起其中一杯酒,乖巧蹲到桌子了的一個角落,細細品嚐。
待閻七和乕卞昶坐下來後,皇許端起跟前的酒杯與他倆碰杯。
酒過三回,皇許擱下酒杯,側頭看向右座的閻七,開門見山問道:“閻大仙,你到凡界來,所為何事?”
聞言,閻七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琢磨著這家夥是否在揣測渡劫之事,隨後抬起烏澈的明眸,莞爾笑問:“皇兄何出此言?”
印象中,這皇許並非八卦之輩,是否渡劫應該跟他沒有多大關係吧?
與自己出現在凡界相較,他定居在這八品樓,不是更值得琢磨,更耐人尋味吧?
“想確認你的立場。”
聽見皇許一字一頓,認真得不允許參雜一絲玩笑的話語,閻七微愣,這下才仔細打量他的神情。
此刻他的神情雖不至於凝重,但也是她所見過的,最慎重最淩厲的表情。
“我的立場?”閻七納悶撅起眉頭,這話問得蹊蹺,似乎並非衝著渡劫的事情來的。
一旁的乕卞昶憑著杯中好酒,琢磨的目光稍微往皇許的方向轉移,見閻七一臉茫然,帶著提醒的意味,淺笑道:“域魔心髒一事,不過是外間的謠傳,皇兄何必當真?”
他雖然還沒摸清此事的來龍去脈,但深信必定是誣蔑,隻是擔心有小人趁機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