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一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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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怔了怔,不約而同側頭往仙氣襲來的方向瞧去。
修馳獄冷了眸色,旋即轉移目光。
隨後看見一頭戴金龍玉冠,腰配洱海黑玉腰帶的老者翩然而至。
“天君……”白秋鳳禁不住脫口而出,五百年前他雖還隻是無為山的弟子,但因受到桓須子的寵愛,時常隨他出入天宮,有幸得見九重天的老尊聖君。
天君?倪澤微訝,瞧這位老者仙氣極盛,莫非是仙界的皇者?但是,他從不輕易離開九重天,如今突然駕臨,是為了……他下意識把目光落到昏迷的閻七身上。
“許久不見。”修馳獄睨向突然駕臨的老尊聖君,下意識斂下洶湧的魔氣,腹腔道。
老尊聖君雙手負後,對上他陰翳的雙眼,別有意味問道:“魔尊這是要在冥界,搶我仙界的上仙?”
修馳獄冷冷低笑,冷拂袖,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倪澤頓時鬆了口氣,闊然躺在青草枯萎的地麵上。
“咳咳……”白秋鳳輕咳兩聲,扶著肩膀踉蹌爬起來,看著眼前的老尊聖君,心底莫名添了幾分慌虛。
老尊聖君轉過身來,下意識把目光落到昏迷的閻七身上,試探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白秋鳳愣了愣,見他的目光定格在閻七身上,卻似乎在詢問自己,他遲疑了會,連忙回答:“回聖君,剛才魔界突然來了一位皇子,交給閻七一隻靈鐲,說的與什麽枯虞、東魁有關。閻七戴上那鐲子後,寒帝就開始失常了,接著閻七鍥而不舍追在他身後,我跟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在這裏了。”
老尊聖君輕斂眸色,他本在九重天遽峰,忽然察覺到陌祁煊氣息大紊,想必是他出了大事,才匆匆趕到冥界來。
聞言,躺在地上的倪澤迫不及待爬起來,來到白秋鳳跟前,試探追問:“可是魔界的五皇子?”
白秋鳳遲愣了片刻,看了眼老尊聖君的神色,輕搖頭,回應道:“我不知道是否是五皇子,但聽他的語氣,應該是位皇子。”
倪澤驟然緊握拳頭,見他倆神色疑惑,他緊皺眉頭解釋道:“前不久,我們妖界的玉公主被阿滇王投進了蠱牢,後來是閻七把她救了出來。阿玉說,在蠱牢的攝魂珠裏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靈魂想加害閻七。後來,閻七又施法救了魔界的五皇子,我擔心,那個靈魂渡入了五皇子的體內,但……”
雖然已經察覺到了端倪,但還是晚了一步。
“啊……”
忽然聽見閻七痛苦的掙紮聲,他們不約而同低頭看她,隻見她耳畔的日月流星墜子閃爍得厲害,且皓腕處有白光在閃耀,她體內的氣息混亂,像是有兩股氣息在抗爭,就快要把她的身體撕裂一般。
老尊聖君迅速凝聚仙氣,把仙氣注入閻七的體內,竭力壓製住她體內亂竄的氣息。
隻是,她體內的兩股氣息躥動得厲害,且他不僅舊傷未愈,又因為瞬間轉移到冥界挫傷了脈門,有些招架不住。
“秋鳳,助本君一臂之力!”
忽然聽見老尊聖君的吆喝,白秋鳳恍如做夢般輕愣,指尖盎然欲動,卻遲疑不動,迫切道:“聖君,秋鳳如今修的是魔法,怕她扛不住。”
“沒關係,她吃得消。”老尊聖君不以為然道。
“是!”白秋鳳應了聲,不敢拖延,旋即匯聚魔法注入閻七的體內,協助老尊聖君的仙流,壓製她體內亂竄的氣息。
另一邊,陌祁煊回到鹿鳴湖,穿過叢林,來到倦樓外附近,就看見獨坐在岩石上垂釣的乕卞昶,他手拿著竹竿,背靠岩石,臉上還罩著一頂草帽,不求鋒隨意擱在腿上。
他下意識看了眼低淺的溪流,再把目光落到乕卞昶身上,神色保持一貫高貴冷淡,戲謔道:“你確定,可以釣到魚。”
聽見他的聲音,乕卞昶旋即拿開罩在臉上的草帽,側頭看向他,眼角餘光下意識四下掃視,並未瞧見閻七的倩影。
他勾起一抹笑弧,莞爾淺笑道:“打發時間罷了。”說著,他擱下手中的魚竿,執起不求鋒,從岩石上跳下來,慢步向他走去。
看見他這個動作,陌祁煊恍然輕愣,這個畫麵像是在哪裏見過。
乕卞昶來到他跟前,無奈歎息一聲,略帶抱怨道:“上次助你,小七惱了我,沒有了漁友,在哪都一樣,估計也釣不上魚兒來。”
“小七是誰?”陌祁煊打趣問道。
“小七是誰……”乕卞昶正欲打趣反問,但察覺到陌祁煊的神色有些怪異,仿佛真的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似的,他輕斂眸色,帶著玩笑的意味試探問道,“小七你認不得,小芯呢?”
“嗯?”陌祁煊輕皺眉頭,聽上去像是姑娘的名字,他琢磨了會,試探反問,“你的紅顏知己?”
“你真的把她忘了?”乕卞昶稍帶著急問道。
聽他問得奇怪,陌祁煊反問道:“我,一定得記得她?她是何方神聖,竟讓遠離紅塵的北海閑人也犯難了。”
“她……”乕卞昶嘖了嘖舌,下意識把目光落在別處,眼角餘光瞥向他,輕聲道,“她是昆桐七仙之一,閻七,你不認識?”
“閻七……”陌祁煊沉沉低念了聲她的名字,琢磨了會,輕作點頭道,“曾聽聞,未曾見過。”
“你未曾見過她?”乕卞昶迫切追問,不過短短時日,又出了什麽變故?
看他神經兮兮的模樣,陌祁煊雙手負後,莞爾淺笑道:“仙界這麽大,本尊未曾見過一兩個仙家,有何奇怪的?倒是聽聞,是位挺能折騰的女仙家,六界中敵友參半。你,瞧上她了?”
乕卞昶嘖了嘖舌,頓時沒能接上話來,琢磨了會,輕拂袖背過身去,揚手離去,應聲道:“罷了罷了,不與你胡說八道。”
這一刻,他想見閻七,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陌祁煊笑而不語,隻當他怕被自己識穿了他的心思,才故意回避,待乕卞昶離去後,他下意識往倦樓的方向瞧去,輕抬手心,頓覺有幾分怪異的感覺。
另一邊,青狐蹲在枕頭邊,用雪白的尾巴輕掃閻七的臉頰,自言自語憂心低喃:“七七,七七,怎麽每次我不在你身邊,你都被害成這幅模樣?要是我以後離開了你,怎麽辦?管司說,完成這次任務,我就可以脫離靈寵,選主子了,我選誰好呢?你快醒來給我參詳參詳。”
許久,閻七被弄癢的眼皮輕顫,微微睜開眸子,耳邊傳來瀑布的聲音。
“七七,你醒啦!”青狐喜出望外道,旋即把作惡的尾巴藏起來。
閻七腦袋還有些混沌,沒有回應它的話,她扶著軟褥坐起來,側眸看向洞外的瀑布,飛濺的霧水伴隨著花香繚繞,青鳥偶爾從洞口飛過。
這不是澠池的青鳥仙山嗎?
奇怪。
她下意識提起手來,輕揉腦袋,印象中自己跟鳳凰族的鄔渝離開了這裏,去了前嶼城啊,怎麽睜開眼,又是這裏?
“青狐……”閻七輕喊了聲,流轉眸光,無意瞧見獨坐在洞中石桌前的白秋鳳,她心下猛然顫了顫,天呐,怎麽多了一個白秋鳳,這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在這裏?”閻七試探問道。
青狐煞有介事點頭,嗯,本大仙也想知道,這個時刻對七七虎視眈眈的白秋鳳為何在這裏?而且,還一本正經地坐著,像個守護大使一般。
坐在石桌旁的白秋鳳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輕拂袖而起,淡然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可以走了。”
說罷,側過身去,正欲邁步,眼角餘光下意識往她耳畔的日月流星墜子瞧去。
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她昏迷的時候,但凡他懷著歹心靠近她,她的這雙耳墜就會化作結界將他轟開,此外,他卻是可以靠近她的。
有這麽犀利的法器保護著她,又何須自己在這裏守護?
隻是,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經恨透了仙界,恨透這個閻七,為何老尊聖君吩咐自己在這裏守著她,直至她醒來的時候,還是神推鬼差地答應了。
而且還兢兢業業,一刻也不敢鬆懈,生怕有違他的囑咐。
頓了會,他側頭看向她,試探問道:“寒帝為何要河東妖的白骨?”
“寒帝要河東妖的白骨?”閻七迷惑反問,思忖了會,她輕斂眸色,動用河東妖的白骨,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白秋鳳沒有留意到她茫然的神色,隻注意到她眸底裏的慎色,稍帶好奇問道:“你知道為什麽?”
閻七收回思緒,莞爾淺笑道:“有一點頭緒,不過還不確定,改天告訴你。”
白秋鳳動了動唇,本想逼迫她即刻說出些什麽重要信息來,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點頭應了聲,才離開。
待他離開後,閻七眸底泛上倦懶之色,優雅輕扶腦袋,側臥下來。
“七七……”青狐蹲到她跟前,輕聲道,“你不是才剛醒來嗎?怎麽又睡下了?”
閻七抬手輕揉它的腦袋,莞爾笑道:“不知為何身子有些犯懶,反正無事,再睡會。對了,鄔渝呢?”
“治好了傷,跑了。”青狐蹲到她懷裏歡喜道,似乎好久沒有這麽閑逸地窩在她的懷裏了。
“嗯……”閻七應了聲,微閉眼睛,差一點再次進入夢鄉,就傳來禦長興的聲音。
她睜開眸子,抱著青狐坐起來,轉頭看去,隨後便看見禦長興和畢寒並肩轉進洞中來。
禦長興看了眼眸子犯懶的她,與畢寒坐到石桌旁,倒上三杯酒,再側頭看她笑道:“七七,過來。”
他倆本到處尋找她的下落,半路遇見了倪澤,說她被白秋鳳帶到了此處,於是便尋過來了。
至於倪澤,因為老尊聖君的叮囑,並沒有把老尊聖君出現在冥界之事說出來,隻是說魔界的五皇子害了閻七,如今她被送到了青鳥仙山調養,已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