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誰威脅的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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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一場混沌之中。
    城門上加強了官兵的把守,每一個進出京城的人都要經過嚴密盤查後,才準許出入,一旦發現可疑分子立即逮捕歸案,為此知府衙門大牢內已經是人滿為患,叫屈聲比比皆是。
    一個反君造勢弄得滿城人心惶惶,怨聲載道。百姓不敢出門,不敢大聲說話,更不敢交頭接耳,生怕被人誤認為是反賊而被抓起來。
    京城在幾日功夫下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
    長街,木府!
    京城之中唯一一條街道還人聲鼎沸,這裏並沒有因為反君造勢而變得蕭條,反而因此而大賺了一筆。
    四處巡邏的官兵不會進入長街,這裏屬於木府的地界,沒人敢靠近。
    黑漆銅門前兩座大獅子威嚴的蹲守著,瞪大的獅眸虎視眈眈的審視著過路的行人,在銅門內,歌舞升平,不少來自各地的人士齊聚一堂,觀賞著載歌載舞,他們大口喝酒,大聲聊天,絲毫不為外界所動。
    木府家主!一個被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神秘人物,難得出現在眾人麵前,一身黑衣黑靴,連同他的發絲都黑如墨。
    坐在高台上俯視群雄,一雙黑眸靜如止水。
    今日是木府一年一度群龍聚首的日子,每年的這一日分散在各地的管事都會齊聚京城,一來是為了團聚,二來也是跟家主回報這一年的收益。
    黑衣男子舉起杯,木府管家站在高樓上唱喝,底下人舉杯呼應!喝盡杯中酒,男子站起身,他居高零下的望著群雄,摔下杯子。
    乒乒乓乓!
    一陣杯碗碎裂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在哈哈大笑,這曆來已久的習俗至今不曾改變過。
    過了今晚,喜悅將被仇恨掩蓋!
    黑衣男子慢慢從視線中褪去,他走入身後的簾幕中,管家疾步追了上來。“少爺,今日您還要回去?”
    黑衣男子看了管家一眼,麵紗下一雙精明的黑眸眨了下,管家自知自己多嘴歎了口氣退到一邊。
    黑衣男子勾起嘴角淡淡的說道:“派麟兒去房裏收拾!”
    管家猛地抬起頭,他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管家!謝謝你這些年一直照顧著這裏,我很清楚我是為了什麽活著,今晚我不會走,這幾日我都不會走,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些年,木府把他們養得羽翼豐滿,是該收拾收拾,依計劃交代下去吧!”
    管家用力點點頭,退了出去,腳步剛轉動,他又轉了回來。“少爺,需要派人過去支會一聲嗎?”
    黑衣男子遲疑了下擺擺手,隱沒在簾幕後!
    酒宴持續到深夜,天空開始飄起細雨才不盡興的散去。
    望著飄雨的天空,黑衣男子望著南方,褪去麵紗的臉如妖孽般蠱惑著人心,這樣的雨夜,她會想起自己嗎?
    同樣的天空下,寧萱芷打著油紙傘站在院門前,她關切著院子裏的每個人,也包括總是其她的曲令,今日聽桂竹說他跟馬總管請了假,離開尚書府出城一趟,這是托詞,寧萱芷心裏明白,他定是會了木府,去見秦諸。
    想起那人,寧萱芷沒來由的垂下腦袋。有些人就不該再想了,有些人離開了就不該再等,一個天空下,這樣的雨夜,他會想起自己嗎?
    寧萱芷望著從外院進入的石板路歎了口氣,淅瀝瀝的雨聲縱然能叫人心靜,也能讓人心憂。
    “小姐,曲護院不回來了!”出去打聽的小穗躲避著雨點,從外麵跑了進來,她接過寧萱芷手裏的油紙傘,替她擋住雨點輕聲說著。
    寧萱芷應了聲,隨著小穗回到廂房,站了許久,腿開始發麻。
    婉蓮見寧萱芷緊縮著雙眉,生氣的咒罵了曲令幾句,伺候著主子躺下,熄了燈,關了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連著兩天,曲令就像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他再也沒出現在尚書府內!
    寧萱芷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雲淡風輕的叫人察覺不出一絲低落。
    每當劉福從麵前走過前往別院的時候,閃爍的眼神總有很多話要說,似乎期待著寧萱芷會出聲叫住自己,然而寧萱芷隻是依照習慣用過膳後,在院子裏與奴婢遊湖散步,日子過得極為逍遙自在。
    今日,已經是曲令離開尚書府的第五天,寧萱芷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連續下了四天的雨,終於露出了點光亮,看這天像是要放晴的樣子。
    “小姐,您真的要過去嗎?”
    “我們沒有不過去的理由!”
    一大早天色還沒見亮,主院就派人來請,傳話的奴婢也不說什麽事,傳了話之後就走,就好像多呆一秒都會惹上麻煩似得,看著就叫人生氣。
    婉蓮翹起嘴,她可不向寧萱芷想的那般豁達!走到‘常青閣’前,婉蓮停下腳步說道:“小姐,奴婢很久沒去清池了,心中甚是想念那些老媽子。”
    寧萱芷何嚐看不出婉蓮的小心思,她小聲囑咐了幾句便讓她先行離開,少一個人少一份事,尤其是像婉蓮那般多嘴衝動性子的奴婢,一不小心就中了大夫人的全套,給自己惹來皮肉之苦。
    等婉蓮走遠之後,寧萱芷才提起裙擺跨入院子。
    負責看門的老媽子才剛起,見寧萱芷站定在院子裏左右窺視,不由寒著冷臉走上前請安之後問道:“二小姐,這麽早過來,有什麽事嗎?”
    寧萱芷抬眼看了這個老媽子,覺得甚是眼生。“你是?”
    “二小姐或許不認識老奴,我是夫人從林家帶過來的李嬤嬤。”
    嗬嗬,這來頭可真大!一碰麵就先把自己定位到了林嬤嬤的位置上,不過也是,林嬤嬤最後還是沒能被救活,死在了自己的房裏,想不到那東西的毒性這麽厲害,少了一個可以使喚相信的奴婢,林馨婉自然是要再帶一個過來。
    “大娘讓我過來,李嬤嬤不知道嗎?”
    李嬤嬤上下打量著寧萱芷,趾高氣揚的應道:“夫人還沒起,二小姐是不是聽錯了話?我隻知道夫人讓您用過早膳之後再來。”
    寧萱芷挑起眉,不是這個林嬤嬤故意刁難,就是那傳話的丫頭被人收買,有意要讓她白跑這一趟。“是嗎?那就奇怪了,來傳話的人分明是叫我現在過來,要是如李嬤嬤說的,那這奴婢可就是別有用以了。”
    李嬤嬤假笑了幾聲,她也不搭寧萱芷的話,她隆起長發,走進一邊的小廚房,開始指使廚娘做今日早膳的餐點,然後讓一個婢女打上熱水,跟著她端進林馨婉的廂房,進進出出把站在外頭的寧萱芷當成了透明人。
    片刻功夫,廂房亮起了燈,窗影下,林馨婉在眾人伺候下開始穿衣梳妝,忙活了半天,廚娘已經讓婢女把早膳端進房內。
    等八碟五色擺上桌時,天空已經放晴,寧萱芷已經在院子裏站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雙膝開始發軟。“大娘,您找我有何事?”
    沒人給她唱喝,那就自己進去。寧萱芷掀起簾子自己走了進去,她瞥了眼桌上豐富的早膳,自顧自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林馨婉瞅著寧萱芷這沒規矩的舉動,將身邊的李嬤嬤攔了下來。“多加一副碗筷過來。”
    李嬤嬤冷哼一聲,重新拿來碗筷,剛擺下,寧雅嫻就從外麵走了進來,她一進門見寧萱芷坐在她的位置,先是一愣,隨即發起了狠來。
    寧萱芷在寧雅嫻出手前,先一步站起身。“我吃飽了,大娘找我來有何吩咐?”
    “今日誰去傳的話!”
    李嬤嬤出去沒多久帶進來一個丫頭,寧萱芷認出她就是來傳話的婢女,她冷眼旁觀著。
    “你是怎麽傳我話的?”
    “奴婢請二小姐起身後,用了早膳進‘常春閣’。”
    寧萱芷自嘲的笑出聲,這漏字漏的還真精辟。
    “芷兒可聽清了?是你自己那麽早要過來的,別倒時候跟老爺告狀說我故意整治你。”
    “大娘放心,孩兒心知肚明,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那就好,去書房等著吧!”
    寧萱芷欠了欠身子跨出廂房,她回眸朝著跪在地上的奴婢深深看了眼,眼神中的冷意令那婢女不自覺的縮起脖子。
    在書房中找了幾本書翻越起來,等到太陽升起,林馨婉才緩步而入。寧萱芷看了她一眼,繼續把視線落在書卷上,既沒有起來行禮的意思,也沒有打算跟林馨婉開口的興趣,仿佛書卷比這個人更有意思。
    “二小姐,看到大夫人進來,怎麽……”
    “李嬤嬤這裏是書院,不是‘常青閣’,講規矩回你院子裏去講,還有,你既然尊稱我一句二小姐,就得有個奴婢的樣子。”寧萱芷放下書卷,淡淡的言語淡淡的笑,清冷的雙目撇過嘴角抽搐的老媽子,她心情大好起來。
    林馨婉把李嬤嬤揮退出去,她坐在太師椅中,沉思了片刻後說道:“最近京城裏有不少反君人士在活動,你爹現在為此事到處奔波,我不指望你為你爹做什麽,隻要乖乖待在院子裏即刻。”
    “反君人士?反得是哪個君?”
    “大膽,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口,是想給你爹找麻煩嗎?”
    寧萱芷一聽咯咯笑起來。“大娘說的是,現在整個京城都如驚弓之鳥,說話自然是要小心了,孩兒記得就是。”
    “另外,我聽馬總管說,你院子裏的曲令離開尚書府有些天了,你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嗎?”
    “他家裏出了點事,有跟我支會過!”
    林馨婉冷哼一聲。“記得以後院子裏要是有什麽人離府都要過來跟我通報一下。”
    “這事,我已經姨娘說過了!”
    “寧萱芷,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住在偏院,有事自然是跟姨娘說,爹早前不也是說過不可越了權限。”
    “好,好啊!你現在是有人給你撐腰了,不過你不要忘記,林家並沒有倒!芝林齋不過是助反君人士的反賊,隻要我把你的身份傳入宮裏,你的王爺都救不了你。”
    威脅!
    寧萱芷勾起嘴角做了個輕便的動作,她輕鬆從椅子裏跳了起來。“大娘,盡管說去!芝林齋是不是反賊,那可由不得大娘來說!我相信聖上與皇後都是明君,誰是賊誰是兵,一看便知。”
    誰能威脅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