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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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透過桌上的麥克風清楚地傳入監控室,葉嫵麻木地聽著,身體像是被丟進冰窖,渾身的血液被寸寸冰封。
他怎麽敢……怎麽敢……
那是她的媽媽!他怎麽敢害死她!
“先生!”身後,警察驚訝的呼聲傳來。
她轉過頭去,隻看見葉爸四肢抽搐地倒在地上,顫抖地手掌用力捂住胸口,臉色青白。
“爸——”
救護車駛離警局,葉嫵緊緊握著葉爸的手坐在車裏,嘴裏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爸,你撐住,你不會有事。”
她失去了媽媽,如果連爸爸也離開她,讓她怎麽活?
裴錦塵微微凝眉,他沒有說任何話去安慰她,隻是摟著她的肩膀,想要給她堅強的勇氣。
在他的安排下,市人民醫院的專家緊急趕來,他們將昏迷的葉爸送進手術室,為他會診。
葉嫵恐懼地站在門口,雙眼直勾勾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在這裏,她沒有了母親,會不會爸爸也……
不會的,爸爸的病情已經控製住,他不可能有生命危險。
“放心,有專家會診,伯父他不可能出事。”裴錦塵握住她的手腕,將一個裝滿熱水的紙杯塞進她的手掌。
“對,爸他會好的,他一定會平安。”葉嫵喃喃低語著,心裏的恐懼與擔憂,變得堅定起來。
她不能慌,上次那麽危險的情況,爸都能挺過來,這次他一樣可以做到。
裴錦塵安靜地陪她等待,兩個小時後,手術結束。
“病人大腦出血,還好手術很成功,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需要入院觀察,防止再有急性腦血管病突發的情況發生。”醫生麵露疲憊,如果不是搶救及時,又有多名腦科專家一同進行手術,隻怕很難為病人保住一條命。
爸沒事……
葉嫵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眼前的視線有一瞬的眩暈。
她甩了甩頭,想要抵擋住這股頭重腳輕的感覺。
“為她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裴錦塵眉頭一蹙,伸手將她攬腰抱在懷中,沉聲命令。
“我沒事。”她還要照陸爸,做什麽身體檢查?
“閉嘴。”一個厲眼朝她扔去,沒事?她這副樣子像沒事的人嗎?“伯父我會找人照料,警局的事,公司的律師團會替你接手,葉嫵,你現在要做的,是給我乖乖檢查。”
警局……
葉嫵臉色一變,貝齒狠狠咬住嘴唇,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中,無聲的落下淚來。
陸言書,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你!
她可以懷疑裴錦塵,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她那麽相信他,那麽依賴他,把他當作親人一樣看待。
可是,為什麽他卻做得出這種事?
白色的病房裏,葉嫵坐在病床旁,擔憂地看著還沒醒來的葉爸。
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臉色慘白如紙,這副病怏怏的模樣,讓葉嫵心裏全然不是滋味。
爸他是沒辦法承受真相的打擊,才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他們家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報複他們?
看到她痛苦,看到爸爸被病痛折磨,他心裏就舒服嗎?開心嗎?
腦海中不斷浮現,在媽離開後,他盡心盡力的照顧。
替媽媽辦理後事的人是他;
一直關心著爸爸身體的人也是他。
那樣的他,怎麽會是真正的主謀?
“爸,你也不信是嗎?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他親口承認了,那些證據也都指向他,他真的害死了媽媽。”眼圈陣陣發澀,她捂住臉,想要將淚意壓下。
“媽如果在下邊看到,她會有多難過?她以前那麽喜歡陸言書,現在他卻……”葉嫵泣不成聲。
葉爸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葉嫵擦掉眼淚,她不想去想這些,她現在隻希望爸爸能快點好起來,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院長辦公室,裴錦塵手裏握著一份剛剛出爐的身體檢查報告,上麵是葉嫵的各項數據。
“裴總,葉小姐她有嚴重的貧血,應該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除此之外,她的身體並沒有其它問題。”專家一本正經地說道。
“貧血?”裴錦塵的臉色不僅沒有好看多少,反而愈發陰沉。
他隻以為她有些營養不良,沒想到,她居然還有貧血!
等到這件事過去,他要把她接到身邊,好好找人給她調理好身體,不會再讓她折騰自己。
黑著臉離開辦公室,回到重症病房。
玻璃窗內,守在床邊的那抹身影映入眼簾。
她又在哭。
雙眼危險地眯起,眼眸中寒芒乍現。
所有傷害她的人,惹她難過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
沒有進屋去打擾到葉爸休息,他轉身走到安全通道的角落裏,撥通公司代表律師的電話。
“陸言書的案子你們接手辦理,爭取拿下最高的量刑。”
“是,老板。”
有金帝律師團的介入,又有陸言書的認罪口供,所有證據準備充分,第二天,公安局將這件案子移交檢察廳,正式以故意殺人罪、妨礙公務罪等多項罪名起訴陸言書。
裴錦塵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即使她知道,隻會加重她的痛苦,起不到任何作用。
“爸,今天出太陽了。”葉嫵拿著濕毛巾,替葉爸擦拭著胳膊。
她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些密密麻麻的管子,仔細地擦過每一寸肌膚。
“這些事有看護做,用不著你。”裴錦塵穿著無菌服進屋,凝眉說道,“你需要休息。”
“別人做我不放心。”葉嫵搖了搖頭,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
“不想笑就別笑。”不知道她笑得很難看嗎?“心裏難受就說出來,沒人會笑你。”
手指猛地頓住,說出來?她要怎麽說?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那樣殘忍的事實。
“算了,”他揉了揉眉心,將毛巾從她的掌心抽走,“我來。”
“你……”她錯愕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是什麽身份?她完全無法想象,他照顧人的畫麵。
裴錦塵抿了抿唇,動作帶著絲絲僵硬,他沒有照顧人的經曆,做起事來難免生疏。
可他依舊做了,那雙用來審批上億合約的手,此時卻握著毛巾,溫柔地替葉爸擦拭身體。
“你那是什麽眼神?”餘光瞥見她麵上的驚詫,他不禁沉了臉色,心裏有些別扭。
“還是我來吧。”他的心意她收下了,但這種事真的不是他該做的。
“不用,這種小事你以為能難倒我?”裴錦塵固執地不肯讓她幫忙。
在替葉爸擦拭過上身後,他冷冷地睨了葉嫵一眼:“還不出去?”
就算病床上躺的人是她的爸爸,他依然無法坦然接受,她看到其它男人的身體。
葉嫵轉身出門,站在門外,看著他做事。
他的神情那樣認真,沒有任何的不耐。
她從來不敢想象,有一天,他會做這種事。
他那麽霸道,那麽強勢,卻因為她,親手照顧她的親人。
眼微微一澀,酸意順著胸口湧了上來。
“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葉嫵深吸口氣,將心裏翻湧的情緒壓下,扭頭朝來人看去。
“噗通”,陸爸筆直地跪倒在葉嫵的身前。
他的舉動太過突然,葉嫵來不及反映。
“伯父……”她神色複雜地喚道,彎腰想把人扶起來。
“葉嫵,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言書。”陸爸搖著頭,任憑她怎麽拽,怎麽拉,始終不肯起來,他仿佛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背脊佝僂著,微微顫抖,“是言書錯了,他是一時衝動才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我知道是他對不起你。”
手指驀地鬆開,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腦子有些恍惚。
她努力不願去想這件事,可偏偏逃不開。
“你看在他喜歡你這麽多年的份兒上,你替他說說情,成嗎?他不能被判刑啊,那樣他這輩子就真的完了。”陸爸哭得老淚縱橫,他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起訴書已經送到家裏,兒子被關進了看守所,他找了好多律師,找了好多路子,可都行不通,難道真要他看著兒子被關進監獄嗎?
說情?
葉嫵苦笑一聲,朝後退了兩步。
她不能答應。
“葉嫵,言書他已經反省了,他後悔了,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如果你向法官說情,也許可以……”
“伯父!”她打斷了他的話,“您知道嗎?我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是他害死了我媽!可是,這就是現實!我爸他因為這件事,現在還昏迷不醒,你現在要我替他求情?我媽她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他?我們家虧欠了他什麽?他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報複我們?”
無法原諒,她要怎麽去原諒他?
原諒一個殺害了媽媽的凶手?
陸爸臉色一白,他麵如死灰地跌坐在地上:“葉嫵,言書他錯了,你就不能看在他多年來對你的好,原諒他一次嗎?隻要不讓他坐牢,我可以付出一切!我可以用一切去彌補他犯下的錯,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他再錯,可他還是我的兒子,我能怎麽辦?就當我求你,你幫他一把吧。”
幫他?她要怎麽幫他?
葉嫵無助地閉上眼睛,她做不到。
他對她很好,可這樣就能彌補他害死媽媽的過錯嗎?
媽媽有什麽錯?他要這麽殘忍的對待她?
“鬧夠了嗎?”裴錦塵推門出來,冷眼看著地上狼狽、可憐的老人,伸手將葉嫵攬在懷裏,冰冷的目光無情地落在陸爸身上,“他既然敢做,就該有勇氣承擔一切,不要再來騷擾葉嫵。”
“我……我……”陸爸滿臉痛苦,他到底應該怎麽辦?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如果連葉嫵也不肯幫忙,那言書他就隻能等著坐牢,他的事業,他的人生,通通會因此而被毀掉。
“你是自己走,還是讓我叫警衛來請你走?”裴錦塵漠然問道,即使陸爸再痛苦,他也沒有任何的動容。
他的同情心從來不會用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既然他陸言書敢做,就應該知道,一旦事發,他將麵臨的一切。
“葉嫵,求你了,我們家不能失去言書,他還那麽年輕,他還有大好的前程,他……”陸爸不甘心地還想說些什麽,就當他自私,當他厚顏無恥,他隻是想為兒子爭取到一點希望。
“那我媽就該死嗎?”葉嫵厲聲問道,心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泛起陣陣抽痛,“我媽她做錯了什麽?她把陸言書當成是兒子!可他呢?他就是這麽回報我媽的嗎?”
隻要想到媽媽血淋淋的樣子,想到她如今孤零零一個人被葬在墓園中。
她就沒辦法釋懷,沒辦法原諒他所做的一切。
後悔了?反省了?他明明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把真相說出來,為什麽不說?
他一遍遍說,主謀是裴錦塵,一次次加深誤會,如果他真的有半點悔改的心,他可以去自首。
可他沒有!
他隻是偽裝出一副虛偽的麵具,以好人的形象出現在她的家裏,她感激他,爸也感激他,卻不知道,他們在感激的是一個害死了媽的凶手!
想到這些,葉嫵就忍不住怨他,恨他。
緊繃的身體無力地靠在裴錦塵結實、溫暖的胸口上:“伯父,您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去原諒他?你知道嗎?就算到了今天,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法相信,沒法相信我那麽信任的人,卻是害死我媽的主謀!”
“別再說了。”一抹憐惜在他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他緊緊擁著她,“不是你的錯。”
哪怕是他,在找到司機的家屬前,照樣沒有對陸言書產生過任何的懷疑。
隻能說,那個人的偽裝太好,好到欺騙了所有人。
“伯父,你走吧。”葉嫵不願再看他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他。
陸爸欲言又止,真的不行嗎?真的無法挽回嗎?就連一點的希望,也不肯給他嗎?
他死死地盯著葉嫵,無聲地祈求她,希望她能仁慈一點。
但葉嫵卻不肯鬆口,她不是聖人,做不到去為一個殺害了親人的凶手說情。
他沒辦法答應他的請求。
陸爸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
可他能怎麽說?不論說什麽,都無法掩蓋兒子犯下的罪,無法彌補他們的傷痛。
“對不起……”是他沒有把兒子教好,是他沒能及時發現,是他的錯。
這一句抱歉,是他代兒子說的,也是陸家欠她的。
葉嫵緊咬著牙關,一股股痛意湧上喉嚨,她的心像是被撕裂成兩半。
對不起?道歉能讓她的媽媽複活,讓發生過的事重頭來過嗎?
陸爸走了,背影落寞得讓人心碎。
他有錯嗎?作為父親,他拚盡所有,拋棄顏麵、尊嚴,為的僅僅是想給兒子換來一條活路,他有什麽錯?可葉嫵卻無法答應,那是她媽媽的命啊,想到家裏這些天來的痛苦全都是陸言書賜予的,她要怎麽去原諒他?
她不明白,他有什麽理由幹出這種事,媽媽對他極好,他為什麽要恩將仇報?
葉爸遲遲沒有醒來,專家們說,這是手術的後遺症,隻能慢慢觀察、調理。
“他在看守所裏,是嗎?”葉嫵在病房裏守了一夜後,第二天清晨才與看護換班,她找到裴錦塵詢問。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恩。”他點了點頭,“怎麽,你想見他?”
不然,她不會問出這種話。
“我隻是想問清楚,他為什麽……”牙齦緊咬,她憤然攥緊了拳頭。
她想問他,問個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幹出這種事。
買凶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吧!她不信他會無緣無故地找人撞死媽媽,究竟是為什麽?
“知道原因,你心裏會好受一些?”裴錦塵不悅地沉了臉色,事已至此,他不太想讓她繼續和陸言書有任何的牽扯。
那個人根本不值得她上心。
“我不知道,”葉嫵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想了好幾天,還是想不通,我想象不出他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害死我媽。”
沒有任何的征兆,沒有任何的預兆,她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ok,我帶你去。”既然她想要弄清楚,他不介意滿足她的心願。
為什麽嗎?她猜不到,可他卻能猜到幾分,但比起他說給她聽,由那個男人說出來,她才會相信,不是嗎?
裴錦塵在安排好醫院的事後,開車送她前往看守所,他在暗地裏打通關係,看守所方麵才同意葉嫵的探視。
她並非是陸言書的直係親屬,按照規定,想要見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道鐵門將兩個世界隔開,灰色的高牆裏,是沒有自由的牢籠,牆頭的鐵絲網高高豎起,防止有罪犯伺機逃跑。
在表明身份後,警衛放他們進入看守所,葉嫵坐在房間裏,麵前隔著一道透明的玻璃,玻璃那頭隻放著一把椅子。
她焦急地等待著陸言書的出現,十多分鍾後,房門再度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