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你說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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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了好一會,當林唯夕稍稍推開他,眸子睨向他的臉時,卻發現他竟然就這樣,吼著吼著便趴在她肩上睡著了。
    是累了吧。
    他是真的累了。
    累到就連她幫他清洗處理傷口,從他手背掌心中取出那些細碎的玻璃時他仍睡得很熟。
    林唯夕歎了口氣,下樓把麵放到了客廳。
    任如故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內,他隻是讓自己離開,卻沒有說什麽“如意的死都是你的錯”之類的話。
    於如意沒有死,搶救的時候,林唯夕是主刀醫生。
    斷然她的大動脈被割斷,幸虧搶救的及時,失血量並不大,林唯夕也不過是用了一條人工血管就解決了問題。
    看著任如故逐漸安穩下來,林唯夕開車去了醫院。
    特護病房。
    任如故並不知道於如意還活著的消息,因為林唯夕存了私心,想看看任如故究竟會如何處理兩人的關係。
    事實上,比她想的,要好很多。
    “於如意,想死沒那麽容易。”林唯夕站在脖頸上纏了一圈厚實的繃帶的於如意麵前,麵露微笑。
    “你為什麽不讓我死!”於如意嘶聲力竭的說道。
    “我不會讓你永遠的留在阿故心底,我吃醋。”林唯夕給她調了調輸液的速度,在於如意怒目下瀟灑而去。
    半個月後。
    任如故漸漸的接受了於如意過世的消息,每日除了沉默寡言了幾分,其他的倒也正常。
    突然有一天,於如意出現在了別墅門口。
    依舊是那身米色的套裝,及耳長度的短發,笑容熱烈又燦爛,就像春日的朝陽一樣朝氣蓬勃:“哥。”
    扔了刻意效仿林唯夕而買的長發發套,於如意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任如故的表情活像是見了鬼。
    “是嫂嫂把我救回來的,這半個月多虧了她的照顧。”
    林唯夕側身讓她進來:“你想喝點什麽。”
    任如故起身,怒吼著一把掀了茶幾:“林唯夕!你把我當傻子耍很開心是嗎!”
    茶盞盤碟叮鈴當啦的碎了一地,有碎片濺在了林唯夕手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可任如故沒有發現,於如意沒有說。
    林唯夕默默的捂住了傷口。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任如故失控的抓住了林唯夕的手,平日裏的姿態消失一空,像個被激怒的孩子。
    “任如故,你冷靜一點。”
    任如故卻一把推開了她。
    她向後踉蹌幾步,恰好撞在了茶幾的邊角上。一股劇痛從膝蓋襲來,她低呼一聲,不由自主的摔在滿地的碎片上。
    尖銳的碎片刺入了她的肌膚,鮮血從她的手掌,小腿淌落下來,在地麵上開出一朵刺目的血花。
    這一下,於如意愣了,任如故也愣了。
    林唯夕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那些銳物紮在皮肉裏的感覺,真的不怎麽好受,何況一次性來了那麽多。
    然而比起身體的疼痛,更多的卻是無奈。
    “我…”
    任如故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呆呆的滯在原地。
    林唯夕見他此時此刻,還沒有半分要扶她的意思,就感覺到有什麽在腦中炸開了,炸的她幾乎喪失了力氣。
    她自嘲般的一笑,撐著一邊,頗為艱難的站了起來。
    碎片卡在她身上,淋漓的血怵目驚心。
    任如故似乎總算是理智回籠了,想過來攙扶她。可是他的手還沒碰到林唯夕,就被她重重拂開。
    任如故呼吸一頓,低頭看向林唯夕。
    她用一種失望而冷漠的眼神,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任如故聽見她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別碰我,我告訴你,於如意是我救回來的,我想不想告訴你,是我的自由,你不檢討自己反而來質問我。任如故,我對你很失望。”
    說完,她就回過身,一瘸一拐的走上樓梯。
    林唯夕的房間裏有醫藥箱,她畢竟是學醫的,處理這樣傷口還是沒有問題的。隻是現在,她不想看到任如故。
    任如故的手懸在半空,尷尬的垂了下來。
    “…哥。”於如意喚了他一聲,“我們去外麵談吧。”
    …
    傷口暫時包紮好了,林唯夕抒了一口氣,躺在了床上。
    她腦中反反複複的出現任如故和她對話的場景,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神態,都是對她的重擊。
    於如意,果然不可小覷啊……
    林唯夕有些頭疼的閉上了眼。
    任如故直到半夜才回來,一進門,就直奔著林唯夕的房間而去。
    彼時林唯夕睡得正熟,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壓在了自己身上,濃鬱的酒精氣味刺激著她的嗅覺。
    她掙紮著醒過開燈,卻發現是滿臉赤紅,衣衫都皺巴巴的任如故。
    “你發什麽瘋?!”
    林唯夕推開他靠過來的身體,自己躲到了一邊。
    任如故也不反抗,隨著她的動作軟軟的倒在了床沿,雙目空洞的望向天空:“她右手廢了。”
    看樣子,他還沒有醉的失去神智。
    林唯夕幾乎都不用猜,也知道任如故說的是於如意。
    那個女人究竟對他有多重要,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
    “她告訴你的?”
    林唯夕冷笑道。
    任如故偏過頭看她,一雙深邃的眸此刻混混沌沌,像是蒙著一層陰翳:“她是個設計師,右手沒了,她這輩子就毀了。”
    他說著,攥住了林唯夕的手腕。
    “毀了?”
    林唯夕甩不開他,隻能任由他抓著自己,可他碰到了自己的傷口,她不由疼的咬住唇:“任如故,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個信無稽之談的人。”
    “無稽之談?”任如故不可置信的反問道,“如意她不會騙我的——”
    “啪——”
    林唯夕一巴掌打斷了任如故接下來的話,把他打的整個人都懵了。
    她用的力道極大,大到連自己都有些疼痛發麻。
    “任如故,你真讓我失望。”
    林唯夕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她眼眶微紅,神情雖平靜,但終歸還是帶了一絲哀傷。
    “等到你腦子清醒,你再來和我說話。”
    任如故心神巨震。
    第二天一早,林唯夕果然不見了。
    她所有的東西都還在,隻是少了她自己,監控顯示她是在淩晨四點開車離開的。任如故想要追查她的車,卻發現那車被遺棄在了郊外,沒有她的身影。
    她就像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
    任如故一個人坐在林唯夕的房間裏,沉默許久。
    房間一如既往,隻是少了主人。
    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期間對林唯夕的查探,幾乎是一無所獲。就像有人把她所有的痕跡都抹去了,一絲不留。
    任如故起身,開了一瓶酒。
    “你說你信我,絕情的女人。”他笑著,笑容卻顯得有幾分苦澀。酒液從喉間滑入肚腹,微微的辛辣,遠遠不能滿足他。
    他半倚在窗邊,視線在整個房間裏細細打量著。
    習慣果真是可怕的東西,你會厭棄一件過時的衣服,鞋子,可你永遠無法像衣服一樣丟棄那個和你有過共同記憶的人。
    比如於如意,比如林唯夕。
    於如意是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親人,他們一起度過了太久太久,久到他能清楚的描繪出她的每一道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