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可是她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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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們是親人,他雖然會痛苦,卻可以漸漸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
    舊傷被挑起時,雖然表麵愈合,到仍舊隱隱的刺痛,那是回憶起當時的緣故。
    那麽就足以說明,新傷有多麽叫人刻骨銘心。
    更何況林唯夕不是於如意,她沒有冷靜的和自己說分手,就此隔斷了所有感情。
    她用一種幾乎是慘烈的方式,讓他悔恨交加。
    任如故攥著酒杯的手,漸漸收緊。
    “該死的…”
    任如故深吸一口氣,一把將那酒杯砸到了牆上,摔的粉碎。
    殘渣滑過他的麵頰,添上一抹血痕。
    這一幕何其熟悉。
    任如故擦去血漬,沿著牆角慢慢蹲坐下來。房間裏還有些微她的味道,隻是已經極淡極淡,也許再過幾天,就要完全消失了。
    …
    他會像忘了於如意一樣忘了她,然後她會再度出現,帶著她的真愛?
    可林唯夕不是於如意。
    “哥,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於如意是接到竇允鶴的電話才趕過來的,到了樓下卻怎麽也找不到他。
    她抱著試探的心情走上來,才看到他魂不守舍的坐在這裏。
    她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任如故沒有說話,隻是直接握著酒瓶灌了一口。
    他看上去很好,很正常。胡渣刮的很幹淨,衣著也很整潔,頭發打理的利落有型,他還是那個足以讓萬千女人尖叫的任如故。
    隻是於如意卻覺得他太正常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拿開任如故的酒瓶,皺著眉掃了一圈,
    “她呢?”於如意說的是林唯夕。
    任如故把酒搶回來,笑道:“走了啊。”
    他微微垂下眸子,精疲力盡的說道:“被我趕走了。”
    於如意聽到他的回答,不由得愣了一愣:“說什麽傻話呢,你不是喜歡人家嗎?”
    “不是你讓我們分手的麽?”任如故隻覺得好笑,“你的右手,不是廢了?”
    “對不起。”於如意低低的垂下了頭,淚水像開閘的洪水般湧了出來,“哥,是我對不起你們。”
    “說吧。”任如故麵色不改,握著酒瓶一口一口的灌著。
    “從破壞訂婚典禮自殺到右手殘廢,都是柯心禮隻是我做的。”於如意撲通一聲跪在任如故麵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一記重錘,砸在裏任如故的心底。
    “如果不按她說的做,她就會把我喜歡你的事情告訴爹地和媽咪。”
    “我不想讓他們傷心,本想著割了脖子一死了之,沒想到嫂嫂又把我救了回來,柯心禮知道了,讓我告訴你,我的右手殘廢了。”
    “那你的右手…”任如故眼皮微微掀起,於如意看到了血一樣的紅色。
    “我的右手好好的,哪裏都好好的…是我錯了,哥,我真的錯了。”於如意哭的歇斯底裏,大有一副崩潰的架勢。
    “我去找嫂嫂,我去求她原諒,找不到她,我就不回來了。”於如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拔腿就往門外走。
    “這也是她教你的?”任如故冷哼一聲,語氣沉沉,“如意,從小我就告訴你,人要有心,一是為了感受世上的美好,二是保護愛你的人,你這次讓我很失望。”
    世上所有的親人,都會沒有底線的理解你包容你,愛這個東西,能讓人無視一切,孤注一擲的護著你。
    就算是任夫人和hanson知道了於如意的想法,沒有林唯夕的出現,他們或許會樂見其成,有了林唯夕,他們不過會循循善誘,避免她誤入歧途。
    可是她,連自己的親人都不相信,聽了一個外人的指使。
    “我也後悔了,從柯心禮讓我破壞訂婚典禮的時候就後悔了,哥,我當時太害怕,怕你們不要我,怕你們對我失望,哥…我錯了。”
    “你現在這樣,我們隻會更失望。如意,你回去好好想想,這件事情,你究竟錯在了哪兒。”
    於如意現在已經能平靜的麵對,任如故喜歡林唯夕這個事實了,人總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你的又何必強求。
    其實那天林唯夕對她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她就已經動搖了。
    她對林唯夕的觀感不差,短短的相處,她反而挺喜歡林唯夕的直接。
    可是她…被柯心禮的話所蠱惑,妄想得到不屬於她的東西。
    於如意出了門,坐上司機的車,回了老宅。
    任如故黝黑瞳仁裏仿佛有一層迷霧被人撥開,顯露出幾分清明。
    “哈…”任如故笑了一聲,“哈哈哈哈哈…”
    緊接著的,就是一連串不可自抑的笑聲。他笑得豁然開朗,可是眉頭卻緊緊的蹙在一起,為此,平添了一抹陰翳。
    任如故笑著笑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一切都解釋通了…”他揉亂了發,雙手抱頭,“可是她已經走了。”
    一向冷靜的他,遇到於如意的事,也失了理智。
    林唯夕是對的,他們分開一段時間,也好。
    該死的!可他一想到現在林唯夕音訊全無,自己就想把剛才說的話收回去。
    “阿故,阿故。”林唯夕輕柔的喚道,眉眼如畫,嫻靜婉約。
    任如故伸手去抱她,卻隻是觸碰到了一團空氣。
    “你不回來了…”任如故落寞的笑笑,仰頭把瓶底的酒喝光。
    …
    竇允鶴有些忐忑的握著杯子,明明天氣晴好,陽光明媚,他卻覺得全身發冷。
    包間的門被人推開,他抬起頭,看見了一身黑衣的任如故。
    “阿故。”
    任如故要了一杯冰水,坐到他的對麵。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上去消瘦了許多,隻是打理的清清爽爽,也就沒有那麽明顯。
    “今天怎麽會叫我出來?”
    竇允鶴有些緊張,不知道任如故為什麽找他。
    任如故眼瞼微闔,將所有情緒都掩藏了起來。從於如意的角度,隻能看到他輕顫的長睫。
    “柯心禮給了你多少好處。”這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任如故說的很平靜,就像說著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竇允鶴心頭一驚,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和她有關係?”
    他無奈的笑著,把那絲驚惶很好的掩蓋了過去。
    任如故沒有看他,隻是直直的凝著桌麵。他的平靜讓於如意越來越摸不準他的想法,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裏的杯子。
    “不用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任如故低聲道。
    竇允鶴作為任如故的死黨,見過很多麵的任如故,唯獨沒有遇到這樣的場景。他一臉的淡漠,甚至不願意給她一個眼神。
    任如故的嗓音少了幾分慵懶性感,多了一絲冷凝。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竇允鶴覺得柔化政策這套行不通,就以退為進,態度變得強硬起來。那作態,仿佛是任如故往她身上潑了什麽髒水。
    “別裝了,這樣不辛苦嗎?”任如故譏諷一笑。
    他終於正視了竇允鶴,他卻寧願他一直低著頭。
    要多深的厭惡痛恨,才能像他這樣,光看著自己,就讓他全身僵硬,凍結,啞口無言。